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宫里的旨意传达之时，承恩侯府焚香设案跪接旨意。王琎僔的任命来得突然，送走宫使，云氏笑意不达眼底道：“妹夫一篇献祥瑞赋才华横溢，连侯府也觉面上有光，只是不知罗二公子怎么愿意将这天大的功劳与人共享？”
“此事皆是缘法，说起来，昨日罗二公子本是来寻拓山，只是拓山忙于制文。老夫也没有想到罗二公子胸襟豁达，竟然真的将老夫拙作献给皇上。身有瑜却甘让他山显玉，老夫着实佩服罗二公子的胸怀！”
“唔，能得圣上钦点为殿前带刀侍卫，罗二公子自然是胸怀磊落。”云氏抚抚眼角，笑道：“还有一事挺好，妹夫在朝堂为官，恰好能与冯御史多多亲近。宛儿在婆家的地位自然更上一层楼了。”
“候夫人慎言！”王琎僔不悦道：“冯家公子仗义帮助承儿，我们自是感激，宛儿的亲事却不可以混为一谈。一殿为臣正好，两厢将事情说明，宛儿自是要寻一个品行过得去的郎君。”
“这是宛儿的意思？”
王琎僔皱眉道：“宛儿温良纯善，不会乱生事端。她的亲事自然有我做主，王某先前说过，为宛儿相看时不必在意荣华富贵，但是品行却一定要端方。”
“嗯，这样自然是好。”觑见廊下有婆子探头探脑，王琎僔捧着圣旨以及官服令信告辞。云氏唤那婆子上前，劈头呵斥：“府里何时养成这样的规矩？在外人面前也敢鬼头鬼脑，上不得台面！”
“夫人恕罪！”婆子亦是云氏心腹，知晓云氏为人，战战兢兢道：“今日老奴出门采买，外间传言，传言······”
“传言什么，还不快说！”云氏眉眼冷厉，张妈妈连忙唾了一口道：“夫人面前回话也敢支支吾吾，还不快禀明？！”
“是。今儿早朝未完便见金吾卫从街上冲过去，后来听说是冯御史家犯了事，九族被流放不得回京。听说，听说是冯夫人陈氏胡言乱语惹了皇上震怒。皇上下旨贬斥，现在冯氏一族怕是已经快出城了。”
“竟有这样的事？”云氏面色阴冷，这个陈氏，素来是个谨慎的。今日却闯下弥天大祸，毁了阖族不说，之前的谋划也算功亏一篑了。捏捏眉心道：“可还有什么传言，你细细说来。”
“还有，还有就是不少人传言陈氏德行有亏，怕是之前冯家公子英雄救美一事也有水分。”
“哼，果真是人言可畏！”云氏挥挥手，婆子退下。张妈妈为云氏换了一盏热茶，见云氏眼神终于清亮，心知云氏已有决断。一会儿，听到云氏吩咐：“你亲自将我库中的烟霞纱选两匹送去沈宛那儿，冯家的事告一段落，她的名声毕竟有亏，这算是我送与她释怀的。”
张妈妈眉开眼笑：“夫人想得甚是周到，小姑娘不就爱这些。”
“国子监那边我们不是有一处两进小院，你以侯爷名义将屋契送到前院，算是府上恭贺王先生升官。”那处宅子位置极佳，张妈妈闻言有些肉疼，云氏冷笑一声：“无论如何，元浩不能再跟她有牵扯。赐婚之前，务必好好将他拘在府里！”
“是，老奴知道怎么做了。”
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张妈妈带了两匹颜色鲜亮的布匹来时，沈宛从张妈妈的喋喋不休的学舌之中抓到一个重点：冯家倒霉了，冯公子的名声遭到世人质疑。她心中感叹果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却对于云氏意思中的自己名声有瑕不以为意。老鼠非要来碰玉瓶，世人惯爱责怪玉瓶，却不知玉瓶亦是受害者。无意与张妈妈嚼舌，淡笑着谢过云氏的好意，从容道：“还请妈妈代宛儿谢过姨祖母的怜爱，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宛儿问心无愧，不管别人怎么说，能得姨祖母疼爱便是宛儿的福分了。”
见沈宛笑容恬淡，一双眸子清亮无尘，张妈妈心中轻叹：这沈家小姐看来确实不像贪念富贵之人，夫人心中魔障太深，除了公主，容不得任何出色的女子在二爷身边，唉。
任务完成，又见沈宛眼下青灰，知道小姑娘再怎么沉稳，心中怕是对昨日之事还是有心结的。笑笑告辞道：“老奴还有事就先走了，今儿太阳太烈，小姐不妨在院子里好生歇息，夫人那里说了，这几日事忙，就不必过去请安了。”
“嗯，谢姨祖母体恤。张妈妈慢走！”
如往日一般静静回房，沈宛道是有些困乏，要在房里睡会儿回笼觉。珊瑚知道她昨夜辗转难眠，安静地退下，自己也正好去休息。
房门吱呀轻响，珊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外只有飞鸟轻歌。沈宛将被子拉起掩住口鼻，刻意压抑的清脆笑声立时回荡在房间之中。笑了一阵，舒口气道：“终于可以离开了！”抵不住困意袭来，终于甜甜入梦。
窗外仍旧是绿树成荫。待房间内归于平静，一人从屋角檐下倒挂而下，怀中一只灰色信鸽展翅而飞。
大朝结束，崔骏与崔元林一道回府。见一干老臣围在罗钦方四周祝贺，嘴角轻挑：“战功赫赫的护国侯府，竟也需要靠媚上保全荣华富贵，看今后谁还敢说我承恩侯全靠女人上位！”
“父亲多虑了。”崔元林面无表情道：“圣上是明智之君，不会依仗小人太久。”抬眼见罗译走近，装潢精美的马车就在旁边，拱拱手道：“罗二公子还是这般一鸣惊人，真是可喜可贺！”
罗译笑如清风朗月：“得了圣上称赞的非罗译一人，府上王先生才智不俗，承恩侯府亦是可喜可贺！”
“呵，二公子所言极是。只是圣上既然钦封了殿前侍卫，二公子再整日沉迷享受，恐怕是不妥吧？”
“崔统领说的是这马车？”罗译笑道：“朝廷并无明令殿前侍卫不得乘车，崔统领想多了。告辞！”竟是头也不回上了马车，剩余的冷嘲热讽还未说出，崔元林一口气堵在喉咙，眯眼看那辆装潢精致的马车遥遥驶远。
“······走吧，罗钦方毕竟是老臣，罗译跳梁小丑，不必正面与之发生争执。”
“是，孩儿知晓。”
罗译径自回到院子，窗沿上一只灰色信鸽“咕噜咕噜”呆着，他取下鸽子脚上纸条，吩咐徐哲将鸽子带下去喂食。展开纸条看过，眉眼舒展，她竟是躲在被子里大笑。脸上浮现一抹温柔，有些可惜地看着案上那枚飞镖。她的心愿完成，两人就此没有瓜葛，心中有些寥落。得想办法将飞镖再送过去，罗译下定决心。
晚间崔骏请了朝中几位文臣与王琎僔一起喝酒。国子监祭酒严谆旬年迈，年初就上书想告老还乡。皇帝感念当年教导之恩未曾应允，今日仅凭一篇文章将王琎僔提拔至国子监副手的位置。与王琎僔熟识之人自是知道他实至名归，其余人却是心有不满，酒席间暗流涌动，王琎僔却是从容不迫，与人对诗联句毫不谦让，终于让众人承认他的才华学识。见众人偃旗息鼓，崔骏哈哈笑道：“大家一殿为臣，日后有的是机会切磋。今日这菊花酿乃是府里秘方，大家可不要辜负了美酒。”
“侯府菊花酿清冽甘醇，果真不俗。”说话的是韩兖，平素看不起承恩侯为人，今日却为了王琎僔而赴宴。崔骏很是高兴，连连敬酒道：“韩先生乃是大靖名儒，能得您青眼，菊花酿方能算是实至名归！”
“哈哈，侯爷客气。”
前院推杯换盏不亦乐乎，沈宛在院子里担忧了一阵祖父身体，想着有严承随侍在一边，应该会劝他少喝些酒，便放下心来。转身又去仔细检查桌上的包袱。王琎僔既已为官，皇帝又金口赐了宅邸，当然不适合再寄居侯府。云氏遣人送了国子监附近的屋舍，王琎僔本意推辞，却也深知京城大居不易，加之崔骏言辞恳切，也不能因为一处宅院交恶，便将屋契送到了沈宛手里。沈宛一直心念念的离开侯府终于成真，满心雀跃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出来，云氏送的首饰只捡了平常的几样，贵重的放在盒子中未动，最多的便是闲暇无事做的一些绣品。在陆夫子的指点下，她的女红有长足的进步，眼看一方疏梅双面绣就要完工。静夜无事，东西也收拾完档。遣了珊瑚下去休息，对着烛火便开始绣最后的一枝梅花。
烛火静静燃烧，静心绣花的沈宛并未察觉到屋子里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弥漫开来。待她察觉手脚有些无力，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软软倒下。珊瑚悄然走近房间，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沈宛不能呼出声音，惊惧地看她将托盘放下，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匕首，颤抖着挨近自己的脸。
“您不要怪奴婢，”珊瑚潸然泪下：“奴婢的爹娘都在他们手里，您不会有事，只是······”沈宛却再也坚持不住，晕过去不省人事。
“只是什么？”不知何时出现在珊瑚身后的黑衣人冷冷问道。惊惧回头，珊瑚被那人提起，听见冷冷发问：“你想划花她的脸？”
被杀气笼罩，珊瑚心魂大震：“是，是。不，不是我，我是奉命······呃”却是被反手劈晕，将珊瑚扔在地上，黑衣人将沈宛抱起，嗅嗅空气中的香味，眉心微皱便从窗户一跃而出。
“此事皆是缘法，说起来，昨日罗二公子本是来寻拓山，只是拓山忙于制文。老夫也没有想到罗二公子胸襟豁达，竟然真的将老夫拙作献给皇上。身有瑜却甘让他山显玉，老夫着实佩服罗二公子的胸怀！”
“唔，能得圣上钦点为殿前带刀侍卫，罗二公子自然是胸怀磊落。”云氏抚抚眼角，笑道：“还有一事挺好，妹夫在朝堂为官，恰好能与冯御史多多亲近。宛儿在婆家的地位自然更上一层楼了。”
“候夫人慎言！”王琎僔不悦道：“冯家公子仗义帮助承儿，我们自是感激，宛儿的亲事却不可以混为一谈。一殿为臣正好，两厢将事情说明，宛儿自是要寻一个品行过得去的郎君。”
“这是宛儿的意思？”
王琎僔皱眉道：“宛儿温良纯善，不会乱生事端。她的亲事自然有我做主，王某先前说过，为宛儿相看时不必在意荣华富贵，但是品行却一定要端方。”
“嗯，这样自然是好。”觑见廊下有婆子探头探脑，王琎僔捧着圣旨以及官服令信告辞。云氏唤那婆子上前，劈头呵斥：“府里何时养成这样的规矩？在外人面前也敢鬼头鬼脑，上不得台面！”
“夫人恕罪！”婆子亦是云氏心腹，知晓云氏为人，战战兢兢道：“今日老奴出门采买，外间传言，传言······”
“传言什么，还不快说！”云氏眉眼冷厉，张妈妈连忙唾了一口道：“夫人面前回话也敢支支吾吾，还不快禀明？！”
“是。今儿早朝未完便见金吾卫从街上冲过去，后来听说是冯御史家犯了事，九族被流放不得回京。听说，听说是冯夫人陈氏胡言乱语惹了皇上震怒。皇上下旨贬斥，现在冯氏一族怕是已经快出城了。”
“竟有这样的事？”云氏面色阴冷，这个陈氏，素来是个谨慎的。今日却闯下弥天大祸，毁了阖族不说，之前的谋划也算功亏一篑了。捏捏眉心道：“可还有什么传言，你细细说来。”
“还有，还有就是不少人传言陈氏德行有亏，怕是之前冯家公子英雄救美一事也有水分。”
“哼，果真是人言可畏！”云氏挥挥手，婆子退下。张妈妈为云氏换了一盏热茶，见云氏眼神终于清亮，心知云氏已有决断。一会儿，听到云氏吩咐：“你亲自将我库中的烟霞纱选两匹送去沈宛那儿，冯家的事告一段落，她的名声毕竟有亏，这算是我送与她释怀的。”
张妈妈眉开眼笑：“夫人想得甚是周到，小姑娘不就爱这些。”
“国子监那边我们不是有一处两进小院，你以侯爷名义将屋契送到前院，算是府上恭贺王先生升官。”那处宅子位置极佳，张妈妈闻言有些肉疼，云氏冷笑一声：“无论如何，元浩不能再跟她有牵扯。赐婚之前，务必好好将他拘在府里！”
“是，老奴知道怎么做了。”
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张妈妈带了两匹颜色鲜亮的布匹来时，沈宛从张妈妈的喋喋不休的学舌之中抓到一个重点：冯家倒霉了，冯公子的名声遭到世人质疑。她心中感叹果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却对于云氏意思中的自己名声有瑕不以为意。老鼠非要来碰玉瓶，世人惯爱责怪玉瓶，却不知玉瓶亦是受害者。无意与张妈妈嚼舌，淡笑着谢过云氏的好意，从容道：“还请妈妈代宛儿谢过姨祖母的怜爱，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宛儿问心无愧，不管别人怎么说，能得姨祖母疼爱便是宛儿的福分了。”
见沈宛笑容恬淡，一双眸子清亮无尘，张妈妈心中轻叹：这沈家小姐看来确实不像贪念富贵之人，夫人心中魔障太深，除了公主，容不得任何出色的女子在二爷身边，唉。
任务完成，又见沈宛眼下青灰，知道小姑娘再怎么沉稳，心中怕是对昨日之事还是有心结的。笑笑告辞道：“老奴还有事就先走了，今儿太阳太烈，小姐不妨在院子里好生歇息，夫人那里说了，这几日事忙，就不必过去请安了。”
“嗯，谢姨祖母体恤。张妈妈慢走！”
如往日一般静静回房，沈宛道是有些困乏，要在房里睡会儿回笼觉。珊瑚知道她昨夜辗转难眠，安静地退下，自己也正好去休息。
房门吱呀轻响，珊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外只有飞鸟轻歌。沈宛将被子拉起掩住口鼻，刻意压抑的清脆笑声立时回荡在房间之中。笑了一阵，舒口气道：“终于可以离开了！”抵不住困意袭来，终于甜甜入梦。
窗外仍旧是绿树成荫。待房间内归于平静，一人从屋角檐下倒挂而下，怀中一只灰色信鸽展翅而飞。
大朝结束，崔骏与崔元林一道回府。见一干老臣围在罗钦方四周祝贺，嘴角轻挑：“战功赫赫的护国侯府，竟也需要靠媚上保全荣华富贵，看今后谁还敢说我承恩侯全靠女人上位！”
“父亲多虑了。”崔元林面无表情道：“圣上是明智之君，不会依仗小人太久。”抬眼见罗译走近，装潢精美的马车就在旁边，拱拱手道：“罗二公子还是这般一鸣惊人，真是可喜可贺！”
罗译笑如清风朗月：“得了圣上称赞的非罗译一人，府上王先生才智不俗，承恩侯府亦是可喜可贺！”
“呵，二公子所言极是。只是圣上既然钦封了殿前侍卫，二公子再整日沉迷享受，恐怕是不妥吧？”
“崔统领说的是这马车？”罗译笑道：“朝廷并无明令殿前侍卫不得乘车，崔统领想多了。告辞！”竟是头也不回上了马车，剩余的冷嘲热讽还未说出，崔元林一口气堵在喉咙，眯眼看那辆装潢精致的马车遥遥驶远。
“······走吧，罗钦方毕竟是老臣，罗译跳梁小丑，不必正面与之发生争执。”
“是，孩儿知晓。”
罗译径自回到院子，窗沿上一只灰色信鸽“咕噜咕噜”呆着，他取下鸽子脚上纸条，吩咐徐哲将鸽子带下去喂食。展开纸条看过，眉眼舒展，她竟是躲在被子里大笑。脸上浮现一抹温柔，有些可惜地看着案上那枚飞镖。她的心愿完成，两人就此没有瓜葛，心中有些寥落。得想办法将飞镖再送过去，罗译下定决心。
晚间崔骏请了朝中几位文臣与王琎僔一起喝酒。国子监祭酒严谆旬年迈，年初就上书想告老还乡。皇帝感念当年教导之恩未曾应允，今日仅凭一篇文章将王琎僔提拔至国子监副手的位置。与王琎僔熟识之人自是知道他实至名归，其余人却是心有不满，酒席间暗流涌动，王琎僔却是从容不迫，与人对诗联句毫不谦让，终于让众人承认他的才华学识。见众人偃旗息鼓，崔骏哈哈笑道：“大家一殿为臣，日后有的是机会切磋。今日这菊花酿乃是府里秘方，大家可不要辜负了美酒。”
“侯府菊花酿清冽甘醇，果真不俗。”说话的是韩兖，平素看不起承恩侯为人，今日却为了王琎僔而赴宴。崔骏很是高兴，连连敬酒道：“韩先生乃是大靖名儒，能得您青眼，菊花酿方能算是实至名归！”
“哈哈，侯爷客气。”
前院推杯换盏不亦乐乎，沈宛在院子里担忧了一阵祖父身体，想着有严承随侍在一边，应该会劝他少喝些酒，便放下心来。转身又去仔细检查桌上的包袱。王琎僔既已为官，皇帝又金口赐了宅邸，当然不适合再寄居侯府。云氏遣人送了国子监附近的屋舍，王琎僔本意推辞，却也深知京城大居不易，加之崔骏言辞恳切，也不能因为一处宅院交恶，便将屋契送到了沈宛手里。沈宛一直心念念的离开侯府终于成真，满心雀跃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出来，云氏送的首饰只捡了平常的几样，贵重的放在盒子中未动，最多的便是闲暇无事做的一些绣品。在陆夫子的指点下，她的女红有长足的进步，眼看一方疏梅双面绣就要完工。静夜无事，东西也收拾完档。遣了珊瑚下去休息，对着烛火便开始绣最后的一枝梅花。
烛火静静燃烧，静心绣花的沈宛并未察觉到屋子里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弥漫开来。待她察觉手脚有些无力，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软软倒下。珊瑚悄然走近房间，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沈宛不能呼出声音，惊惧地看她将托盘放下，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匕首，颤抖着挨近自己的脸。
“您不要怪奴婢，”珊瑚潸然泪下：“奴婢的爹娘都在他们手里，您不会有事，只是······”沈宛却再也坚持不住，晕过去不省人事。
“只是什么？”不知何时出现在珊瑚身后的黑衣人冷冷问道。惊惧回头，珊瑚被那人提起，听见冷冷发问：“你想划花她的脸？”
被杀气笼罩，珊瑚心魂大震：“是，是。不，不是我，我是奉命······呃”却是被反手劈晕，将珊瑚扔在地上，黑衣人将沈宛抱起，嗅嗅空气中的香味，眉心微皱便从窗户一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