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仨密谋
与前朝的纷乱相比，后宫也没闲着，此刻的显阳殿内，赵粲正与贾南风密谋着。
贾南风道：“原以为陛下登了基我的好日子就来了，没想到这杨骏身为外戚居然还不放权，想想真是可恨！这陛下也早已下旨，命分封在外的诸藩王即刻进洛阳共同讨伐杨骏，怎的到今日仍不见缩影？我可是盼这一天盼了好久，要不是贪图这中宫皇后之位，我能熬到现在吗？！”
赵粲附和道：“若说陛下尚未成年倒也罢了，如今陛下早已大婚生子，他怎的还不撒手？莫不是有皇太后撑腰，他乐不思蜀了？”
不提也罢，这一提，立刻让贾南风怒火中烧：“哼！生子！谢玖背着本宫生下陛下的孩儿，还晋封为淑妃，先皇临终前时不时地昏迷，我都怀疑这司马遹是不是陛下的龙种！要不然，陛下怎会不知晓？我看哪，恐怕此事皇太后难逃干系！淑妃？太子？杨太傅？这桩桩件件，怕是太后一人暗箱操作！”
赵粲细细体味着贾南风的话语，半晌道：“听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这太后果真如此居心叵测，她已经是皇太后，还有何不足？！”她说着，一脸的愤愤难平。
“人心不足蛇吞象哪！”贾南风道，“她是皇太后，可终究与我一样，没有儿子！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便是稳固她杨家满门，杨家在朝中的地位稳固，她皇太后的地位自然稳固。”
“怪不得杨太傅如此嚣张，身为外戚竟然胆敢住在太极殿！他不知道皇宫之中除了陛下和未成年皇子及太监，不能住其他男人吗？”
正说着，贾午进殿，行礼后道：“皇后娘娘，妾身刚听韩郎说，今日早朝时，陛下出了好大的洋相呢。”
贾南风和赵粲闻言对视一眼，示意她坐下。
坐下后的贾午继续道：“今日早朝，父亲向陛下奏报，说蜀中旱灾，百姓连饭都吃不饱，陛下却问他们为何不食肉糜，韩郎提醒肉糜比白米饭贵，米饭都没得吃，如何吃得起肉糜？哪知陛下龙颜大怒，还说这宫中吃食都是宫外进贡，宫内有，宫外肯定更多，训斥了谏言的大臣，还把此事全权交由杨太傅处置，父亲和韩郎气得不行呢。”
“真有此事？！”贾南风颇为意外地问道。
“可不是嘛？”贾午补充道，“后来在朝堂上杨太傅和父亲还起了争执，还提到了你，说你霸占着陛下害陛下子嗣稀少，要向皇太后奏请，广招天下美人来充实后宫呢！”
贾南风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大胆！一介外戚，胆敢插手后宫？我是后宫之主，这后宫要是增添新人，得我说了算！这皇太后不是在仁寿殿内养老吗？要她瞎操什么心？！”
“就是。”赵粲随声附和，“当年先皇在世时闹得还不够，如今还来陛下的后宫插一手，陛下打理前朝，皇后打理后宫，关她杨家什么事啊？！”
半晌，稍稍平静的贾南风道：“怪只怪陛下太过愚笨了，不仅连个外戚都治不住，连个继母都降不了。看来，是我该出马的时候了！我若不站到幕前，他们还真不知道我贾氏的存在了！”
赵粲与贾午二人对视一眼，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贾南风咽了口口水，道：“历朝历代，但凡外戚掌权的，灭亡是唯一出路，我当效仿吕后，临朝称制，方能光复我大晋基业！”
赵粲心存疑虑：“皇后，当年的吕雉，可是以皇太后身份临朝的，可你是皇后……”
“皇后又如何？这吕雉掌权时的惠帝刘盈虽说仁厚，但好歹比当今的陛下聪明，吕雉还能治得住他，如今的陛下可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比刘盈好对付多了，再者，这杨芷的资质，能跟吕雉相提并论吗？”
赵粲陷入了沉思，一筹莫展。倒是贾午不无担心地道：“娘娘，如此一来，皇太后和杨太傅会答应吗？万一弄个不好，岂非要陷我贾氏于难堪之境地？”
贾南风有些不悦：“怎么？你们对我这个当今的中宫皇后就如此没有信心？我虽貌丑，但我贾氏的血脉向来以才德闻名，如此惧头怕尾，不是我贾氏一族的做法！如今最首要的，便是想方设法去除杨骏在前朝的威严，让他不得不放弃权势！”她说着，霸气十足。
赵粲不解地道：“陛下不是已下诏命各地的藩王进洛阳来讨伐杨骏吗？何必多此一举？”
“我不能不防着点！”贾南风道，“万一诸王不愿出力，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别人身上，终究冒险。”
“可是，究竟要如何，才能让他甘愿放弃这高高在上的权位呢？”赵粲沉吟着。
贾南风深思片刻后对一旁的小乔道：“你去趟太医院，把程据找来，本宫要面授机宜。”
小乔道：“是，奴婢这就去太医院。”她没有一丝迟疑，径直去往太医院。
赵粲与贾午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接着好奇地看着她。
目送小乔出门，贾南风神秘地道：“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不仅杨太傅口中的广招天下美人计划落空，就连朝政殿上都要换个人来主持！”
二人皆一惊，不解地看着她。
贾南风说着，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幽幽地道：“若是太后知道我在使计欲除去杨骏，她会怎么做？”
赵餐与贾午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贾南风道：“若是太后有难，杨骏不一定会出手相助，但若杨骏有恙，依杨芷心性，必会舍命救父，要是诸藩王真的进洛阳讨伐杨骏，那么皇太后势必会拼命护之。”
赵粲不齿地冷笑一声，道：“皇太后如此柔弱，就算她有心舍命保护自己那不争气的父亲，又能有多大的作为？届时还不是一同被乱军所杀？”赵粲情急之中说错了话，想要反悔，但话已出口，哪还有收回的道理，她暗自吐着舌头，悔恨不已。
贾午阴沉着脸，对赵粲道：“姐姐在显阳殿内说话还需注意分寸，皇后娘娘与我自是不会太过计较，但若是被别有用心者听了去，怕是又要招惹是非。”
赵粲面色通红，道：“如此，让妹妹见笑了，不过，若能借讨伐杨骏之机把太后拉下马，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贾南风听着，一个机灵，道：“姐姐这话适时提醒了我，想我昔日为太子妃时，皇太后一直对我颇多怨怼，更曾在先皇面前屡次三番抵毁于我，好不容易怀个身孕还被皇太后给算计了，若无杨芷，此刻居住在东宫的，该是我的儿子！”
“姐姐还年轻，又得陛下专宠，一定还会再诞皇子！”贾午劝她道。
“这有儿子跟没儿子终究是不一样的。”贾南风说着，脸上掩饰不住的悲凉。
赵粲跟贾午再次对视一眼，知道戳痛了贾南风的伤心事，便没再开口。
半晌，贾南风又开口了：“趁着现在我还没有儿子，就先把杨骏给除掉了，其实有没有儿子无所谓，只要有权力，没儿子照样呼风唤雨，实在不行，到时候过继一个来，我就不信，我就是一没儿子的命！”
“其实，现在的太子资质还是可以的，只要稍加调教，便可委以大任。”赵粲道。
贾南风白了她一眼，道：“调教？那是必须的，总不能任由他跑向那谢玖！不过，”她说着，脸色一沉，面露凶狠，“若是我生了儿子，那么，东宫之主，来日的太子之位，就没有他司马遹什么事了。”
三人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候在一旁的一脸生的小太监不动声色地退下，出了殿门。
旋即，段广出现在杨骏处理政务所居的太极殿内，轻轻地对杨骏言语。杨骏的表情由严肃逐渐变得轻蔑。
杨骏道：“此女果真如此自不量力，竟欲使计逼老夫下台？哼！一介女流之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她还真当自己是吕后了？！”
段广趁机谏言：“舅舅，依小甥看，贾后之言，如若传到皇太后和陛下耳中，可否被认定为谋反？”
杨骏一拍他的脑瓜，道：“你傻呀？口说无凭，况，这几日老夫思索良多，朝中忌妒老夫的大有人在，若他们不肯帮我，我便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了。眼下陛下刚刚登基，人心未稳，如若贸然废后，势必引起朝政不稳，这贾充和荀勖便是首当其冲，尤其是贾充，他与老夫素来不和，如今又是皇后之父，眼下老夫还动不了他，还得静观其变。记住，无论如何要保太后和陛下平安，否则，老夫的辅政之位可就难说了。”
“是，小甥明白。”
“只是，这贾后突然要找程太医进殿，还如此神秘，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杨骏疑惑地道。
“小甥派的人禀报小甥，说贾后对此事连身边最信任的人都是三缄其口，想要探出点什么来，真心不容易。”
杨骏神情略显紧张，道：“继续盯着显阳殿的动静，一有情况，速来禀报！”
“是！”段广应声告退。
贾南风道：“原以为陛下登了基我的好日子就来了，没想到这杨骏身为外戚居然还不放权，想想真是可恨！这陛下也早已下旨，命分封在外的诸藩王即刻进洛阳共同讨伐杨骏，怎的到今日仍不见缩影？我可是盼这一天盼了好久，要不是贪图这中宫皇后之位，我能熬到现在吗？！”
赵粲附和道：“若说陛下尚未成年倒也罢了，如今陛下早已大婚生子，他怎的还不撒手？莫不是有皇太后撑腰，他乐不思蜀了？”
不提也罢，这一提，立刻让贾南风怒火中烧：“哼！生子！谢玖背着本宫生下陛下的孩儿，还晋封为淑妃，先皇临终前时不时地昏迷，我都怀疑这司马遹是不是陛下的龙种！要不然，陛下怎会不知晓？我看哪，恐怕此事皇太后难逃干系！淑妃？太子？杨太傅？这桩桩件件，怕是太后一人暗箱操作！”
赵粲细细体味着贾南风的话语，半晌道：“听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这太后果真如此居心叵测，她已经是皇太后，还有何不足？！”她说着，一脸的愤愤难平。
“人心不足蛇吞象哪！”贾南风道，“她是皇太后，可终究与我一样，没有儿子！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便是稳固她杨家满门，杨家在朝中的地位稳固，她皇太后的地位自然稳固。”
“怪不得杨太傅如此嚣张，身为外戚竟然胆敢住在太极殿！他不知道皇宫之中除了陛下和未成年皇子及太监，不能住其他男人吗？”
正说着，贾午进殿，行礼后道：“皇后娘娘，妾身刚听韩郎说，今日早朝时，陛下出了好大的洋相呢。”
贾南风和赵粲闻言对视一眼，示意她坐下。
坐下后的贾午继续道：“今日早朝，父亲向陛下奏报，说蜀中旱灾，百姓连饭都吃不饱，陛下却问他们为何不食肉糜，韩郎提醒肉糜比白米饭贵，米饭都没得吃，如何吃得起肉糜？哪知陛下龙颜大怒，还说这宫中吃食都是宫外进贡，宫内有，宫外肯定更多，训斥了谏言的大臣，还把此事全权交由杨太傅处置，父亲和韩郎气得不行呢。”
“真有此事？！”贾南风颇为意外地问道。
“可不是嘛？”贾午补充道，“后来在朝堂上杨太傅和父亲还起了争执，还提到了你，说你霸占着陛下害陛下子嗣稀少，要向皇太后奏请，广招天下美人来充实后宫呢！”
贾南风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大胆！一介外戚，胆敢插手后宫？我是后宫之主，这后宫要是增添新人，得我说了算！这皇太后不是在仁寿殿内养老吗？要她瞎操什么心？！”
“就是。”赵粲随声附和，“当年先皇在世时闹得还不够，如今还来陛下的后宫插一手，陛下打理前朝，皇后打理后宫，关她杨家什么事啊？！”
半晌，稍稍平静的贾南风道：“怪只怪陛下太过愚笨了，不仅连个外戚都治不住，连个继母都降不了。看来，是我该出马的时候了！我若不站到幕前，他们还真不知道我贾氏的存在了！”
赵粲与贾午二人对视一眼，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贾南风咽了口口水，道：“历朝历代，但凡外戚掌权的，灭亡是唯一出路，我当效仿吕后，临朝称制，方能光复我大晋基业！”
赵粲心存疑虑：“皇后，当年的吕雉，可是以皇太后身份临朝的，可你是皇后……”
“皇后又如何？这吕雉掌权时的惠帝刘盈虽说仁厚，但好歹比当今的陛下聪明，吕雉还能治得住他，如今的陛下可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比刘盈好对付多了，再者，这杨芷的资质，能跟吕雉相提并论吗？”
赵粲陷入了沉思，一筹莫展。倒是贾午不无担心地道：“娘娘，如此一来，皇太后和杨太傅会答应吗？万一弄个不好，岂非要陷我贾氏于难堪之境地？”
贾南风有些不悦：“怎么？你们对我这个当今的中宫皇后就如此没有信心？我虽貌丑，但我贾氏的血脉向来以才德闻名，如此惧头怕尾，不是我贾氏一族的做法！如今最首要的，便是想方设法去除杨骏在前朝的威严，让他不得不放弃权势！”她说着，霸气十足。
赵粲不解地道：“陛下不是已下诏命各地的藩王进洛阳来讨伐杨骏吗？何必多此一举？”
“我不能不防着点！”贾南风道，“万一诸王不愿出力，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别人身上，终究冒险。”
“可是，究竟要如何，才能让他甘愿放弃这高高在上的权位呢？”赵粲沉吟着。
贾南风深思片刻后对一旁的小乔道：“你去趟太医院，把程据找来，本宫要面授机宜。”
小乔道：“是，奴婢这就去太医院。”她没有一丝迟疑，径直去往太医院。
赵粲与贾午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接着好奇地看着她。
目送小乔出门，贾南风神秘地道：“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不仅杨太傅口中的广招天下美人计划落空，就连朝政殿上都要换个人来主持！”
二人皆一惊，不解地看着她。
贾南风说着，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幽幽地道：“若是太后知道我在使计欲除去杨骏，她会怎么做？”
赵餐与贾午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贾南风道：“若是太后有难，杨骏不一定会出手相助，但若杨骏有恙，依杨芷心性，必会舍命救父，要是诸藩王真的进洛阳讨伐杨骏，那么皇太后势必会拼命护之。”
赵粲不齿地冷笑一声，道：“皇太后如此柔弱，就算她有心舍命保护自己那不争气的父亲，又能有多大的作为？届时还不是一同被乱军所杀？”赵粲情急之中说错了话，想要反悔，但话已出口，哪还有收回的道理，她暗自吐着舌头，悔恨不已。
贾午阴沉着脸，对赵粲道：“姐姐在显阳殿内说话还需注意分寸，皇后娘娘与我自是不会太过计较，但若是被别有用心者听了去，怕是又要招惹是非。”
赵粲面色通红，道：“如此，让妹妹见笑了，不过，若能借讨伐杨骏之机把太后拉下马，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贾南风听着，一个机灵，道：“姐姐这话适时提醒了我，想我昔日为太子妃时，皇太后一直对我颇多怨怼，更曾在先皇面前屡次三番抵毁于我，好不容易怀个身孕还被皇太后给算计了，若无杨芷，此刻居住在东宫的，该是我的儿子！”
“姐姐还年轻，又得陛下专宠，一定还会再诞皇子！”贾午劝她道。
“这有儿子跟没儿子终究是不一样的。”贾南风说着，脸上掩饰不住的悲凉。
赵粲跟贾午再次对视一眼，知道戳痛了贾南风的伤心事，便没再开口。
半晌，贾南风又开口了：“趁着现在我还没有儿子，就先把杨骏给除掉了，其实有没有儿子无所谓，只要有权力，没儿子照样呼风唤雨，实在不行，到时候过继一个来，我就不信，我就是一没儿子的命！”
“其实，现在的太子资质还是可以的，只要稍加调教，便可委以大任。”赵粲道。
贾南风白了她一眼，道：“调教？那是必须的，总不能任由他跑向那谢玖！不过，”她说着，脸色一沉，面露凶狠，“若是我生了儿子，那么，东宫之主，来日的太子之位，就没有他司马遹什么事了。”
三人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候在一旁的一脸生的小太监不动声色地退下，出了殿门。
旋即，段广出现在杨骏处理政务所居的太极殿内，轻轻地对杨骏言语。杨骏的表情由严肃逐渐变得轻蔑。
杨骏道：“此女果真如此自不量力，竟欲使计逼老夫下台？哼！一介女流之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她还真当自己是吕后了？！”
段广趁机谏言：“舅舅，依小甥看，贾后之言，如若传到皇太后和陛下耳中，可否被认定为谋反？”
杨骏一拍他的脑瓜，道：“你傻呀？口说无凭，况，这几日老夫思索良多，朝中忌妒老夫的大有人在，若他们不肯帮我，我便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了。眼下陛下刚刚登基，人心未稳，如若贸然废后，势必引起朝政不稳，这贾充和荀勖便是首当其冲，尤其是贾充，他与老夫素来不和，如今又是皇后之父，眼下老夫还动不了他，还得静观其变。记住，无论如何要保太后和陛下平安，否则，老夫的辅政之位可就难说了。”
“是，小甥明白。”
“只是，这贾后突然要找程太医进殿，还如此神秘，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杨骏疑惑地道。
“小甥派的人禀报小甥，说贾后对此事连身边最信任的人都是三缄其口，想要探出点什么来，真心不容易。”
杨骏神情略显紧张，道：“继续盯着显阳殿的动静，一有情况，速来禀报！”
“是！”段广应声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