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游方道士
一场询问下来，只有楚青月一个人得以幸免，其他人连同战死的镖师被山贼们草草的挖坑埋掉，数百伙人喧闹的把夺来的粮食运回山寨，山岭里吵吵闹闹，战斗过的山贼兴奋的向旁边没赶上战斗的山贼诉说着自己的勇武，怎样怎样打倒了镖师。
楚青月也在山贼群中，虽然入了伙，但山贼头领仍不怎么放心他这个新人，在他身边安排了三人卡住位置一同前进，三人中楚青月就认得到一个叫王魁的大胡子，主要是他一下巴的络腮胡太过令人瞩目，只看一眼便记住了他这个人。
楚青月遥望着走在前面不远的山贼头领和束发山贼，束发山贼走得稍后，像是随从一样跟在山贼头领后面，楚青月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便指着山贼头领，向一旁的大胡子问道：“王大叔，那两个人是谁啊？”
王魁顺着楚青月所指看了眼，道：“哦，那是我们大当家刘仁川和统领左治。”
楚青月眼睛瞬间扩大数分，盯着刘仁川的背影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看上去像高级打手的壮汉是名响丹南路山贼的当家，还真奇怪。
“那个，你···我们有没有二当家啊？”楚青月又问道，觉得刘仁川是个莽夫类型的人，否则也不会做出屠戮俘虏这样的事，这伙山贼要真是他主事的话，早就惹得周边县城联手剿灭。所以楚青月认为山贼中还有一人，替刘仁川制定山寨的发展事宜，比如劫镖不劫民便是其一，劫镖只会得罪镖局，不会影响到官府，而劫民则在官府看来是严重的事件，上级一旦追查，地方都要受牵连。
“有啊。”王魁答道。
楚青月向四周望了望，没看到有地位特贴尊崇的人，道：“在哪呢，我怎么没有看见？”
“二当家张童常年坐镇山寨，替大当家谋划，自然不会轻易的出来。”王魁答道。
楚青月了悟，一路上也不再多问，就随着他们回了山寨，山寨建在一处山腰高地上，依着两边山势，扼守住了上山通道，颇为易守难攻。
“飞云寨。”楚青月看着挂在山寨大门上方的匾额低语，现在自己也是这飞云山匪了。
进入飞云寨后，楚青月就被左治安排在了右寨，负责巡查任务，当然也不可能就这么让一个新人在山寨里巡逻，他被远远的调到了山寨周边，和七八个山匪一起巡查一些不重要的地方，探查是否有异样，小队的巡逻队长就是王魁。
这样的巡逻往往很枯燥，一走就是一天，要翻越上百座山头，楚青月默默的忍受了下来，在走了半个月后，他们才被调回到山寨周围巡查，楚青月一天中终于也有了时间修炼。
碧空剑法修炼有八个字诀“一气连贯，招如泉涌”，可楚青月连一气连贯都做不到，更别提后面的招如泉涌了。
练碧空剑法时，他最初能坚持到七八个招式，但过后就力歇招尽，处于新力未发旧力已尽的尴尬境地，以致此后破绽百出，剑招之间再也连贯不起来。
这是困扰了楚青月许久的问题，他能想出的解决办法就是尽量把最初那口气憋到最久，也不知道陈风平日里是怎么修炼的，进展如风，熟练得仿佛天生都会，难道是自己修炼的方法错了？
碧空剑法楚青月练了小半个时辰就再也练不下去了，他自己都快被自己气笑了，练得毫无进展。他决定还是去练自己的出剑速度，这个他有天赋，无师自通，摸索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方法。
出剑前，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目标，调整自己身体的呼吸，一直到身体状态达到极佳时，再迅速出剑，斩向面前的空气，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银光，然后不断的重复重复再重复，让身体适应记住这个感觉，靠身体的反应来出剑。
楚青月的意识反应总会慢上半拍，要是靠意识出剑，达不到快的标准，所以他只能让身体来记忆出剑。
午夜，往日的皎月藏匿在飘荡的云层后面，天空黑得像锅底盖下，飞云寨夜晚巡逻的队员人手一个火把，帮自己照亮前路。
楚青月走在中间，火光闪烁，照得他四周通明，在夜色里巡逻半圈后，他感到一阵尿意袭来，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向王魁告假，解决身体急需。
王魁担心他一个人在这黑乎乎的环境里丢失方向，找不到队伍，就陪着他一起去，楚青月也没什么异议，两人来到树丛中，王魁守在另一边，楚青月看了眼，放心的解开裤子尿了起来。
半响后，楚青月尿完，就要与王魁原路返回，不料，王魁拦住他，道：“我们走小路，近些。”
楚青月奇怪，他在这里巡逻了有些日子，怎么没看见过小路，只见王魁举着火把闯入一片树丛里，楚青月在后面只好跟着。
王魁带着楚青月在树丛里面走了一阵，一条羊肠小道就出现在了楚青月眼中，这是一条由人长年累月走出来的，不知道通往何处。
王魁边走边对楚青月解释，道：“这条道路是早些时候山寨里的人趁空闲下山玩走出来的，随着走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成了一条专门的下山小路，比走大路快上一刻钟，你以后要是想下山也可以从这里走。”
说到楚青月“想下山也可以从这里走”时，王魁眼瞳在火光下明显闪出一丝异芒，只是他看着前方，楚青月没有注意到。
至于王魁说的话，楚青月更没有在意，因为他压根忘记了王魁是怎么进来的，只觉得他左转右转一阵，就找到了这条小路，或许多走几次，楚青月便能记住怎么走了。
“多谢王叔，要是以后有了时间我就再来走。”楚青月礼貌性的感谢道，眼神留意了下周边事物。
王魁又给楚青月讲了讲山寨中的事务，告诉楚青月以后该怎么做。没走多久，楚青月就隐隐看到了前方树丛里透射过来的火光，追上了。
此后的巡夜中，楚青月被王魁有意识的安排在了队伍后面，给他机会逃跑，可现在楚青月想留在飞云寨中混吃混喝，没有逃走的想法，再加上那条小路他也找不到，就算想逃也没机会。
这倒是王魁和他背后出题人的一个疏漏，万没料到有人会把混吃混喝的目标打在以凶恶著称的山贼身上，即使有人告诉了他们，大概也会一笑了之，觉得这人在讲笑话，要不那人是个疯子。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楚青月一直没有什么小动作，在王魁看来算是通过了入伙的测试，可以当做成员对待。然后楚青月的工作就又调了，改为守山寨的大牢，说是大牢，不过就几间牢房，除了养耗子，一个犯人也没有，平常也不需要人看管。
这个工作楚青月倒是喜欢得紧，天天往椅子上一躺，闲暇时间再修炼下碧空剑法，日子也算潇洒。
这一日，王魁带着三四人押送一个穿着道士长袍，颇有仙风道骨意味的老道士走来，老道士双手被缚，肋下还夹着一张布帆，布帆上书着，“测人祸福富贵，教人趋吉避凶”。
楚青月见了，好奇问道：“王叔，哪里捉的这么一个道士？”
“巡山时见的，看他可疑就拿了下来，左统领说先关着，日后再说。”王魁道。
楚青月从腰上取下一串钥匙丢给王魁，道：“钥匙给你。”
王魁一手接住，看着楚青月，笑骂道：“小子，忒懒了些，连开个门都舍不得动一下。”
楚青月笑嘻嘻的不搭话，注意力转向那个老道士，老道双眼闭合，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该走该停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楚青月感到吃惊，这个老道貌似还有一些水平。
王魁推开门，押着老道士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把钥匙还给楚青月，道：“人可在里面关好了，自己小心看着，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可没人帮你担责。”
“知道啦。”楚青月漫不经心的答道，把钥匙挂在腰上。
“臭小子。”王魁骂了一句，转身离开。
王魁一走，楚青月在椅子上摇晃了几下，突然一下子的站起身来，闲着也是无事，不如去找那个老道玩玩。
想到便做，楚青月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就见老道端坐在第一间牢房里面，背朝牢门，面向铁窗，一动不动，像在悟道。
“道长，道长。”楚青月唤了几声，见老道没有搭理，仍在坐定中，便拿起老道放在墙壁边的布帆，去戳老道的背，边戳边叫“道长”，越戳越用力，终于，老道被楚青月一竿子戳翻在地。
楚青月愣了愣，连忙丢下布帆，扑到牢门前，急道：“道长，道长，你没事吧？你不会是死了吧？你刚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死了呢？我说不清的呀，道长。你快活过来呀，你不要死啊！”
“唉哟，一把老骨头了，打个坐还被人戳醒。”原本保持僵硬姿势倒下的老道，捂着背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向楚青月的眼里满是幽怨。
楚青月讪讪的笑了，“原来道长是在打坐呀，我还以为道长荣获归西了呢！”
老道听了，心中恼怒，道：“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怎么会呢，道长？你现在已是土埋到半身的人了，怎么说也是我活得比你久才对。”楚青月认真纠正道。
老道一听更气了，“你天生一副早死相，活不到而立之年就得死去，贫道天享命元两百载，你和我比寿命！”
“喂，道长，你这言语是不是太恶毒了些，我活的好好的，你干嘛咒我死？”楚青月不满道。
老道摇头晃脑，道：“天命注定，无可更改。”
楚青月冷哼一声，道：“徒有虚名的假道士，还在这里妄称天命，你要是这么会算，怎么没算到自己会被抓呢？”
“你又如何知道贫道不知道今天会被抓呢？”老道笑眯眯的答道，成竹在胸。
楚青月心里咯噔一下，这老道的反应太过镇定了，难道他真的会算？一念及此，楚青月不禁心虚了几分，但嘴里仍强硬道：“你要是会算，怎么今天没有避过呢？”
“这正是贫道的趋吉避凶之道，说了你也不会懂。”老道不屑的看着楚青月。
楚青月不怒反笑，嘲笑般的盯着老道，道：“我看你是黔驴技穷，在这里充大尾巴狼骗人罢了。”
老道急了，“我来这里正是为了避大凶，迎小祸，变凶恶为小难，此间道理，你懂吗？”
楚青月皱眉，老道这番话说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又有那么点在为自己开脱，“那你过来算算我的命，看看我最近的吉凶祸福是怎样的？你若算准了，我便服了你。”
老道冷笑一声，“这又何难。”
走近牢门，细细瞧了瞧楚青月的面相。
“老道，你不要把脉看手相吗？”楚青月见老道一直盯着自己看不习惯，问道。
“把脉的那是医生，看手相那是拙技，贫道还用不上。”老道驳斥道。
楚青月“哦”了声，这老道倒还骄傲得很。
时间慢慢过去，忽然，老道面色大变，腾的一下倒跃到后面，紧贴在墙壁上，一脸惊恐的望向楚青月，楚青月不解，正想发问，就听见老道颤抖着说道：“你就是那个大凶！”
“啊？”楚青月听不明白，什么自己就是大凶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自己怎么会没避开呢？怎么会呢？”老道梦呓般喃喃，眼瞳中流露出惶恐以及对自己信念的崩塌。
楚青月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刺激他得好，免得人疯掉，起身出了牢门。
临到傍晚时，楚青月又回来了，给老道送晚饭，只是狱中的情况有点令他毛骨悚然。
老道披头散发的盘坐在牢房中央，身周凌空悬浮着十多只挣扎的活老鼠，鲜血自老鼠的喉咙涓涓不断的流下，在空中形成一道道动态的血流，汇聚到老道右手食指和中指上，老道右手食中指一并，在地上刻画着五行八卦，进行推演。
当一只老鼠血液流光后，就会被自动丢到牢房的一角，那里已经躺起一座小山般的老鼠尸了，这怕是把大牢里的老鼠满门抄斩了吧，楚青月不由得想到，一时怔怔在原地，看着老道推演。
老道的状态接近痴狂，显然不相信自己会算错，在竭力的求证着，地上的血色五行八卦缓慢的成型，猩红的光芒逐渐闪耀在牢房里，八卦流动，五行顺转，老道看着地上，眼神四处飘移，寻找着存在于其中的一丝天机，双目流动金光，在洞悉，在追寻。
倏地，一切归寂，地上的五行八卦如烟雾消散，不留下一点痕迹，老道在原地发懵，显然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楚青月探头探脑的望着老道，看他有没有失心疯死去。
“哈哈哈哈哈·····”
老道突然一阵大笑，吓得楚青月速度退到了门前，想逃跑离开。
“没算错，我没算错，哈哈哈哈······”老道得意的大笑道。
“你没算错？”楚青月在旁出声道。
老道看见楚青月，几步走到牢栏前，兴奋到口水四溅，道：“我没算错，你是大凶，但你不是我的那个大凶，你是大凶之人，克人妨人的大凶之人，在你在的地方准没好事，谁接近你谁就会被你克死，所以你是孤儿，你爹娘被你克死了······”
说到这儿，老道戛然而止，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对着楚青月甩手，道：“出去，出去，你快给我出去，不要待在这里，快出去。”
“神经病！”楚青月骂道，怒冲冲的带着饭菜走了出来，气得不行，自己好心送饭，竟然说自己克人，还克死了父母，你个失心疯的假道士，活该你在里面饿死啃老鼠肉，我一口也不给你留。
楚青月气愤的把自己那份饭菜和老道的饭菜一起给吃了，吃饱之后，楚青月气渐渐消散，虽然老道推演那手给了他很大的震惊，但他对老道的话依旧不怎么相信，因为老道疯癫的样子他可是见过的，他多半是为了安慰自己那颗脆弱的心乱说的。
楚青月在门口转悠了一阵，决定进去找老道算算为什么自己修炼不行，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那个推演手法看起来那么厉害，一定知道，他要是不肯，就赖在里面不走了，他那么怕自己，正好威胁他，敢说我克人！
楚青月又打开大牢门走了进去，老道正在牢房里面借着铁窗仰观外面的天色，听见动静，回过头，看见是楚青月进来了，从容在握的神情立马剧变，退到墙角尽量保持远离楚青月，道：“你怎么又进来了？”
楚青月笑嘻嘻的走到牢门前坐下，道：“我想请道长帮我一个忙。”
“不帮，不帮，你快出去。”老道断然拒绝。
楚青月不以为意，道：“道长要是不帮我，那我就不走了，既然我克人，就先把道长你克死。”
“你，你，你······”老道指着楚青月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对于楚青月的忌惮主要是担心自身运数被楚青月玷污，到时候可就大大不妙，至于克人，他使些手段就能化解得了。
“好吧，你快说。”老道屈服，只求楚青月快点离开。
“为什么我怎么修炼都感觉不行，初阶的碧空剑法练了两年也不会，想请道长给我算算？”楚青月问道，希望这个算命大师是万能的，知道怎么解决。
老道一脸的古怪，难以费解的看着楚青月，你把我当什么了？这个用得着算吗？不是你没天赋就是你笨呀！不行，不能这么回答他，这么说，这小子一定会不满意，赖着不走，得把他诳出去。
老道端坐着，装模作样的掐手算了算，在楚青月紧张中开口，道：“哦，我大概了解了，你先出去把你的碧空剑法舞一遍，我看了就知道如何对症下药了。”
楚青月将信将疑，道：“我在外面舞剑，你在里面如何看得见？”
“愚蠢，我自不是用寻常眼睛看，乃是用心眼看，心眼知万物，但是很耗精力，在我施展前后你决不可妄进来，否则前功尽弃，看到的一切都会付之流水。”老道认真的胡诌道，除了心眼一事是真，其他的全是他编造的。
楚青月看老道说得认真，信了他几分，也抱着试试他本事的想法，走了出去，施展起碧空剑法。
老道在牢房里面默默观详着，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碧空剑法，但他对初阶武技的本质了解高深，一法通万门，不多时便看出了碧空剑法许多练习的窍门所在，不过他不想这么便宜楚青月，要是告诉他，他一定会一条条的细问，自己更难摆脱他，倒不如告诉他一个看似浅显易懂，实则玄而又深的法门，让他自己慢慢琢磨，在他琢磨这段时间，自己的大祸也该过去，到时候挥袍离身去，哪管山与云。
哈哈，妙极，臭小子敢威胁我，自己就慢慢念道去吧。
老道抑制不住的笑了，笑得很得意，很高兴，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楚青月在外面施完碧空剑法站了一阵，等待老道回应他。
“进来吧。”就在楚青月疑心老道在里面是不是睡着的时候，老道的声音传了出来。
推开门，楚青月急匆匆的走到牢房前，怀着期翼的望向老道。
老道沉吟半天，故意吊吊楚青月的胃口，在楚青月快望眼欲穿的时候，才道：“我看了你的剑法，其实没多大问题，只是你忘了一样本质的东西。”
“什么东西？”楚青月紧跟着问道。
“道！”老道眼中透着濯濯精光，面色郑重道。
“道？”楚青月迷惑不解的念了一遍。
“自然是道，天地有道，而武技生，武技乃是临摹天地间存在的大道，经由人的改变而诞生，所以欲习武技，必通其道。而每种武技所代表的道又不一样，修一种武技，就得明了一种道。火有火的道，水有水的道，世间道种繁多，但人体只能承载三十六种道，所以世人通常也把实力划分为三十六则，明白了吗？”老道高深莫测的说道。
“没怎么明白，只是听懂了自己的实力好像很弱。”楚青月迷糊道，脑袋发涨，老道刚才说的话信息量太大，他有点记不住。
“岂止是弱，根本是不入流。”老道毫不客气，伸出手掌，掌心闪出蔚蓝的柔光，一个形似横写“川”字的图腾悬浮在他手心上空，“看见了吗？这就是水道，当你初入水道时，你身上就会出现水字符文，只有大成后，才能转变为我手中的图腾样式。”
楚青月盯着水图腾看得入迷，他能感受得到水图腾传出的澎湃浩大力量，那是一种他无法想象的庞大力量。
“那么碧空剑法是属于什么道的武技？”楚青月恋恋不舍的从水图腾上把目光转移，看向老道。
老道手掌一翻，收了水图腾，道：“水道，碧空剑法实意乃是以滔天洪水洗濯长空，只要你能悟出水符文，那么碧空剑法就能一气贯通，熟练掌握。”
楚青月若有思悟的点点头，“那么我要怎么悟出水符文？”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能否参透全靠你自身机缘。”老道道，眼睛闭合，养神休息，不再给楚青月讲解。
楚青月看老道休息，便思考着往外走，大道无形，怎么能悟得出来？
来到大牢外，楚青月也忘记了回房休息，坐在椅子上就开始思悟起来，水之道，到底要怎样去了解感悟。
不思考则矣，一思考，楚青月就呆坐到了深夜，天空上月明星稀，北斗七星如七颗芝麻光点，皎洁的月光遍洒在飞云寨中。
楚青月状态入魔，脑中回荡的只有一个“水”字，不论是山溪涓流，还是湖泊潮汐，都一一在他脑海里先显现，再消失······
天东泛起一缕晨曦，打破了夜的深邃，飞云寨里的雄鸡站在木栅栏上鸣叫报时，思悟了一夜的楚青月嘭的一声倒在了身前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牢房里，老道露出了一丝得逞的微笑，他自然知晓楚青月在外面穷思竭想了一夜，这就是他的方法，给出一个正确的方向，却不指明道路。
楚青月发魔样的过了三日，三日里茶不思饭不想，一心悟道，所幸来大牢附近的人少，也没谁发现他的异样。
到了第四日，楚青月终于明白了，这个样子空想是不可能成功的。于是乎，他动手了，开始练剑。
既然碧空剑法是水道，那么它的剑法里肯定有水道的痕迹，以前没察觉，是不知道，现在他要每一招每一式的去了解、熟悉，不再当做一个固有的动作去刻板完成。
两年的修炼没能让楚青月掌握碧空剑法，但让他熟悉了碧空剑法的招式，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他岂不是蠢到和猪一样。
第一式，碧海朝月，出剑轻柔探海，剑入海里，卷起千涛波浪，而后转锋指天，运剑刺上。
第二式，云波点海，挥剑高入低落，先攻敌方上身，引得敌人注意，再急转落下，一剑刺往敌方下盘。
第三式，出云扶雾，剑锋藏匿在剑招中，不与敌实交硬碰，尽出虚招诱敌，直待时机，亮锋毙敌。
前三式楚青月做得还顺利，可到了后面六式就磕磕绊绊，不怎么好了，楚青月想在这样的状态下，去悟出水道，困难较大。
最为关键的是，楚青月是为了完成九重剑境才去悟道，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却是要完成了九重剑境才能悟道，这就涉及到了一个本末问题，到底谁是本，谁是末？
(本章完)
楚青月也在山贼群中，虽然入了伙，但山贼头领仍不怎么放心他这个新人，在他身边安排了三人卡住位置一同前进，三人中楚青月就认得到一个叫王魁的大胡子，主要是他一下巴的络腮胡太过令人瞩目，只看一眼便记住了他这个人。
楚青月遥望着走在前面不远的山贼头领和束发山贼，束发山贼走得稍后，像是随从一样跟在山贼头领后面，楚青月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便指着山贼头领，向一旁的大胡子问道：“王大叔，那两个人是谁啊？”
王魁顺着楚青月所指看了眼，道：“哦，那是我们大当家刘仁川和统领左治。”
楚青月眼睛瞬间扩大数分，盯着刘仁川的背影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看上去像高级打手的壮汉是名响丹南路山贼的当家，还真奇怪。
“那个，你···我们有没有二当家啊？”楚青月又问道，觉得刘仁川是个莽夫类型的人，否则也不会做出屠戮俘虏这样的事，这伙山贼要真是他主事的话，早就惹得周边县城联手剿灭。所以楚青月认为山贼中还有一人，替刘仁川制定山寨的发展事宜，比如劫镖不劫民便是其一，劫镖只会得罪镖局，不会影响到官府，而劫民则在官府看来是严重的事件，上级一旦追查，地方都要受牵连。
“有啊。”王魁答道。
楚青月向四周望了望，没看到有地位特贴尊崇的人，道：“在哪呢，我怎么没有看见？”
“二当家张童常年坐镇山寨，替大当家谋划，自然不会轻易的出来。”王魁答道。
楚青月了悟，一路上也不再多问，就随着他们回了山寨，山寨建在一处山腰高地上，依着两边山势，扼守住了上山通道，颇为易守难攻。
“飞云寨。”楚青月看着挂在山寨大门上方的匾额低语，现在自己也是这飞云山匪了。
进入飞云寨后，楚青月就被左治安排在了右寨，负责巡查任务，当然也不可能就这么让一个新人在山寨里巡逻，他被远远的调到了山寨周边，和七八个山匪一起巡查一些不重要的地方，探查是否有异样，小队的巡逻队长就是王魁。
这样的巡逻往往很枯燥，一走就是一天，要翻越上百座山头，楚青月默默的忍受了下来，在走了半个月后，他们才被调回到山寨周围巡查，楚青月一天中终于也有了时间修炼。
碧空剑法修炼有八个字诀“一气连贯，招如泉涌”，可楚青月连一气连贯都做不到，更别提后面的招如泉涌了。
练碧空剑法时，他最初能坚持到七八个招式，但过后就力歇招尽，处于新力未发旧力已尽的尴尬境地，以致此后破绽百出，剑招之间再也连贯不起来。
这是困扰了楚青月许久的问题，他能想出的解决办法就是尽量把最初那口气憋到最久，也不知道陈风平日里是怎么修炼的，进展如风，熟练得仿佛天生都会，难道是自己修炼的方法错了？
碧空剑法楚青月练了小半个时辰就再也练不下去了，他自己都快被自己气笑了，练得毫无进展。他决定还是去练自己的出剑速度，这个他有天赋，无师自通，摸索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方法。
出剑前，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目标，调整自己身体的呼吸，一直到身体状态达到极佳时，再迅速出剑，斩向面前的空气，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银光，然后不断的重复重复再重复，让身体适应记住这个感觉，靠身体的反应来出剑。
楚青月的意识反应总会慢上半拍，要是靠意识出剑，达不到快的标准，所以他只能让身体来记忆出剑。
午夜，往日的皎月藏匿在飘荡的云层后面，天空黑得像锅底盖下，飞云寨夜晚巡逻的队员人手一个火把，帮自己照亮前路。
楚青月走在中间，火光闪烁，照得他四周通明，在夜色里巡逻半圈后，他感到一阵尿意袭来，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向王魁告假，解决身体急需。
王魁担心他一个人在这黑乎乎的环境里丢失方向，找不到队伍，就陪着他一起去，楚青月也没什么异议，两人来到树丛中，王魁守在另一边，楚青月看了眼，放心的解开裤子尿了起来。
半响后，楚青月尿完，就要与王魁原路返回，不料，王魁拦住他，道：“我们走小路，近些。”
楚青月奇怪，他在这里巡逻了有些日子，怎么没看见过小路，只见王魁举着火把闯入一片树丛里，楚青月在后面只好跟着。
王魁带着楚青月在树丛里面走了一阵，一条羊肠小道就出现在了楚青月眼中，这是一条由人长年累月走出来的，不知道通往何处。
王魁边走边对楚青月解释，道：“这条道路是早些时候山寨里的人趁空闲下山玩走出来的，随着走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成了一条专门的下山小路，比走大路快上一刻钟，你以后要是想下山也可以从这里走。”
说到楚青月“想下山也可以从这里走”时，王魁眼瞳在火光下明显闪出一丝异芒，只是他看着前方，楚青月没有注意到。
至于王魁说的话，楚青月更没有在意，因为他压根忘记了王魁是怎么进来的，只觉得他左转右转一阵，就找到了这条小路，或许多走几次，楚青月便能记住怎么走了。
“多谢王叔，要是以后有了时间我就再来走。”楚青月礼貌性的感谢道，眼神留意了下周边事物。
王魁又给楚青月讲了讲山寨中的事务，告诉楚青月以后该怎么做。没走多久，楚青月就隐隐看到了前方树丛里透射过来的火光，追上了。
此后的巡夜中，楚青月被王魁有意识的安排在了队伍后面，给他机会逃跑，可现在楚青月想留在飞云寨中混吃混喝，没有逃走的想法，再加上那条小路他也找不到，就算想逃也没机会。
这倒是王魁和他背后出题人的一个疏漏，万没料到有人会把混吃混喝的目标打在以凶恶著称的山贼身上，即使有人告诉了他们，大概也会一笑了之，觉得这人在讲笑话，要不那人是个疯子。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楚青月一直没有什么小动作，在王魁看来算是通过了入伙的测试，可以当做成员对待。然后楚青月的工作就又调了，改为守山寨的大牢，说是大牢，不过就几间牢房，除了养耗子，一个犯人也没有，平常也不需要人看管。
这个工作楚青月倒是喜欢得紧，天天往椅子上一躺，闲暇时间再修炼下碧空剑法，日子也算潇洒。
这一日，王魁带着三四人押送一个穿着道士长袍，颇有仙风道骨意味的老道士走来，老道士双手被缚，肋下还夹着一张布帆，布帆上书着，“测人祸福富贵，教人趋吉避凶”。
楚青月见了，好奇问道：“王叔，哪里捉的这么一个道士？”
“巡山时见的，看他可疑就拿了下来，左统领说先关着，日后再说。”王魁道。
楚青月从腰上取下一串钥匙丢给王魁，道：“钥匙给你。”
王魁一手接住，看着楚青月，笑骂道：“小子，忒懒了些，连开个门都舍不得动一下。”
楚青月笑嘻嘻的不搭话，注意力转向那个老道士，老道双眼闭合，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该走该停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楚青月感到吃惊，这个老道貌似还有一些水平。
王魁推开门，押着老道士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把钥匙还给楚青月，道：“人可在里面关好了，自己小心看着，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可没人帮你担责。”
“知道啦。”楚青月漫不经心的答道，把钥匙挂在腰上。
“臭小子。”王魁骂了一句，转身离开。
王魁一走，楚青月在椅子上摇晃了几下，突然一下子的站起身来，闲着也是无事，不如去找那个老道玩玩。
想到便做，楚青月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就见老道端坐在第一间牢房里面，背朝牢门，面向铁窗，一动不动，像在悟道。
“道长，道长。”楚青月唤了几声，见老道没有搭理，仍在坐定中，便拿起老道放在墙壁边的布帆，去戳老道的背，边戳边叫“道长”，越戳越用力，终于，老道被楚青月一竿子戳翻在地。
楚青月愣了愣，连忙丢下布帆，扑到牢门前，急道：“道长，道长，你没事吧？你不会是死了吧？你刚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死了呢？我说不清的呀，道长。你快活过来呀，你不要死啊！”
“唉哟，一把老骨头了，打个坐还被人戳醒。”原本保持僵硬姿势倒下的老道，捂着背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向楚青月的眼里满是幽怨。
楚青月讪讪的笑了，“原来道长是在打坐呀，我还以为道长荣获归西了呢！”
老道听了，心中恼怒，道：“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怎么会呢，道长？你现在已是土埋到半身的人了，怎么说也是我活得比你久才对。”楚青月认真纠正道。
老道一听更气了，“你天生一副早死相，活不到而立之年就得死去，贫道天享命元两百载，你和我比寿命！”
“喂，道长，你这言语是不是太恶毒了些，我活的好好的，你干嘛咒我死？”楚青月不满道。
老道摇头晃脑，道：“天命注定，无可更改。”
楚青月冷哼一声，道：“徒有虚名的假道士，还在这里妄称天命，你要是这么会算，怎么没算到自己会被抓呢？”
“你又如何知道贫道不知道今天会被抓呢？”老道笑眯眯的答道，成竹在胸。
楚青月心里咯噔一下，这老道的反应太过镇定了，难道他真的会算？一念及此，楚青月不禁心虚了几分，但嘴里仍强硬道：“你要是会算，怎么今天没有避过呢？”
“这正是贫道的趋吉避凶之道，说了你也不会懂。”老道不屑的看着楚青月。
楚青月不怒反笑，嘲笑般的盯着老道，道：“我看你是黔驴技穷，在这里充大尾巴狼骗人罢了。”
老道急了，“我来这里正是为了避大凶，迎小祸，变凶恶为小难，此间道理，你懂吗？”
楚青月皱眉，老道这番话说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又有那么点在为自己开脱，“那你过来算算我的命，看看我最近的吉凶祸福是怎样的？你若算准了，我便服了你。”
老道冷笑一声，“这又何难。”
走近牢门，细细瞧了瞧楚青月的面相。
“老道，你不要把脉看手相吗？”楚青月见老道一直盯着自己看不习惯，问道。
“把脉的那是医生，看手相那是拙技，贫道还用不上。”老道驳斥道。
楚青月“哦”了声，这老道倒还骄傲得很。
时间慢慢过去，忽然，老道面色大变，腾的一下倒跃到后面，紧贴在墙壁上，一脸惊恐的望向楚青月，楚青月不解，正想发问，就听见老道颤抖着说道：“你就是那个大凶！”
“啊？”楚青月听不明白，什么自己就是大凶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自己怎么会没避开呢？怎么会呢？”老道梦呓般喃喃，眼瞳中流露出惶恐以及对自己信念的崩塌。
楚青月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刺激他得好，免得人疯掉，起身出了牢门。
临到傍晚时，楚青月又回来了，给老道送晚饭，只是狱中的情况有点令他毛骨悚然。
老道披头散发的盘坐在牢房中央，身周凌空悬浮着十多只挣扎的活老鼠，鲜血自老鼠的喉咙涓涓不断的流下，在空中形成一道道动态的血流，汇聚到老道右手食指和中指上，老道右手食中指一并，在地上刻画着五行八卦，进行推演。
当一只老鼠血液流光后，就会被自动丢到牢房的一角，那里已经躺起一座小山般的老鼠尸了，这怕是把大牢里的老鼠满门抄斩了吧，楚青月不由得想到，一时怔怔在原地，看着老道推演。
老道的状态接近痴狂，显然不相信自己会算错，在竭力的求证着，地上的血色五行八卦缓慢的成型，猩红的光芒逐渐闪耀在牢房里，八卦流动，五行顺转，老道看着地上，眼神四处飘移，寻找着存在于其中的一丝天机，双目流动金光，在洞悉，在追寻。
倏地，一切归寂，地上的五行八卦如烟雾消散，不留下一点痕迹，老道在原地发懵，显然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楚青月探头探脑的望着老道，看他有没有失心疯死去。
“哈哈哈哈哈·····”
老道突然一阵大笑，吓得楚青月速度退到了门前，想逃跑离开。
“没算错，我没算错，哈哈哈哈······”老道得意的大笑道。
“你没算错？”楚青月在旁出声道。
老道看见楚青月，几步走到牢栏前，兴奋到口水四溅，道：“我没算错，你是大凶，但你不是我的那个大凶，你是大凶之人，克人妨人的大凶之人，在你在的地方准没好事，谁接近你谁就会被你克死，所以你是孤儿，你爹娘被你克死了······”
说到这儿，老道戛然而止，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对着楚青月甩手，道：“出去，出去，你快给我出去，不要待在这里，快出去。”
“神经病！”楚青月骂道，怒冲冲的带着饭菜走了出来，气得不行，自己好心送饭，竟然说自己克人，还克死了父母，你个失心疯的假道士，活该你在里面饿死啃老鼠肉，我一口也不给你留。
楚青月气愤的把自己那份饭菜和老道的饭菜一起给吃了，吃饱之后，楚青月气渐渐消散，虽然老道推演那手给了他很大的震惊，但他对老道的话依旧不怎么相信，因为老道疯癫的样子他可是见过的，他多半是为了安慰自己那颗脆弱的心乱说的。
楚青月在门口转悠了一阵，决定进去找老道算算为什么自己修炼不行，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那个推演手法看起来那么厉害，一定知道，他要是不肯，就赖在里面不走了，他那么怕自己，正好威胁他，敢说我克人！
楚青月又打开大牢门走了进去，老道正在牢房里面借着铁窗仰观外面的天色，听见动静，回过头，看见是楚青月进来了，从容在握的神情立马剧变，退到墙角尽量保持远离楚青月，道：“你怎么又进来了？”
楚青月笑嘻嘻的走到牢门前坐下，道：“我想请道长帮我一个忙。”
“不帮，不帮，你快出去。”老道断然拒绝。
楚青月不以为意，道：“道长要是不帮我，那我就不走了，既然我克人，就先把道长你克死。”
“你，你，你······”老道指着楚青月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对于楚青月的忌惮主要是担心自身运数被楚青月玷污，到时候可就大大不妙，至于克人，他使些手段就能化解得了。
“好吧，你快说。”老道屈服，只求楚青月快点离开。
“为什么我怎么修炼都感觉不行，初阶的碧空剑法练了两年也不会，想请道长给我算算？”楚青月问道，希望这个算命大师是万能的，知道怎么解决。
老道一脸的古怪，难以费解的看着楚青月，你把我当什么了？这个用得着算吗？不是你没天赋就是你笨呀！不行，不能这么回答他，这么说，这小子一定会不满意，赖着不走，得把他诳出去。
老道端坐着，装模作样的掐手算了算，在楚青月紧张中开口，道：“哦，我大概了解了，你先出去把你的碧空剑法舞一遍，我看了就知道如何对症下药了。”
楚青月将信将疑，道：“我在外面舞剑，你在里面如何看得见？”
“愚蠢，我自不是用寻常眼睛看，乃是用心眼看，心眼知万物，但是很耗精力，在我施展前后你决不可妄进来，否则前功尽弃，看到的一切都会付之流水。”老道认真的胡诌道，除了心眼一事是真，其他的全是他编造的。
楚青月看老道说得认真，信了他几分，也抱着试试他本事的想法，走了出去，施展起碧空剑法。
老道在牢房里面默默观详着，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碧空剑法，但他对初阶武技的本质了解高深，一法通万门，不多时便看出了碧空剑法许多练习的窍门所在，不过他不想这么便宜楚青月，要是告诉他，他一定会一条条的细问，自己更难摆脱他，倒不如告诉他一个看似浅显易懂，实则玄而又深的法门，让他自己慢慢琢磨，在他琢磨这段时间，自己的大祸也该过去，到时候挥袍离身去，哪管山与云。
哈哈，妙极，臭小子敢威胁我，自己就慢慢念道去吧。
老道抑制不住的笑了，笑得很得意，很高兴，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楚青月在外面施完碧空剑法站了一阵，等待老道回应他。
“进来吧。”就在楚青月疑心老道在里面是不是睡着的时候，老道的声音传了出来。
推开门，楚青月急匆匆的走到牢房前，怀着期翼的望向老道。
老道沉吟半天，故意吊吊楚青月的胃口，在楚青月快望眼欲穿的时候，才道：“我看了你的剑法，其实没多大问题，只是你忘了一样本质的东西。”
“什么东西？”楚青月紧跟着问道。
“道！”老道眼中透着濯濯精光，面色郑重道。
“道？”楚青月迷惑不解的念了一遍。
“自然是道，天地有道，而武技生，武技乃是临摹天地间存在的大道，经由人的改变而诞生，所以欲习武技，必通其道。而每种武技所代表的道又不一样，修一种武技，就得明了一种道。火有火的道，水有水的道，世间道种繁多，但人体只能承载三十六种道，所以世人通常也把实力划分为三十六则，明白了吗？”老道高深莫测的说道。
“没怎么明白，只是听懂了自己的实力好像很弱。”楚青月迷糊道，脑袋发涨，老道刚才说的话信息量太大，他有点记不住。
“岂止是弱，根本是不入流。”老道毫不客气，伸出手掌，掌心闪出蔚蓝的柔光，一个形似横写“川”字的图腾悬浮在他手心上空，“看见了吗？这就是水道，当你初入水道时，你身上就会出现水字符文，只有大成后，才能转变为我手中的图腾样式。”
楚青月盯着水图腾看得入迷，他能感受得到水图腾传出的澎湃浩大力量，那是一种他无法想象的庞大力量。
“那么碧空剑法是属于什么道的武技？”楚青月恋恋不舍的从水图腾上把目光转移，看向老道。
老道手掌一翻，收了水图腾，道：“水道，碧空剑法实意乃是以滔天洪水洗濯长空，只要你能悟出水符文，那么碧空剑法就能一气贯通，熟练掌握。”
楚青月若有思悟的点点头，“那么我要怎么悟出水符文？”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能否参透全靠你自身机缘。”老道道，眼睛闭合，养神休息，不再给楚青月讲解。
楚青月看老道休息，便思考着往外走，大道无形，怎么能悟得出来？
来到大牢外，楚青月也忘记了回房休息，坐在椅子上就开始思悟起来，水之道，到底要怎样去了解感悟。
不思考则矣，一思考，楚青月就呆坐到了深夜，天空上月明星稀，北斗七星如七颗芝麻光点，皎洁的月光遍洒在飞云寨中。
楚青月状态入魔，脑中回荡的只有一个“水”字，不论是山溪涓流，还是湖泊潮汐，都一一在他脑海里先显现，再消失······
天东泛起一缕晨曦，打破了夜的深邃，飞云寨里的雄鸡站在木栅栏上鸣叫报时，思悟了一夜的楚青月嘭的一声倒在了身前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牢房里，老道露出了一丝得逞的微笑，他自然知晓楚青月在外面穷思竭想了一夜，这就是他的方法，给出一个正确的方向，却不指明道路。
楚青月发魔样的过了三日，三日里茶不思饭不想，一心悟道，所幸来大牢附近的人少，也没谁发现他的异样。
到了第四日，楚青月终于明白了，这个样子空想是不可能成功的。于是乎，他动手了，开始练剑。
既然碧空剑法是水道，那么它的剑法里肯定有水道的痕迹，以前没察觉，是不知道，现在他要每一招每一式的去了解、熟悉，不再当做一个固有的动作去刻板完成。
两年的修炼没能让楚青月掌握碧空剑法，但让他熟悉了碧空剑法的招式，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他岂不是蠢到和猪一样。
第一式，碧海朝月，出剑轻柔探海，剑入海里，卷起千涛波浪，而后转锋指天，运剑刺上。
第二式，云波点海，挥剑高入低落，先攻敌方上身，引得敌人注意，再急转落下，一剑刺往敌方下盘。
第三式，出云扶雾，剑锋藏匿在剑招中，不与敌实交硬碰，尽出虚招诱敌，直待时机，亮锋毙敌。
前三式楚青月做得还顺利，可到了后面六式就磕磕绊绊，不怎么好了，楚青月想在这样的状态下，去悟出水道，困难较大。
最为关键的是，楚青月是为了完成九重剑境才去悟道，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却是要完成了九重剑境才能悟道，这就涉及到了一个本末问题，到底谁是本，谁是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