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谁是内鬼（2）
第一百六十五章：谁是内鬼（2）
李纯见薛美人这副模样，讥讽道，“薛氏，朕一直以为你只是嚣张跋扈一些，却没想到你这样一张如花的容貌下面，却隐藏了一颗如此险恶阴毒的心。你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应该从小便对《唐律疏议》耳濡目染，现在却知法犯法，包藏祸心，实在是叫朕心寒。”
“呵呵，圣人如今才对臣妾心寒吗？怕是打从这杜仲鸯进宫以后，圣人心中便再也没有过臣妾了。不，不对，不仅仅是没有臣妾，还有郭贵妃，王贤妃，纪婕妤……怕是整个后宫的女人，圣人都没有在放在心上了！”薛美人凄怆着笑，红唇带着微微的弧度，像极了一把沾着鲜血的弯刀。
被她点名的那几个妃嫔脸色不一，杜仲鸯听着她这番话，心中不禁喟叹了一声，虽然早知道后宫少不了这种争宠的戏码，可是等亲自面对时，这场面总是让人又愤怒又觉着悲哀。
同为女儿身，相煎何太急。
“一切事情都是我主谋的，那红烟草药是我花重金托人从宫外给我带进来的。杜仲鸯，算你命大，逃过一劫！成王败寇，我输的心服口服。”薛美人的目光像是两枚钩子，牢牢地锁定了杜仲鸯，满面讥讽道，“只不过你得清楚，在这后宫之中，不止我一个人恨你，也许没了我薛眉儿，还有其他人想要置你于死地。”
杜仲鸯眯了眯眼睛，薛美人这话中似有深意。
郭贵妃冷冷的瞥了一眼薛美人，又对李纯道，“圣人，薛美人已经认罪了，那……”
李纯拿着个小巧的玉杯把玩着，似是漫不经心道，“薛美人气量狭隘，城府深重，毒害朕的爱妃未遂，还不思悔改。”顿了顿，他似是想起什么来，瞟了下薛美人，“念其在朕身边也服侍了这些年，就将她贬为末等采女，打发到冷宫去吧。”
虽是留了她一条性命，却是从正四品美人贬为了八品采女，要知道这宫中的最高品级的女官都有四等，她个小小的八品采女与普通宫女也没什么差别。这般安排，简直比直接要了薛美人的命还要狠毒。
薛美人看向李纯，哀求道，“圣人，你不如赐臣妾一死吧。”
李纯只当是没听到她的恳求一般，淡淡道，“来人，将薛采女给带下去，在朕面前晃着碍眼。”
立刻就有两个小宦官上前，直接拖着薛美人就往外走。那薛美人倒也不哭不闹了，只是拿着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郭贵妃，眸光复杂……
随着薛美人的离去，这一场戏也算是要落幕。
杜仲鸯觉着她明明是受害者，可这全程就像是一名观众一般，看着这一个个角色你方唱罢我登场。她总感觉这场戏太过完美，像是有一个傀儡师拿着木棍和丝线牵引着这一切。
李纯看向郭贵妃，说了些辛苦夸奖的话，又让她好好管理着后宫。郭贵妃一脸诚恳，唯唯诺诺着。
王贤妃和纪婕妤都安抚了杜仲鸯一番，皆是些姐姐妹妹之间的客套话，其中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杜仲鸯看不真切，也不想去费脑子去分辨。
等到诸位妃嫔离开后，李纯上前牵住了杜仲鸯的手，轻声道，“仲鸯，你在想什么？”
杜仲鸯回过神来，摇头起身道，“没什么……”
李纯将她揽在怀中，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恶人已经伏法，你也无须再忧心了。”
他轻飘飘的用“恶人”这两字来形容薛美人，杜仲鸯却想问他，薛美人在他身边这些年，他可对她曾有过半分真心？她也只是想想，她不去问，因为答案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都会闹得他们俩人之间不愉快。
很多事情，没必要。
承欢殿内众人都为恶人伏诛而暗暗高兴，徐蝉松了一口气，霜叶在放下压力的同时又深感悲愤和愧疚。这件事情看似像是翻篇了，杜仲鸯却隐隐约约觉得没有完。
第二天早上，便传来了薛采女在冷宫自尽的消息。
据宦官富贵的禀告，说是那薛采女似是早就预料到了死亡的降临。她还仔细打扮了一番，穿着一条灿若朝霞的海棠色长裙，披着一条泥金烟紫披纱，梳着高高的发髻，头上插着金银玉饰，脸上画着如今正兴起的时世妆，那深紫色的唇色不知是胭脂本身的颜色，还是因为毒酒的缘故。
她死的很安详，乍一看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除了嘴角那道干涸的血液有些煞风景。
没人知道她怎么从冷宫弄到了一杯鸩酒，也没有人会去深究。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采女，死了不就死了，算不得什么事情。顶多作为小小的谈资，调剂一下宫人枯燥乏味的生活，不过谈资也会过时，隔不了多久又会有新的谈资出现。
在这深深宫墙之中，她像是一朵艳丽张扬的海棠花，安安静静的凋零在寒冷的冬日。
……
红烟草的事情过后，宫中平静了一段时间。随着新年将至，宫内也洋溢着一派喜庆的氛围。这是李纯登基第一年的新年，宫内各部自然挖空了心思要办的热闹，办的隆重，办的精彩。李纯还下令，让人将太上皇和几位太妃从兴庆宫接回到了大明宫，打算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个年。
除夕这日，年节的气氛推到了顶点。承欢殿上下也焕然一新，从上午开始，徐蝉和霜叶她们就忙的不亦乐乎，又是插桃枝，贴春书，又是画虎头、书聻字，等到了下午，还是没得停歇，拿着剪子就开始剪起春幡来。
两人皆是一身簇新的袄子，面色红润，嘴上还涂了新赏下来甲煎口脂，显得精神不少。
杜仲鸯看着她们这忙忙碌碌的样子，轻笑道，“都剪了这么多春幡，还没剪够啊？”
徐蝉剪着一些小小的春幡，还不到巴掌大，解释着说，“景春景冬那些丫头都想要一些这种小小的春幡，可以贴到发髻上当装饰，又好看又吉利，所以特地让奴婢多剪一些，省的她们几个分不匀。”
“主子，去年咱们还在舒王府中遗憾看不到傩舞和燃庭燎，今天总算是可以见识见识了！”霜叶满怀期待的说着，眼底蓦得略过一抹伤感，很快消失不见。
杜仲鸯知道，她是又想起舒王的逝去。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们还与舒王同桌饮宴，可今年，斯人早已故去……此情此景，怎能让人不唏嘘感叹。
徐蝉见气氛有些沉重，赶忙笑着道，“咱们宫内的傩舞可盛大呢，今年是圣人登基的第一年，肯定比去年还要热闹。这国傩是由太常寺主持，每回都是从十日前就开始彩排准备，晚宴之前便会在紫宸殿前举行。所以霜叶，你要是真想看这傩舞的话，得赶紧将这些春幡剪完，否则要是迟了，可就要再等一年咯。”
霜叶一听，立刻提起了精神，“那我可得赶紧剪，千万不能耽搁了！徐姑姑，可敢与我比一比？”
徐蝉勾唇道，“来就来。”
见她们两个这般兴致勃勃，杜仲鸯轻轻笑了笑，拿起一幅春幡在手中把玩，或许是被这热烈的氛围给感染了，她对除夕夜晚的狂欢也有些期待了呢。
李纯见薛美人这副模样，讥讽道，“薛氏，朕一直以为你只是嚣张跋扈一些，却没想到你这样一张如花的容貌下面，却隐藏了一颗如此险恶阴毒的心。你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应该从小便对《唐律疏议》耳濡目染，现在却知法犯法，包藏祸心，实在是叫朕心寒。”
“呵呵，圣人如今才对臣妾心寒吗？怕是打从这杜仲鸯进宫以后，圣人心中便再也没有过臣妾了。不，不对，不仅仅是没有臣妾，还有郭贵妃，王贤妃，纪婕妤……怕是整个后宫的女人，圣人都没有在放在心上了！”薛美人凄怆着笑，红唇带着微微的弧度，像极了一把沾着鲜血的弯刀。
被她点名的那几个妃嫔脸色不一，杜仲鸯听着她这番话，心中不禁喟叹了一声，虽然早知道后宫少不了这种争宠的戏码，可是等亲自面对时，这场面总是让人又愤怒又觉着悲哀。
同为女儿身，相煎何太急。
“一切事情都是我主谋的，那红烟草药是我花重金托人从宫外给我带进来的。杜仲鸯，算你命大，逃过一劫！成王败寇，我输的心服口服。”薛美人的目光像是两枚钩子，牢牢地锁定了杜仲鸯，满面讥讽道，“只不过你得清楚，在这后宫之中，不止我一个人恨你，也许没了我薛眉儿，还有其他人想要置你于死地。”
杜仲鸯眯了眯眼睛，薛美人这话中似有深意。
郭贵妃冷冷的瞥了一眼薛美人，又对李纯道，“圣人，薛美人已经认罪了，那……”
李纯拿着个小巧的玉杯把玩着，似是漫不经心道，“薛美人气量狭隘，城府深重，毒害朕的爱妃未遂，还不思悔改。”顿了顿，他似是想起什么来，瞟了下薛美人，“念其在朕身边也服侍了这些年，就将她贬为末等采女，打发到冷宫去吧。”
虽是留了她一条性命，却是从正四品美人贬为了八品采女，要知道这宫中的最高品级的女官都有四等，她个小小的八品采女与普通宫女也没什么差别。这般安排，简直比直接要了薛美人的命还要狠毒。
薛美人看向李纯，哀求道，“圣人，你不如赐臣妾一死吧。”
李纯只当是没听到她的恳求一般，淡淡道，“来人，将薛采女给带下去，在朕面前晃着碍眼。”
立刻就有两个小宦官上前，直接拖着薛美人就往外走。那薛美人倒也不哭不闹了，只是拿着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郭贵妃，眸光复杂……
随着薛美人的离去，这一场戏也算是要落幕。
杜仲鸯觉着她明明是受害者，可这全程就像是一名观众一般，看着这一个个角色你方唱罢我登场。她总感觉这场戏太过完美，像是有一个傀儡师拿着木棍和丝线牵引着这一切。
李纯看向郭贵妃，说了些辛苦夸奖的话，又让她好好管理着后宫。郭贵妃一脸诚恳，唯唯诺诺着。
王贤妃和纪婕妤都安抚了杜仲鸯一番，皆是些姐姐妹妹之间的客套话，其中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杜仲鸯看不真切，也不想去费脑子去分辨。
等到诸位妃嫔离开后，李纯上前牵住了杜仲鸯的手，轻声道，“仲鸯，你在想什么？”
杜仲鸯回过神来，摇头起身道，“没什么……”
李纯将她揽在怀中，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恶人已经伏法，你也无须再忧心了。”
他轻飘飘的用“恶人”这两字来形容薛美人，杜仲鸯却想问他，薛美人在他身边这些年，他可对她曾有过半分真心？她也只是想想，她不去问，因为答案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都会闹得他们俩人之间不愉快。
很多事情，没必要。
承欢殿内众人都为恶人伏诛而暗暗高兴，徐蝉松了一口气，霜叶在放下压力的同时又深感悲愤和愧疚。这件事情看似像是翻篇了，杜仲鸯却隐隐约约觉得没有完。
第二天早上，便传来了薛采女在冷宫自尽的消息。
据宦官富贵的禀告，说是那薛采女似是早就预料到了死亡的降临。她还仔细打扮了一番，穿着一条灿若朝霞的海棠色长裙，披着一条泥金烟紫披纱，梳着高高的发髻，头上插着金银玉饰，脸上画着如今正兴起的时世妆，那深紫色的唇色不知是胭脂本身的颜色，还是因为毒酒的缘故。
她死的很安详，乍一看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除了嘴角那道干涸的血液有些煞风景。
没人知道她怎么从冷宫弄到了一杯鸩酒，也没有人会去深究。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采女，死了不就死了，算不得什么事情。顶多作为小小的谈资，调剂一下宫人枯燥乏味的生活，不过谈资也会过时，隔不了多久又会有新的谈资出现。
在这深深宫墙之中，她像是一朵艳丽张扬的海棠花，安安静静的凋零在寒冷的冬日。
……
红烟草的事情过后，宫中平静了一段时间。随着新年将至，宫内也洋溢着一派喜庆的氛围。这是李纯登基第一年的新年，宫内各部自然挖空了心思要办的热闹，办的隆重，办的精彩。李纯还下令，让人将太上皇和几位太妃从兴庆宫接回到了大明宫，打算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个年。
除夕这日，年节的气氛推到了顶点。承欢殿上下也焕然一新，从上午开始，徐蝉和霜叶她们就忙的不亦乐乎，又是插桃枝，贴春书，又是画虎头、书聻字，等到了下午，还是没得停歇，拿着剪子就开始剪起春幡来。
两人皆是一身簇新的袄子，面色红润，嘴上还涂了新赏下来甲煎口脂，显得精神不少。
杜仲鸯看着她们这忙忙碌碌的样子，轻笑道，“都剪了这么多春幡，还没剪够啊？”
徐蝉剪着一些小小的春幡，还不到巴掌大，解释着说，“景春景冬那些丫头都想要一些这种小小的春幡，可以贴到发髻上当装饰，又好看又吉利，所以特地让奴婢多剪一些，省的她们几个分不匀。”
“主子，去年咱们还在舒王府中遗憾看不到傩舞和燃庭燎，今天总算是可以见识见识了！”霜叶满怀期待的说着，眼底蓦得略过一抹伤感，很快消失不见。
杜仲鸯知道，她是又想起舒王的逝去。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们还与舒王同桌饮宴，可今年，斯人早已故去……此情此景，怎能让人不唏嘘感叹。
徐蝉见气氛有些沉重，赶忙笑着道，“咱们宫内的傩舞可盛大呢，今年是圣人登基的第一年，肯定比去年还要热闹。这国傩是由太常寺主持，每回都是从十日前就开始彩排准备，晚宴之前便会在紫宸殿前举行。所以霜叶，你要是真想看这傩舞的话，得赶紧将这些春幡剪完，否则要是迟了，可就要再等一年咯。”
霜叶一听，立刻提起了精神，“那我可得赶紧剪，千万不能耽搁了！徐姑姑，可敢与我比一比？”
徐蝉勾唇道，“来就来。”
见她们两个这般兴致勃勃，杜仲鸯轻轻笑了笑，拿起一幅春幡在手中把玩，或许是被这热烈的氛围给感染了，她对除夕夜晚的狂欢也有些期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