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露隐忧
很快，贾南风被押至洛阳城外的上墉城并监视居住，唯有贴身侍女小乔结伴前往。
曹魏政权的末代贵族们眼见贾南风到来，纷纷好奇地探出头来向其张望，有女眷手捂嘴巴道：“这司马政权还真是没眼光，竟挑了如此丑陋之女做太子妃，真是天下的耻辱！”
“或许，这司马家族的眼光与我们不相同呢。”另一女眷附和道，“我见惯了国色天香的女子，如此女子还真是眼前一亮，亮得我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贾南风听着这些，满脸怒意，小乔看不过眼，道：“看什么看，我们大晋讲究贤德，太子妃可是难得的贤良淑德，要不是被奸人所害，岂是你们这些亡国之徒所能见的！”
“即便是亡国之徒也没这么难看，要不是你开罪于大晋皇帝，怎的也被关进了这上墉城？！”
小乔还要申辩，被贾南风无声阻止。二人来到预先安排的卧房歇息，只见卧房里杂乱不堪，丝毫没有往日东宫的奢华整洁。
小乔眼见主子面露难色，遂自告奋勇上前道：“娘娘，要不奴婢先收拾一番，待干净了再让娘娘坐吧，委屈娘娘了！”说着，她便动手。
望着眼前的小乔，贾南风若有所思，半晌道：“也许，我真的不该入宫，入了宫，却在这里活受罪。”
小乔鲜见主子如此脆弱，便安慰她道：“娘娘，这莲菁本就福薄，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等过些时日，陛下想通了，自然会许你回宫的。”
贾南风道：“我是说我应该留在仙界，不该来到这尔虞我诈的凡间，到了凡间，我的相貌竟是如此的丑陋不堪。”
小乔被主子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她不解地问：“娘娘，您在说什么呀？奴婢怎的听不懂？”
贾南风一愣，反应过来，道：“啊，我是说，我当初就应该嫁给程据，如此，我也不至于如现在一般置身于喧嚣之上。”
“娘娘当初是奉老爷之命入宫为太子妃的，当以贾家荣辱为己任，”小乔说着，安慰她道，“娘娘不必担心，等过些时日，陛下一定会许你回宫，再不济，有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他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皇后？”贾南风嗤之以鼻，“指不定此番就是她向陛下告的状！害我被陛下当众斥责，还假惺惺地故作好人！我若有机会回宫，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她这个皇后厉害，还是我这个太子妃厉害！”
“娘娘，皇后娘娘是先皇后亲自举荐的，贤良淑德，一定会设法劝陛下营救您，还有太子殿下呢，殿下一贯敬重您，一定会向陛下与皇后娘娘求情的，你尽管宽心。”
“就凭那傻冒？”贾南风讥笑道，“他指不定现在正为莲菁之死伤心呢！你没看见我被陛下斥责时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吗？我算是看透了，在这皇宫之中，除了权力，其他的，都是虚的！”
“娘娘，千万不要这样想，娘娘在老爷在前朝撑腰，在东宫乃到整个皇宫，有太子殿下庇佑，还有皇后娘娘也对娘娘青睐有加，要不然怎会一味地在陛下面前替您求情？”
“她那是一箭双雕，既可以卖我个人情，又能在陛下面前装得贤良温顺，我可不吃这一套！要不是她在陛下面前蛊惑，我也不至于被打发在此受尽磨难。”
小乔边安慰她边收拾，此刻终于收拾完毕，她殷勤地道：“娘娘，奴婢已收拾完毕，如若娘娘不嫌，便将就坐下吧，奴婢去替娘娘沏壶茶来。”
贾南风闷闷不乐地坐下，心想道：“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女娲娘娘要我下凡来辅佐太子，可是这太子如此愚昧不堪，让我如何辅佐？眼下，我身处如此恶劣之地，连栖身之地都是勉强，就算我有机会得以重新回宫，又能如何？前朝有司马炎掌控，后宫有杨芷把持，就凭司马衷那痴傻模样，还真是靠不住！莫不如找机会杀了司马炎，以杨芷如此柔弱的个性，对我贾南风来说，对付一个如此柔弱的纤纤女子，无异于翻书一般简单。”
正想着，小乔嘟着小嘴进入，贾南风看到，忙问：“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小乔走上前赌气道：“还不是那帮势利的家伙，眼见娘娘如今失势，合着伙来欺负奴婢，欺负奴婢也就算了，还说娘娘的坏话，太欺负人了！”
“都是些前朝孽障，不必理会他们。”
“要是真是那些曹魏旧人也就罢了，偏偏是陛下安排送我们过来的那些个阉人，没一个好脸色！”
“算了，小点声，”贾南风提醒她，“如今形势比人强，况且，我本就无势，又何来失势？只消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娘娘如此宅心仁厚，他们，可是当娘娘是好欺负的呢。”
“都跟你说了，形势比人强，左右现在还饿不死，省点力气吧，兴许太子真的会求陛下放了我们的，再不济，父亲一旦知晓我被关在这儿，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小乔将信将疑：“老爷真的会来救我们吗？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到时候父亲一来，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贾南风说着，一脸的阴险。
小乔闻言，好奇地抬头，看着那张显得猥琐的面孔，想到了这张猥琐的面孔在出嫁之时说过的那些话，突然觉得有股难以名状的寒意涌上心头，那种寒意，是她无法用言语来表述的。
“不过，”贾南风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要是陛下心意已决非要废了我太子妃之位，我也别无他法，只是你也要跟着被埋葬在这里了！你可有怨言？”
贾南风的话让小乔想到了十年前她刚被廉价卖到贾府的情景，于是她颇有感触地道：“娘娘，就算这一辈子都在上墉城做魔鬼，只要能守候在娘娘身帝，奴婢也绝无半句怨言，想想昔日奴婢落难之时，是娘娘收留了奴婢，娘娘就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如若奴婢连救命恩人都能舍弃，那奴婢就真的枉在人世间走这一遭。”
“好！”贾南风大声道，“有你这样的忠仆陪伴在侧，我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谋划一番，如今无论是在宫廷之内，还是在这上墉城，有多少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偏要让他们看看，我贾氏一族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谁说只有貌美之人才有资格成为国母？我大晋如今凭的就是才气！我还要让陛下看看，处罚我的下场是多么的凄惨，迟早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望着眼前大义凛然的贾南风，小乔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自己的主子如此丑陋，竟还有如此野心？！
二人的话引来了一众昔日曹魏旧族女眷的好奇。只听一二十来岁的女子道：“话说这司马家族灭我大魏业已多年，怎的挑的太子妃就如此不堪，貌丑也就罢了，偏偏还如此的不自量力！”
“可不是嘛！”另一女子随声附和，“居然还幻想着司马炎下旨放她回宫，这是我自入住上墉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这司马衷虽说愚笨，但好歹也是储君，他爹将此丑女废黜在此，想来是嫌此女太过丑陋，夜里做梦都会吓醒！”
“我倒不觉得，此女被废，可能不止是因为貌若东施，而是，她身犯有罪，司马炎仁慈，未予杀她，只是将她囚禁于此。”
“说的也是，管她呢，反正此女日后是注定没好日子过喽！”
“归根结底，谁叫她长得如此丑陋！”
小乔听不下去，接话道：“说我们丑，自己又有多美？我们大晋讲究的是贤德，连贤德都不懂，难怪做了亡国奴！”
小乔的话，让她们发怒，正要发火，只见曹魏末帝的皇后卞氏来到，训斥道：“大晋皇帝未曾说废其太子妃之位，且无论美丑，都与你等无关，如此幸灾乐祸，捕风捉影，岂不坏了我曹氏的名声？我族皇室虽已被司马氏取代，但礼节仍不能废，你等可记得？！”
二人这才住了口，只听卞氏对贾南风道：“太子妃，妾身管教不严，还望太子妃多多担待。”说着，她欲给贾南风行礼。
贾南风目不斜视：“罢了，左右我如今囚禁于此，太子妃的名位已然与我无缘。”
“太子妃切莫如此，我虽是曹魏旧族，但仍心系天下苍生，只恨自己身为一介女流，未能光复我大魏基业，不过，看着如今天下在司马炎的治理下日益昌盛，我也死而无撼了！”
贾南风闻言，觉得卞氏颇有巾帼英雄的气概，只是生不逢时而已。
就在贾南风感慨之时，卞氏不再多说，而是行礼告辞：“我等在此给太子妃造成不便，望太子妃见谅。”
一向嚣张的贾南风，望着卞氏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感慨道：“我若有她一半的美貌，兴许境遇就截然不同了！”
她只觉得浑身乏力，想要起身，惊觉一阵头晕目眩，还好小乔眼疾手快，将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的贾南风惊险扶住，但此刻的贾南风却倒在小乔怀里不省人事了……
曹魏政权的末代贵族们眼见贾南风到来，纷纷好奇地探出头来向其张望，有女眷手捂嘴巴道：“这司马政权还真是没眼光，竟挑了如此丑陋之女做太子妃，真是天下的耻辱！”
“或许，这司马家族的眼光与我们不相同呢。”另一女眷附和道，“我见惯了国色天香的女子，如此女子还真是眼前一亮，亮得我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贾南风听着这些，满脸怒意，小乔看不过眼，道：“看什么看，我们大晋讲究贤德，太子妃可是难得的贤良淑德，要不是被奸人所害，岂是你们这些亡国之徒所能见的！”
“即便是亡国之徒也没这么难看，要不是你开罪于大晋皇帝，怎的也被关进了这上墉城？！”
小乔还要申辩，被贾南风无声阻止。二人来到预先安排的卧房歇息，只见卧房里杂乱不堪，丝毫没有往日东宫的奢华整洁。
小乔眼见主子面露难色，遂自告奋勇上前道：“娘娘，要不奴婢先收拾一番，待干净了再让娘娘坐吧，委屈娘娘了！”说着，她便动手。
望着眼前的小乔，贾南风若有所思，半晌道：“也许，我真的不该入宫，入了宫，却在这里活受罪。”
小乔鲜见主子如此脆弱，便安慰她道：“娘娘，这莲菁本就福薄，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等过些时日，陛下想通了，自然会许你回宫的。”
贾南风道：“我是说我应该留在仙界，不该来到这尔虞我诈的凡间，到了凡间，我的相貌竟是如此的丑陋不堪。”
小乔被主子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她不解地问：“娘娘，您在说什么呀？奴婢怎的听不懂？”
贾南风一愣，反应过来，道：“啊，我是说，我当初就应该嫁给程据，如此，我也不至于如现在一般置身于喧嚣之上。”
“娘娘当初是奉老爷之命入宫为太子妃的，当以贾家荣辱为己任，”小乔说着，安慰她道，“娘娘不必担心，等过些时日，陛下一定会许你回宫，再不济，有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他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皇后？”贾南风嗤之以鼻，“指不定此番就是她向陛下告的状！害我被陛下当众斥责，还假惺惺地故作好人！我若有机会回宫，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她这个皇后厉害，还是我这个太子妃厉害！”
“娘娘，皇后娘娘是先皇后亲自举荐的，贤良淑德，一定会设法劝陛下营救您，还有太子殿下呢，殿下一贯敬重您，一定会向陛下与皇后娘娘求情的，你尽管宽心。”
“就凭那傻冒？”贾南风讥笑道，“他指不定现在正为莲菁之死伤心呢！你没看见我被陛下斥责时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吗？我算是看透了，在这皇宫之中，除了权力，其他的，都是虚的！”
“娘娘，千万不要这样想，娘娘在老爷在前朝撑腰，在东宫乃到整个皇宫，有太子殿下庇佑，还有皇后娘娘也对娘娘青睐有加，要不然怎会一味地在陛下面前替您求情？”
“她那是一箭双雕，既可以卖我个人情，又能在陛下面前装得贤良温顺，我可不吃这一套！要不是她在陛下面前蛊惑，我也不至于被打发在此受尽磨难。”
小乔边安慰她边收拾，此刻终于收拾完毕，她殷勤地道：“娘娘，奴婢已收拾完毕，如若娘娘不嫌，便将就坐下吧，奴婢去替娘娘沏壶茶来。”
贾南风闷闷不乐地坐下，心想道：“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女娲娘娘要我下凡来辅佐太子，可是这太子如此愚昧不堪，让我如何辅佐？眼下，我身处如此恶劣之地，连栖身之地都是勉强，就算我有机会得以重新回宫，又能如何？前朝有司马炎掌控，后宫有杨芷把持，就凭司马衷那痴傻模样，还真是靠不住！莫不如找机会杀了司马炎，以杨芷如此柔弱的个性，对我贾南风来说，对付一个如此柔弱的纤纤女子，无异于翻书一般简单。”
正想着，小乔嘟着小嘴进入，贾南风看到，忙问：“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小乔走上前赌气道：“还不是那帮势利的家伙，眼见娘娘如今失势，合着伙来欺负奴婢，欺负奴婢也就算了，还说娘娘的坏话，太欺负人了！”
“都是些前朝孽障，不必理会他们。”
“要是真是那些曹魏旧人也就罢了，偏偏是陛下安排送我们过来的那些个阉人，没一个好脸色！”
“算了，小点声，”贾南风提醒她，“如今形势比人强，况且，我本就无势，又何来失势？只消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娘娘如此宅心仁厚，他们，可是当娘娘是好欺负的呢。”
“都跟你说了，形势比人强，左右现在还饿不死，省点力气吧，兴许太子真的会求陛下放了我们的，再不济，父亲一旦知晓我被关在这儿，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小乔将信将疑：“老爷真的会来救我们吗？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到时候父亲一来，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贾南风说着，一脸的阴险。
小乔闻言，好奇地抬头，看着那张显得猥琐的面孔，想到了这张猥琐的面孔在出嫁之时说过的那些话，突然觉得有股难以名状的寒意涌上心头，那种寒意，是她无法用言语来表述的。
“不过，”贾南风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要是陛下心意已决非要废了我太子妃之位，我也别无他法，只是你也要跟着被埋葬在这里了！你可有怨言？”
贾南风的话让小乔想到了十年前她刚被廉价卖到贾府的情景，于是她颇有感触地道：“娘娘，就算这一辈子都在上墉城做魔鬼，只要能守候在娘娘身帝，奴婢也绝无半句怨言，想想昔日奴婢落难之时，是娘娘收留了奴婢，娘娘就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如若奴婢连救命恩人都能舍弃，那奴婢就真的枉在人世间走这一遭。”
“好！”贾南风大声道，“有你这样的忠仆陪伴在侧，我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谋划一番，如今无论是在宫廷之内，还是在这上墉城，有多少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偏要让他们看看，我贾氏一族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谁说只有貌美之人才有资格成为国母？我大晋如今凭的就是才气！我还要让陛下看看，处罚我的下场是多么的凄惨，迟早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望着眼前大义凛然的贾南风，小乔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自己的主子如此丑陋，竟还有如此野心？！
二人的话引来了一众昔日曹魏旧族女眷的好奇。只听一二十来岁的女子道：“话说这司马家族灭我大魏业已多年，怎的挑的太子妃就如此不堪，貌丑也就罢了，偏偏还如此的不自量力！”
“可不是嘛！”另一女子随声附和，“居然还幻想着司马炎下旨放她回宫，这是我自入住上墉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这司马衷虽说愚笨，但好歹也是储君，他爹将此丑女废黜在此，想来是嫌此女太过丑陋，夜里做梦都会吓醒！”
“我倒不觉得，此女被废，可能不止是因为貌若东施，而是，她身犯有罪，司马炎仁慈，未予杀她，只是将她囚禁于此。”
“说的也是，管她呢，反正此女日后是注定没好日子过喽！”
“归根结底，谁叫她长得如此丑陋！”
小乔听不下去，接话道：“说我们丑，自己又有多美？我们大晋讲究的是贤德，连贤德都不懂，难怪做了亡国奴！”
小乔的话，让她们发怒，正要发火，只见曹魏末帝的皇后卞氏来到，训斥道：“大晋皇帝未曾说废其太子妃之位，且无论美丑，都与你等无关，如此幸灾乐祸，捕风捉影，岂不坏了我曹氏的名声？我族皇室虽已被司马氏取代，但礼节仍不能废，你等可记得？！”
二人这才住了口，只听卞氏对贾南风道：“太子妃，妾身管教不严，还望太子妃多多担待。”说着，她欲给贾南风行礼。
贾南风目不斜视：“罢了，左右我如今囚禁于此，太子妃的名位已然与我无缘。”
“太子妃切莫如此，我虽是曹魏旧族，但仍心系天下苍生，只恨自己身为一介女流，未能光复我大魏基业，不过，看着如今天下在司马炎的治理下日益昌盛，我也死而无撼了！”
贾南风闻言，觉得卞氏颇有巾帼英雄的气概，只是生不逢时而已。
就在贾南风感慨之时，卞氏不再多说，而是行礼告辞：“我等在此给太子妃造成不便，望太子妃见谅。”
一向嚣张的贾南风，望着卞氏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感慨道：“我若有她一半的美貌，兴许境遇就截然不同了！”
她只觉得浑身乏力，想要起身，惊觉一阵头晕目眩，还好小乔眼疾手快，将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的贾南风惊险扶住，但此刻的贾南风却倒在小乔怀里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