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台前幕后
单位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在金处长眼里，这都是表面现象。为了这个副局长的职位，那些自认为有可能的处长们肯定不会闲着。
做工间操的时候，小武悄悄告诉金处长，最近郝处长已经几次到分管副厅长那里去了，肯定是因为这个事情去的。小武相信金处长不参加本次角逐，他相信金处长是个言行一致的人。
孙局长听到别人在那里学着金处长的表白，鼻子里就哼了一声。他根本不相信金兆良心里真的这么想，这只不过是他的手法高明一些罢了。但他也很关心谁能上这个副局长，这对他至关重要。
原来的班子五个人，局长书记一个鼻孔出气，在某种意义上说，书记就是局长的代言人，这是他的结论。副局长王晓平，本来就是局长一手推荐提拔的，而且又是这个单位成长起来的，属于嫡系。剩下他和苗正旭两个外来户，本来就势单力薄，当然，苗正旭这个人，对哪个人都是敬而远之，都不靠近。
虽然现在少了一个班子成员，但有事班子会还是经常召开的。四个班子成员，基本上就是他们说了算—是的，他们，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行政处长金兆良每次都是列席班子会议的。有一次在开完会后，说起这个副局长的补缺，何书记开玩笑说我们五个这不是全了吗？书记的意思是金兆良上位副局长，他注意观察到一个细节，王晓平跟着附和，但是局长却没有表态！
孙局长从不怀疑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他已经感觉到了，秦局长中意的副局长并不是金兆良。原因可能正是金兆良自己所表述的那几点原因。那么他中意的会是谁呢？自己很有必要在这个副局长上位之前搞好感情投资，将来在班子里面才能有同盟军。
他对单位的处长们进行了客观全面的分析，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合格的组织部长。他和职工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有可能上位副局长的处长有三位：金处长、韦处长、郝处长。这三个人各有所长，在他看来，金处长综合协调方面突出，但业务方面要逊于这两个人；韦处长的特点是听话，能力强，但灵活变通上就差一些，当然说好听些就是原则性强；郝处长业务能力强，但有时候不是很听领导的话，秦局长几次说他小团体意识重。既然秦局长属意的副局长人选不是金兆良，那么肯定就在这两个人中间了。
他在脑海里把这两个人又过了一遍筛子。两个人在业务能力相当的前提下，作为一个局长，肯定会用一个听话的副手，这一点韦处长是完全符合的。他感觉自己已经号准了局长的脉，那么这个感情投资必须得抢到副局长到任之前，任何时候的马后炮都是没有用的。
金处长没有时间去纠结表叔的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了，毕竟单位还有大量的事情要做。老姚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小姚的事情又让他头疼。
一大早后勤处的杨主任就来找他，说是小姚以处理他爸事情为由，已经好几天没到单位来上班，让金处长管管。金处长听着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处里的人不来上班，你不管找我干什么？杨主任哭丧着脸说，人家手机一关，连人都找不到了。金处长说你不会到他家找呀，就这个院子又不是多远。单位几十号的人都不来上班，我总不能都到家里去找着往来请吧！
话是这么说，但也知道这个杨主任让他管自然有他的道理。工间操的时候，金处长说小于你到家属楼301找一下小姚去，问他是不是等他爹三年孝期满了才来上班呢？单位的人做完工间操都在院子里站着，听到他这么说，大家都笑着说，这个后勤处也真是有意思，他们的人都得找着上班呢，这个处长还有什么当头。其他的人笑着说，所以他们虽然是后勤处，就是只有一个主任的水平嘛！
小姚耷拉着头来了，一看就是从被窝里钻出来的，头发油乎乎的。金处长说你这个小姚，你爹出了事你连班都不上了？小姚就支支吾吾地说是处理车祸的事情，就没到单位上去。金处长说你再这样下去，就给你按旷工算。那是你家的私事，别跟你上班扯在一起。就是出去办你爹的事，也得写请假条。
金处长上了办公室，院子里的人说咱们这个金处长办事还是干净利索，不拉拉扯扯的，是个能干事的人。
孙局长给韦处长打电话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下。闲扯了几句以后，孙局长问韦处长你这个副局长跑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韦处长挠挠头一笑说，我就是想跑，哪有什么门道，让他们弄去。孙局长就批评开了：我说你这个老韦，真正是只顾低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天的。这单位上大多数职工都眼巴巴地看着你上着呢，谁知道你自己在后面放慢气！我在厅里有些关系，你自己如果有意向，我可以给你明说，该打的招呼我给你去打，你自己没这个意思，我白跑上一圈还成了笑话。
韦处长听得出他的话里透着真诚，也就实话实说，想着自己也实在没有什么关系可用，如果班子真的推荐就试一下，不推荐那就算了。
孙局长笑着说你真是傻呀，怪不得都说你只是个低头拉车的。你以为秦会那么爽快地推荐你？他的处长又不是你一个，我现在都怀疑那几个都往省厅踏了一条路，就你，可能连一个脚印都没送出过。
韦处长只是听着，他知道孙局长的话里有夸张成份，但事情估计是这样，那些人是不会闲着的。孙局长又说，如果你老韦有意向，等我联系好了人，带你一块去找找，这种事不跑不行。韦处长又问他，自己要不要去找秦局长谈谈自己的意思？孙局长笑着说，你别逗了，那样一来秦就更不会把你当回事了。
倒是郝处长找了秦局长。郝处长坦言自己有往上走一步的意思，想听听局长的意见：如果班子真的有更合适的人选，他就不参与了，免得单位上还说闲话，又影响了团结。
其实秦局长心里还是有些矛盾的，他也在心里对几个处长进行了权衡。如果站在一个公正的角度讲，他感觉金处长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如果把这个人提拔起来，职工会怎么想？他的弱项是专业和学历，如果和别的处长比的话。作为一把手，他必须全面衡量问题。金兆良年龄小一些，以后还有机会，韦处长就不一样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可能以后就没有了。他也考虑过郝处长，他的能力和韦处长不相伯仲，但有时候不听话，而且有小集体思想，做为一个局领导这是大忌。
但是今天郝处长来找他谈这件事，他从心里给郝处长投了赞成票。他也知道金兆良明摆着不掺和这件事，他从好几个人口里听说了，他一手提拔的这个行政处长对自己还是有一个客观公正的认识。他就想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推荐金兆良，就冲他的这种认识。他甚至在想，如果班子配齐了，这个孙友信一天上蹿下跳的，说不上哪天也像苗正旭一样调走了，就把金兆良提拔上来，这个班子就更加整齐了。
郝处长是第一个找自己谈想法的处长，这么一比，他就对韦处长有点看法了。他也听小赵说，韦处长最近和孙局长走得近，有人看到韦处长两次下班搭孙局长的车出去。他们两人根本就不同路，这么忙乎一天到底搞些什么名堂。
局长昨天到厅里参加一个会议，正好边上坐着一个处长。先是问他局里这了那了的，他就有些烦。这个处长也是个没眼色的材料，又接着说你局里的副局长现在不是还缺一个吗？那个韦建峰人挺不错，你秦局长就给考虑考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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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在脑海里把韦处长和厅里这个处长怎么想都想不到一块去，他的印象中这两个人好像根本就没有交集！于是不动声色地说徐处长知道的还多，我下面的一个处长你都知道呀。徐处长说，我也是听你们单位孙友信说的，这个同志不错，这次应该给提拔了。
他到有的处室去，也听到了类似的话。局长终于知道答案了：原来还以为这个韦处长是个实在人，自己还在有些会议说他是只顾低头拉车，不知抬头看天，听着像是批评，其实含着一种欣赏和关爱的意思在里面。怪不得人家都不来找自己谈，人家是心里有数呢！人家不是不知道抬头看天，人家那是看的远，看的是省厅的天！既然他把这些处长都已经公关了，保不齐厅党组成员都已经探路了，现在不是有个孙友信给牵线搭桥吗？
局长和书记谈话的时候说到郝处长找他汇报思想的事情，书记说郝处长也找他谈了，而且说了找过局长的事。局长把到省厅一些人给韦处长说好话的事给书记说了，书记沉默不语。局长说，书记呀，看到没有，在关键时候我们才能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样，有的人看着老实，其实手段高着呢。
金处长敲门进来说是他到交警队去一下，那边又打电话了。出去呢就问一下局长还有什么事没。局长说没有什么事，你去忙。
局长对书记说，你看这个愣头青，人家都明着暗着跑官要官呢，他倒好，一天乱窜着处理一个退休职工的车祸！书记说就是呀，局长，这个小金为什么不考虑往前走一步？局长说，他的硬件还是软一些，这次得把那些老资格的处长们考虑一下，下次肯定就是他了！
做工间操的时候，小武悄悄告诉金处长，最近郝处长已经几次到分管副厅长那里去了，肯定是因为这个事情去的。小武相信金处长不参加本次角逐，他相信金处长是个言行一致的人。
孙局长听到别人在那里学着金处长的表白，鼻子里就哼了一声。他根本不相信金兆良心里真的这么想，这只不过是他的手法高明一些罢了。但他也很关心谁能上这个副局长，这对他至关重要。
原来的班子五个人，局长书记一个鼻孔出气，在某种意义上说，书记就是局长的代言人，这是他的结论。副局长王晓平，本来就是局长一手推荐提拔的，而且又是这个单位成长起来的，属于嫡系。剩下他和苗正旭两个外来户，本来就势单力薄，当然，苗正旭这个人，对哪个人都是敬而远之，都不靠近。
虽然现在少了一个班子成员，但有事班子会还是经常召开的。四个班子成员，基本上就是他们说了算—是的，他们，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行政处长金兆良每次都是列席班子会议的。有一次在开完会后，说起这个副局长的补缺，何书记开玩笑说我们五个这不是全了吗？书记的意思是金兆良上位副局长，他注意观察到一个细节，王晓平跟着附和，但是局长却没有表态！
孙局长从不怀疑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他已经感觉到了，秦局长中意的副局长并不是金兆良。原因可能正是金兆良自己所表述的那几点原因。那么他中意的会是谁呢？自己很有必要在这个副局长上位之前搞好感情投资，将来在班子里面才能有同盟军。
他对单位的处长们进行了客观全面的分析，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合格的组织部长。他和职工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有可能上位副局长的处长有三位：金处长、韦处长、郝处长。这三个人各有所长，在他看来，金处长综合协调方面突出，但业务方面要逊于这两个人；韦处长的特点是听话，能力强，但灵活变通上就差一些，当然说好听些就是原则性强；郝处长业务能力强，但有时候不是很听领导的话，秦局长几次说他小团体意识重。既然秦局长属意的副局长人选不是金兆良，那么肯定就在这两个人中间了。
他在脑海里把这两个人又过了一遍筛子。两个人在业务能力相当的前提下，作为一个局长，肯定会用一个听话的副手，这一点韦处长是完全符合的。他感觉自己已经号准了局长的脉，那么这个感情投资必须得抢到副局长到任之前，任何时候的马后炮都是没有用的。
金处长没有时间去纠结表叔的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了，毕竟单位还有大量的事情要做。老姚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小姚的事情又让他头疼。
一大早后勤处的杨主任就来找他，说是小姚以处理他爸事情为由，已经好几天没到单位来上班，让金处长管管。金处长听着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处里的人不来上班，你不管找我干什么？杨主任哭丧着脸说，人家手机一关，连人都找不到了。金处长说你不会到他家找呀，就这个院子又不是多远。单位几十号的人都不来上班，我总不能都到家里去找着往来请吧！
话是这么说，但也知道这个杨主任让他管自然有他的道理。工间操的时候，金处长说小于你到家属楼301找一下小姚去，问他是不是等他爹三年孝期满了才来上班呢？单位的人做完工间操都在院子里站着，听到他这么说，大家都笑着说，这个后勤处也真是有意思，他们的人都得找着上班呢，这个处长还有什么当头。其他的人笑着说，所以他们虽然是后勤处，就是只有一个主任的水平嘛！
小姚耷拉着头来了，一看就是从被窝里钻出来的，头发油乎乎的。金处长说你这个小姚，你爹出了事你连班都不上了？小姚就支支吾吾地说是处理车祸的事情，就没到单位上去。金处长说你再这样下去，就给你按旷工算。那是你家的私事，别跟你上班扯在一起。就是出去办你爹的事，也得写请假条。
金处长上了办公室，院子里的人说咱们这个金处长办事还是干净利索，不拉拉扯扯的，是个能干事的人。
孙局长给韦处长打电话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下。闲扯了几句以后，孙局长问韦处长你这个副局长跑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韦处长挠挠头一笑说，我就是想跑，哪有什么门道，让他们弄去。孙局长就批评开了：我说你这个老韦，真正是只顾低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天的。这单位上大多数职工都眼巴巴地看着你上着呢，谁知道你自己在后面放慢气！我在厅里有些关系，你自己如果有意向，我可以给你明说，该打的招呼我给你去打，你自己没这个意思，我白跑上一圈还成了笑话。
韦处长听得出他的话里透着真诚，也就实话实说，想着自己也实在没有什么关系可用，如果班子真的推荐就试一下，不推荐那就算了。
孙局长笑着说你真是傻呀，怪不得都说你只是个低头拉车的。你以为秦会那么爽快地推荐你？他的处长又不是你一个，我现在都怀疑那几个都往省厅踏了一条路，就你，可能连一个脚印都没送出过。
韦处长只是听着，他知道孙局长的话里有夸张成份，但事情估计是这样，那些人是不会闲着的。孙局长又说，如果你老韦有意向，等我联系好了人，带你一块去找找，这种事不跑不行。韦处长又问他，自己要不要去找秦局长谈谈自己的意思？孙局长笑着说，你别逗了，那样一来秦就更不会把你当回事了。
倒是郝处长找了秦局长。郝处长坦言自己有往上走一步的意思，想听听局长的意见：如果班子真的有更合适的人选，他就不参与了，免得单位上还说闲话，又影响了团结。
其实秦局长心里还是有些矛盾的，他也在心里对几个处长进行了权衡。如果站在一个公正的角度讲，他感觉金处长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如果把这个人提拔起来，职工会怎么想？他的弱项是专业和学历，如果和别的处长比的话。作为一把手，他必须全面衡量问题。金兆良年龄小一些，以后还有机会，韦处长就不一样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可能以后就没有了。他也考虑过郝处长，他的能力和韦处长不相伯仲，但有时候不听话，而且有小集体思想，做为一个局领导这是大忌。
但是今天郝处长来找他谈这件事，他从心里给郝处长投了赞成票。他也知道金兆良明摆着不掺和这件事，他从好几个人口里听说了，他一手提拔的这个行政处长对自己还是有一个客观公正的认识。他就想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推荐金兆良，就冲他的这种认识。他甚至在想，如果班子配齐了，这个孙友信一天上蹿下跳的，说不上哪天也像苗正旭一样调走了，就把金兆良提拔上来，这个班子就更加整齐了。
郝处长是第一个找自己谈想法的处长，这么一比，他就对韦处长有点看法了。他也听小赵说，韦处长最近和孙局长走得近，有人看到韦处长两次下班搭孙局长的车出去。他们两人根本就不同路，这么忙乎一天到底搞些什么名堂。
局长昨天到厅里参加一个会议，正好边上坐着一个处长。先是问他局里这了那了的，他就有些烦。这个处长也是个没眼色的材料，又接着说你局里的副局长现在不是还缺一个吗？那个韦建峰人挺不错，你秦局长就给考虑考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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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在脑海里把韦处长和厅里这个处长怎么想都想不到一块去，他的印象中这两个人好像根本就没有交集！于是不动声色地说徐处长知道的还多，我下面的一个处长你都知道呀。徐处长说，我也是听你们单位孙友信说的，这个同志不错，这次应该给提拔了。
他到有的处室去，也听到了类似的话。局长终于知道答案了：原来还以为这个韦处长是个实在人，自己还在有些会议说他是只顾低头拉车，不知抬头看天，听着像是批评，其实含着一种欣赏和关爱的意思在里面。怪不得人家都不来找自己谈，人家是心里有数呢！人家不是不知道抬头看天，人家那是看的远，看的是省厅的天！既然他把这些处长都已经公关了，保不齐厅党组成员都已经探路了，现在不是有个孙友信给牵线搭桥吗？
局长和书记谈话的时候说到郝处长找他汇报思想的事情，书记说郝处长也找他谈了，而且说了找过局长的事。局长把到省厅一些人给韦处长说好话的事给书记说了，书记沉默不语。局长说，书记呀，看到没有，在关键时候我们才能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样，有的人看着老实，其实手段高着呢。
金处长敲门进来说是他到交警队去一下，那边又打电话了。出去呢就问一下局长还有什么事没。局长说没有什么事，你去忙。
局长对书记说，你看这个愣头青，人家都明着暗着跑官要官呢，他倒好，一天乱窜着处理一个退休职工的车祸！书记说就是呀，局长，这个小金为什么不考虑往前走一步？局长说，他的硬件还是软一些，这次得把那些老资格的处长们考虑一下，下次肯定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