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捞
“王队长，请你配合”，谭子彰坐在病床边，盯着打捞队的王队长。
王队长很干脆的拒绝道：“我拒绝！已经有两个人躺在床上了，我不能再冒险！”
“你是政府的打捞队，执行命令吧！”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病床上躺着的病人突然弹了起来，大喊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两人停下谈话，转头过去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病人。
王队长赶紧上去安抚，好一阵子，病人才重新躺了下去，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王队长坐了回去：“看见没？他身体一康复，就要直接转到精神科，康复的几率不是很大”
“另外一个已经在精神科了”，王队长补充道。
谭子彰递给王队长一支烟：“你也信？”
王队长没有接：“你不信？”
谭子彰没有收回手：“我保证他们的安全”
“怎么保证？”
“用我的命”
“空头支票”
“我跟你们一起下去，我受过潜水训练”
王队长愣了一下，慢慢的抬起手，接过了谭子彰的烟···
黄河边，河湾村。
谭子彰递给王队长和赵警官一人一支烟，自己又点上一支，他穿着潜水衣，坐在船舷上，两只脚放在水里。
谭子彰点着烟吸了一口：“赵警官，让人把群众驱散吧！看热闹不嫌事大，传的还不够玄乎？”
赵警官闻言，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什么，土崖上的警察连带村主任一起将围观的群众全部驱离了。
王队长蹲在了谭子彰的身边：“下去要是遇到什么情况，就拽绳子，我们会马上拉你上来的！”
谭子彰一脸的自信：“不用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说着，谭子彰转头过去看着旁边坐着的那个潜水员：“你下去之后跟着我，不要离的太远了，知道吗？”
王队长闻言，拿过一段绳子栓在两人的腰上：“这样就不会离太远了”
谭子彰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而后将烟灭掉，戴上装备，翻身进了水里。
两人在水面上将设备调试好之后，竖起大拇指，而后潜了下去。
赵警官走了过来：“王队长，这次···”
他还没说完，王队长就已经抬手将他的话打断了。
王队长弯下腰将两条绳子拿在手中，又递给赵警官一条：“随时准备”
赵警官点点头：“我知道了”
河湾里面的水看起来缓，但是水下却是暗流涌动，一不小心就会将人卷进漩涡里面。
而且河湾里面的能见度也不高，就算他们用强光手电筒，也仅仅只能看清楚五米之内的情况，远一点便是混沌一片。
两人下潜了大概两米，谭子彰顿时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水流从自己的侧面涌过来！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他停了下来，那水流也停止了。
谭子彰用强光手电照了过去，侧面却还是混沌一片，什么都没有。
谭子彰身后的那个潜水员到了谭子彰的身边，用简单的手势问谭子彰怎么了，谭子彰示意他没事。
谭子彰想要继续下潜，但是刚调整好位置，他又停了下来，示意潜水员靠到他这边来。
潜水员刚靠过来，谭子彰便伸手过去拽了拽潜水员身后的那根绳子。潜水员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王队长他们却已经开始疯狂的拉绳子了，潜水员很快就被拽了上去。
王队长见潜水员浮上来了，马上就一把拽住潜水员的胳膊：“你没事吧！”
潜水员摘掉吸嘴：“我没事，那个警察啥意思啊？叫我过去直接拽了我的绳子，我还没明白过来呢，你们就把我拽上来了”
闻言，赵警官和王队长一脸茫然，他们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答案。
在潜水员被拽上去之后，谭子彰这才继续往下潜，他动身没多久，那股水流再次袭了过来，这次是在他的另外一个侧面。
谭子彰用强光手电照了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谭子彰再次停了下来，用手电筒照着四周，想要找出水流的来源。
就在此时，谭子彰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而后，谭子彰的身子整个猛地往下一沉，这一切都令他们猝不及防。
王队长他们见谭子彰的绳子沉了下去，马上就抓住他的绳子，拼命的往上拉。王队长一边拉，一边冲着驾驶船的人喊道：“快！快开船！往岸上开！”
船刚一动身，王队长手里的绳子突然卸了力道。
王队长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死心的将绳子拽上来，另外一边却只是一个断掉的绳头。
赵警官见状，顿时慌了神，不顾一切的想要跳船下去，王队长赶紧抱着赵警官，把他按在船上：“赵赶梁，你疯了？”
赵警官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我要下去找！这是上面派下来的警察！要是出了事情！我可担待不起！”
“这是他要自己下去的，不管我的事！水里太危险了，你不能下去！”
“你放开我！放开！”
周围的人见状，赶紧过来帮着王队长按住赵警官。
一群人在船上乱的不可开交，谁都没有注意到什么东西被扔到了船上。
而后赵警官被挤掉的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岸上警察的呼叫：“赵警官，赵警官！你看你们船边是什么东西？”
众人闻言，顿时停止了争吵，转头朝四周望去，却突然发现谭子彰双手正扒着船舷，冲着众人说道：“继续，别停，真热闹”
赵警官赶紧爬了起来，跑过去上下看谭子彰：“谭警官，你没事吧！”
谭子彰伸手抹了一把脸，吐了口口水：“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好好上来了吗？就是下面沙子多，我嘴里现在一股土味”
“可是，你的保险绳···”
“我自己割断的，我卷到漩涡里面了，绳子碍着我了，差点害死我了！”
赵警官还想问点什么，谭子彰却指着一边：“你就不想问问那是什么？”
赵警官一愣，转头过去，一个残缺的婴儿尸体映入了他的眼帘，毫无防备的赵警官被吓了一跳。
谭子彰转过去，冲着愣在一旁的王队长说道：“下面没事，能动换的都下来吧！我估计下面东西不少”
某镇，派出所，会议室。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成材拿着一个打开的文件夹：“这次一共找到了五具孩子的尸体，全部都是在三周岁到五周岁之间的孩子”
“我们已经将尸体移交县局了，法医会以最快的速度给我们尸检报告的”
“另外，我们在河湾里面还找到了一把镰刀，这把镰刀长二十一公分，刃口长十公分，没有任何生锈的痕迹，很明显是刚刚掉在里面了”
“我们将镰刀随尸体一起送到县局了，鉴定结果应该也会很快出来”
谭子彰接过成材的话茬：“这次找到这些东西，确实让我没有想到，甚至让我震惊，六具尸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警察们都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
谭子彰敲了敲桌子：“各位，我希望你们明白你们的身份，你们是警察！你们明白警察对老百姓意味着什么吗？”
“我送各位一句话，是我在一个电视剧里面看到的‘整天混日子，别让日子把你给混了！’”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样的，但是现在，都给我精神一点！谁要是想偷懒，不想干活，可以啊！把肩膀上的警衔给我摘了！走人！”
“这不是铁饭碗，你们端着烫！”
说完，谭子彰起身，摔门而去。
黄土高原的夜晚，气温瞬间降到了零下，谭子彰披着一件厚衣服，站在派出所楼顶，远远的望着黄河的方向。
“站在这里收风？”，赵警官上来了，张嘴问谭子彰。
谭子彰一回头，赵警官一支烟递了过来。谭子彰接过烟：“你不是也没睡？”
赵警官摘掉过滤嘴，将烟点着：“我是睡不着”
谭子彰将烟点着：“有什么睡不着？”
赵警官转身过来，靠在护栏上：“一想到将会有五个家庭失去孩子，我睡不着啊！”
“是啊！家庭的希望现在冷冰冰的躺在停尸房，确实不能接受”
赵警官狠狠的吸了两口烟：“说实话，我开始看不透你了”
谭子彰看向赵警官：“为什么还要看透我？”
“我昨天一看到你，就觉得市局在忽悠我们，随便找人过来走个过场，就没下文了”
“昨天你跟我一起走河湾村的时候，我对你这个印象更加的深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上面派你过来，确实有他们的道理，而我也相信，你会负责任的，至少你那席话让我相信了”
谭子彰笑了，他抬起头来望着漫天的星星：“我对你的印象，倒是一直没变”
“怎么说？”
“一开始，局长在介绍完自己的时候，就该介绍县局的其他领导了，甚至所长都应该排在你的前面。但是并没有，局长在介绍完自己的时候，竟然直接介绍了你”
“而且这个案子竟然是你负责，你只是一个派出所的警长，这么大的案子，按程序都应该移交给县局的，凭什么让你负责？而且你居然还能调动打捞队和县局的警察，这就很让人惊奇了”
“另外，你从警二十多年，竟然还是一个小小的警长，不管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昨天村民们也说你经手过一个案子，我在现场听着，应该也是一个很有趣的案子，但是你却没有多说，我想，你现在的状况，应该就是那个案子造成的吧！”
赵警官闻言，突然笑了，他低下头，将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一开始，就已经开始惦记我了，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经验主义总是会让人犯致命的错误”
谭子彰转头过来看着赵警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赵警官扬起头来，看着天空的星星：“你平时有看星星的习惯吗？”
“没有，没那个爱好”
“我一直很喜欢看星星，我觉得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一个人，生在夜空，永不熄灭”
“我曾经以为繁星和月亮一样，都是点亮夜空的。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星星的光亮太微弱了，只要月亮稍微一靠近，自己就会被完全遮挡”
“好不容易熬到了月亮下山，太阳又升了起来，你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可悲的很啊！”
谭子彰皱起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警官从护栏上起身，拍了拍谭子彰的肩膀，下楼去了。
谭子彰拢了拢衣服，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星星。
派出所，某招待所。
“叮咚~”
微信消息弹了出来，谭子彰拿起手机，是安思予。
“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
“你刚吃过，你早点休息，不要太累了”
“累的是你，五具尸体”
“抱抱我吧！”
谭子彰发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将手机放了下来。
他掏出一支烟，抽了一口，嘴里念叨着：“赵赶梁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正在思索，微信消息再一次响起，谭子彰拿过手机，是郑哲玥。
“头，资料已经调出来了，我马上给你扫描过去”
“好”
很快，资料传输过来了，谭子彰一页一页的翻着：“确实是二十岁转业进的派出所”
资料上显示，赵赶梁在西藏服兵役之后，转业到了当地，进了派出所，两年转正了，三年就已经在派出所做了元老，后来调到了县局，更是有了用武之地，十年时间，破案无数，虽然都是琐碎案子，但是累计起来也够他升迁了。
一直到三年前，他已经坐到了县局局长的位置上，但是却在那一年的九月，突然被降到了派出所警长的职位。关于降职的原因一栏，却只写着：违纪
其他的，只字未提。
谭子彰将资料看完之后，眯起了眼睛：“怪不得啊！我就说他连县局的都能调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但是随即，谭子彰又眯起眼睛：“他为什么会从县局长的位置上，突然被降到了警长的位置上？”
“违纪？因为什么违纪？”
冰冷的资料却没办法回答谭子彰。
昏黄的台灯之下，赵干粮披着警服，拿着一杆钢笔，出神的望着桌子。
被摘掉过滤嘴的烟在他的手上燃烧着，很快就烧到了他手拿的地方。
赵警官一下子将烟甩在地上，吹了吹被烫到的手。
许久之后，赵警官叹了一口气，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写道：“四月二号，晴。我碰到了一个可以洞察一切的人，我把当小孩子的做法真是愚蠢至极！我现在已经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了”
“那个事情···”
写到这里的时候，赵警官停了下来，用力的将这四个字划掉，而后合上了笔记本···
王队长很干脆的拒绝道：“我拒绝！已经有两个人躺在床上了，我不能再冒险！”
“你是政府的打捞队，执行命令吧！”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病床上躺着的病人突然弹了起来，大喊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两人停下谈话，转头过去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病人。
王队长赶紧上去安抚，好一阵子，病人才重新躺了下去，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王队长坐了回去：“看见没？他身体一康复，就要直接转到精神科，康复的几率不是很大”
“另外一个已经在精神科了”，王队长补充道。
谭子彰递给王队长一支烟：“你也信？”
王队长没有接：“你不信？”
谭子彰没有收回手：“我保证他们的安全”
“怎么保证？”
“用我的命”
“空头支票”
“我跟你们一起下去，我受过潜水训练”
王队长愣了一下，慢慢的抬起手，接过了谭子彰的烟···
黄河边，河湾村。
谭子彰递给王队长和赵警官一人一支烟，自己又点上一支，他穿着潜水衣，坐在船舷上，两只脚放在水里。
谭子彰点着烟吸了一口：“赵警官，让人把群众驱散吧！看热闹不嫌事大，传的还不够玄乎？”
赵警官闻言，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什么，土崖上的警察连带村主任一起将围观的群众全部驱离了。
王队长蹲在了谭子彰的身边：“下去要是遇到什么情况，就拽绳子，我们会马上拉你上来的！”
谭子彰一脸的自信：“不用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说着，谭子彰转头过去看着旁边坐着的那个潜水员：“你下去之后跟着我，不要离的太远了，知道吗？”
王队长闻言，拿过一段绳子栓在两人的腰上：“这样就不会离太远了”
谭子彰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而后将烟灭掉，戴上装备，翻身进了水里。
两人在水面上将设备调试好之后，竖起大拇指，而后潜了下去。
赵警官走了过来：“王队长，这次···”
他还没说完，王队长就已经抬手将他的话打断了。
王队长弯下腰将两条绳子拿在手中，又递给赵警官一条：“随时准备”
赵警官点点头：“我知道了”
河湾里面的水看起来缓，但是水下却是暗流涌动，一不小心就会将人卷进漩涡里面。
而且河湾里面的能见度也不高，就算他们用强光手电筒，也仅仅只能看清楚五米之内的情况，远一点便是混沌一片。
两人下潜了大概两米，谭子彰顿时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水流从自己的侧面涌过来！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他停了下来，那水流也停止了。
谭子彰用强光手电照了过去，侧面却还是混沌一片，什么都没有。
谭子彰身后的那个潜水员到了谭子彰的身边，用简单的手势问谭子彰怎么了，谭子彰示意他没事。
谭子彰想要继续下潜，但是刚调整好位置，他又停了下来，示意潜水员靠到他这边来。
潜水员刚靠过来，谭子彰便伸手过去拽了拽潜水员身后的那根绳子。潜水员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王队长他们却已经开始疯狂的拉绳子了，潜水员很快就被拽了上去。
王队长见潜水员浮上来了，马上就一把拽住潜水员的胳膊：“你没事吧！”
潜水员摘掉吸嘴：“我没事，那个警察啥意思啊？叫我过去直接拽了我的绳子，我还没明白过来呢，你们就把我拽上来了”
闻言，赵警官和王队长一脸茫然，他们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答案。
在潜水员被拽上去之后，谭子彰这才继续往下潜，他动身没多久，那股水流再次袭了过来，这次是在他的另外一个侧面。
谭子彰用强光手电照了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谭子彰再次停了下来，用手电筒照着四周，想要找出水流的来源。
就在此时，谭子彰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而后，谭子彰的身子整个猛地往下一沉，这一切都令他们猝不及防。
王队长他们见谭子彰的绳子沉了下去，马上就抓住他的绳子，拼命的往上拉。王队长一边拉，一边冲着驾驶船的人喊道：“快！快开船！往岸上开！”
船刚一动身，王队长手里的绳子突然卸了力道。
王队长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死心的将绳子拽上来，另外一边却只是一个断掉的绳头。
赵警官见状，顿时慌了神，不顾一切的想要跳船下去，王队长赶紧抱着赵警官，把他按在船上：“赵赶梁，你疯了？”
赵警官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我要下去找！这是上面派下来的警察！要是出了事情！我可担待不起！”
“这是他要自己下去的，不管我的事！水里太危险了，你不能下去！”
“你放开我！放开！”
周围的人见状，赶紧过来帮着王队长按住赵警官。
一群人在船上乱的不可开交，谁都没有注意到什么东西被扔到了船上。
而后赵警官被挤掉的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岸上警察的呼叫：“赵警官，赵警官！你看你们船边是什么东西？”
众人闻言，顿时停止了争吵，转头朝四周望去，却突然发现谭子彰双手正扒着船舷，冲着众人说道：“继续，别停，真热闹”
赵警官赶紧爬了起来，跑过去上下看谭子彰：“谭警官，你没事吧！”
谭子彰伸手抹了一把脸，吐了口口水：“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好好上来了吗？就是下面沙子多，我嘴里现在一股土味”
“可是，你的保险绳···”
“我自己割断的，我卷到漩涡里面了，绳子碍着我了，差点害死我了！”
赵警官还想问点什么，谭子彰却指着一边：“你就不想问问那是什么？”
赵警官一愣，转头过去，一个残缺的婴儿尸体映入了他的眼帘，毫无防备的赵警官被吓了一跳。
谭子彰转过去，冲着愣在一旁的王队长说道：“下面没事，能动换的都下来吧！我估计下面东西不少”
某镇，派出所，会议室。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成材拿着一个打开的文件夹：“这次一共找到了五具孩子的尸体，全部都是在三周岁到五周岁之间的孩子”
“我们已经将尸体移交县局了，法医会以最快的速度给我们尸检报告的”
“另外，我们在河湾里面还找到了一把镰刀，这把镰刀长二十一公分，刃口长十公分，没有任何生锈的痕迹，很明显是刚刚掉在里面了”
“我们将镰刀随尸体一起送到县局了，鉴定结果应该也会很快出来”
谭子彰接过成材的话茬：“这次找到这些东西，确实让我没有想到，甚至让我震惊，六具尸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警察们都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
谭子彰敲了敲桌子：“各位，我希望你们明白你们的身份，你们是警察！你们明白警察对老百姓意味着什么吗？”
“我送各位一句话，是我在一个电视剧里面看到的‘整天混日子，别让日子把你给混了！’”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样的，但是现在，都给我精神一点！谁要是想偷懒，不想干活，可以啊！把肩膀上的警衔给我摘了！走人！”
“这不是铁饭碗，你们端着烫！”
说完，谭子彰起身，摔门而去。
黄土高原的夜晚，气温瞬间降到了零下，谭子彰披着一件厚衣服，站在派出所楼顶，远远的望着黄河的方向。
“站在这里收风？”，赵警官上来了，张嘴问谭子彰。
谭子彰一回头，赵警官一支烟递了过来。谭子彰接过烟：“你不是也没睡？”
赵警官摘掉过滤嘴，将烟点着：“我是睡不着”
谭子彰将烟点着：“有什么睡不着？”
赵警官转身过来，靠在护栏上：“一想到将会有五个家庭失去孩子，我睡不着啊！”
“是啊！家庭的希望现在冷冰冰的躺在停尸房，确实不能接受”
赵警官狠狠的吸了两口烟：“说实话，我开始看不透你了”
谭子彰看向赵警官：“为什么还要看透我？”
“我昨天一看到你，就觉得市局在忽悠我们，随便找人过来走个过场，就没下文了”
“昨天你跟我一起走河湾村的时候，我对你这个印象更加的深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上面派你过来，确实有他们的道理，而我也相信，你会负责任的，至少你那席话让我相信了”
谭子彰笑了，他抬起头来望着漫天的星星：“我对你的印象，倒是一直没变”
“怎么说？”
“一开始，局长在介绍完自己的时候，就该介绍县局的其他领导了，甚至所长都应该排在你的前面。但是并没有，局长在介绍完自己的时候，竟然直接介绍了你”
“而且这个案子竟然是你负责，你只是一个派出所的警长，这么大的案子，按程序都应该移交给县局的，凭什么让你负责？而且你居然还能调动打捞队和县局的警察，这就很让人惊奇了”
“另外，你从警二十多年，竟然还是一个小小的警长，不管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昨天村民们也说你经手过一个案子，我在现场听着，应该也是一个很有趣的案子，但是你却没有多说，我想，你现在的状况，应该就是那个案子造成的吧！”
赵警官闻言，突然笑了，他低下头，将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一开始，就已经开始惦记我了，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经验主义总是会让人犯致命的错误”
谭子彰转头过来看着赵警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赵警官扬起头来，看着天空的星星：“你平时有看星星的习惯吗？”
“没有，没那个爱好”
“我一直很喜欢看星星，我觉得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一个人，生在夜空，永不熄灭”
“我曾经以为繁星和月亮一样，都是点亮夜空的。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星星的光亮太微弱了，只要月亮稍微一靠近，自己就会被完全遮挡”
“好不容易熬到了月亮下山，太阳又升了起来，你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可悲的很啊！”
谭子彰皱起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警官从护栏上起身，拍了拍谭子彰的肩膀，下楼去了。
谭子彰拢了拢衣服，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星星。
派出所，某招待所。
“叮咚~”
微信消息弹了出来，谭子彰拿起手机，是安思予。
“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
“你刚吃过，你早点休息，不要太累了”
“累的是你，五具尸体”
“抱抱我吧！”
谭子彰发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将手机放了下来。
他掏出一支烟，抽了一口，嘴里念叨着：“赵赶梁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正在思索，微信消息再一次响起，谭子彰拿过手机，是郑哲玥。
“头，资料已经调出来了，我马上给你扫描过去”
“好”
很快，资料传输过来了，谭子彰一页一页的翻着：“确实是二十岁转业进的派出所”
资料上显示，赵赶梁在西藏服兵役之后，转业到了当地，进了派出所，两年转正了，三年就已经在派出所做了元老，后来调到了县局，更是有了用武之地，十年时间，破案无数，虽然都是琐碎案子，但是累计起来也够他升迁了。
一直到三年前，他已经坐到了县局局长的位置上，但是却在那一年的九月，突然被降到了派出所警长的职位。关于降职的原因一栏，却只写着：违纪
其他的，只字未提。
谭子彰将资料看完之后，眯起了眼睛：“怪不得啊！我就说他连县局的都能调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但是随即，谭子彰又眯起眼睛：“他为什么会从县局长的位置上，突然被降到了警长的位置上？”
“违纪？因为什么违纪？”
冰冷的资料却没办法回答谭子彰。
昏黄的台灯之下，赵干粮披着警服，拿着一杆钢笔，出神的望着桌子。
被摘掉过滤嘴的烟在他的手上燃烧着，很快就烧到了他手拿的地方。
赵警官一下子将烟甩在地上，吹了吹被烫到的手。
许久之后，赵警官叹了一口气，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写道：“四月二号，晴。我碰到了一个可以洞察一切的人，我把当小孩子的做法真是愚蠢至极！我现在已经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了”
“那个事情···”
写到这里的时候，赵警官停了下来，用力的将这四个字划掉，而后合上了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