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人
“你终于下山了。”
就在陈今心绪放松，暗自做着某些复仇计划时，他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这道声音很苍老，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听起来嘶哑又干涩。
这样的声音本应代表着腐朽和死亡，可听在陈今耳朵里却蕴含了期待和生机。
这些陈今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这道声音所传达的话语。
这道声音的主人在等他，等他下山。
陈今不认识这道声音，更不认识从阴影中走出的老人，如此，这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为何会等在这里，而且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将小白放在地上，陈今抽出腰间的阔刀，他不知道这位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死去的老人是谁，但是他知道这位老人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不可能深入苍山山脉，出现在苍山脚下。
“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
老人似乎看不到陈今手中的阔刀，负手走来，苍老脸庞上泛起难看的笑容，就像一块死皮上忽然开出一朵小花儿。
“半月之前，我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看到一个少年。我想这应该是前辈英魂对我的启示，所以我在这里等你，等你下山。”
老人一直在说话，也一直在行走，因为苍老的缘故，脚步并不是很快，甚至有些缓慢。但是就在他的话语刚落时，已经走到陈今身前，而陈今手中的刀，也无缘无故出现在老人手中。
陈今震惊无语，根本不知道在先前那一瞬间发生了些什么。
感受着手中的空空如也，他艰难地抬头，有些无奈地问道：“为什么等我？”
“等你登山。”老人缓缓说道。
“我刚从山上下来。”陈今无奈说道。
“不是这座。”老人伸手指着远处一座山说道：“是那座。”
苍山山脉里有许多山，也有许多修行宗派，但是能叫苍山的只有陈今身后这一座，同样，能被世人记住的也只有这座山上的苍山剑宗。
其他那些山，几乎都没有名字。老人指向的那座山，不知道比苍山低上多少，一眼便看到了顶峰。从这里看过去更像是一座山丘，哪里称得上仙山。
“为什么是我？”
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头，陈今疑惑问道。
作为一个渴望了解甚至试图跨入修行世界的少年，当然不会拒绝修行者发出的邀请，只是这山里面不知道埋葬着多少修行无碍的少年，陈今不会自恋到认为自己是最独特的那一个。
最主要的是，在他过往的生命里，一直无比坚信着的朴素道理是——天上不可能掉馅饼。如果掉下来了，也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砸在自己脑袋上。
那么这老人眼底的渴望，话语中的欣喜味道，自然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这诡异而不合理的事情，由不得他不多想一些。
“因为只有你走出来。”
老人有些复杂地看着陈今，无奈说道：“我曾以为是那四个少年之中的一个，可是我低估了这座山的残酷，他们没能下来，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你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小曲儿出现在我面前。”
老人不是普通的老人，能在苍山脚下枯站半月的老人，自然不可能普通。他是诸无奈，住在无名山，无名宗当代宗主。
与他名字一样，他此时正有着诸多无奈。
半月前他心念偶动，在棋盘上抛下一子，然后看到了那个少年，那是三千年来几代宗主苦等的变数。
他没有想到，在临近死亡，魂归天道前，竟能看到这个变数出现，只能说明这是前辈英魂对他的启示。于是他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苍山脚下，沉默地等待着那位变数下山。
他本以为那个变数在那四个少年之中，可是他等了半月，也看了半月，他看到那四个少年一步步走向死亡，最终跌下悬崖。
他无比绝望，就在他以为天道多变，此生无望等到那日时，他看见一个少年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小曲出现在他眼前。
这半月以来他从未看见过那少年，直到先前，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少年竟不能修行。
即便他自己的占卜之术深信不疑，诸无奈也很难相信一个不能修行的少年，会成为剑宗的变数。
只是那个棋盘，是剑宗传下的唯一神器，已经垂暮之年的他，哪里还有时间再去窥到天道之下的那个变数。
他只能承认，哪怕是错的。
陈今也很无奈，因为他看出了这位老人的无奈，也知道老人为何无奈，只是他不准备告诉老人自己的秘密，让他不再无奈。
“你愿意成为无名宗的弟子吗？”
老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陈今同样无奈地回答道：“我不会修行。”
老人说道：“虽然这世间或许没有人能够让你学会修行，但九州之上，苍穹之下，总会有奇迹。”
“我的存在，就是个奇迹。”陈今在心里默默说道。
······
······
无名山在苍山东侧，虽然站在苍山脚下看无名山似乎很近，实际上只是因为苍山太高，他的目光太远。
老人带着陈今翻山越岭，不舍昼夜走了三天才走到无名山下。
这三天来，老人展现了他身为修行者霸道强横一面，虽然他没有带着陈今御剑飞行，但仅仅只是踏山而行，也足够让陈今震惊无语。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修行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宛若仙凡，但从未想过，修行者牵着一个人都能走的如此之快，即便这老人看起来是如此苍老。
之前自己在苍山困兽之斗秘法加持下自己的速度看起来似乎很不错，但和这老人比起来，实在是有着云泥之别。他毫不怀疑，如果这快要老死的老人对自己心怀歹意，自己不会有半分机会从他手底下逃脱。
三日时光，让陈今了解了许多。
譬如这老人姓诸名无奈，是无名宗宗主，元婴境界的修行者。譬如老人的眼神之所以如此渴望，是因为他擅长占卜之术，卦中出现了三千年未有的变数。
那个变数到底落向何处，诸宗主不明白，天道本就多变，他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哪里看得清天道的变数，只要循着天道的指示而行便好。
陈今成为无名宗的弟子，老头冒险出山。这都是天道。
前世的陈今很难相信所谓命运、天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但如今他身处这神秘的世间，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物。信奉的世界观早已被敲打的支离破碎，再没有根据的卜卦他也没办法反驳。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他对修行者的世界了解太少，修为太浅。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既然这位神神叨叨的老人说是天道，他除了相信并且跟着老人的脚步翻山越岭，哪里敢有别的意见。
只能持着诚恳好学的态度，装作天真无邪的少年模样，跟在老人身后小心翼翼地打探着那个未知的世界。
陈今小意打探，诸无奈自然也在不露痕迹地观察自己棋盘上的变数。
对这个少年了解越深，诸无奈便越是震惊也越是无奈，三日前初见陈今，他本以为是个聪慧谨慎的少年，除了不能修行外，模样性情倒也还算是个可人儿，或许能够继承自己棋盘上的占卜术。
但过后与这少年相处，他才发现这少年原来心思很是深沉，性情也十分轻佻，与他初见时的谨慎木讷大相径庭。
这世间大多心思深沉之辈几乎都不可能性情洒脱，可是这个少年却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情融合在了一处。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少年体内的冲脉和带脉竟没有丝毫阻滞，他从未见过如此宽阔无碍的经脉。
如果这个少年能够踏上修行的道路，哪怕只有最基础的四脉，都必然会成为及其了不起的修行者，甚至跨入自己此生都不可能涉足的分神大境界，也并非不可能。
可惜只有两脉。
即便再宽阔，再无碍，不能踏上那条路又有什么用呢。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不能修行的少年郎，却成为了他棋盘上的变数，让他如何不无奈！
求收藏，求推荐！！谢谢大家！！！
(本章完)
就在陈今心绪放松，暗自做着某些复仇计划时，他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这道声音很苍老，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听起来嘶哑又干涩。
这样的声音本应代表着腐朽和死亡，可听在陈今耳朵里却蕴含了期待和生机。
这些陈今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这道声音所传达的话语。
这道声音的主人在等他，等他下山。
陈今不认识这道声音，更不认识从阴影中走出的老人，如此，这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为何会等在这里，而且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将小白放在地上，陈今抽出腰间的阔刀，他不知道这位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死去的老人是谁，但是他知道这位老人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不可能深入苍山山脉，出现在苍山脚下。
“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
老人似乎看不到陈今手中的阔刀，负手走来，苍老脸庞上泛起难看的笑容，就像一块死皮上忽然开出一朵小花儿。
“半月之前，我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看到一个少年。我想这应该是前辈英魂对我的启示，所以我在这里等你，等你下山。”
老人一直在说话，也一直在行走，因为苍老的缘故，脚步并不是很快，甚至有些缓慢。但是就在他的话语刚落时，已经走到陈今身前，而陈今手中的刀，也无缘无故出现在老人手中。
陈今震惊无语，根本不知道在先前那一瞬间发生了些什么。
感受着手中的空空如也，他艰难地抬头，有些无奈地问道：“为什么等我？”
“等你登山。”老人缓缓说道。
“我刚从山上下来。”陈今无奈说道。
“不是这座。”老人伸手指着远处一座山说道：“是那座。”
苍山山脉里有许多山，也有许多修行宗派，但是能叫苍山的只有陈今身后这一座，同样，能被世人记住的也只有这座山上的苍山剑宗。
其他那些山，几乎都没有名字。老人指向的那座山，不知道比苍山低上多少，一眼便看到了顶峰。从这里看过去更像是一座山丘，哪里称得上仙山。
“为什么是我？”
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头，陈今疑惑问道。
作为一个渴望了解甚至试图跨入修行世界的少年，当然不会拒绝修行者发出的邀请，只是这山里面不知道埋葬着多少修行无碍的少年，陈今不会自恋到认为自己是最独特的那一个。
最主要的是，在他过往的生命里，一直无比坚信着的朴素道理是——天上不可能掉馅饼。如果掉下来了，也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砸在自己脑袋上。
那么这老人眼底的渴望，话语中的欣喜味道，自然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这诡异而不合理的事情，由不得他不多想一些。
“因为只有你走出来。”
老人有些复杂地看着陈今，无奈说道：“我曾以为是那四个少年之中的一个，可是我低估了这座山的残酷，他们没能下来，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你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小曲儿出现在我面前。”
老人不是普通的老人，能在苍山脚下枯站半月的老人，自然不可能普通。他是诸无奈，住在无名山，无名宗当代宗主。
与他名字一样，他此时正有着诸多无奈。
半月前他心念偶动，在棋盘上抛下一子，然后看到了那个少年，那是三千年来几代宗主苦等的变数。
他没有想到，在临近死亡，魂归天道前，竟能看到这个变数出现，只能说明这是前辈英魂对他的启示。于是他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苍山脚下，沉默地等待着那位变数下山。
他本以为那个变数在那四个少年之中，可是他等了半月，也看了半月，他看到那四个少年一步步走向死亡，最终跌下悬崖。
他无比绝望，就在他以为天道多变，此生无望等到那日时，他看见一个少年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小曲出现在他眼前。
这半月以来他从未看见过那少年，直到先前，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少年竟不能修行。
即便他自己的占卜之术深信不疑，诸无奈也很难相信一个不能修行的少年，会成为剑宗的变数。
只是那个棋盘，是剑宗传下的唯一神器，已经垂暮之年的他，哪里还有时间再去窥到天道之下的那个变数。
他只能承认，哪怕是错的。
陈今也很无奈，因为他看出了这位老人的无奈，也知道老人为何无奈，只是他不准备告诉老人自己的秘密，让他不再无奈。
“你愿意成为无名宗的弟子吗？”
老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陈今同样无奈地回答道：“我不会修行。”
老人说道：“虽然这世间或许没有人能够让你学会修行，但九州之上，苍穹之下，总会有奇迹。”
“我的存在，就是个奇迹。”陈今在心里默默说道。
······
······
无名山在苍山东侧，虽然站在苍山脚下看无名山似乎很近，实际上只是因为苍山太高，他的目光太远。
老人带着陈今翻山越岭，不舍昼夜走了三天才走到无名山下。
这三天来，老人展现了他身为修行者霸道强横一面，虽然他没有带着陈今御剑飞行，但仅仅只是踏山而行，也足够让陈今震惊无语。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修行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宛若仙凡，但从未想过，修行者牵着一个人都能走的如此之快，即便这老人看起来是如此苍老。
之前自己在苍山困兽之斗秘法加持下自己的速度看起来似乎很不错，但和这老人比起来，实在是有着云泥之别。他毫不怀疑，如果这快要老死的老人对自己心怀歹意，自己不会有半分机会从他手底下逃脱。
三日时光，让陈今了解了许多。
譬如这老人姓诸名无奈，是无名宗宗主，元婴境界的修行者。譬如老人的眼神之所以如此渴望，是因为他擅长占卜之术，卦中出现了三千年未有的变数。
那个变数到底落向何处，诸宗主不明白，天道本就多变，他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哪里看得清天道的变数，只要循着天道的指示而行便好。
陈今成为无名宗的弟子，老头冒险出山。这都是天道。
前世的陈今很难相信所谓命运、天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但如今他身处这神秘的世间，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物。信奉的世界观早已被敲打的支离破碎，再没有根据的卜卦他也没办法反驳。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他对修行者的世界了解太少，修为太浅。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既然这位神神叨叨的老人说是天道，他除了相信并且跟着老人的脚步翻山越岭，哪里敢有别的意见。
只能持着诚恳好学的态度，装作天真无邪的少年模样，跟在老人身后小心翼翼地打探着那个未知的世界。
陈今小意打探，诸无奈自然也在不露痕迹地观察自己棋盘上的变数。
对这个少年了解越深，诸无奈便越是震惊也越是无奈，三日前初见陈今，他本以为是个聪慧谨慎的少年，除了不能修行外，模样性情倒也还算是个可人儿，或许能够继承自己棋盘上的占卜术。
但过后与这少年相处，他才发现这少年原来心思很是深沉，性情也十分轻佻，与他初见时的谨慎木讷大相径庭。
这世间大多心思深沉之辈几乎都不可能性情洒脱，可是这个少年却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情融合在了一处。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少年体内的冲脉和带脉竟没有丝毫阻滞，他从未见过如此宽阔无碍的经脉。
如果这个少年能够踏上修行的道路，哪怕只有最基础的四脉，都必然会成为及其了不起的修行者，甚至跨入自己此生都不可能涉足的分神大境界，也并非不可能。
可惜只有两脉。
即便再宽阔，再无碍，不能踏上那条路又有什么用呢。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不能修行的少年郎，却成为了他棋盘上的变数，让他如何不无奈！
求收藏，求推荐！！谢谢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