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扶霜无所谓般的笑了笑：“药确实不是奴婢下的。”夜未央不喜欢苗疆的人，沐云欢与夜未央交好，加之对凤族的芥蒂，很是容易牵连，她知道，沐云欢不信她。
“我要解药。”
“没有。”扶霜抬起头，发上的流苏轻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沐云欢看着她，莫名发现了她眼中晶亮的星光，心中一颤，她听她说道，“不过奴婢能抑制残梦的药性。”
春季多雨，偏生正逢了阴雨连绵数日未停，余留的积雪倒是化完了，梅花也开败了，余留的残梗凋败在枝头，分外萧索。
未得旨意不得随意入宫，沐云欢没能去见太后，扶霜终日打理着药草也没什么兴致在修理梅花枝。只是配置的药草不能送给太后，沐云欢总觉得有些不安，残梦之引在自己身上，可余留的药力却依旧徘徊在慈宁宫内。
直到再次听见太后病倒的消息，沐云欢才终于按耐不住了，几日里来排查药力来源的事在燕双飞手中来来去去查了数道还是不曾查到源头。偏生夜未央不知又对什么东西产生了兴趣，一下子便跑去了西楚数日不回。
“主子。”扶霜看着沐云欢猛然站起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们去找楚王。”
扶霜许久前便听说了楚王与沐云欢素有嫌隙，只是除却东宫太子别的王爷都在宫外，又何必往楚王头上冲？
似乎是料到她们会来，云参正抱着双臂靠在门边，满是无聊的看着石阶下来往的人，直到见了沐云欢才满是兴趣的打量起了她，直到扶霜不着痕迹的遮住了沐云欢云参方才无趣的收回了目光。云参，曾今也算是与凤仪认识的人，只是不是很熟识。
“你就是凤家的……？确实是个小姑娘，怎么偏生惹了楚王？”云参眼中有几分戏谑沐云欢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中含着几分锐气，倒是让云参重视了几分，无怪是半个凤家人。扶霜上前递上拜帖，云参没看帖子，倒是看了扶霜几眼：
“我确实低估了你们的定力，让我当了好几日的守门人。”
“请。”打开楚王府大门，沐云欢倒是有几分迟疑，要见楚王不成？如今倒是觉得了自己对别人的依赖性，曾经母亲便是狠狠教训过自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世上的东西连自己都是不能过于依赖的。
“你莫不是怕了？凤仪从来没有这么畏首畏尾的时候。”
“我是沐云欢。”沐云欢看着他道，不再多说便拾级而上，云参无所谓的耸肩，顾言恕愿意搭理一个丫头也不过是因为她与凤仪有关系。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描眉化戏装，水阁之上，那人墨发披散，腰身纤细修长，一回眸一抬手都是那么动人，眼中波光粼粼，顾盼生辉。真是一个很好看的人，沐云欢站在长亭外，不知在想什么，人人道是戏子无情，可那人的心却从不曾变，沐云欢不知是怎么想他的。
“凤仪待顾言恕好，只是为了可怜他吧？却是让他苦了一生。”云参笑道。
“你也觉得他可怜？”
“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他是戏子一个，入戏不悔。”云参看着沐云欢，忽然抬手掐上她的肩，笑语焉焉，却让沐云欢疼得闷哼一声，“凤仪欠他太多，就由你来还吧。”
“放肆。”扶霜抬手出招，沐云欢虽然不待见她，可是她是为保护她而来的，自己的责任是知道的。云参嬉笑着躲开，不在复方才满目认真的模样，两人的功夫都不错，不过云参更高一重。扶霜原是不准备与他多争，只是云参不长眼似的，一旦发现扶霜有收手之意便又一番戏弄，饶是扶霜稳重的性子都被弄得急了一些。
沐云欢抬手，压住被云参掐过的肩，不知是身上更疼还是心中更疼。直到扶霜云参两人动静弄得大了一些，她才放下手，刚想阻止，便见顾言恕已经慢腾腾的从长亭中移到了沐云欢身边，慢悠悠的抬手拉住了她：“不必阻止了，云参有分寸。”
血腥味儿……
“楚王府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以前在宫中，僻静的宫殿清幽寂静，端嫔有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安安静静的如同一幅画一般。只是初见时觉得好看迷人，久了也就乏味了，没几个人能一直喜欢木偶娃娃。若不是凤仪偶尔对他们的关照，或许顾言恕会觉得自己是住在一坐死宫之中。如今般了出来，连那个偶尔能关心他的人都不在了。
“你受伤了？”沐云欢才发现戏衣上隐隐透出的血色。脸上平静，可眼中，语气是自己都没发现的紧张。
“你莫不是还真的想代替凤仪补偿本王？”顾言恕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查看。看着沐云欢闻言一顿，顾言恕无趣的撇开了她的手，“来找本王有何事？”
“顾言恕，你是傻子吗？”沐云欢反手抓住了他，眼在的悲伤让顾言恕都微微震惊，“受了伤也不治，你想去死吗？”
顾言恕看着她，记忆之中除去母妃，能连名带姓叫他的也只有那人了，一时竟有些怯怯之感：“只是不小心。”
“……”沐云欢握着他的手腕，时间似乎定格在此处，“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自以为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着，顾言恕看着她，那人的一喜一怒他都记在自己心里，忽然觉得为何这么像？只是，若是凤仪知道自己将一个女子看作了他，只怕会气的跳脚吧。
“你真的觉得凤仪不好？”
好？不好？沐云欢一点也不想看他，非得要自己自恋的告诉他，哎呀，我好好啊，我这也好，我那也好才可以吗？她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没有那么厚的。
“本王就知道，凤仪好的时候你们都黏着他，他一到了，你们恨不得把自己与他的关系洗的越清越好。”顾言恕不满，却也没有以前那么激烈。
“殿下，这是人的本性。”两人走进长亭之中，烟灰色的纱幔在风的吹动下轻轻浮动着。沐云欢握住顾言恕手腕的手一直不曾放下，顾言恕挣扎了一下，在那人微微颤抖的紧握中停了下来。沐云欢将一个香囊放在他手中，轻轻笑道，“如同现在，你是殿下，你能助我，所以我便来求你了。若是那日，你不是殿下了，我或许也会离你远远的。”
“凤仪真是没长眼睛，竟有你那么一个未婚妻。”顾言恕收了香囊，里面是抑制残梦的药，虽然很好奇为何沐云欢能如此迅速的得到药，可还是没问。
难得两人在一起没有吵起来，沐云欢还是觉得顾言恕却是比起当初是成长了的：“你如今为了凤仪回来让我知晓了，不怕我告诉皇上吗？凤仪可是他们的大忌。”
“你若是想尽管去便是，不过我倒是能保证你在开口前或许会先一步病发身亡。”他忽然一笑，抬起右手握拳按在胸前。许久前沐云欢病发，却是因为顾言恕将沐云欢从水阁中推到水里。落水那一刹那，沐云欢只觉得被什么针似的东西刺了一下，如今……
“殿下好算计。”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病得要死了。”顾言恕看着她，眼中有几分探究，他实在看不出沐云欢有什么大病，而且他也想不出一个要死的人这么拼命有什么意义。
“殿下为何知道残梦之毒？”沐云欢收回手，款款坐下，翩纤的身姿有一股韧性，“想必殿下的用药之术亦是相当高明的。”
顾言恕觉得无趣了，沐云欢真是一个油盐柴米分毫不进的人，太后当初就是故意把她选给凤仪为妻的吧？
“已经远离京城了，为什么不留在外面？这京城实在是一个泥潭。”
“你终于承认我聪明了？”沐云欢看着他，眼中有几分戏谑，当初怎么看的顾言恕，现在终于找回几分感觉了。顾言恕觉得，这厮和当初的凤仪一样不要脸。看着顾言恕又想发作的表情，沐云欢还是不怕，笑眯眯道，“京城水深，可也是享尽荣华富贵的地方啊，我这么聪明自然不怕，对不对？”
“哼。”顾言恕转头，言语中有几分不满，“也是，顺着凤仪能攀上太子这棵大树，你自然是不怕的。”
“说不定日后还能顺水推舟当上太子妃，果然是荣华之路大好，前途一片光明。”
看着顾言恕讽刺的表情，沐云欢有些发愣，她何时与顾月沉交好了？她对顾月沉的记忆实在不多：“凤仪何时同太子交好了？”
“余延城靠近平峤，你如今回来了就不要忘了自己的责任，如果当今天子还有点脑子，我们不如就让这把火烧到平峤去。”沐云欢忽然想起夜未央曾似笑非笑的说过几句，“不过你若是担心他背后的那个人就大可不必了。”
那次谈话无疾而终，如今细想确实是有些奇怪。
顾言恕看向玩得很傻叉的云参，收回目光不屑道：“顾月沉也没什么好的，若说厌恶我对你和他的感觉都一样。”
昏暗的夜色，微红的月已被云层半笼罩在天空，发出些许诡异的光芒。已是深夜忽然发出一声哀嚎，如同鬼泣般骇人，火色迅速映红了天空……
“为什么……”
“谁让你那不识好歹的母亲放着荣华富贵不享，高高在上的地位不做偏偏要下山找野男人厮混？”蒙面的紫衣女子高高在上，眼中蕴着无数星光就好似九天仙子，可说出的话语却恶毒得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索命冤鬼。她看着被另外几个繁复蓝色衣着婢女扣压住的人，眼眸微眯，“她若是死在外面也便罢了，谁让她又回来了？她既回来了，你便注定无用。”
“你要记住，你如今所遭受的一切都拜你那对‘好父母’所赐。”
被扣押住的人忽然痴痴的笑了起来，喃喃道：“都那么恨我，为何不让我去死，为何还要让我活下来？”
紫衣女子扬了扬下颌，让那几人放开了那女子，那女子顿时摊倒在地上。紫衣女子笑道：“父债可以子偿，母债自也可以女偿。谁让你投错了胎？有如此父母。”
“哈哈哈……”痴笑多了几分惨厉，那人衣衫褴褛，发髻散乱，颤巍巍的抬起手，滑落的衣袖露出了一截手臂，却不是光滑细腻白皙若瓷，上面纵横斑布这各式各样刑具新旧的伤痕，血迹沿着手臂到手指落在地上，“哈哈哈……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全都去死！”
火光跳跃，忽然映射到那人散乱发间微微露出的脸上……
“未央！”黑暗中，那人蓦然惊醒，猛的从床上坐起，冷风吹过，才惊觉浑身湿透一片。
“我要解药。”
“没有。”扶霜抬起头，发上的流苏轻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沐云欢看着她，莫名发现了她眼中晶亮的星光，心中一颤，她听她说道，“不过奴婢能抑制残梦的药性。”
春季多雨，偏生正逢了阴雨连绵数日未停，余留的积雪倒是化完了，梅花也开败了，余留的残梗凋败在枝头，分外萧索。
未得旨意不得随意入宫，沐云欢没能去见太后，扶霜终日打理着药草也没什么兴致在修理梅花枝。只是配置的药草不能送给太后，沐云欢总觉得有些不安，残梦之引在自己身上，可余留的药力却依旧徘徊在慈宁宫内。
直到再次听见太后病倒的消息，沐云欢才终于按耐不住了，几日里来排查药力来源的事在燕双飞手中来来去去查了数道还是不曾查到源头。偏生夜未央不知又对什么东西产生了兴趣，一下子便跑去了西楚数日不回。
“主子。”扶霜看着沐云欢猛然站起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们去找楚王。”
扶霜许久前便听说了楚王与沐云欢素有嫌隙，只是除却东宫太子别的王爷都在宫外，又何必往楚王头上冲？
似乎是料到她们会来，云参正抱着双臂靠在门边，满是无聊的看着石阶下来往的人，直到见了沐云欢才满是兴趣的打量起了她，直到扶霜不着痕迹的遮住了沐云欢云参方才无趣的收回了目光。云参，曾今也算是与凤仪认识的人，只是不是很熟识。
“你就是凤家的……？确实是个小姑娘，怎么偏生惹了楚王？”云参眼中有几分戏谑沐云欢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中含着几分锐气，倒是让云参重视了几分，无怪是半个凤家人。扶霜上前递上拜帖，云参没看帖子，倒是看了扶霜几眼：
“我确实低估了你们的定力，让我当了好几日的守门人。”
“请。”打开楚王府大门，沐云欢倒是有几分迟疑，要见楚王不成？如今倒是觉得了自己对别人的依赖性，曾经母亲便是狠狠教训过自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世上的东西连自己都是不能过于依赖的。
“你莫不是怕了？凤仪从来没有这么畏首畏尾的时候。”
“我是沐云欢。”沐云欢看着他道，不再多说便拾级而上，云参无所谓的耸肩，顾言恕愿意搭理一个丫头也不过是因为她与凤仪有关系。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描眉化戏装，水阁之上，那人墨发披散，腰身纤细修长，一回眸一抬手都是那么动人，眼中波光粼粼，顾盼生辉。真是一个很好看的人，沐云欢站在长亭外，不知在想什么，人人道是戏子无情，可那人的心却从不曾变，沐云欢不知是怎么想他的。
“凤仪待顾言恕好，只是为了可怜他吧？却是让他苦了一生。”云参笑道。
“你也觉得他可怜？”
“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他是戏子一个，入戏不悔。”云参看着沐云欢，忽然抬手掐上她的肩，笑语焉焉，却让沐云欢疼得闷哼一声，“凤仪欠他太多，就由你来还吧。”
“放肆。”扶霜抬手出招，沐云欢虽然不待见她，可是她是为保护她而来的，自己的责任是知道的。云参嬉笑着躲开，不在复方才满目认真的模样，两人的功夫都不错，不过云参更高一重。扶霜原是不准备与他多争，只是云参不长眼似的，一旦发现扶霜有收手之意便又一番戏弄，饶是扶霜稳重的性子都被弄得急了一些。
沐云欢抬手，压住被云参掐过的肩，不知是身上更疼还是心中更疼。直到扶霜云参两人动静弄得大了一些，她才放下手，刚想阻止，便见顾言恕已经慢腾腾的从长亭中移到了沐云欢身边，慢悠悠的抬手拉住了她：“不必阻止了，云参有分寸。”
血腥味儿……
“楚王府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以前在宫中，僻静的宫殿清幽寂静，端嫔有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安安静静的如同一幅画一般。只是初见时觉得好看迷人，久了也就乏味了，没几个人能一直喜欢木偶娃娃。若不是凤仪偶尔对他们的关照，或许顾言恕会觉得自己是住在一坐死宫之中。如今般了出来，连那个偶尔能关心他的人都不在了。
“你受伤了？”沐云欢才发现戏衣上隐隐透出的血色。脸上平静，可眼中，语气是自己都没发现的紧张。
“你莫不是还真的想代替凤仪补偿本王？”顾言恕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查看。看着沐云欢闻言一顿，顾言恕无趣的撇开了她的手，“来找本王有何事？”
“顾言恕，你是傻子吗？”沐云欢反手抓住了他，眼在的悲伤让顾言恕都微微震惊，“受了伤也不治，你想去死吗？”
顾言恕看着她，记忆之中除去母妃，能连名带姓叫他的也只有那人了，一时竟有些怯怯之感：“只是不小心。”
“……”沐云欢握着他的手腕，时间似乎定格在此处，“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自以为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着，顾言恕看着她，那人的一喜一怒他都记在自己心里，忽然觉得为何这么像？只是，若是凤仪知道自己将一个女子看作了他，只怕会气的跳脚吧。
“你真的觉得凤仪不好？”
好？不好？沐云欢一点也不想看他，非得要自己自恋的告诉他，哎呀，我好好啊，我这也好，我那也好才可以吗？她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没有那么厚的。
“本王就知道，凤仪好的时候你们都黏着他，他一到了，你们恨不得把自己与他的关系洗的越清越好。”顾言恕不满，却也没有以前那么激烈。
“殿下，这是人的本性。”两人走进长亭之中，烟灰色的纱幔在风的吹动下轻轻浮动着。沐云欢握住顾言恕手腕的手一直不曾放下，顾言恕挣扎了一下，在那人微微颤抖的紧握中停了下来。沐云欢将一个香囊放在他手中，轻轻笑道，“如同现在，你是殿下，你能助我，所以我便来求你了。若是那日，你不是殿下了，我或许也会离你远远的。”
“凤仪真是没长眼睛，竟有你那么一个未婚妻。”顾言恕收了香囊，里面是抑制残梦的药，虽然很好奇为何沐云欢能如此迅速的得到药，可还是没问。
难得两人在一起没有吵起来，沐云欢还是觉得顾言恕却是比起当初是成长了的：“你如今为了凤仪回来让我知晓了，不怕我告诉皇上吗？凤仪可是他们的大忌。”
“你若是想尽管去便是，不过我倒是能保证你在开口前或许会先一步病发身亡。”他忽然一笑，抬起右手握拳按在胸前。许久前沐云欢病发，却是因为顾言恕将沐云欢从水阁中推到水里。落水那一刹那，沐云欢只觉得被什么针似的东西刺了一下，如今……
“殿下好算计。”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病得要死了。”顾言恕看着她，眼中有几分探究，他实在看不出沐云欢有什么大病，而且他也想不出一个要死的人这么拼命有什么意义。
“殿下为何知道残梦之毒？”沐云欢收回手，款款坐下，翩纤的身姿有一股韧性，“想必殿下的用药之术亦是相当高明的。”
顾言恕觉得无趣了，沐云欢真是一个油盐柴米分毫不进的人，太后当初就是故意把她选给凤仪为妻的吧？
“已经远离京城了，为什么不留在外面？这京城实在是一个泥潭。”
“你终于承认我聪明了？”沐云欢看着他，眼中有几分戏谑，当初怎么看的顾言恕，现在终于找回几分感觉了。顾言恕觉得，这厮和当初的凤仪一样不要脸。看着顾言恕又想发作的表情，沐云欢还是不怕，笑眯眯道，“京城水深，可也是享尽荣华富贵的地方啊，我这么聪明自然不怕，对不对？”
“哼。”顾言恕转头，言语中有几分不满，“也是，顺着凤仪能攀上太子这棵大树，你自然是不怕的。”
“说不定日后还能顺水推舟当上太子妃，果然是荣华之路大好，前途一片光明。”
看着顾言恕讽刺的表情，沐云欢有些发愣，她何时与顾月沉交好了？她对顾月沉的记忆实在不多：“凤仪何时同太子交好了？”
“余延城靠近平峤，你如今回来了就不要忘了自己的责任，如果当今天子还有点脑子，我们不如就让这把火烧到平峤去。”沐云欢忽然想起夜未央曾似笑非笑的说过几句，“不过你若是担心他背后的那个人就大可不必了。”
那次谈话无疾而终，如今细想确实是有些奇怪。
顾言恕看向玩得很傻叉的云参，收回目光不屑道：“顾月沉也没什么好的，若说厌恶我对你和他的感觉都一样。”
昏暗的夜色，微红的月已被云层半笼罩在天空，发出些许诡异的光芒。已是深夜忽然发出一声哀嚎，如同鬼泣般骇人，火色迅速映红了天空……
“为什么……”
“谁让你那不识好歹的母亲放着荣华富贵不享，高高在上的地位不做偏偏要下山找野男人厮混？”蒙面的紫衣女子高高在上，眼中蕴着无数星光就好似九天仙子，可说出的话语却恶毒得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索命冤鬼。她看着被另外几个繁复蓝色衣着婢女扣压住的人，眼眸微眯，“她若是死在外面也便罢了，谁让她又回来了？她既回来了，你便注定无用。”
“你要记住，你如今所遭受的一切都拜你那对‘好父母’所赐。”
被扣押住的人忽然痴痴的笑了起来，喃喃道：“都那么恨我，为何不让我去死，为何还要让我活下来？”
紫衣女子扬了扬下颌，让那几人放开了那女子，那女子顿时摊倒在地上。紫衣女子笑道：“父债可以子偿，母债自也可以女偿。谁让你投错了胎？有如此父母。”
“哈哈哈……”痴笑多了几分惨厉，那人衣衫褴褛，发髻散乱，颤巍巍的抬起手，滑落的衣袖露出了一截手臂，却不是光滑细腻白皙若瓷，上面纵横斑布这各式各样刑具新旧的伤痕，血迹沿着手臂到手指落在地上，“哈哈哈……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全都去死！”
火光跳跃，忽然映射到那人散乱发间微微露出的脸上……
“未央！”黑暗中，那人蓦然惊醒，猛的从床上坐起，冷风吹过，才惊觉浑身湿透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