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野人谷一见如故
蓝诺思僚士却并没有被这突然的异状吓到。他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抚了抚他的脖颈上的羽毛，轻轻说道：“海雕啊海雕，中极大陆即将到来腥风血雨，难道你也在发愁？若是征战一起，必将横尸千里，你的那些同类们可是有享用不尽的美餐，你愁什么呢？你该高兴才对啊。”
百里安心里着急，他可不是这样想。因为他的使命出了意外，没能联盟冰原，难解皇城疑心，尽管皇城的疑心是别有用心的。看到蓝诺思僚士如此说话，或已告诉他是山雨欲来，战争难免？
他定定的看着僚士，缓缓地摇了摇头。
只见那蓝诺思僚士明显地吃了一惊，倒退半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严厉地看着他，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百里安竟也有些慌乱，他也没有见过他的师父如此失态过。然而他却只能保持不动。
旁边的卫士不明所以，也欲走上前来看个究竟，却被僚士挥手示意退下。
“鹰灵术？！”僚士终于站定，又靠近他，眼里燃烧着火焰，冲他低声吼着，“你是谁？！”
百里安觉得僚士眼里的火焰越烧越大，越燃越烈，亮度已经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热度也烤的他浑身发烫。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又努力睁开，却发现眼前的蓝诺思僚士不见了，一堆原始人围了上来看他，明亮和热浪就来自于身旁不远处的火堆。
“不——”他怒吼着坐了起来，他想回到梦里，和师父在一起，帮他去完成使命。
一堆人被吓了一跳，豁然散开来。一个肥胖身躯的大块头坐在他的对面，在一个摆满了水果和烤肉的长桌后面，用一个雕着精美花纹的银角杯喝酒。
大块头看他坐起来大喊，“噗!”的一声，一阵急速的凉雾迎面喷来。人群中爆发出哄然大笑，鼓点和琴声更欢乐了。
一股米和麦混合酒的醇香和口水的恶臭混合味道同时袭来，令他难以忍受。他不由得伸手抹了抹脸。
面前的雨雾散去，他看到长桌前的一堆人笑得前仰后合，喷他一脸酒的人更是抖动着浑身的肥肉颤个不停。胖子左边是个裙装打扮的年轻女子，脸上涂着靛青色的条纹，也在低首轻笑。
他皱了皱眉，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心里还在犹疑刚才那个真切的梦。鹰灵术？那是什么？一种法术吗？
“喂！年轻人！你是谁？”长桌正中一个宽大的、装饰着白色羽毛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修长身材的中年人，脸上和额头都涂着靛青花纹，乌黑的头发梳理整齐、垂至双肩，举止之间自有一番王者的气度。额头上绑着一条红色的缎带，插着一圈彩色的翎羽，正以一双利疾如鹰隼般的眼睛询问着他。
“咳咳！”他试了试嗓子，除了稍微有些腥气冲得痒痒的之外，已没有什么不适。
“长山城，百里安。”他不卑不亢。
“哦？”那王者的口气明显非常惊奇，紧跟着问道，“百里天野是你什么人？”
百里安沉默半晌，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他不明白现在的情境，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如果他们都是皇城的耳目，说出真实身份或者会令父亲受制。
他从担架上站立起来。还好，腿还是自己的，尽管看上去有些白得瘆人。一件宽大的狼皮毯子从他身上滑落。这么大的火堆，不要也罢。
“呔！小子，鹰王问你话呢，还不快说！”胖子有些不悦。
百里安仍然不理睬他。不过那胖子口气虽凶，却没有再步步紧逼。
他把目光从鹰王的脸上滑开去，端详着这一间天然的石洞大厅。三五丈高的穹顶之上燃着几盏松明火把，四周的墙壁上，在两人多高之处，每隔两三丈就又是两只火把。门口较为宽大，有木制的围栅从穹顶收口处垂下来，形成木墙。
厅内灯火通明之下，三四百个土著样人或立或坐，发红的皮肤，或红或黄色的头发如燃着的火焰。男女老幼皆有，大多数人裸露着上身，有的女人直接将不大不小的胸部袒露出来，如同穿了衣裳，也有头发花白的老人盖着厚毯子。
他们一言不发，看上去都在等他回应鹰王的问话。偶有几个扎着冲天辫、光着屁股的小孩子伸手拿肉，却也是一边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一边把肉骨头嚼得“咔咔”直响，好奇的目光把他的心逗得软软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百里安惊疑道。
“呵呵。”鹰王看了看他，一声轻笑，然后对旁边的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随即放下手中的酒肉，神色一肃，发出朗诵一般的声音。
“此地是野人谷。地处北极大陆的最西方，万鹰争翔的鹘鹰海峡对岸，问你话的是野人谷的统治者、追风人、苍鹰之父、‘鹰王’阿克琉大王！我王在此已有二十九年，独立逍遥，与中极各城不相往来。无争无伐，相爱相亲！不过，除了鹰王和我，你，是第五个到访野人谷的人。不过，”他有些故弄玄虚的顿了一顿，“第三和第四个都是尸体！躲得了冰海的广阔严寒，躲不了鹰的袭击！阿达和阿生救了你，你就是神鹰赐给我们的兄弟！你可能永远无法返回，除非你能单人游过无边的大洋，躲得过群鹰的争食。”胖子顿了顿，悠然道：“现在，请告诉我们的神鹰大王，你是百里天野的什么人？”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
见百里安还是呆立当场，似乎回不过神来，胖子又追问了一句：“我替大王再问你一遍，你是百里家族的人吗？”
“是！”他无暇思考，“我是长山城主百里天野公爵的儿子，百里安。”他有些机械地自报家门，他的脑子里还在想鹰王的一串名号。
“哈哈哈！可真是巧，我同百里公爵也曾有过一面之交！”鹰王抚掌笑道，“公爵是个忠厚大气之人啊！从此以后，你就是我野人谷的人。做你该做的事情，吃你该吃的饭。我们有的，你都会有！萨满！”他把头转向胖子，“我的子民们，欢迎中极大陆来的贵宾吧！”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欢呼之声，被称作萨满的胖子也显得非常高兴。
“嗷、嗷、嗷——！嗷、嗷、嗷——！”有节奏的呼喝声响彻石头穹顶。张达跑上来，来了一个熊抱，险些把他摔倒。人群又是一番哄然大笑！百里安脸红红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鹰王招手示意，让他坐到自己旁边来。他低首恭谨的坐上去，一边吃肉喝酒，一边跟鹰王聊着，很多野人谷的事情他也就逐渐知道了。
原来，鹰王当年只是长山套里一户普通的猎户人家，曾经有一次捕到一只特别大的山豹，一家人商量之后，决定进献给年轻的百里公爵。公爵见到之后十分高兴，赏金峰五十，封他做万兽园的一个小教头，专门抓捕野兽、训练士兵。不料有一次在追捕一只红猿的时候，失足坠落逍遥洋。后被海中的一渔民搭救，不过在渔船将要靠岸的时候，又遇到一只凶猛的巨鳄，老渔民与之搏斗时被拖落下水，阿克琉也在划桨逃离时被连桨咬断了左手。
晕死过去的阿克琉随海水漂流了一天两夜，在清晨被鹰啄醒。不过他求生欲望一起，倒也是勇猛异常，况且对付飞禽走兽，自有他的一套办法。徒手击杀食人鹰二十六只，生吃三只，正在身疲力竭、奄奄一息之际，正巧被海边捕鱼的野人发现得救。后来他以德、智教导野人，建规立制，遂成今日之规模。至于萨满，是三四年后漂泊上岸的冰原城人，原是一个铜矿矿工，在一次酒后口角中失手伤了人命，为躲避追捕，孤身躲在大洋边的一条破落船舱里。却因身上的伤而昏迷多日，靠着一点雨水也活了下来。
而他百里安，则是阿生和阿达两个值班放哨的人正打算收工的时候看到的。也算是他命大，如果再在外面晾上一夜，怕是不被秃鹫野兽吃掉，也要被活活地冻死了。
百里安听闻至此，也是暗暗心惊，不由得对鹰王的好感又进了一层。稍微留意了一下鹰王的左臂衣袖，果然空瘪飘荡。鹰王注意到他的眼神，丝毫不以为意，端起酒杯：“你我也算故人重逢，真是有缘！来！喝酒！”百里安已经喝了数杯，觉得酒冰凉中带着一丝甘甜，下肚却又暖意升腾，血脉舒畅，已饮了五六杯。当下受鹰王豪爽感染，举杯一饮而尽，清冽、绵甜，入腹而烧，酒劲上来，立时有些站立不稳。
百里安稳稳身形，又问道：“鹰王阁下，那您这“苍鹰之父”又是从何而来呢？”
“哦，呵呵，这个呀！以后你自会知道！”
百里安见他卖了个关子，又不好追问。于是暗一沉吟，满了一杯酒：“再谢鹰王救命之恩！”说完又是一杯入腹。鹰王立时大笑：“哎！别客气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接下来的话百里安没有听到，只觉得双腿变软，桌子迎面而来。‘哗啦’一声，果盘和酒杯东飞西溅、怦然作响，人群中又起了一阵哄然大笑。
(本章完)
百里安心里着急，他可不是这样想。因为他的使命出了意外，没能联盟冰原，难解皇城疑心，尽管皇城的疑心是别有用心的。看到蓝诺思僚士如此说话，或已告诉他是山雨欲来，战争难免？
他定定的看着僚士，缓缓地摇了摇头。
只见那蓝诺思僚士明显地吃了一惊，倒退半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严厉地看着他，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百里安竟也有些慌乱，他也没有见过他的师父如此失态过。然而他却只能保持不动。
旁边的卫士不明所以，也欲走上前来看个究竟，却被僚士挥手示意退下。
“鹰灵术？！”僚士终于站定，又靠近他，眼里燃烧着火焰，冲他低声吼着，“你是谁？！”
百里安觉得僚士眼里的火焰越烧越大，越燃越烈，亮度已经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热度也烤的他浑身发烫。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又努力睁开，却发现眼前的蓝诺思僚士不见了，一堆原始人围了上来看他，明亮和热浪就来自于身旁不远处的火堆。
“不——”他怒吼着坐了起来，他想回到梦里，和师父在一起，帮他去完成使命。
一堆人被吓了一跳，豁然散开来。一个肥胖身躯的大块头坐在他的对面，在一个摆满了水果和烤肉的长桌后面，用一个雕着精美花纹的银角杯喝酒。
大块头看他坐起来大喊，“噗!”的一声，一阵急速的凉雾迎面喷来。人群中爆发出哄然大笑，鼓点和琴声更欢乐了。
一股米和麦混合酒的醇香和口水的恶臭混合味道同时袭来，令他难以忍受。他不由得伸手抹了抹脸。
面前的雨雾散去，他看到长桌前的一堆人笑得前仰后合，喷他一脸酒的人更是抖动着浑身的肥肉颤个不停。胖子左边是个裙装打扮的年轻女子，脸上涂着靛青色的条纹，也在低首轻笑。
他皱了皱眉，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心里还在犹疑刚才那个真切的梦。鹰灵术？那是什么？一种法术吗？
“喂！年轻人！你是谁？”长桌正中一个宽大的、装饰着白色羽毛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修长身材的中年人，脸上和额头都涂着靛青花纹，乌黑的头发梳理整齐、垂至双肩，举止之间自有一番王者的气度。额头上绑着一条红色的缎带，插着一圈彩色的翎羽，正以一双利疾如鹰隼般的眼睛询问着他。
“咳咳！”他试了试嗓子，除了稍微有些腥气冲得痒痒的之外，已没有什么不适。
“长山城，百里安。”他不卑不亢。
“哦？”那王者的口气明显非常惊奇，紧跟着问道，“百里天野是你什么人？”
百里安沉默半晌，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他不明白现在的情境，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如果他们都是皇城的耳目，说出真实身份或者会令父亲受制。
他从担架上站立起来。还好，腿还是自己的，尽管看上去有些白得瘆人。一件宽大的狼皮毯子从他身上滑落。这么大的火堆，不要也罢。
“呔！小子，鹰王问你话呢，还不快说！”胖子有些不悦。
百里安仍然不理睬他。不过那胖子口气虽凶，却没有再步步紧逼。
他把目光从鹰王的脸上滑开去，端详着这一间天然的石洞大厅。三五丈高的穹顶之上燃着几盏松明火把，四周的墙壁上，在两人多高之处，每隔两三丈就又是两只火把。门口较为宽大，有木制的围栅从穹顶收口处垂下来，形成木墙。
厅内灯火通明之下，三四百个土著样人或立或坐，发红的皮肤，或红或黄色的头发如燃着的火焰。男女老幼皆有，大多数人裸露着上身，有的女人直接将不大不小的胸部袒露出来，如同穿了衣裳，也有头发花白的老人盖着厚毯子。
他们一言不发，看上去都在等他回应鹰王的问话。偶有几个扎着冲天辫、光着屁股的小孩子伸手拿肉，却也是一边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一边把肉骨头嚼得“咔咔”直响，好奇的目光把他的心逗得软软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百里安惊疑道。
“呵呵。”鹰王看了看他，一声轻笑，然后对旁边的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随即放下手中的酒肉，神色一肃，发出朗诵一般的声音。
“此地是野人谷。地处北极大陆的最西方，万鹰争翔的鹘鹰海峡对岸，问你话的是野人谷的统治者、追风人、苍鹰之父、‘鹰王’阿克琉大王！我王在此已有二十九年，独立逍遥，与中极各城不相往来。无争无伐，相爱相亲！不过，除了鹰王和我，你，是第五个到访野人谷的人。不过，”他有些故弄玄虚的顿了一顿，“第三和第四个都是尸体！躲得了冰海的广阔严寒，躲不了鹰的袭击！阿达和阿生救了你，你就是神鹰赐给我们的兄弟！你可能永远无法返回，除非你能单人游过无边的大洋，躲得过群鹰的争食。”胖子顿了顿，悠然道：“现在，请告诉我们的神鹰大王，你是百里天野的什么人？”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
见百里安还是呆立当场，似乎回不过神来，胖子又追问了一句：“我替大王再问你一遍，你是百里家族的人吗？”
“是！”他无暇思考，“我是长山城主百里天野公爵的儿子，百里安。”他有些机械地自报家门，他的脑子里还在想鹰王的一串名号。
“哈哈哈！可真是巧，我同百里公爵也曾有过一面之交！”鹰王抚掌笑道，“公爵是个忠厚大气之人啊！从此以后，你就是我野人谷的人。做你该做的事情，吃你该吃的饭。我们有的，你都会有！萨满！”他把头转向胖子，“我的子民们，欢迎中极大陆来的贵宾吧！”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欢呼之声，被称作萨满的胖子也显得非常高兴。
“嗷、嗷、嗷——！嗷、嗷、嗷——！”有节奏的呼喝声响彻石头穹顶。张达跑上来，来了一个熊抱，险些把他摔倒。人群又是一番哄然大笑！百里安脸红红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鹰王招手示意，让他坐到自己旁边来。他低首恭谨的坐上去，一边吃肉喝酒，一边跟鹰王聊着，很多野人谷的事情他也就逐渐知道了。
原来，鹰王当年只是长山套里一户普通的猎户人家，曾经有一次捕到一只特别大的山豹，一家人商量之后，决定进献给年轻的百里公爵。公爵见到之后十分高兴，赏金峰五十，封他做万兽园的一个小教头，专门抓捕野兽、训练士兵。不料有一次在追捕一只红猿的时候，失足坠落逍遥洋。后被海中的一渔民搭救，不过在渔船将要靠岸的时候，又遇到一只凶猛的巨鳄，老渔民与之搏斗时被拖落下水，阿克琉也在划桨逃离时被连桨咬断了左手。
晕死过去的阿克琉随海水漂流了一天两夜，在清晨被鹰啄醒。不过他求生欲望一起，倒也是勇猛异常，况且对付飞禽走兽，自有他的一套办法。徒手击杀食人鹰二十六只，生吃三只，正在身疲力竭、奄奄一息之际，正巧被海边捕鱼的野人发现得救。后来他以德、智教导野人，建规立制，遂成今日之规模。至于萨满，是三四年后漂泊上岸的冰原城人，原是一个铜矿矿工，在一次酒后口角中失手伤了人命，为躲避追捕，孤身躲在大洋边的一条破落船舱里。却因身上的伤而昏迷多日，靠着一点雨水也活了下来。
而他百里安，则是阿生和阿达两个值班放哨的人正打算收工的时候看到的。也算是他命大，如果再在外面晾上一夜，怕是不被秃鹫野兽吃掉，也要被活活地冻死了。
百里安听闻至此，也是暗暗心惊，不由得对鹰王的好感又进了一层。稍微留意了一下鹰王的左臂衣袖，果然空瘪飘荡。鹰王注意到他的眼神，丝毫不以为意，端起酒杯：“你我也算故人重逢，真是有缘！来！喝酒！”百里安已经喝了数杯，觉得酒冰凉中带着一丝甘甜，下肚却又暖意升腾，血脉舒畅，已饮了五六杯。当下受鹰王豪爽感染，举杯一饮而尽，清冽、绵甜，入腹而烧，酒劲上来，立时有些站立不稳。
百里安稳稳身形，又问道：“鹰王阁下，那您这“苍鹰之父”又是从何而来呢？”
“哦，呵呵，这个呀！以后你自会知道！”
百里安见他卖了个关子，又不好追问。于是暗一沉吟，满了一杯酒：“再谢鹰王救命之恩！”说完又是一杯入腹。鹰王立时大笑：“哎！别客气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接下来的话百里安没有听到，只觉得双腿变软，桌子迎面而来。‘哗啦’一声，果盘和酒杯东飞西溅、怦然作响，人群中又起了一阵哄然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