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御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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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落草

    清州城外的长亭,一路奔逃出来的楚青月和陈风在此歇息落脚,两人的身体受落雨影响本就算不得太好,能撑到这里,也到了极限。

    虽然平日里,老师经常给他们灌输世事无常,强者无忌的理念,但真发生在他们身上时,却又有点不敢相信,如置身一场噩梦中。

    在武流院所有学子心中都认为大唐强盛,武者受规,即使强者也不敢在大唐境内放肆,可没想到,秩序的破坏是这么的容易,一座城的毁灭也是这么的简单,这样的力量远远超乎了楚青月两人的认知。

    武技原来不只是两人间的单打独斗,也可以是毁天灭地,摘星移月的伟力!

    “接下来往那里走?”楚青月坐在长亭的石凳询问道,他想往南去榆林城,那里离清州城最近。

    “先去榆林报官,通知官府清州城的变化,然后我就打算往北去河内钟山书院学习,那里离京畿的鸣凰武院近,方便报考,你呢?”陈风道,一些想法倒是与楚青月不谋而合。

    “我也要去榆林,既然这样的话,报官的事不如交给我,河内路途遥远,你还是早早上路得好。”楚青月道,免得陈风来回再走一趟。

    陈风颔首,道:“那你去了榆林后要怎么办?加入榆林本地的学院吗?”

    “算了,算了。”楚青月忙摇头不迭,以自己的天赋何必去自讨其辱呢,能加入武流院已是侥幸,他可不会奢望榆林那边的学院会收自己,换成陈风还差不多,老老实实为生计奔波就行,现在可没有免费用餐的食堂了。

    陈风见楚青月不说,也没再问,他们的关系不过是学友再套一个难友,还够不上朋友,之前平平淡,现在也只多了一丝一缕的交情。

    长亭内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没再开口,各自坐在石凳上歇息,大概过了一刻钟,才恢复小半力气,又结伴相行了一段时间,直到南北的分岔路口上。

    陈风对着楚青月抱拳,告别道:“今此一别,终难相见,保重。”

    “嗯,北方路远,你也多加小心。”楚青月回应道,看着陈风转身踏向北行的小径,武流院这种小地方,出了他这么一个天才,应该可以在青史上留下一笔了吧。

    “钟山书院啊!”楚青月收回自己的目光长叹一声,因为陈风的背影消失在了道路拐角处,扔下手中的长剑,楚青月转身向南走去,现在带上它反而麻烦。这时,他忽然想起陈风似乎和他一样,也是孤儿······

    这个世上究竟干什么最赚钱呢?

    楚青月一路上不禁为这个而发愁,脑海中的想法如海浪袭岸,一波接着一波,却又一波一波的死在了沙滩上。

    榆林距清州并不远,只是没有清州繁华昌盛,以楚青月的脚力也才了走了半天,红日西坠,洒落的殷红晚霞照遍了大半个天空,榆林城前只有几个准备到了时辰关门的官吏徘徊,楚青月赶在最后一刻进了城,便要去城内的官衙,可到时官衙早已闭了门,承平日久,连应该当差,守值夜班的都没有。

    来晚了的楚青月只好离开,摸出怀里仅有的几文钱买了两个馒头,在官衙附近寻了个巷道,便准备将就的睡一晚。

    楚青月才一坐在地上,大嚼了几口馒头,就看见对角走来一个衣衫破褛的老头,一手持着瘦竹竿,一手端着一个缺角的破碗,眼巴巴的望着楚青月手中的馒头走了过来。

    楚青月看见老乞丐走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馒头,心说这老头儿嗅觉得多灵敏呀,连馒头味都能嗅到。

    老乞丐走到楚青月对面,像珍宝一样放下手中的缺角破碗,怀抱着瘦竹竿,可怜的望着楚青月手中的馒头,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口水,楚青月被老头儿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受不了,狠着心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馒头,自己即将与它分离,亲手送给别人,心痛得一阵一阵。

    “老伯,这个馒头给你,接住。”楚青月扬起头,忍着腹中的饥饿感,告诉自己还剩下半个,不要心疼。

    馒头在半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后,稳稳落入了老乞丐手中,老乞丐感激的看了楚青月一眼,一口将馒头吞塞了,看得楚青月发懵,这么大的馒头连嚼都不嚼,咽得下去吗?

    吃完后,老乞丐又盯向了楚青月手中的另半个馒头,肚子似乎被刚才那个馒头激醒,空荡荡的巷子里响起隆隆的咕咕声。

    楚青月见状,毫不犹豫的把手中馒头吃掉,然后合了合衣服,睡觉。对老头视而不见,要是做烂好人,把自己饿坏了可划不来。

    老乞丐看着楚青月一番快速的动作哑然,不自觉的笑了笑,把放在地上的破碗小心揣进怀中,抱着竹竿,也睡了去。

    午夜,一轮圆月皎洁高照,老乞丐倏地睁开了眼,凌厉而明亮,像是一团火焰藏在眼眸里,他伸手对着楚青月一抓,一缕黑气就从楚青月体内被抽离了出来,黑气本能的意识到不妙,在空中激烈挣扎着老乞丐的束缚,想逃回楚青月体内,但在老乞丐面前无济于事,毫不拖泥带水的就被他握在了手心,用劲一捏,爆散消失。

    “蛊君。”老乞丐低声喃喃,望向楚青月的时候叹息一声,自己还是来晚了。老乞丐站起身,把刚才抓黑气的那只手嫌脏的在衣服上擦拭了几下,几步迈出数十丈外,身影消失得快捷无比。

    次日,天蒙蒙亮,楚青月就醒了过来,发现对面的老乞丐不在,也没怎么好奇,他现在要等着官衙开门,好进去禀事。

    官衙前,朱红大门已经被开了一条缝,一个仆役拿着扫帚正打扫门前的环境,楚青月连忙上前,告知他自己有事报官,不知现在行不行?

    仆役扫了楚青月一眼,指着门口,道:“等着吧,县令大人习惯晚起。”

    楚青月闻言,颇觉无奈,但也得在官衙门口等待,那个仆役将门口草草扫了一遍后,就回了官衙内,顺带还把大门关了起来,这让楚青月模糊感到自己可能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

    守了约半个时辰后,官衙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之前的那个仆役探出头,左右望了眼,发现楚青月还在,便道:“进来吧,县令大人召见。”

    楚青月低落的精神一振,跟着仆役就进了官衙内,却没有去大堂,而是左拐右拐的进入了官衙里的居住区,在一间屋子内,见到了正在用餐的县令,县令四十多岁的样子,略微发福,桌上摆着一碟蚕豆和一碟生姜。

    望见楚青月来了,县令就放下手中的碗,擦了擦嘴,问道:“你有何事禀报?”

    楚青月当即把清州城发生的事讲给了县令,县令听完脸色大变,却有一些不敢相信,楚青月讲的事对他来说太过离谱,但看楚青月说得信誓旦旦,也不敢不信,如果是真的,可就是大事!

    本着求真的态度,县令先打发让楚青月在官衙内待上些时间,而后就派手下前往清州城探查,骑快马一个来回,最多半天。

    楚青月被请到了客房去,县令也周到,考虑到楚青月可能没吃饭,还照着他的伙食标准给楚青月准备了一份,腹中空空的楚青月自然不会客气,连下了几碗稀粥。

    快马去得快,回来得也快,证实了楚青月的消息,得到确切消息后,县令大惊,立即遣人向上级禀告,这件事超出了他的管辖范围。忙完之后,才把楚青月招来安抚了一番,让他在榆林好生住下。

    出了官衙,楚青月就在榆林城内溜达了起来,他心中有了一个很好的职业选择,那就是镖师,镖局行走天下最主要的就是镖师,这是一种高风险高回报的职业,不过做镖师需要去官府考取镖师资格证,以他现在的水准,怕是难得很。

    但楚青月也有主意,他可以先去当伙计历练自己,为以后做镖师积累经验。所谓伙计,就是一些小镖局或几个联合干的镖师为了一趟镖而雇的佣人,一般负责搬运货物这类重活。

    楚青月溜达的目的也是想了解榆林城内走镖区域划分在那里。

    皇天不负有心人,楚青月寻到了官府设立在榆林城内的镖局驿馆,在这里人们可以将任务发布给驿馆内的工作人员,再由工作人员交授给前来咨询的镖师,由国家负责管理和收取其中的税金。

    驿馆门前有着因走镖前来招人的办事点,办事点旁都有着数丈高的木杆,上面悬挂着自己镖局的旗帜,也有人把自己招人的标准张贴在木杆上,供来往的人看。

    楚青月正准备大致浏览一遍时,又有一个办事点被占据了,三通敲锣声响起,一个青衣汉子对着被吸引过来的人群喊道:“丹南路押镖招伙计,二两银子一趟,有意者尽管来登记。”

    楚青月心念一动,二两银子,换算成铜钱就是两万文,薪酬不可谓不高,不过响应青衣汉子的人却寥寥无几,大多冷眼相视,青衣汉子喊了几次也没人来,也觉得尴尬,就坐了下去,等待有意愿的人上门。

    这丹南路怕是凶险,楚青月心想道,否则这么高的报酬怎么引不去一人呢?

    “这位大叔,请问刚才那个人说的丹南路是什么地方?”楚青月拦住一个路过的大叔问道。

    大叔瞧了瞧楚青月,道:“丹南路?丹南路那里有一伙恶匪盘踞要道,打劫过路的镖局,你要是平常一个人过去反倒没事,要是想跟着镖局去倒腾生意,嘿嘿,怕是有命去没命回喽。”

    楚青月对大叔道了声谢,看向青衣汉子,心中纠结一阵,决定去,完成这趟,自己就可以不愁吃住几个月了。即使不成,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碰到匪徒了是镖师们的事,镖师打不过,大不了自己逃跑。

    主意一定,楚青月便走向了青衣汉子,说自己要去,青衣汉子大喜过望,这趟买卖实在过于凶险,他也没料到这么快便有人上来报名了,立马给楚青月办好了凭据,嘱托他三日后到青禾粮仓去。

    往丹南路押运粮食?楚青月心中更纠结了,这不是明摆着送死吗?匪徒盘踞山林最缺的就是粮食,你这不是给他们送温暖吗?

    楚青月撮了撮牙花子,怪不得给这么高的价钱,果真是没半点便宜可讨。

    三日后的青禾粮仓。

    一队三十人左右的青衣镖师带着六十车粮食启程了,伙计仅有三十来人,敢挣亡命钱的毕竟不多,每人驾驭一辆马车,人数勉强合适。

    队伍拉成了长长的一条细线,依次驶出了榆林城,向着丹南路方向迤逦而去,楚青月独自驾驭着一辆马车,小心翼翼的跟在前一辆后面,这是他第一次与马打交道,唯恐这马受惊乱跑,挥鞭子的力道都不敢太大,怕它耍脾气不走。

    负责这次押送任务的镖局叫长远镖局,是一个拥有二十多一级镖师,三名二级镖师,一名三级镖师的小型镖局。总镖头叫常海,是队伍领头带着一柄长刀的粗壮男子。这些都是他们在出发前给楚青月他们鼓气说的,多少也有着些自我安慰的意思。

    常海是楚青月见到的第二厉害的人物,第一厉害的是他在武流院里的老师,他能感觉到常海的气势远逊于老师。

    队伍走了几天,已经深入丹南路腹里,随之而来的就是越来越慢的速度,常海在前头有意的不让队伍走得太快。

    楚青月牵着缰绳,目视远方,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对驾驭马车信心大涨,知道不发生突发状况,这马自己都能控制好速度,有他没他差不多。

    远方,地势逐渐起伏,有了山脉相连,成片的大山像隔着一层薄薄的云雾,让人看不真切,丹南路就夹在群山之间,形势与地理一下子变得不利于他们。若是山贼从山上冲下,完全可以将他们分割包围,蚕食掉。

    楚青月猜得出山贼就盘踞在那片群山中,但没人猜得出山贼会在何钟时间,何钟地点发动进攻,因为那片山岭皆是他们的地盘。

    蓦然,队伍停止了前进,一个镖师骑马从前面奔来,大喊道:“停止前进,今天就在这里宿营。停止前进,今天就在这里宿营,停止前进······”

    楚青月听着他的声音远去,有些不解,天还大亮,况且离山岭还有着一段不小的路程,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

    他从马车上跳下,看着前面的队伍,一些动作快的伙计都拿出炊具架在路边了,常海一个站在前面,背对着所有人,楚青月看过去,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苍凉,像是面对隐藏在眼前山中的匪类毫无办法。

    楚青月甩了甩头,清掉这些无关的想法,走去帮其他伙计的忙,总归是要吃饭的。

    长远镖局在原地停宿了几天,楚青月他们这些伙计倒是没有意见,就算停宿一个月也行,反正他们押送的是粮食,消耗的折价从长远镖局的酬金里扣,如果要打道回府对他们来说更好了,出来游转一趟,就可以领到二两银子的酬劳,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只可惜这个馅饼砸不到楚青月头上,第四日,天未亮,平地里升起一场大雾,这让期盼多天的常海欣喜,立即招呼镖师唤醒伙计,疾驰着上路。

    队伍再也不是前几天慢悠悠的样子,每匹马都被抽动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向前奔驰,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通过前方山岭地带。

    浓雾里,丹南路上马嘶车鸣,车轮滚动的声音隆隆如山崩,楚青月紧紧拽住缰绳,鞭子不时抽打在马匹上,大雾让楚青月看不清丈许外的地方,只能凭着感觉驾马,否则后面的很有可能撞上,到时候可就惨了。

    没行多时,楚青月就感到周围光线稍微黯淡下来,入山了。

    车队狂奔疯驰了大半个时辰,深入了丹南路群山中,路上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这让打头的常海心里的紧张得到轻微的放松,但他知道自己还是不能大意,这里的山贼凶名在外,不会任由自己这块肥肉简单通过的。

    在往前奔了数十丈,道路变得更狭窄起来,常海心中腾起不安,这是他多年的直觉反应,前面可能有什么问题,但他没时间思考,作为龙头,他不能停下,只能前进,否则一旦被后面的马车撵上,出了事故,这场雾就白等了!

    没过片刻,常海就看到前方有一块巨大模糊的黑色物状,这让他心头狂跳,一阵目眩神迷的感觉袭上心头,多天的谋划竟被对方轻易破解。

    那是一块巨石,横拦在道路上,只要常海率队到了这里,就不得不停下,可他如今停不下了,最后看了眼自己的爱马,常海抽出长刀,跳离马身,绝望的跃上了拦路巨石上。

    嘭的一声,常海脚下的巨石一颤,紧跟着着又是嘭的一声,巨石微微晃动了几下,身后,马车相撞的声音接连响起,马的哀鸣声、人的叫骂声一时把宁静的山林搞得嘈杂,闹了约莫半响,常海估计时间也差不多的时候,震天的喊杀声自两边响起,吓得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人群刹时安静,浓雾里不知有多少山贼涌了下来,他知道一切结束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常海耳中,在诸多吵闹声中显得特殊,他凝神往前面浓雾看去,只见一个扛着大刀的人向这边走来,身格伟岸,自以为长得高大的常海在他面前也不免自惭形愧,气势非凡,像一头史前猛兽,惊得常海的眼皮跳动不停,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这应该是个头领之类的人物。

    常海决定率先动手,若是能斩了这个头领,说不得还有机会,长刀裹气,在雾里划出一道道实质的轨迹。

    随后常海从巨石上一跃而起,双手握刀,以泰山之势劈下,长刀泛光,隐约的,一座凌绝大山浮现在了刀背上,增添了长刀万千气势,使刀力变得极重,这是常海的初阶武技,泰山刀法!

    对面的山贼头领也随即出刀,大刀闪烁,在雾里分割出一道道亮银轨迹,编织出无穷的刀海,密集的滴水不漏,而这刀海还在扩大,同时搅动了浓雾,浓雾在大刀面前不断溃散,露出本来的空间,一阵刀鸣后,编织出来的刀海如一张大网向常海笼罩过去,看得常海心中颤动,自身气势急转直下,忽然,刀海归一,显露出一口大刀,绕过常海手中的长刀,削去了他的脑袋。

    壮汉站在原地,一抖刀身,震掉上面的血迹,神色平常的踏过常海尸体往前。

    这边,楚青月正躲在马车底下听着外面的厮杀声,脸色不免有些煞白,走镖这活真的不好干,那些镖师也是不赖,即使是以少击多,仍打得风生水起,单个实力远超这些山贼。

    但楚青月估计山贼中的好手也快出手了,一个占据一路,以打劫镖局为生的山贼团伙,还凶名赫赫,怎么会没有相当的高手呢?

    砰!砰!砰!

    三声敲震马车的动静从楚青月头上传来,引得楚青月向外看去,马车外面有一双结实的大脚,能有这么一双脚的人,多半很强壮。

    “出来。”外面那人开口道,声音透着不容回绝的威严。

    楚青月很干脆的从马车底下钻了出来,被发现了,再躲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出来时,他看见外面这人有点吃惊,这人太高大了,楚青月才刚及他的小腹,站在他面前就像个娃娃。

    这人就是杀了常海一路走来的山贼头领。

    “抓起来。”壮汉下令道,楚青月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簇拥着一帮山贼。

    对此,楚青月相当配合,在来前就做好了被俘虏的准备,让走上前的两个山贼把自己捆住,押进人堆里,里面被抓住的伙计还不少,只是没有一个镖师。

    壮汉带人走向下一辆马车,楚青月在人群中也看出来了,这个头领气派的人实力强大,因为楚青月身后的马车就是一名一级镖师在驾驭,他在山贼围攻中战斗了一段时间,不仅没输,反而还压着一群山贼在打,属于一级镖师中的佼佼者,可壮汉走过去,简单一刀,就结果了这名镖师。

    看到这儿,楚青月不仅庆幸自己只是个伙计。

    这场遭遇战没打多久,就以山贼的全胜告终,长远镖局的镖师被斩杀一空,伙计俘虏也抓了十多人,其他的不是在马车相撞的时候出事,就是被当作镖师给山贼杀了。

    晨雾渐散,战场的清理工作山贼们有条不紊的执行着,楚青月随着其他伙计站成一排,等待接受山贼的询问,一个拿着三环刀的蛮汉站在他们身后,这让楚青月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些山贼会不讲究的杀俘?

    “会武技吗?”一个头发相对其他山贼梳理得有条理的人走到第一个俘虏处问道。

    那人面色煞白,神情紧张的摇了摇头,束发山贼见状,右手食指伸出点了几下,其后的蛮汉当即挥刀斩首,血液喷出数尺高,然后拖着带血的刀走到第二个人身后,山贼还没问话,第二个人就赶忙说着自己会,束发山贼对旁边的人使了使手势,立即就有一人拿着刀上来递给第二个人。

    第二个人颤巍巍的拿着刀,胡乱的比划了几下,渴求的望向束发山贼,束发山贼面无表情,食指一动,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就这样一路斩到楚青月身边,楚青月如坐针毡的站着,也不知道自己这点本事能否过得了束发山贼的关。

    束发山贼走到楚青月身前,也不问话,拿眼睛一眺,就权当问了楚青月。

    楚青月点点头,道:“会。”

    束发山贼又挥手叫人拿刀上来,楚青月见是刀,摇了摇头,道:“我只会使剑。”

    束发山贼闻言,脑袋一扭,扣了扣耳后,狐疑的看着楚青月,见他慌张的神情里透着股认真,便挥手让人换了刀拿剑上来。

    一握上剑,楚青月安心多了,这让他有熟悉的感觉,看着前方的目光变得认真、淡漠起来,铮的一声,一道雪线在半空划过,束发山贼还没看过来,就感到了脖子一凉,心中当下骇然,楚青月身后的蛮汉一见他将剑架在同伴脖子上,就要挥刀斩他,束发山贼看见,立即伸手止住了他,任楚青月的剑放在自己脖子上,微笑着对楚青月,道:“兄台好剑法,当真是出剑如电,迅捷无比。”

    楚青月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他见束发山贼站在自己面前,便习惯性的当做了平日训练时用的木偶,等回过神时,剑已经架在了山贼脖子上,但他又不能立即抽剑回来,因为身后还有一个蛮汉,要是他动手的话,自己根本来不及解释,只能选择拼掉束发山贼。

    “得罪了。”楚青月见他不追究,立即收了剑道歉。

    束发山贼哈哈一笑,拍拍楚青月肩膀,道:“没事,从今天起,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了。”

    楚青月微懵,这是要拉他入伙当山贼,他眼睛余光稍微巡视了周围一圈黑压压围过来看的山贼众,觉得还是小命要紧,落草就落草吧,正好又有了个可以白吃白喝的地方。

    束发山贼说完,就去测试剩下的其他人,而楚青月这头很快就有一堆山贼围拢了过来,替他解开捆住双手的绳子,争先在他这个新入伙的人面前介绍自己。

    “我是追风马王魁。”一个大胡子撞开人群对楚青月说道。

    “我是北山松柏方化天。”一个竹签似瘦瘦高高的站在人群中道。

    “我是兰溪黑虎张不克。”一个矮墩矮墩的黑胖子跳起来说道,可即使他奋力跳起,也没能达到楚青月腰胯的高度。

    ······

    楚青月傻乎乎的在那里笑脸应对,面对这些刚才杀伐狠戾,现在热情得过分的人不知怎么做才好,听着他们一个个报出自己的外号加名字,听得他都快头大,难道给自己取个外号是当山贼必要的条件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