第一百六十六章：新年喜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新年喜事
酉时刚至，紫宸殿前就已经热闹非凡，文武百官齐齐站在两侧，殿宇前面摆着三把椅子，居中的乃是天子所坐的龙椅，而右侧为太上皇和皇太后的位置。几位太妃、太嫔皆坐在右侧，而李纯的妃嫔则以郭贵妃为首，依次坐在左侧。
紫宸殿广场上，国傩的仪式已然开始，规模宏大，浩浩汤汤。光是穿着素襦红裙、脸戴面具的侲子就有快五百人，六人成一列，整整齐齐的列于广场上。这些侲子皆是些十四岁左右的少年男女，通过层层选拨才有资格参与这盛大的驱傩仪式。
杜仲鸯看着端坐在龙椅上的李纯，这几日，他一直忙于西川的政事，没有到过后宫。现下看到他穿着一身庄重的赤红色金丝锦绣龙袍，一副正襟危坐的威严模样，这副样子平日里实在少见，她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蓦得，李纯幽深的视线朝着她这边看来，杜仲鸯错愕片刻，忙扭过脑袋，看向广场前的方阵，脸颊却烫了起来。
台下的阵列有节奏的变动起来，伴随着麻鞭抽在地上响亮的声音，整个广场的气氛都变得热烈高涨起来。驱傩仪式足足进行了快一个时辰，当那些戴着面具的侲子纷纷下跪，整齐划一的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两侧观看仪式的大臣和妃嫔们也都齐齐的行礼，恭贺道，“圣上万岁，大唐万岁！”
这呐喊的恭贺声，响彻天穹。
国傩结束后，百官接了年节的赏赐后，皆依次离开宫中回去陪自个家人过年去了。而麟德殿内，宫宴才刚刚开始。
正殿中央是翩翩起舞的舞姬，宫妃坐在左右两侧。高台之上，李纯坐在中央，皇太后和太上皇分别坐在他左右。
这是杜仲鸯第一次见到太上皇，他身形臃肿，一张白皙的脸上留着一缕花白的胡子，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憔悴苍老，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般。若不是李纯的鼻子和下颌跟太上皇有几分相似，她都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亲生父子了。
她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脑中却在想，等再过个几十年，意气风发的李纯是不是也会变成那副衰老的模样？唉，人都是会老的，美人也终有迟暮的一日，英雄也有意气散尽的一天。
歌舞间隙，郭贵妃带领众位嫔妃给台上坐着的三人献祝福。待诸位妃嫔一一拜过，饮过杯中美酒后，郭贵妃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对着台上之人道，“圣人，臣妾还有一件喜事要说。”
李纯挑眉，“哦？是何喜事，说来听听。”
郭贵妃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孟才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三日前，绫绮殿派人来报，说是孟才人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臣妾查过彤史，时间刚好对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放在了那孟才人的肚子上。
王太后眉开眼笑道，“好，好，好，这实在是一桩喜事。圣人，这可是你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呢。”
李纯看了眼孟才人的肚子，又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下座的杜仲鸯，见她也如旁人一般看着孟才人的肚子，脸色淡淡的，不禁抿了抿唇，她这算是个什么反应？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
杜仲鸯看着那个孟才人，她与这个孟才人并无什么交集，也只是在请安的时候说过一两句话。只知道她是个温柔娴静的性子，没想到竟闷声不响的怀了身孕。
她缓缓地收回目光，拿着筷子夹起一个金丝如意卷，小口小口的吃着，长而卷翘的睫毛恰好遮住她眼底那一抹不自觉的失落。
热闹的宫宴直到深夜才结束……
杜仲鸯贪饮了几杯屠苏酒，回到承欢殿的时候都有些醉醺醺的。徐蝉和霜叶好不容易将她扶着回去，又给她洗漱整理了一番，她这才可以安稳的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这边她刚睡下没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就听到屋外一阵对话声。不一会儿，只听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又轻轻地合上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走来，有人坐在床边。
“怎的喝了这么多？”他的手轻轻地划过她的脸颊，弄得她脸上痒痒的。
她伸手想要将那只手给打开，却反被牢牢地抓住。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可是生气了？”沉默半晌，他又接着说，“那个时候你正和我闹脾气，我心情烦闷喝多了酒，才召幸了孟氏……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怀孕了……”
她的睫毛颤了颤，想要睁开眼睛说自己才不会为这事生气，可上下眼皮就像用浆糊给黏住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她感觉到男人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肚子上，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喟叹，“仲鸯，你知道我多想你能够替我生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待它如珠如宝，因为它是我和你的孩子……”
杜仲鸯静静的听着，也不知道男人坐在床侧说了多久，也记不得自己是怎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身侧却是空荡荡的。若不是昨天晚上她被拥入一个坚硬怀抱中的感觉太过深刻，她都会怀疑昨天晚上是不是一场梦。
霜叶和徐蝉换上了桃红色的新衣，笑容满面的说着吉祥话，杜仲鸯给承欢殿上下都赐了赏，众人皆笑的合不拢嘴巴。
坐在梳妆镜前打扮的时候，霜叶在一侧道，“昨天夜里圣人还来咱们宫中歇了几个时辰呢，不过这一大早，天都没亮，圣人便离开了。”
徐蝉拿着一支累丝嵌宝衔珠金雀簪给杜仲鸯插上，轻声道，“今儿个正月初一，按照规矩，是要举行大朝会的。这大朝会可以说是一年之中最为隆重的朝会之一了，不仅仅是京城里的文武百官都得参加，就连各地方的官员和使者都得出席。莫说圣人起得早，那些官员大半夜就从家中出发，打着灯、摸着黑往宫里赶呢。”
“这么多人来参加大朝会，圣人岂不是要忙一天？”杜仲鸯一根手指沾着一个花钿，她将花钿送到唇边，轻轻呵了两口气，花钿后的鱼胶很快化了些，她仔细的贴在柳眉之间。
“可不是嘛，且不说那么多官员要一一道贺，那套礼仪程序更是复杂的很。先是由宰相带领百官叩见，念一篇诘屈聱牙的新年祝词。尔后，外地官员以及各藩镇、附属国的使者再上前贺文朝表……”徐蝉摇了摇头道，“总之这么一番流程下来，都是要花掉大半日的工夫。”
霜叶一听，吐了吐舌头道，“哎，原来当皇帝也这么累啊。”
杜仲鸯和徐蝉听到她这话，皆开怀笑出声来。
酉时刚至，紫宸殿前就已经热闹非凡，文武百官齐齐站在两侧，殿宇前面摆着三把椅子，居中的乃是天子所坐的龙椅，而右侧为太上皇和皇太后的位置。几位太妃、太嫔皆坐在右侧，而李纯的妃嫔则以郭贵妃为首，依次坐在左侧。
紫宸殿广场上，国傩的仪式已然开始，规模宏大，浩浩汤汤。光是穿着素襦红裙、脸戴面具的侲子就有快五百人，六人成一列，整整齐齐的列于广场上。这些侲子皆是些十四岁左右的少年男女，通过层层选拨才有资格参与这盛大的驱傩仪式。
杜仲鸯看着端坐在龙椅上的李纯，这几日，他一直忙于西川的政事，没有到过后宫。现下看到他穿着一身庄重的赤红色金丝锦绣龙袍，一副正襟危坐的威严模样，这副样子平日里实在少见，她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蓦得，李纯幽深的视线朝着她这边看来，杜仲鸯错愕片刻，忙扭过脑袋，看向广场前的方阵，脸颊却烫了起来。
台下的阵列有节奏的变动起来，伴随着麻鞭抽在地上响亮的声音，整个广场的气氛都变得热烈高涨起来。驱傩仪式足足进行了快一个时辰，当那些戴着面具的侲子纷纷下跪，整齐划一的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两侧观看仪式的大臣和妃嫔们也都齐齐的行礼，恭贺道，“圣上万岁，大唐万岁！”
这呐喊的恭贺声，响彻天穹。
国傩结束后，百官接了年节的赏赐后，皆依次离开宫中回去陪自个家人过年去了。而麟德殿内，宫宴才刚刚开始。
正殿中央是翩翩起舞的舞姬，宫妃坐在左右两侧。高台之上，李纯坐在中央，皇太后和太上皇分别坐在他左右。
这是杜仲鸯第一次见到太上皇，他身形臃肿，一张白皙的脸上留着一缕花白的胡子，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憔悴苍老，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般。若不是李纯的鼻子和下颌跟太上皇有几分相似，她都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亲生父子了。
她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脑中却在想，等再过个几十年，意气风发的李纯是不是也会变成那副衰老的模样？唉，人都是会老的，美人也终有迟暮的一日，英雄也有意气散尽的一天。
歌舞间隙，郭贵妃带领众位嫔妃给台上坐着的三人献祝福。待诸位妃嫔一一拜过，饮过杯中美酒后，郭贵妃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对着台上之人道，“圣人，臣妾还有一件喜事要说。”
李纯挑眉，“哦？是何喜事，说来听听。”
郭贵妃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孟才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三日前，绫绮殿派人来报，说是孟才人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臣妾查过彤史，时间刚好对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放在了那孟才人的肚子上。
王太后眉开眼笑道，“好，好，好，这实在是一桩喜事。圣人，这可是你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呢。”
李纯看了眼孟才人的肚子，又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下座的杜仲鸯，见她也如旁人一般看着孟才人的肚子，脸色淡淡的，不禁抿了抿唇，她这算是个什么反应？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
杜仲鸯看着那个孟才人，她与这个孟才人并无什么交集，也只是在请安的时候说过一两句话。只知道她是个温柔娴静的性子，没想到竟闷声不响的怀了身孕。
她缓缓地收回目光，拿着筷子夹起一个金丝如意卷，小口小口的吃着，长而卷翘的睫毛恰好遮住她眼底那一抹不自觉的失落。
热闹的宫宴直到深夜才结束……
杜仲鸯贪饮了几杯屠苏酒，回到承欢殿的时候都有些醉醺醺的。徐蝉和霜叶好不容易将她扶着回去，又给她洗漱整理了一番，她这才可以安稳的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这边她刚睡下没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就听到屋外一阵对话声。不一会儿，只听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又轻轻地合上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走来，有人坐在床边。
“怎的喝了这么多？”他的手轻轻地划过她的脸颊，弄得她脸上痒痒的。
她伸手想要将那只手给打开，却反被牢牢地抓住。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可是生气了？”沉默半晌，他又接着说，“那个时候你正和我闹脾气，我心情烦闷喝多了酒，才召幸了孟氏……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怀孕了……”
她的睫毛颤了颤，想要睁开眼睛说自己才不会为这事生气，可上下眼皮就像用浆糊给黏住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她感觉到男人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肚子上，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喟叹，“仲鸯，你知道我多想你能够替我生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待它如珠如宝，因为它是我和你的孩子……”
杜仲鸯静静的听着，也不知道男人坐在床侧说了多久，也记不得自己是怎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身侧却是空荡荡的。若不是昨天晚上她被拥入一个坚硬怀抱中的感觉太过深刻，她都会怀疑昨天晚上是不是一场梦。
霜叶和徐蝉换上了桃红色的新衣，笑容满面的说着吉祥话，杜仲鸯给承欢殿上下都赐了赏，众人皆笑的合不拢嘴巴。
坐在梳妆镜前打扮的时候，霜叶在一侧道，“昨天夜里圣人还来咱们宫中歇了几个时辰呢，不过这一大早，天都没亮，圣人便离开了。”
徐蝉拿着一支累丝嵌宝衔珠金雀簪给杜仲鸯插上，轻声道，“今儿个正月初一，按照规矩，是要举行大朝会的。这大朝会可以说是一年之中最为隆重的朝会之一了，不仅仅是京城里的文武百官都得参加，就连各地方的官员和使者都得出席。莫说圣人起得早，那些官员大半夜就从家中出发，打着灯、摸着黑往宫里赶呢。”
“这么多人来参加大朝会，圣人岂不是要忙一天？”杜仲鸯一根手指沾着一个花钿，她将花钿送到唇边，轻轻呵了两口气，花钿后的鱼胶很快化了些，她仔细的贴在柳眉之间。
“可不是嘛，且不说那么多官员要一一道贺，那套礼仪程序更是复杂的很。先是由宰相带领百官叩见，念一篇诘屈聱牙的新年祝词。尔后，外地官员以及各藩镇、附属国的使者再上前贺文朝表……”徐蝉摇了摇头道，“总之这么一番流程下来，都是要花掉大半日的工夫。”
霜叶一听，吐了吐舌头道，“哎，原来当皇帝也这么累啊。”
杜仲鸯和徐蝉听到她这话，皆开怀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