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坟冢
后堂，两个墓碑。
没有名字，没有姓氏，空荡荡的两个墓碑。
一开始在记忆里看到这个场景，黎伐还觉得奇怪。为何他们要把墓碑设在家里？
进了后堂，自己亲眼见了，才真的明了，不是墓碑设在家里，而是茅屋是围着墓碑搭造的。
难怪那老妪关门之时，有种门内门外两个世界的感觉。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嘛！
门外那是大千世界、万物皆兴；门内却是老妪痴童、孤坟两冢。
这是生与死的隔阂！
黎伐忽的就觉得毛骨悚然……
吊诡之事太多，黎伐心中一片谜团。
为何自己要来到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究竟怎样？
痴儿的父母如何死了？
陶陶与自己又是何种关系？
别人避之不及的痴儿，她为何如此关心？
姥姥为何一定要自己叫她阿蛮？
还有，为何这痴痴儿突然魂飞魄散？
自己还那么清楚的知晓，他是魂飞魄散了？
全然不懂！
不问苍生问鬼神，这句话到这里，似乎好用。
他没得别人可问，也不能去问，只能把这一肚子的疑惑，去问这墓中人。
于是他跪下了，按照记忆里痴儿的一般样子，跪在了墓碑前。
“父亲母亲，”他心中默念：“痴儿的父亲母亲，他应该已经去找你们了吧？夺他身体之事，我并非有意为之，真是不知为何鸠占鹊巢了。不过也该说机缘巧合吧，似乎是他先魂飞魄散了，我才能进得这身躯里面来。求你们可别在那个世界里咒我……”
耸了耸肩，黎伐叩首拜了一轮：“求上苍保佑他安息吧，毕竟也是你们的孩儿，安息以后全家团聚也不算坏事。至于这个的身体，活着多少也是好事。毕竟是你们孩子的身体，只要活着，你们的血脉也不算断了，不是么？”
停了停，似乎觉得这么说还不够，他又拜了拜：“在这个世界我并没有父母，你们即是这个身体的生身父母，那也就是我的父母。你们的供养，我会依照他的模样，不会断绝的。希望你们也能保佑我，诸事顺遂，早日解开这诸多谜团！”
心中说罢，黎伐规规矩矩的按照记忆中的样子，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头……
睡了一天，而且屋内还有坟冢，黎伐自然整宿睡不着。天刚蒙蒙亮，他就翻身起来，逃到屋外等着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陶陶也早早的来了。
一开门，黎伐就看到，极远处，一个小女孩匆匆地向着自己这边奔来。还未进得身呢，她就呼喊出了声音：“伐哥哥！”
极大声的呼喊出来的声音，脆生生的好听。
黎伐不得不赶过去，欺近她的身旁，继续装作原来痴儿的样子，憨笑着对她说到：“小声，陶陶妹妹，我阿蛮还没有起来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打量着这小女孩，心中暗赞：“前日匆匆一瞥，没得细看。今日瞧起来，这小妮子比记忆中的模样似乎还要好看。端的生得美人胚子！”
黎伐来此世界之前，也痴活了二十多年，对于女人，有自己的看法。
精致、韵味、妩媚。三者却一不可。
这陶陶，年纪尚幼，岁月没有给她一丝的韵味，不更事的年纪更加别提妩媚。但是精致，却是至极的！
别的不论，只把那一双流波美盼从她几乎完美的五官里挑出来说，就勾人心魄！
大眼闪闪亮亮，都是天真浪漫；美目巧兮盼兮，全部少女情怀。
美得如诗如画！
“这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小萝莉呢，长大了如何了得？”黎伐心中暗想。他也终于是明白，痴痴儿为何那么痴情于她了。
“阿蛮？哦！你说乔奶奶啊！”陶陶关心黎伐的身子是否有恙，并没有注意到黎伐正上下打量着她。见得黎伐神清气爽，小女孩才心下稍安。“按理说乔奶奶总是早起的，平日晨间练武总能瞧见她入得院子来取每日定食，怎么今日却还未起来？”
黎伐便将昨日自己昏睡之后，老妪上了后山去寻那麻鼠一事与陶陶大致说了。
“麻鼠本来就极难寻得，乔奶奶面恶心慈，对你还是好的。”陶陶闻言笑到，“我觉得这麻鼠真有用，今日见得黎伐哥哥，可比以前要精神得多。”
黎伐偷偷的瞄了陶陶一眼，怕她看出破绽。见她也瞧着自己，仔细的看，心下揣揣，只好又装着傻傻笑着，模糊地说道：“恩，就是难以下咽。吃后却真的有用，肚中温热舒服。又睡了一晚，起来就觉得精神很好，头脑也清醒许多。”
“清醒许多？恩……”陶陶眼珠子又滴溜溜的转了几下，笑着问道：“那黎伐哥哥，《五常心学》是不是也记得多多些了？你须得多多温习，怕是今天吴讲学会当堂考你。昨日你在堂上睡着，又喧闹课堂，他可憋着一肚子火呢。”
听得陶陶的问话，黎伐愣了。
“五常心学？”他傻傻的****到。
只是这次却不是再装傻充愣了，办那痴儿了。
而是……他真的不知道陶陶在说些什么。
记忆，一片空白！
……
“完了!完了完了！”陶陶焦急万分。
今日吴讲学定会在课上检查黎伐背诵《五常心学》的情况，可黎伐却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黎伐头也大了，倒不是因为要背诵那个什么劳什子《五常心学》，而是他发现，他自己真的是个白痴。
原来整个早上，知道黎伐已经完全忘记《五常心学》的陶陶，一直都在尝试着重头教他。《五常心学》本是学童最开始启蒙时所学的基础，现在他们入私塾都有三年了，陶陶自然没有带着这书，只能自己口述背诵，让黎伐听记。
只是这一教，黎伐发现问题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是个完美的白痴！
他发现他自己居然完全记不住这劳什子的什么狗屁学说！完全记不住！一点都记不住！
陶陶背了下句，他直接就能忘了上句。
反反复复兜兜转转折腾了一大早上，他居然连第一段话都背不全！
“也是难怪！魂是我自己的魂，身子头脑却还是这个痴儿的身子头脑……他要是记得住，也就不是痴儿了啊！”黎伐绝望了。
“人之行，循心为也。心者，曰：有五常。五常之心皆是本性。本性本心，循其自然，顺其明达，固其本源，以通达自心，是为五常心学也。”陶陶无奈，眼见得时间所剩无几，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五常心学》往黎伐脑子里灌，只祈求他能记得多少是多少。
也没得别的办法了。
把第一段就这么反复读了百遍，黎伐只记住了第一句话：“人之行，循心为也。”
陶陶很无奈！
可是，没有时间了。
眼看着，吴讲学已经跨步，走进了讲堂……
(本章完)
没有名字，没有姓氏，空荡荡的两个墓碑。
一开始在记忆里看到这个场景，黎伐还觉得奇怪。为何他们要把墓碑设在家里？
进了后堂，自己亲眼见了，才真的明了，不是墓碑设在家里，而是茅屋是围着墓碑搭造的。
难怪那老妪关门之时，有种门内门外两个世界的感觉。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嘛！
门外那是大千世界、万物皆兴；门内却是老妪痴童、孤坟两冢。
这是生与死的隔阂！
黎伐忽的就觉得毛骨悚然……
吊诡之事太多，黎伐心中一片谜团。
为何自己要来到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究竟怎样？
痴儿的父母如何死了？
陶陶与自己又是何种关系？
别人避之不及的痴儿，她为何如此关心？
姥姥为何一定要自己叫她阿蛮？
还有，为何这痴痴儿突然魂飞魄散？
自己还那么清楚的知晓，他是魂飞魄散了？
全然不懂！
不问苍生问鬼神，这句话到这里，似乎好用。
他没得别人可问，也不能去问，只能把这一肚子的疑惑，去问这墓中人。
于是他跪下了，按照记忆里痴儿的一般样子，跪在了墓碑前。
“父亲母亲，”他心中默念：“痴儿的父亲母亲，他应该已经去找你们了吧？夺他身体之事，我并非有意为之，真是不知为何鸠占鹊巢了。不过也该说机缘巧合吧，似乎是他先魂飞魄散了，我才能进得这身躯里面来。求你们可别在那个世界里咒我……”
耸了耸肩，黎伐叩首拜了一轮：“求上苍保佑他安息吧，毕竟也是你们的孩儿，安息以后全家团聚也不算坏事。至于这个的身体，活着多少也是好事。毕竟是你们孩子的身体，只要活着，你们的血脉也不算断了，不是么？”
停了停，似乎觉得这么说还不够，他又拜了拜：“在这个世界我并没有父母，你们即是这个身体的生身父母，那也就是我的父母。你们的供养，我会依照他的模样，不会断绝的。希望你们也能保佑我，诸事顺遂，早日解开这诸多谜团！”
心中说罢，黎伐规规矩矩的按照记忆中的样子，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头……
睡了一天，而且屋内还有坟冢，黎伐自然整宿睡不着。天刚蒙蒙亮，他就翻身起来，逃到屋外等着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陶陶也早早的来了。
一开门，黎伐就看到，极远处，一个小女孩匆匆地向着自己这边奔来。还未进得身呢，她就呼喊出了声音：“伐哥哥！”
极大声的呼喊出来的声音，脆生生的好听。
黎伐不得不赶过去，欺近她的身旁，继续装作原来痴儿的样子，憨笑着对她说到：“小声，陶陶妹妹，我阿蛮还没有起来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打量着这小女孩，心中暗赞：“前日匆匆一瞥，没得细看。今日瞧起来，这小妮子比记忆中的模样似乎还要好看。端的生得美人胚子！”
黎伐来此世界之前，也痴活了二十多年，对于女人，有自己的看法。
精致、韵味、妩媚。三者却一不可。
这陶陶，年纪尚幼，岁月没有给她一丝的韵味，不更事的年纪更加别提妩媚。但是精致，却是至极的！
别的不论，只把那一双流波美盼从她几乎完美的五官里挑出来说，就勾人心魄！
大眼闪闪亮亮，都是天真浪漫；美目巧兮盼兮，全部少女情怀。
美得如诗如画！
“这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小萝莉呢，长大了如何了得？”黎伐心中暗想。他也终于是明白，痴痴儿为何那么痴情于她了。
“阿蛮？哦！你说乔奶奶啊！”陶陶关心黎伐的身子是否有恙，并没有注意到黎伐正上下打量着她。见得黎伐神清气爽，小女孩才心下稍安。“按理说乔奶奶总是早起的，平日晨间练武总能瞧见她入得院子来取每日定食，怎么今日却还未起来？”
黎伐便将昨日自己昏睡之后，老妪上了后山去寻那麻鼠一事与陶陶大致说了。
“麻鼠本来就极难寻得，乔奶奶面恶心慈，对你还是好的。”陶陶闻言笑到，“我觉得这麻鼠真有用，今日见得黎伐哥哥，可比以前要精神得多。”
黎伐偷偷的瞄了陶陶一眼，怕她看出破绽。见她也瞧着自己，仔细的看，心下揣揣，只好又装着傻傻笑着，模糊地说道：“恩，就是难以下咽。吃后却真的有用，肚中温热舒服。又睡了一晚，起来就觉得精神很好，头脑也清醒许多。”
“清醒许多？恩……”陶陶眼珠子又滴溜溜的转了几下，笑着问道：“那黎伐哥哥，《五常心学》是不是也记得多多些了？你须得多多温习，怕是今天吴讲学会当堂考你。昨日你在堂上睡着，又喧闹课堂，他可憋着一肚子火呢。”
听得陶陶的问话，黎伐愣了。
“五常心学？”他傻傻的****到。
只是这次却不是再装傻充愣了，办那痴儿了。
而是……他真的不知道陶陶在说些什么。
记忆，一片空白！
……
“完了!完了完了！”陶陶焦急万分。
今日吴讲学定会在课上检查黎伐背诵《五常心学》的情况，可黎伐却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黎伐头也大了，倒不是因为要背诵那个什么劳什子《五常心学》，而是他发现，他自己真的是个白痴。
原来整个早上，知道黎伐已经完全忘记《五常心学》的陶陶，一直都在尝试着重头教他。《五常心学》本是学童最开始启蒙时所学的基础，现在他们入私塾都有三年了，陶陶自然没有带着这书，只能自己口述背诵，让黎伐听记。
只是这一教，黎伐发现问题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是个完美的白痴！
他发现他自己居然完全记不住这劳什子的什么狗屁学说！完全记不住！一点都记不住！
陶陶背了下句，他直接就能忘了上句。
反反复复兜兜转转折腾了一大早上，他居然连第一段话都背不全！
“也是难怪！魂是我自己的魂，身子头脑却还是这个痴儿的身子头脑……他要是记得住，也就不是痴儿了啊！”黎伐绝望了。
“人之行，循心为也。心者，曰：有五常。五常之心皆是本性。本性本心，循其自然，顺其明达，固其本源，以通达自心，是为五常心学也。”陶陶无奈，眼见得时间所剩无几，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五常心学》往黎伐脑子里灌，只祈求他能记得多少是多少。
也没得别的办法了。
把第一段就这么反复读了百遍，黎伐只记住了第一句话：“人之行，循心为也。”
陶陶很无奈！
可是，没有时间了。
眼看着，吴讲学已经跨步，走进了讲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