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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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胭脂虎

    此时的赏菊亭中,已然是宾客云集,人头攒动,众人聚集在一起,纷纷的谈论起了最近发生的所谓文坛雅事。

    若论这文坛的事情,那诗出破州,白玉天成的事情,就绝对不能不谈,人们纷纷的猜测着那位神秘诗人的身份,于他们而言,这样一位惊才绝艳人物的出现,不止是那位诗人本人的殊荣,就连在座的所有人,也都是脸上有光的。

    当然了,这件事最大的功劳,还应当落在当地百姓的父母,知县大人徐志章的头上,没有徐大人在本地的教化之功,又如何能够出得了这等惊才绝艳的人才。

    文人的笔能生花,舌头同样能够熠熠生莲,一通歌功颂德的话说下来,徐大人的形象立刻高大了起来,就算秦皇汉武,乃至三皇五帝,在他的面前似乎都差着那么一丁点的意思。

    眼见徐志章嘴里谦虚的说着不敢,但是满脸都是一副受用到无法再受用的享受模样,这件事最大的功臣陈越不由得在心中苦笑,看来不管在任何的时代,人都改不了这趋炎附势的本性啊。

    “哟,东海兄来了!”

    一名身穿蓝色绸衫的书生恭敬的拱了拱手,满眼崇敬的把胡东海父子迎了进来。

    “学子胡东海,参见知县大人。”

    胡东海风度翩翩的朝着徐志章行了一礼,那恭敬的模样,就好像在他眼前的,真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一般。

    “你看人家多有礼貌,还不学着点。”

    陆娉婷重重的在陈越的腰上捏了一把娇嗔道。

    “学什么,学他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陈越从鼻孔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这样的人物,前世他算是见识的多了,心中实在是连半点敬意都很难拿的出来。

    眼见陆娉婷和陈越之间举止亲昵,一直都对陆娉婷垂涎三尺的胡东海冷哼一声,眼睛里分明的喷射着浓烈的嫉妒之火。

    若不是今天有知县大人在场,自己极力的要在他老人家的跟前留下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印象,此番他早就冲上去,把这胆敢霸占着他梦中情人的王八蛋骂个狗血喷头了。

    一个挂大灯的穷小子,也敢癞蛤蟆吃天鹅肉,等一会在陆家大少爷的配合下,老子看你如何下台。

    胡东海在心里发着狠,胡父眼见他情绪暴躁,伸手拉了他一把。

    “胡世兄,最近真是做的好大事啊,哈哈,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你可瞒不住在下,今日这破州之诗,定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就在胡东海气恼不已的时候,已经有些趋炎附势之徒审时度势,有意无意的开始帮助胡东海造起了势。

    “对啊,咱们这仁川县自古以来文风凋敝,这两届的乡试除了胡兄你,便只是陈家的那些嫡系的子弟了,除了你,还有谁能有如此惊世的才情。”

    “对啊,胡兄,除了你,还有谁能够做得出这等惊世的诗词。”

    这些议论着,都是比较晓事的,眼见胡家势大,而胡东海又是风头正盛,忙不迭的就拍起了这家伙的马屁。

    面对这些溢美之词,胡东海只是笑着摆摆手,谦虚的说着不敢不敢,一切全都是知县大人教化之功之类的屁话。

    虽然没有明着承认那诗词正是处于自己的手笔,但是,胡东海在话语里,还是暗示着众人,这仁川县除了他胡东海,没有人能够有此才情。

    “切,再吹啊,就连这亭子的顶棚都要被你给掀掉了。”

    知道真相的始作俑者陈越实在是看不惯这等的吹捧和自以为是,索性不再理会他们,径自的来到了庭院的外面。

    “哼,若不是有这该死的劳什子束缚着,看老子怎么打你这伪君子的脸。”

    抖了抖手上的金镯,陈越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索性的到了亭边脱下裤子,狠狠的尿上一泡,用来发泄自己心头的不满。

    只是这一泡还没尿痛快,就觉得屁股上一阵巨大的力道袭来,陈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前仆到了地上,不等起身,一只小脚已经重重的踩在了他的后背上。

    “哼,猥琐之徒,便溺也不看地方,看你也是读书人,怎么如此不知羞耻?”

    激愤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居然是一个清甜的女声。

    “读书人吃五谷杂粮,自然也是要吃喝拉撒的,倒是你,暗中偷窥别人的隐私,还要暗地里出手偷袭,似乎不是君子之行吧。”

    作为研究古诗词的学者,陈越的骨子里有着一种属于文人的傲气,即便明知对方武艺不错,绝不是自己能够匹敌的,依旧不屈不挠的叫嚷着。

    “你这书呆子倒是有趣的很啊。”

    对方笑着放开了踩在陈越背后的脚,任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许是刚才瞥见他不雅之态的缘故,俏脸上不由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红晕。

    “多谢小姐夸奖。”

    陈越偷眼望去,只见此时站在自己对面的,赫然是一位花季少女,身穿一件浅蓝色的纱衣,白皙的小脸上满是英武之气,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位巾帼女英雄。

    “我且问你,别人都在那水榭里吃喝打屁,怎么你就单单要逃出来呢。”

    少女板着脸问道。

    “小姐,恐怕不止是在下,就算是你,也是逃到这里来躲避那股酸气的吧,诶,本来好好的一场寿宴,偏偏成了某些人歌功颂德的马屁大会,臭不可闻,臭不可闻啊。”

    陈越一边说,一边用手扇着鼻子,做出一副无法忍受恶臭的样子,弄得少女忍俊不禁,扑哧笑出了声。

    “你这酸儒,怎么嘴生的这么刻薄,明明里面都是这仁川的名流君子,偏偏被你骂成这样。”

    少女笑的花枝烂颤,偏偏还不忘用力的捅着陈越,极力的板着脸教训了起来。

    “是啊,名流,在下曾经做过一首咏竹的诗,如今看来,倒是对今日的场面颇为应景,适合今日这群厅中的浅浅君子。”

    陈越坏坏的一笑,长身玉立,朗朗的朝着少女念诵了起来。

    “长节若君子,外坚中却空。成群能蔽日,独立不禁风。

    根细善钻穴,腰柔贯鞠躬。文人多爱此,想必生气同。”

    这是一首借物讽人的咏物诗,明明说的是竹子,但是其中所暗指的,却是那些趋炎附势,巧于钻营,偏偏还要标榜自己是清高文士的伪君子。

    “去,你这阴损的家伙,我算是看明白了,别看长得道貌岸然,实际上就是个嘴尖皮厚的刻薄鬼,哪有你这么骂人的?”

    看着里面那些文人对着徐县令大吹法螺的样子,少女笑的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这位小姐,在下吟诵的可是竹子,切不可望文生义,否则,要是让这些文士名流知道了,又要把自己往这上面代入的话,少不得要气个脑溢血什么的,真要那样的话,那可就是在下的罪过了。”

    二人在水榭外面谈笑风生,却不知这水榭的里面,却已经快要到了天翻地覆的地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少不得借着酒兴,纷纷的将自己的礼物献上。

    胡东海把一整块和田玉雕成的寿星像恭敬的捧到陆家家主的面前,临末了依旧不忘送陆娉婷深情的一把秋天的菠菜,直接被陆娉婷无视掉了。

    吃了瘪的胡东海,索性的把怒气发泄到了此时还在水榭外的陈越身上,酸酸的要看看陈越这位名义上的贤婿,到底给自己的老丈杆子献上了怎样名贵的礼物。

    陈越的老娘也是被胡东海气坏了,索性的就把那块文玉捧到了自己亲家的跟前,嘴上说着上好羊脂白玉一块,心中却在忐忑,希望这满庭的人,不要把这假冒的白玉认出来。

    “这是文玉,破州的文玉啊,找着了,终于可是找着了!”

    学监胡宪刚喝在嘴里的一口状元白直接喷在了旁边那位的老脸上,无比兴奋的冲了上去,那疯狂的姿态,好悬把陈越的老娘吓出心脏病来。

    这老家伙,可是清贫不羁出了名,偏偏又是这县里学问最高的老家伙,桃李满天下,别说是知县徐志章了,就算是知府知州大人都得给几分面子,旁边那位纵是心中不满,也只能默默的瞪着他,喷在脸上的酒更是擦都不敢擦,颇有些唾面自干的勇猛气势。

    此时的徐志章,已经喝的面红耳热,经过那些文人的吹捧,他心中已经认定,那破州的诗词,正是出自于胡东海的手笔,正想着酒宴结束后,立刻把这盛事奏报上去,却不想恰在此时,真正的文玉已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胡东海的俊脸一阵抽搐,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来应该冠在他头上的文名,居然会被陈越这个卑贱的家伙用这种方式硬生生的夺走,恼恨之下,酒气也撞上了头,说出来的话显得冒失了很多。

    “大胆陈越,居然敢盗走在下的文玉,真是欺人太甚了,太尊大人,请您务必为小人做主啊。”

    徐志章此时也喝得有些过了,对于胡东海这位看上去颇为知书达理的后生,他心中还是喜欢的紧的,听他如此说,立刻勃然大怒,叫嚷着让人把陈越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