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土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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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次.自恃

    “你们被耍了吧。”超市里逛啊逛,正在雀巢跟麦斯威尔之间犹豫不决时,都邮一句冲入耳膜,炸到了我的神经,“你们要耍耍那怪人,但现在来看被耍的是你们自己吧,这叫什么事儿呢?”

    “说说,咋回事儿?”人性本八,没热闹怎么成世界?“要耍谁?谁被耍了?”

    都邮嗓子眼里咕噜噜一阵,“上次跟编史侍那老兄聊得挺好,他说他有个死对头,其实也说不上什么死不死的,就是俩人政见总不一致。编史侍那老兄你也知道,一本正经的死心眼,做事是步步小心又要顾全大局又很注意小节那种,这点说来跟长辛的偏执挺像的。”

    “喂喂喂,说重点说重点,那死对头怎么回事儿?”我就烦太长的铺陈,言简意赅直奔主题多好,搞半天到不了高潮多浪费一下子培养出来的情绪,“他们去干啥了?”

    “没干啥,他们就想认认人,见识见识编史侍说的怪人到底怪在哪里。”都邮寻思了下,朝边上喊了声,“芥末要听到底咋回事儿,我一直在廷殿这边没参与上,你们说吧。”

    “好,我说,我说!”厚满的声音!一听到这声音,我就有想拿出录音笔录下来的冲动,“那怪人是廷殿财务侍下属一个部门的领导,我们就顺藤摸瓜查到他的住处。长辛搜集到所有关于他的信息,决定派校采打入内部。”

    “打入内部?打入财务侍部门还是他家内部?”这些人活了那么多年还有心去耍人玩,真不容易,我还以为他们早就对人失去兴趣了呢,“怎么打入的?”

    “他老婆想给他找个妾,我们就做扣让校采去了,胡编乱造了个动人的不幸身世。”厚满边说边在敲着什么东西,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说校采老公当兵去了,至今未归,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就把她卖掉还债,说卖掉其实就是多要点嫁妆钱。”

    “那怪人的老婆也是个怪胎,还真就给了校采一笔钱还债,随后就把她领家里去了。”长辛的声音还是那么凌厉,“校采在他们家住了一个星期,压根没见到那个怪人的影。”

    “人呢?后来见到没?”他们不会就是因为没见到才觉得被耍了吧?

    “后来见到了。”厚满含着东西在说话,嘴里呜噜呜噜的,“当时我和岁也在。”

    “怎么你俩也在?”我就奇怪了,这些人怎么都能混进去,这家人也太不小心了,幸好不是啥骗钱骗家产的,否则连夜被人搬了家都不知道。

    “一个星期没见着正主,不耐烦了,就找了个茬,直接把人挖出来。”大茂接上话茬继续说,“厚满你慢点儿吃,我来说。长辛编了个啥学术啥的一长串名头的身份,我当司机,岁是秘书,厚满做助手,跑到怪人家里要去做个什么学术交流,弄得挺正经,说得像那么回事儿的。”

    “你们为了见个人花这么大工夫?真是闲得慌啊。”好想加入他们,这种生活比我现在的有趣多了,当杀手,做跑腿的,还能装骗子,千变万化的人生也不过如此,活得时间长占大便宜啊。“到没到有趣的情节啊?你们到底怎么被耍了?”

    “那,那个人,好怪。”这哆哆嗦嗦的颤音明显是校采,“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人,他是怎么当上官的啊?好可怕。”

    “怎么可怕?长的很异型?还是幽灵状态?”我对可怕的理解只限于恐怖片。

    “不是,不是。”岁的声音很好认,依旧听不出男女,自我提醒,这个是女人,这个是女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味。哈哈,我们在他家等了有三四个小时,那人才从外面赶回来,一身汗臭,穿得破破烂烂的。”

    “人家实地考察去了吧?”我只能一相情愿地认为这是个体恤民情的好官,没准还跟着农民大叔一起种庄稼。

    “考察啥?他是财务侍一类的官啊,坐办公室的,最多就是去各部查查帐,怎么能搞得跟从地里钻出来一样?”厚满抢着说,“我当时差点熏晕过去,后来还是他老婆提议说正事儿前先洗个澡,这老兄一个多月没洗过澡,偶尔回家看看书然后再出去。”

    “他那样,就算见到也不会以为是当家的啊。”岁咳嗽了两声,“较采见到他时,一下子就哭了,谁成想这么大一官,搞得个要饭的行头。”

    “吓哭了?”

    “没,没,我当时不知道该说啥,忍不住就哭了。”较采还蛮可爱的嘛,用哭表达想法,难道高兴时候也哭?

    “是,她高兴难过激动害怕都哭,哭的时候哭,笑的时候也哭,我们都很怀疑她的泪腺是不是太发达了。”都邮突然插话进来让反倒有点不适应了。

    “哭不算啥,怪就怪在哭的后面。”听长辛喝了口水,“我们还真聊了不少关于当下经济的事情,这怪人说得头头是道,我个人认为比那个编史侍的理论系统,而且更实际,有创新,他眼光的确很独到,就各层面上来看,他比别人看得远,也走得远。”

    “这个就是怪?”我有点泄气了,“难道你们说的怪就是这个?一个邋遢的经济学家?”

    “嗯,不是,你听我说完。”长辛叫着让周围其他人闭嘴,“我们走之后较采才见到他的,我跟岁临走前给较采留了个项链式的移动采录器,只要她戴在脖子上,就能把图像和声音直接传到我们这里。”

    “不错不错,然后然后,继续继续。”我迫不及待想听下文。

    “那怪人以为较采哭是因为家里的债务啥的。就问了较采一些细节问题,较采按照事先说好的编,什么丈夫当兵不归,还有欠了多少,被恶霸占了多少什么的。”长辛音量突然提了上去,“第二天,这怪人竟然真的跑去查较采的老公,幸好我事先做了些手脚,把疏痕的资料输进去了。他不仅派人找到了疏痕,还把他接到家里,让他跟较采相认,当时在场的人都十分感动,只有较采和疏痕俩人不知所措。”

    “这怪人真是个大好人啊。”我咋就觉得这好得很别扭呢?

    “那个怪胎送给他俩一大笔钱,让他们回家好好过日子,送的钱够我们白吃白喝挥霍个三五年了!”厚满激动得大叫,“赚翻了!”

    “可是啊!我在编史侍这边呆着,昨天就收到那个怪人传来的一段视频。”都邮忍着笑,“视频是那怪胎穿得衣衫笔挺,先是一阵很开心的大笑,然后大声说,我就是不纳妾,我就是不找小老婆,怎么样?你小子服不服?”

    “这视频是给编史侍的?”天,这人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是的,我当时看了,今天给他们几个看,都很诧异。我说是他们被耍了,不过这钱到底怎么算?”都邮想不通,不过论谁也想不通啊。

    “不管了,钱到手了,管他谁耍谁呢。”厚满噼啪啪一阵拍手,“可惜这种怪人太少了啊!”

    “我还是觉得他的想法很不错。”听长辛的语气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你们不觉得他的经济见解很有开创性么?”

    “没,我压根没听懂。”岁嘿嘿一笑,“他人倒是真不错,就是臭得有点可怕。”

    “嗯,很可怕,很可怕。”听着较采嘀嘀咕咕声减弱,都邮估计又去想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