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绵里之针
江暮枫刚离开一个多小时，左伊就试着离开医院。
之所以是试着、而不是成功离开，原因之一是她的衣服被收走了。病房里虽然有可换的衣物，却都只是内衣和病号服之类的。她诚然可以说服护工阿姨跟自己对换衣物，但除了原因之一，还有个原因之二：
那就是何超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这个“值得深入研究”的对象。
他坐到病房里，苦口婆心地规劝左伊道：“daniel前脚刚走，你就急着出院，等他回来岂不是要灭了我？你要知道，他现在又不是以前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任由我在球场上欺凌的傻小子了，人家是德天的副总，美股大牛的德天诶，随便动动指头我这家医院就不用做生意了！你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
左伊听何超说得悲切凄惨，忍不住睨着他，“暮枫哥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凶？我看你是想留住我当你的小白鼠吧？”
何超一脸正气，“什么小白鼠？我是本着医生天职，要在确保你完全无恙才能放人。”
左伊见他不肯让步，亦不愿让江暮枫在朋友面前太难堪，遂道：“那好吧。不过你得帮我找台电脑，要可以上网的。”
病房里面没有安装网线，于是何超把左伊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叮嘱她最多只能玩半个小时。
左伊一面答应着，一面打开cmd窗口，手指飞速地在键盘上噼啪敲击着。何超肃然起敬地盯着屏幕上那一串串滚动的字符，丝毫未曾意识到对方瞬时就已经给自己电脑装了好几个来路不明的服务器和插件……
左伊打开网页，关注了一下娱乐版动向，然后又连进a大实验室的内部网，查看了一下最近的测试数据更新，再给负责的师兄发了个信息，对自己连日的缺席表示歉意。
师兄的回复很快也发来了，说让她安心养病，不要担心实验室的事。
左伊心里一暖，随即人亦愈加惆怅。
她打开邮箱，点选了收件人张教授，对着空白的页面踌躇不定，好不容易敲了几个字、又马上删掉。
其实，在决定跟教授回国之前，她也有心理准备的。
毕竟在这座城市里，有着太多她不愿去回忆的过往、太多她不愿再见到的人。
可能够跟随张教授学习的机会，对她来说太珍贵了。
因为从前学业上的耽误，24岁才刚刚开始直博课程，本来就比其他人晚了两年的时间，接着没过多久又发生了导师跳槽的状况。原本左伊也打算像其他同学一样，换个导师、继续留在原校学习，但张培光看中她的才华与努力，劝说她一同跟来。罗伦知道这个机会以后，也是一天一个电话的催着她过来陪他……
可眼下，左伊明白，她在这座城市是待不下去了。
她盯着电脑，斟酌着措辞，思忖着该如何跟教授解释自己的决定。
这时，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紧接着，门被打开，人高马大的保镖先是往里面扫视了一圈，继而退到一边，让出道来。
清脆的高跟鞋声，伴随着踏进来的女子，走得很是沉稳。
左伊抬起头看了眼，立刻站起身来，“嘉敏姐。”
姚嘉敏穿着一身干练的套装，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将手里的包放到桌上，一面对左伊温和地笑了笑，“别起来，坐着就好。”
左伊缓缓坐下，心中颇为忐忑，冲着姚嘉敏也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
姚嘉敏拉了把椅子过来，也坐了下来。
她打量了一下穿着病号服、面色微显苍白的左伊，点了点头，“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顿了顿，“何超这家伙也算是有些真能耐，如今在a市也能称得是名医了。去年我爷爷的老部下脑溢血，就是找他主的刀。我一听说暮枫把你送他这儿来了，心里还担心得不得了，以为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姚嘉敏靠到椅背上，人似乎松懈了几分，然而视线始终须臾不离左伊，“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左伊尴尬起来，“其实我真没什么事。暮枫哥他……总是心肠很好……”
姚嘉敏顺手拿起椅子上挂着的听诊器，把玩着，一面抿起嘴角笑道：“是啊，他这个人，就是心肠好。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往家里带什么流浪狗流浪猫的，我听家里佣人说，爸爸从前还因为这事打过他，说他玩物丧志。”
姚嘉敏发型衣着素喜低调，因此反倒让身上的配饰愈加抢眼。
她玩着听诊器，无名指上那枚十克拉粉钻的婚戒便反射出点点璨光，直逼人眼。
左伊从前在a大附中的国际部上学时，也接触过许多富家千金。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与姚嘉敏身上的那种强大气场相提并论。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不曾浓妆艳抹、不曾言辞犀利，可偏偏就是能让人感觉到无穷的压力！
就好像，一座永远无法翻越的高峰横亘在了你面前，除了绕道，你别无其他选择……
左伊清了清喉咙，“嘉敏姐，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必须回学校，可何医生不肯放人，要不你帮我跟他说说？” 曲指在键盘上敲了敲，“我还正想着，他要是再不放我，我就给他电脑里下几个病毒。”
姚嘉敏闻言噗哧一笑，“你这丫头……”
她面色稍霁，沉吟一瞬，“那我还得问问何超，总得要确保你是真的好了才行。万一回去又复发了，可怎么办？”
左伊一个一个地关着电脑上的程序，心里犹豫着怎么开口提住院费的事情。
很明显，这家医院的费用，她肯定是支付不起的。她晕倒的时候若尚存能力选择，打死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左伊心里胡思乱想着，那边姚嘉敏再度缓缓开了口：
“其实那天在拍卖会见到你，我确实挺惊讶的。还以为你会一直待在瑞士，不肯回国呢。”
左伊笑道：“怎么会？”
顿了一顿，“不过我还是打算回原来的学校去，正准备去跟教授说呢。”
“哦？”
姚嘉敏放下听诊器，微微直起身来，“怎么刚回来又要走？我听说a大的那个项目挺有潜力的。”
左伊说：“实验室是很好，可我毕竟是在欧洲长大的，有些文化上的东西不是很通透，跟师兄师姐们交流起来有些困难。”
姚嘉敏似是理解地“噢”了一声。
沉默了片刻，又点头道：“也好吧。当初爸爸为了把你送出国，费了不少工夫，你若真就这么回来了，那他倒是白费劲了。”
最后，姚嘉敏从何超那里要到了出院许可，亲自将左伊送回了学校。
姚嘉敏一直和左伊一起坐在后座，但一路都似乎很忙，电话接连不断地进来，中途还打开电脑发了封邮件。
好不容易清闲了些，她揉了揉太阳穴，靠到椅背上轻轻叹了一声。
左伊原本怕打扰到姚嘉敏，一直微微侧身望着窗外，此时听到她叹气，不由得转过头来。
姚嘉敏对左伊笑了笑，似是有些疲惫，“大家都以为当了大家族的少奶奶，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天天在家侍花弄草的。可其实身处的位置越高、牵连的利益越多，就越是脱不了身。”
左伊问：“工作很忙吗？”
“也就是最近事情特别多。”
姚嘉敏盯了左伊一瞬，又笑道：“看你也是个只知道闷头读书的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大概也是不会关心的。”
左伊心中暗道：怎么不关心？天天都在刷娱乐版呢。
姚嘉敏说：“去年暮枫的大哥主持收购了一家叫dossier的公司，是个做移动后端的平台。可才刚一年的时间，又决定把这个花掉近上亿美元收购来的平台给终止了。爸爸很不高兴。这不，暮枫也被叫回了美国，正陪着他大哥挨骂呢。”
左伊对商业上的新闻确实没怎么关注过，倒是知道dossier的产品，“我知道dossier，他们是做移动后端云服务的，很早就出了开源版本，我以前还用他们的sdk写了一个小app练手，特别好用。”
姚嘉敏莞尔一笑，“你看，连你也说好。”
左伊问：“那为什么要终止呢？”
姚嘉敏摇头，“我也不大清楚。德天科技一直是大哥在负责，我和暮枫对科创方面的东西，都不特别懂。”
左伊以前听江暮枫提过，德天集团涉足的行业相当广泛，原本是靠着金融和地产起家，后来又加入了传媒、能源和医疗。而德天科技，只是近二十年来才刚刚成立的一个子公司。
姚嘉敏谈到公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问左伊：“西泽最近有找你麻烦吗？”
左伊怔了下，摇头，“没有。”
姚嘉敏也没追问，只说：“他要是再找你麻烦，你跟我说就是。”
她打开手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左伊，“这是我私人号码。暮枫现在也不在国内，你有什么事，都直接找我好了。”
左伊接过名片，道了声谢，指尖有些隐隐发烫。
她能感觉到，姚嘉敏表面上对自己一直客气友好，实则却是很介意她在江暮枫身边出现的。
从前姚嘉敏和江暮枫只是普通朋友，她还可以少些顾虑。但如今人家已是夫妻，她若还不避嫌，岂不当真坐实了段西泽扣给她的那些罪名？
车子缓缓驶入a大校园。
左伊下了车，再度向姚嘉敏道谢。
姚嘉敏客气了几句，让她不要操心住院费用的问题，说何超那家医院本来就有德天的投资。末了又再次嘱咐左伊，遇到什么难事，都可以向自己求助。
左伊道别离开，走了几步，又跑了回来。
“嘉敏姐，”
她神情略显局促，“我能不能求你帮个忙？”
姚嘉敏目光微凝，“哦？”
“我朋友罗伦，就是以前在华娱当练习生的那个，能不能请你帮忙照顾一下？也不是要什么额外照顾，就是不要让他在媒体手上吃太多亏……他那人，从小就挺倔的，我怕我回欧洲以后，他一个人在这里，会闯出什么祸来。”
姚嘉敏闻言，微微紧绷的神色终于松缓下来，笑了笑，“好的，没问题。”
之所以是试着、而不是成功离开，原因之一是她的衣服被收走了。病房里虽然有可换的衣物，却都只是内衣和病号服之类的。她诚然可以说服护工阿姨跟自己对换衣物，但除了原因之一，还有个原因之二：
那就是何超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这个“值得深入研究”的对象。
他坐到病房里，苦口婆心地规劝左伊道：“daniel前脚刚走，你就急着出院，等他回来岂不是要灭了我？你要知道，他现在又不是以前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任由我在球场上欺凌的傻小子了，人家是德天的副总，美股大牛的德天诶，随便动动指头我这家医院就不用做生意了！你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
左伊听何超说得悲切凄惨，忍不住睨着他，“暮枫哥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凶？我看你是想留住我当你的小白鼠吧？”
何超一脸正气，“什么小白鼠？我是本着医生天职，要在确保你完全无恙才能放人。”
左伊见他不肯让步，亦不愿让江暮枫在朋友面前太难堪，遂道：“那好吧。不过你得帮我找台电脑，要可以上网的。”
病房里面没有安装网线，于是何超把左伊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叮嘱她最多只能玩半个小时。
左伊一面答应着，一面打开cmd窗口，手指飞速地在键盘上噼啪敲击着。何超肃然起敬地盯着屏幕上那一串串滚动的字符，丝毫未曾意识到对方瞬时就已经给自己电脑装了好几个来路不明的服务器和插件……
左伊打开网页，关注了一下娱乐版动向，然后又连进a大实验室的内部网，查看了一下最近的测试数据更新，再给负责的师兄发了个信息，对自己连日的缺席表示歉意。
师兄的回复很快也发来了，说让她安心养病，不要担心实验室的事。
左伊心里一暖，随即人亦愈加惆怅。
她打开邮箱，点选了收件人张教授，对着空白的页面踌躇不定，好不容易敲了几个字、又马上删掉。
其实，在决定跟教授回国之前，她也有心理准备的。
毕竟在这座城市里，有着太多她不愿去回忆的过往、太多她不愿再见到的人。
可能够跟随张教授学习的机会，对她来说太珍贵了。
因为从前学业上的耽误，24岁才刚刚开始直博课程，本来就比其他人晚了两年的时间，接着没过多久又发生了导师跳槽的状况。原本左伊也打算像其他同学一样，换个导师、继续留在原校学习，但张培光看中她的才华与努力，劝说她一同跟来。罗伦知道这个机会以后，也是一天一个电话的催着她过来陪他……
可眼下，左伊明白，她在这座城市是待不下去了。
她盯着电脑，斟酌着措辞，思忖着该如何跟教授解释自己的决定。
这时，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紧接着，门被打开，人高马大的保镖先是往里面扫视了一圈，继而退到一边，让出道来。
清脆的高跟鞋声，伴随着踏进来的女子，走得很是沉稳。
左伊抬起头看了眼，立刻站起身来，“嘉敏姐。”
姚嘉敏穿着一身干练的套装，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将手里的包放到桌上，一面对左伊温和地笑了笑，“别起来，坐着就好。”
左伊缓缓坐下，心中颇为忐忑，冲着姚嘉敏也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
姚嘉敏拉了把椅子过来，也坐了下来。
她打量了一下穿着病号服、面色微显苍白的左伊，点了点头，“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顿了顿，“何超这家伙也算是有些真能耐，如今在a市也能称得是名医了。去年我爷爷的老部下脑溢血，就是找他主的刀。我一听说暮枫把你送他这儿来了，心里还担心得不得了，以为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姚嘉敏靠到椅背上，人似乎松懈了几分，然而视线始终须臾不离左伊，“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左伊尴尬起来，“其实我真没什么事。暮枫哥他……总是心肠很好……”
姚嘉敏顺手拿起椅子上挂着的听诊器，把玩着，一面抿起嘴角笑道：“是啊，他这个人，就是心肠好。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往家里带什么流浪狗流浪猫的，我听家里佣人说，爸爸从前还因为这事打过他，说他玩物丧志。”
姚嘉敏发型衣着素喜低调，因此反倒让身上的配饰愈加抢眼。
她玩着听诊器，无名指上那枚十克拉粉钻的婚戒便反射出点点璨光，直逼人眼。
左伊从前在a大附中的国际部上学时，也接触过许多富家千金。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与姚嘉敏身上的那种强大气场相提并论。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不曾浓妆艳抹、不曾言辞犀利，可偏偏就是能让人感觉到无穷的压力！
就好像，一座永远无法翻越的高峰横亘在了你面前，除了绕道，你别无其他选择……
左伊清了清喉咙，“嘉敏姐，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必须回学校，可何医生不肯放人，要不你帮我跟他说说？” 曲指在键盘上敲了敲，“我还正想着，他要是再不放我，我就给他电脑里下几个病毒。”
姚嘉敏闻言噗哧一笑，“你这丫头……”
她面色稍霁，沉吟一瞬，“那我还得问问何超，总得要确保你是真的好了才行。万一回去又复发了，可怎么办？”
左伊一个一个地关着电脑上的程序，心里犹豫着怎么开口提住院费的事情。
很明显，这家医院的费用，她肯定是支付不起的。她晕倒的时候若尚存能力选择，打死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左伊心里胡思乱想着，那边姚嘉敏再度缓缓开了口：
“其实那天在拍卖会见到你，我确实挺惊讶的。还以为你会一直待在瑞士，不肯回国呢。”
左伊笑道：“怎么会？”
顿了一顿，“不过我还是打算回原来的学校去，正准备去跟教授说呢。”
“哦？”
姚嘉敏放下听诊器，微微直起身来，“怎么刚回来又要走？我听说a大的那个项目挺有潜力的。”
左伊说：“实验室是很好，可我毕竟是在欧洲长大的，有些文化上的东西不是很通透，跟师兄师姐们交流起来有些困难。”
姚嘉敏似是理解地“噢”了一声。
沉默了片刻，又点头道：“也好吧。当初爸爸为了把你送出国，费了不少工夫，你若真就这么回来了，那他倒是白费劲了。”
最后，姚嘉敏从何超那里要到了出院许可，亲自将左伊送回了学校。
姚嘉敏一直和左伊一起坐在后座，但一路都似乎很忙，电话接连不断地进来，中途还打开电脑发了封邮件。
好不容易清闲了些，她揉了揉太阳穴，靠到椅背上轻轻叹了一声。
左伊原本怕打扰到姚嘉敏，一直微微侧身望着窗外，此时听到她叹气，不由得转过头来。
姚嘉敏对左伊笑了笑，似是有些疲惫，“大家都以为当了大家族的少奶奶，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天天在家侍花弄草的。可其实身处的位置越高、牵连的利益越多，就越是脱不了身。”
左伊问：“工作很忙吗？”
“也就是最近事情特别多。”
姚嘉敏盯了左伊一瞬，又笑道：“看你也是个只知道闷头读书的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大概也是不会关心的。”
左伊心中暗道：怎么不关心？天天都在刷娱乐版呢。
姚嘉敏说：“去年暮枫的大哥主持收购了一家叫dossier的公司，是个做移动后端的平台。可才刚一年的时间，又决定把这个花掉近上亿美元收购来的平台给终止了。爸爸很不高兴。这不，暮枫也被叫回了美国，正陪着他大哥挨骂呢。”
左伊对商业上的新闻确实没怎么关注过，倒是知道dossier的产品，“我知道dossier，他们是做移动后端云服务的，很早就出了开源版本，我以前还用他们的sdk写了一个小app练手，特别好用。”
姚嘉敏莞尔一笑，“你看，连你也说好。”
左伊问：“那为什么要终止呢？”
姚嘉敏摇头，“我也不大清楚。德天科技一直是大哥在负责，我和暮枫对科创方面的东西，都不特别懂。”
左伊以前听江暮枫提过，德天集团涉足的行业相当广泛，原本是靠着金融和地产起家，后来又加入了传媒、能源和医疗。而德天科技，只是近二十年来才刚刚成立的一个子公司。
姚嘉敏谈到公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问左伊：“西泽最近有找你麻烦吗？”
左伊怔了下，摇头，“没有。”
姚嘉敏也没追问，只说：“他要是再找你麻烦，你跟我说就是。”
她打开手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左伊，“这是我私人号码。暮枫现在也不在国内，你有什么事，都直接找我好了。”
左伊接过名片，道了声谢，指尖有些隐隐发烫。
她能感觉到，姚嘉敏表面上对自己一直客气友好，实则却是很介意她在江暮枫身边出现的。
从前姚嘉敏和江暮枫只是普通朋友，她还可以少些顾虑。但如今人家已是夫妻，她若还不避嫌，岂不当真坐实了段西泽扣给她的那些罪名？
车子缓缓驶入a大校园。
左伊下了车，再度向姚嘉敏道谢。
姚嘉敏客气了几句，让她不要操心住院费用的问题，说何超那家医院本来就有德天的投资。末了又再次嘱咐左伊，遇到什么难事，都可以向自己求助。
左伊道别离开，走了几步，又跑了回来。
“嘉敏姐，”
她神情略显局促，“我能不能求你帮个忙？”
姚嘉敏目光微凝，“哦？”
“我朋友罗伦，就是以前在华娱当练习生的那个，能不能请你帮忙照顾一下？也不是要什么额外照顾，就是不要让他在媒体手上吃太多亏……他那人，从小就挺倔的，我怕我回欧洲以后，他一个人在这里，会闯出什么祸来。”
姚嘉敏闻言，微微紧绷的神色终于松缓下来，笑了笑，“好的，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