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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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露隐情

    就在贾南风等三人密谋的时候,程据拎着药箱东张西望,随后径直走进显阳殿。候在门口的小乔见是他,急忙引他入殿。

    显阳殿偏殿,贾南风召见了他。

    程据见到许久未见、已被封为皇后的贾南风,颇为激动,在他心里,贾南风仍是他挚爱的峕儿,但碍于身份,他在愣了半晌后方行礼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坐于一旁的赵粲和贾午有些吃惊地看着程据看贾南风的眼神,尤其是赵粲,她感觉,这种眼神分明写得哀怨与不舍,是她此生从未见过的眼神,她回头看了眼贾南风,贾南风亦用同样的眼神看着程据,据此,她推断,贾南风与程据有私情。

    而与她的意外不同的是,贾午的神色并无异样,而是泰然自若,对此,赵粲更加坚信,贾午是知道贾南风与程据的私情的,又转念一想,若不是有私情,贾南风也不会找程据进殿帮忙,如此说来也算是自己人。

    贾南风两眼放光,心疼地扶起他道:“此处并无旁人,不必拘这些虚礼。”

    程据回头看了眼赵粲与贾午,特别是赵粲,他分明表现出了一种防备,故而他不敢放松:“如今娘娘贵为中宫皇后,微臣不敢有丝毫诫越。若是娘娘需要微臣出力,微臣即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贾南风看出他的忧虑,遂指着赵粲道:“你放心,这是赵充华,与我情同姐妹,就像午儿跟我一样,你不必见外。”

    “是,娘娘。”程据说着,稍稍放松,但仍心存戒备。

    贾南风看着他,道:“难道在程太医眼中,如今的我只是看似高高在上的皇后吗?你可知,我做了这个皇后,心里是何等的酸楚?”

    程据一惊,道:“娘娘贵为国母,身份自是尊贵,只是,说句不知身份的话,在微臣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不可替代的峕儿!”

    赵粲一惊,更加肯定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私情,而程据最后一句话引得贾南风热泪盈眶,她强压砰砰乱跳的心,道:“有你这句话,我的心里,还是温暖的,当初,要是嫁给了你,我定会比现在开心百倍、千倍!可惜嫁了这样一个愚笨的丈夫,我真的是度日如年!虽说如今有国母的光环环绕左右,但陛下庸碌,前朝杨骏当道,后宫又由太后掣肘,我在这皇宫之中,简直生不如死!”

    见他二人如此含情脉脉,赵粲与贾午对视一眼,识趣地欲双双告退。

    还没等她们二人开口,程据满脸忧心,心痛地道:“可惜微臣卑微,不能救娘娘于水火。”

    “不!”贾南风斩钉截铁地道,“你有办法,你有办法解决我的燃眉之急,我今日找你来,便是要你来帮我!”

    此时,赵粲起身,行礼道:“妹妹,姐姐突然想起宫中还有些未了事务未处理,这便告退。”

    贾午亦起身道:“姐姐,我离开府中太久,谧儿怕是要念我了,我这便与赵姐姐一同回去。”

    眼见二人双双告辞,贾南风抬头,伸手示意二人坐下,道:“不忙,我请程太医来是有要事相商,其中亦少不了姐姐妹妹的相帮,如若无甚大事,就再坐一会吧。”

    赵粲面露难色,犹豫不决,倒是贾午爽快地道:“姐姐与程太医在此讨论医术,我们不懂什么医术,就算候在这里也听不懂,还是告退吧。”

    听着贾午的话,赵粲亦道:“是啊,妹妹。”

    贾南风有些微怒,道:“都给我坐下。本宫以中宫皇后的名义命你们在这里坐下。”

    赵粲与贾午闻言,只好入座。

    贾南风继续道:“你们是我的左膀右臂,如若真心帮我,那便坐在这里,听我把话说完。”

    见贾南风有些生气,三人尽皆洗耳恭听。

    末了,贾南风对程据道:“言归正传,我要你帮我解决我的燃眉之急,你可愿意?”

    程据略有疑惑,他不知道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能帮得了当今皇后什么忙,他拿得出手的,唯有医术。但他实在不忍对苦痛中的心爱之人袖手旁观,于是道:“娘娘要微臣如何帮?”

    贾南风轻踱几步,方道:“本宫要你配一副药方,让太后和陛下身体微恙的药方。”

    程据一惊,有点不知所措,贾南风看出他的犹疑,继续道:“如今杨氏父女二人前朝后宫里应外合,将整个宫廷搞得乌烟瘴气,陛下又不管,本宫是想,让太后和陛下暂且回避一下,我来想办法对付那个不可一世的杨太傅!”

    程据不无担心地道:“娘娘,杨太傅树大根深,稍不留神便会被察觉,你势单力薄,如何抵挡得了他和他身后的势力?”

    “他虽树大根深,又有皇太后撑腰,但正因此,朝中记恨他的人怕是大有人在,我会想办法,让他们联合起来共同伐杨,到时候,事情就不会再如现在这般棘手。”

    程据迟疑:“问题是,他们肯吗?”

    “自先皇病重以来,杨骏一直以辅政大臣的身份牢牢控制政局,已经引发诸多不满,朝中亦是怨声载道,颇有微词,如今陛下已正式登基,他便再无理由继续贪恋辅政之位,况,人人皆知,杨骏本是无德无能之人,早该让贤。如今,更有外戚乱政国家必亡的前车之鉴,怕是他再不乖乖让位,将成为众人唾弃之人!”

    程据由衷地被贾南风的才气所折服:“我的峕儿果真如此贤德,果真巾帼不让须眉!”

    赵粲与贾午二人听着,只觉得浑身发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贾南风并未被程据的赞美所倾倒,反而警醒不已:“话虽如此,但杨骏身在太极殿,又有太后撑腰,本宫断不可轻举妄动,需静待时机,你先按兵不动,更不可将今日所言透露给除这里四人之外的其他人,我将着手派人去打听,待时机成熟,我自会派人告知于你,届时你便将预先配好的药方偷偷送入仁寿殿和陛下寝宫便可。”

    “是,微臣遵旨。”

    “没有旁人的情况下,你还是唤我‘峕儿’吧,程郎,你可知道,我在这深宫之中有多痛苦吗?那个谢玖,居然背着我生了陛下的孩儿,这让我情何以堪?”

    一声“程郎”,惹得程据浮想联翩,他想起了昔日两人恩爱时的情景。他伸欲出手抱住这个他朝思暮想的爱人,但就在这一念之间,他想到了如今峕儿的身份和处境,又见赵粲与贾午在场,便只好作罢。

    贾南风见他神色异样,遂道:“程郎,你怎么了?”

    程据激动地语无伦次:“你是尊贵的皇后娘娘,陛下的妻子,而我,却是微不足道的太医,实在不敢与娘娘有任何悖逆伦理之举,今日在这夜里与娘娘在显阳殿内闲谈,已是对当今陛下的大不敬。”

    贾南风闻言,怒火中烧:“我与你,本是郎情妾意,要不是陛下,你我早已喜结良缘,陛下背着我与谢玖缠绵生子,为何我就不能与相爱之人厮守?就凭他是陛下、当年的太子?为什么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女人就不能?凭什么女人就得包容男人的一切?凭什么朝政之事女人就不能沾手?!再者,今日我与你在显阳殿内闲谈,又有赵充华与贾氏午儿在场,何来大不敬之说?!”

    程据被贾南风一连串的问话问倒,他吱唔着道:“女人不得抛头露面,更不能参与朝政,此乃我中原亘古不变的道理,峕儿要冲破它可是千难万险。”

    “再难再险我都要闯!如今杨骏这个外戚当道,如若他是贤才,倒也罢了,偏偏是如此的庸碌,又野心勃勃!太后明知如此却一味地纵容!如若陛下是明君,也断轮不到我来参与朝政,形势逼人哪!我若再不以皇后的身份站出来,怕是大晋的命数已至!”

    程据一脸的犹疑,自知无法辩驳,叹道:“可如此,峕儿面临的挑战将势同刀山火海,微臣断断不忍心!”

    “所以才要你帮我!”她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欲火,上前一把抓住了程据的大手,道:“我虽嫁给陛下,但我的心,从来都是在你这里!记得我曾说过,我来到这个世上,无非就是真爱、权力!此生我未获真爱,剩下的唯有权力!程郎,无论如何,你定要帮我!”

    程据看着眼前的赵粲与贾午,对于贾南风亲热的举动很不自在,他拼命地挣脱贾南风的手,眼神中满是哀怨。

    “你听见没有,你一定要帮我!”贾南风说着,一脸的坚定。

    程据再也没有了犹豫:“是,微臣愿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只要娘娘吩咐!”

    “好!”贾南风爽快地道,“按我的吩咐行事,万不可打草惊蛇。”

    二人取得默契,商讨下一步计划。

    眼见二人取得默契,赵粲与贾午还是退了出来。到了殿外,贾午道:“姐姐,今日之事,万不可告知他人,否则,姐姐将前功尽弃。”

    赵粲惊魂未定:“那是自然,只是皇后娘娘如此大胆,我看着都替她担心哪!”

    “所以我们一定不能四处张扬,否则害人终害己。”

    赵粲点点头:“如此,我们得更谨小慎微,特别是皇后与和太医独处时,要设法保他们周全,不让居心叵测之人有机可乘。”

    贾午赞同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