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聪明
孙局长刚刚收获的一点存在感，通过一个班子会议才发现根本不堪一击。他有一种很深的挫败感，其实除了他以外的班子成员，他们已经对提拔哪个人当行政处长心知肚明，而自己还傻呵呵地去推荐一个过气的场长去当什么行政处长！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现在才明白，其实这个卢场长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可能在心里真的有想轻松的心理，但更重要的他已经意识到局领导不会用他，更何况是行政处长这么关键的位置。这时他不得不反思丁述胜说的那些话，也许，自己真的是人在事中迷，人家丁述胜是旁观者清呀。
丁述胜说，孙局长，你可能进入了一个圈套，或者说是一个蓄谋已久的一个阴谋，这些人，你斗不过。。
在他看来，这样一个单位，就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业单位，在省城只不过就是一个正处级单位，即使局长高配了又能怎么样，在省城，一个正儿八经的地厅级单位也不过就那样吧，他们有必要给自己使这些路数吗？
丁述胜给他分析现在的局势。他不得不佩服，这个丁述胜的分析判断能力，当然对他说的那么玄乎他还是给打了折扣的。丁述胜问他：“孙局长你给我说实话，你感觉局长为什么要你负责装监控？真的是因为你办事比金兆良精细吗？”
是啊，金兆良当了近十年的行政处长，可以说把持行政处多年，这个单位上自从新一届班子上任，确切地说自从秦志上任，哪一项后勤保障、物资采购不是金兆良一手经办的？单位大楼基建办的第一成员也是金兆良，怎么现在连个二十万不到的监控都负责装不了？监控是技术人员装的，和负责的人懂不懂有什么关系？
孙局长无语了。
丁述胜又问他：“孙局长，全单位都知道金兆良和局长书记的关系，他当行政处长的时候，干得好好的支部书记突然提出不干了，而由金兆良接替。大家都说是前任支部书记自己提出来不干的，那么你想过没有，他三年都不到，为什么不干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设想一下，是金兆良想干这个职位呢？我说的意思是，他想干这个职位，自然就有两位领导给他腾位子，他不想干了，很简单就一句话的事情。单位这几年来了这么多的新职工，大多都是党员。给他们一个行政职务估计没有位子，但是在党务上给个锻炼的机会，哪个不要？金兆良在党务上往出腾一个位子领导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需要你给他在领导面前说好话呢？你在局长书记面前比他的面子还大吗？”
孙局长明白了。没有人会相信负责安装监控这个小工程是局长给他的，怎么都与情理不顺。说金兆良办事不精细？估计局里的职工都得笑得在地上找牙。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孙友信眼红大大小小的项目，厚着脸皮伸手敢要，那么局长以大局为重，把金兆良的蛋糕分给他了。金兆良是嫡系，局长为了安抚他这个外人，自然只能让自己的嫡系做出牺牲了。
至于金兆良不当支部书记的事情，也是怪自己考虑问题不周到。像这种小事情，他们三个在一起随便唠唠的功夫就解决了，还有必要让自己专门去说？现在，职工的想法就是孙友信上窜下跳，到处干扰，局长书记为了息事宁人，又把嫡系金兆良的利益牺牲了！
孙友信陷入了空前的气愤和恐慌。他不知道这些人针对他的行动还有什么，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单位，他只是单纯的想着靠着自己的一点努力，营造一点自己的天地，形成一点自己的势力，现在他有一种预感，不要说局长，估计金兆良，自己都不是对手。
他到职工食堂吃饭的时候，不再往局长书记们的那个桌子上凑。他在职工面前开玩笑说，班子成员要和职工打成一片，不能连吃饭都不给职工接触的机会。有时候金兆良还和他坐在一个桌子上，随便扯一些话题。他不止一次地安慰自己，可能都是自己想多了吧，可能是丁述胜危言耸听吧，那些事情本来没有那么复杂的。
其实他并没有想多，局里的舆论正在向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当小乔开车送金书记去省厅参加一个会议的时候，小乔告诉了金兆良很多讯息。
小乔是司机，他每天的任务就是接受行政处的指派出车。在这个单位上，能坐上单位公车的人，除了局领导，剩下的就是“因为业务工作需要的人”。什么是业务工作需要呢？这个评判就在行政处长嘴里。局长书记自不必说，他们出门自然有车在等，或者换句话说，派车的前提是局长书记不用车。副局长回家取个充电器就可以用车，和行政处长关系好的人或者行政处内部的人，任何能拿上台面的理由都可以用车，拿不上台面的理由可以包装成拿得上台面的，什么人能坐上车完全在于你是什么人，至于工作需要，那只不过是个托辞罢了。
这些道理基本上大家都懂，所以没有几个不明事理的人真的以为自己有多么重要的事情，傻到去碰那个钉子。有一个业务处室的女同志，一向不知人情世故，处长让她把一些材料送到省厅去，那可是几大摞的书籍，非得用车不行。这个女同志呢不知深浅，她虽然听说过单位派车是照人下菜，但她也是知识分子的酸腐气太浓，又提前看到三辆车都在院子里，当然也是对行政处长有些意见，就想学有些小说影视剧中所描写的那些机智小故事来教训一下行政处长，上演了一出闹剧。
她跑到行政处长的办公室，大声喊着，用全楼道都能到的声音向处长要车。值得注意的是，三辆车都在，说明领导都在，而且局长就在隔壁，她就想看一下你这个行政处长到底有多牛。这个女同志可能也是把阿凡提的智慧故事看多了，总相信那些上面的故事是真的，而不是人们瞎编的。
如她所愿，她的话最大限度的范围内的人们都听到了。每一个人都很好奇故事的发展，因为这个女同志的所谓耿直在单位也是出了名的。
行政处长正在办公室和几个人说话，也许是闲聊，但搁在一个行政处长兼党支部书记的身上，谁能说他不是在了解职工思想动态？或许在调节职工矛盾？
这个女同志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行政处长问什么事，她说要车。她说有几大摞书，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用农村的架子车才能拉完。金兆良当时还是处长，态度倒是很和蔼，说是没车可派。这个女同志说三辆车都在，怎么会没车？金处长说这车都是已经安排好的，等一下都要出去的。这个女同志也是个一根筋的主，她如果说哪趟车顺路给她带上也行呀，偏偏想来个专车专用。说反正我的事情急，今天上午送不出去到时候责任谁来负。当时的金处长就笑了笑说，我只负责派车，至于具体什么事，我负不了什么责，也负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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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同志没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死扛着。半小时功夫，三辆车全部不见了。她给局长反映，局长说，行政处长派车有他的安排，这个我管不了。从此以后，大家都明白，所谓的阿凡提斗地主呀斗权贵的故事都是老百姓在现实生活中意淫而已，没有借鉴价值。
这个故事在单位上广为流传，知者甚多。小乔无疑是司机中最受金兆良信任的一个。他每天拉着不同的人出去办事，在某种程度上就是金兆良得到外界信息的一个渠道。他告诉金兆良，现在的职工都在说，孙友信到处伸手捞好处，把行政处的活也给抢了；局长之所以讨好他，是因为怕他告状；还有一个就说是把金书记兼着的支部书记也给搞掉了。小乔今天问这些事的意思是想得到证实。
金兆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让他知道，就让他在心里替自己抱不平好了。至于他又重提当年自己当行政处长，为了给那个一根筋女同志立规矩，几分钟之内把三辆车全部派出的故事，肯定也是有所指的。果然，小乔说，职工都开始议论了，说是孙局长现在只要出门都坐着车，比局长还讲究，是不是要当局长了？反正局长也是多难之秋，隔三差五地就让人反映，这一旦真的走了，是不是下一任局长就是孙友信？
金书记说小乔你一天真是瞎操心，谁当局长你不开车了？当书记肯定轮不到你。小乔就笑着说我连党员都不是，还当什么书记。金书记正色说，小乔你一天把车开好就是了，闲话可以听但不可以传，明白吗？小乔说明白，这么几年你一直给我讲着呢。一回头又问，我听说让那个小吴来当行政处长吗？金兆良说有这个意思。小乔说那我还得抓紧巴结一下这个新处长，金书记说我当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巴结过，现在这头脑还比以前清楚多了。
金书记到省厅门口下车呢，接到了孙局长的电话。孙局长要车到财政厅去，金书记说我安排小赵现在就去，孙局长说那我把电话给小赵吧？我现在就在他办公室。
金书记上省厅办公楼电梯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上帝欲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小赵给他刚刚发来信息，说是孙局长坐了他的车，到郊区的一个农家乐和几个朋友喝茶，而且给他特别交待，任何人问都说他到财政厅去了。为了这个，还给小赵给了一包软中华。打车到那个农家乐，二十五元钱，金书记去过。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现在才明白，其实这个卢场长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可能在心里真的有想轻松的心理，但更重要的他已经意识到局领导不会用他，更何况是行政处长这么关键的位置。这时他不得不反思丁述胜说的那些话，也许，自己真的是人在事中迷，人家丁述胜是旁观者清呀。
丁述胜说，孙局长，你可能进入了一个圈套，或者说是一个蓄谋已久的一个阴谋，这些人，你斗不过。。
在他看来，这样一个单位，就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业单位，在省城只不过就是一个正处级单位，即使局长高配了又能怎么样，在省城，一个正儿八经的地厅级单位也不过就那样吧，他们有必要给自己使这些路数吗？
丁述胜给他分析现在的局势。他不得不佩服，这个丁述胜的分析判断能力，当然对他说的那么玄乎他还是给打了折扣的。丁述胜问他：“孙局长你给我说实话，你感觉局长为什么要你负责装监控？真的是因为你办事比金兆良精细吗？”
是啊，金兆良当了近十年的行政处长，可以说把持行政处多年，这个单位上自从新一届班子上任，确切地说自从秦志上任，哪一项后勤保障、物资采购不是金兆良一手经办的？单位大楼基建办的第一成员也是金兆良，怎么现在连个二十万不到的监控都负责装不了？监控是技术人员装的，和负责的人懂不懂有什么关系？
孙局长无语了。
丁述胜又问他：“孙局长，全单位都知道金兆良和局长书记的关系，他当行政处长的时候，干得好好的支部书记突然提出不干了，而由金兆良接替。大家都说是前任支部书记自己提出来不干的，那么你想过没有，他三年都不到，为什么不干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设想一下，是金兆良想干这个职位呢？我说的意思是，他想干这个职位，自然就有两位领导给他腾位子，他不想干了，很简单就一句话的事情。单位这几年来了这么多的新职工，大多都是党员。给他们一个行政职务估计没有位子，但是在党务上给个锻炼的机会，哪个不要？金兆良在党务上往出腾一个位子领导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需要你给他在领导面前说好话呢？你在局长书记面前比他的面子还大吗？”
孙局长明白了。没有人会相信负责安装监控这个小工程是局长给他的，怎么都与情理不顺。说金兆良办事不精细？估计局里的职工都得笑得在地上找牙。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孙友信眼红大大小小的项目，厚着脸皮伸手敢要，那么局长以大局为重，把金兆良的蛋糕分给他了。金兆良是嫡系，局长为了安抚他这个外人，自然只能让自己的嫡系做出牺牲了。
至于金兆良不当支部书记的事情，也是怪自己考虑问题不周到。像这种小事情，他们三个在一起随便唠唠的功夫就解决了，还有必要让自己专门去说？现在，职工的想法就是孙友信上窜下跳，到处干扰，局长书记为了息事宁人，又把嫡系金兆良的利益牺牲了！
孙友信陷入了空前的气愤和恐慌。他不知道这些人针对他的行动还有什么，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单位，他只是单纯的想着靠着自己的一点努力，营造一点自己的天地，形成一点自己的势力，现在他有一种预感，不要说局长，估计金兆良，自己都不是对手。
他到职工食堂吃饭的时候，不再往局长书记们的那个桌子上凑。他在职工面前开玩笑说，班子成员要和职工打成一片，不能连吃饭都不给职工接触的机会。有时候金兆良还和他坐在一个桌子上，随便扯一些话题。他不止一次地安慰自己，可能都是自己想多了吧，可能是丁述胜危言耸听吧，那些事情本来没有那么复杂的。
其实他并没有想多，局里的舆论正在向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当小乔开车送金书记去省厅参加一个会议的时候，小乔告诉了金兆良很多讯息。
小乔是司机，他每天的任务就是接受行政处的指派出车。在这个单位上，能坐上单位公车的人，除了局领导，剩下的就是“因为业务工作需要的人”。什么是业务工作需要呢？这个评判就在行政处长嘴里。局长书记自不必说，他们出门自然有车在等，或者换句话说，派车的前提是局长书记不用车。副局长回家取个充电器就可以用车，和行政处长关系好的人或者行政处内部的人，任何能拿上台面的理由都可以用车，拿不上台面的理由可以包装成拿得上台面的，什么人能坐上车完全在于你是什么人，至于工作需要，那只不过是个托辞罢了。
这些道理基本上大家都懂，所以没有几个不明事理的人真的以为自己有多么重要的事情，傻到去碰那个钉子。有一个业务处室的女同志，一向不知人情世故，处长让她把一些材料送到省厅去，那可是几大摞的书籍，非得用车不行。这个女同志呢不知深浅，她虽然听说过单位派车是照人下菜，但她也是知识分子的酸腐气太浓，又提前看到三辆车都在院子里，当然也是对行政处长有些意见，就想学有些小说影视剧中所描写的那些机智小故事来教训一下行政处长，上演了一出闹剧。
她跑到行政处长的办公室，大声喊着，用全楼道都能到的声音向处长要车。值得注意的是，三辆车都在，说明领导都在，而且局长就在隔壁，她就想看一下你这个行政处长到底有多牛。这个女同志可能也是把阿凡提的智慧故事看多了，总相信那些上面的故事是真的，而不是人们瞎编的。
如她所愿，她的话最大限度的范围内的人们都听到了。每一个人都很好奇故事的发展，因为这个女同志的所谓耿直在单位也是出了名的。
行政处长正在办公室和几个人说话，也许是闲聊，但搁在一个行政处长兼党支部书记的身上，谁能说他不是在了解职工思想动态？或许在调节职工矛盾？
这个女同志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行政处长问什么事，她说要车。她说有几大摞书，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用农村的架子车才能拉完。金兆良当时还是处长，态度倒是很和蔼，说是没车可派。这个女同志说三辆车都在，怎么会没车？金处长说这车都是已经安排好的，等一下都要出去的。这个女同志也是个一根筋的主，她如果说哪趟车顺路给她带上也行呀，偏偏想来个专车专用。说反正我的事情急，今天上午送不出去到时候责任谁来负。当时的金处长就笑了笑说，我只负责派车，至于具体什么事，我负不了什么责，也负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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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同志没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死扛着。半小时功夫，三辆车全部不见了。她给局长反映，局长说，行政处长派车有他的安排，这个我管不了。从此以后，大家都明白，所谓的阿凡提斗地主呀斗权贵的故事都是老百姓在现实生活中意淫而已，没有借鉴价值。
这个故事在单位上广为流传，知者甚多。小乔无疑是司机中最受金兆良信任的一个。他每天拉着不同的人出去办事，在某种程度上就是金兆良得到外界信息的一个渠道。他告诉金兆良，现在的职工都在说，孙友信到处伸手捞好处，把行政处的活也给抢了；局长之所以讨好他，是因为怕他告状；还有一个就说是把金书记兼着的支部书记也给搞掉了。小乔今天问这些事的意思是想得到证实。
金兆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让他知道，就让他在心里替自己抱不平好了。至于他又重提当年自己当行政处长，为了给那个一根筋女同志立规矩，几分钟之内把三辆车全部派出的故事，肯定也是有所指的。果然，小乔说，职工都开始议论了，说是孙局长现在只要出门都坐着车，比局长还讲究，是不是要当局长了？反正局长也是多难之秋，隔三差五地就让人反映，这一旦真的走了，是不是下一任局长就是孙友信？
金书记说小乔你一天真是瞎操心，谁当局长你不开车了？当书记肯定轮不到你。小乔就笑着说我连党员都不是，还当什么书记。金书记正色说，小乔你一天把车开好就是了，闲话可以听但不可以传，明白吗？小乔说明白，这么几年你一直给我讲着呢。一回头又问，我听说让那个小吴来当行政处长吗？金兆良说有这个意思。小乔说那我还得抓紧巴结一下这个新处长，金书记说我当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巴结过，现在这头脑还比以前清楚多了。
金书记到省厅门口下车呢，接到了孙局长的电话。孙局长要车到财政厅去，金书记说我安排小赵现在就去，孙局长说那我把电话给小赵吧？我现在就在他办公室。
金书记上省厅办公楼电梯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上帝欲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小赵给他刚刚发来信息，说是孙局长坐了他的车，到郊区的一个农家乐和几个朋友喝茶，而且给他特别交待，任何人问都说他到财政厅去了。为了这个，还给小赵给了一包软中华。打车到那个农家乐，二十五元钱，金书记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