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敲诈与诈骗
晚上几个又是喝酒又是唱歌折腾得有点迟，回家都已经十二点了。夫人一看他喝的有点多，就说你今天这是有什么好事吗？喝酒庆祝的。金处长就说，好事没有，坏事倒有一桩。夫人说什么坏事说来听听。金处长就说今天在办公室让人从衣兜里顺走了两千多元钱。夫人说真的假的，你别是编故事逗我开心吧？金处长说没听过拿丢钱逗人开心的。夫人说那你怀疑是谁干的，给领导反映了没有。金处长说这个我咋怀疑，哪个脸上又没有写个贼字；给领导说了能干啥，今天随便聊天时给书记说了一下。
金夫人说那就再不想了，破财消灾。金处长感到好笑，说这财是破了，灾在哪里，赶紧地给我消了。夫人不再接这个话题，就说你看你女儿能不能，搞了这么个东西。他把夫人手机接过来一看，是一张他和夫人跳交谊舞的照片，背景还是“国际交谊舞大赛”。第二张照片是他正在接受记者采访，戴着冠军王冠。他笑着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当冠军了？夫人就说你丫头弄了个软件，现在的孩子聪明的，把咱俩照片鼓捣了这么个东西，说是让老爸乐乐。
金处长哦了一声，说现在的孩子就是聪明。睡下了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问丫儿做这个东西只需要咱们两个人的照片就行了？夫人说是呀，其实只需要咱们两人的头像就行了，别的都是拼出来的。
金处长早上把丫儿送到学校，直接到了办公室。这才早上七点半，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他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从文件柜里取出前几天的那封快递。这是一张所谓的艳照：黑白照片上，局长面目特别清晰，一个女的和局长搂在一起，女的看不到面目。刚收到的时候，他是紧张加恐惧，受昨天女儿拼图的启发，他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仔细地研究着这张照片：床是一张似乎乡间小旅馆的那种简易床，女的很胖，只是一个背影；局长似乎专门摆了个姿势，就是为了配合照这张像一样，一脸的严肃。他打开局里网站，在局长的那些公开的照片中比对。终于在去年的五月份的一个报道上，找到了答案。这个照片上的头像，就是从这个上面截下来的，就像女儿把他的头像安到世界冠军的身子上一样。局长经常打球，喜欢穿运动短裤，他自己经常开玩笑，说是单位几个一块打球的都是一腿黑毛，而他的腿光溜溜的。他再看哪张照片，一腿的毛。看来，这是两个外国人的原版照片，那个女的胖得真有太不成体统了。
那个信件写得更有意思：金处长，你的主子秦志得罪了人，他的政敌要搞倒他。我是一个吃江湖饭的人，我只是想挣些钱，所以搞到了一些他的东西。这只是照片，视频什么都有。我也知道他走到今天不容易，所以我并不想把这些东西交给他的政敌，因为他们大不了给我十万元。我给你的主子上个月就寄了，可他无动于衷。拿了这笔钱我将退出江湖，我不想参与官场这个恶心的事情，谁当领导都与我无关。我警告你，你如果不想让你的主子倒，你不想倒，就尽快把这笔钱打到这个卡上。（后面是一个姓名和建行卡号）。如果这个月底还见不到他的行动，那么我就把他的资料在你们单位四处张贴，让他身败名裂。
一个行走江湖的人
金处长在心里笑自己的这点出息，前几天还真把自己给吓到了。他对别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也没有拿着道德大棒吼吼喊喊的习惯。在他看来，这事的真假不是他考虑的范围，那是领导的私事，他担心的是授人以柄。现在已经清楚这照片是拼的，心态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看这封信件，越看越发现破绽百出：这封信如果概括一下，就是让他转告局长，花钱消灾，标价是十万；东西是有人雇佣他的，那么问题在于，一个事业单位的局长，有没有政敌？政敌这个词用在局长身上真的感到有点滑稽；第三个他已经寄给了局长，那么说明他肯定也在信里威胁了，可人家根本就不理他，说明就不怕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根本就没有给局长寄信这回事，是想借他的手促成此事。这个写信人对这个单位还是比较了解的，自己有把这封信交给局长的可能性；他看了邮戳，应该是真的，发自山东济南，毕竟自己当过几年的收发员，邮局的邮戳再熟悉不过了。从时间看，已经超出寄信人要求时限，怎么还不按照他所说的把局长的“丑闻”公诸于众呢？
现在怎么办？他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给局长有没有说的必要？考虑了一会，他知道局长不在，就拿着这个东西去找何书记。
何书记看着照片，面部表情竟然没任何变化，这让金处长为自己当初刚看到的失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书记问金处长你是怎么看这张照片？金处长就把皮球又踢给他，说我收到这个也没有主意，才来问您。
书记说这是个假的。金处长说从哪看出来的？书记说你看局长他那么一本正经地干什么，一看就是从哪搞来骗人的。金处长就拿起桌上的打火机说那我烧了去。书记说不给局长看了？金处长说口头汇报一下就行了。
局里原来雇佣过的一个司机站在门口笑着。金处长就说你进来就行了，站门口干嘛着呢。
老许就进来坐了。金处长说我给你泡杯茶，这有好茶。老许说处长还是那么客气，又问局长没在？金处长就说局长到河西去了，你今天是送着谁过来的？老许就说是他们书记过来有事，在苗局长办公室，他这会没事就上来看看。
老许原来给省局开过车，后来单位上闲言碎语多了，说是正式司机都好几个，为啥还要在外面雇个司机。老许人也可以，觉得这么待着也是为难领导，就自己提出辞职了。没想到本系统的另外一个单位的领导和局长一块下过乡，对老许很欣赏，听说他辞职了，立马就雇到他们单位了，这一晃也快一年了。
老许边喝着茶，漫不经心地问单位最近没什么事吧？金处长说你这个话题大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给你说。说没事吧，我们这几十号人在这吃干饭呢？说有事吧，又不知道给你老许怎么汇报。两个人本来就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
一会他的电话响了，他就往出走，说金处长我走了，领导叫我呢。金处长看着他熟悉的动作，感觉这个人好像有一年多没有见了。
正版●{首yo发p
有一天下午上班，书记召集几个处室负责人，让把职工食堂的事情集中汇报一下。一个春节过的，职工好像把这件事淡了。局长还没回来，会议室就书记和几个有相关任务的处室。财务处说他们已经和几个单位沟通过了，可以以适当的方式给职工补贴。书记知道王处长说的这个适当的方式，就是完了再给他单独汇报，有的事情不宜在这么多的人面前扯。金处长汇报说他问了省厅后勤中心，他们的答复是谁的房子谁安排使用，合理就行，你让我们给你能保证个啥？只要你们不是私用都可以，办职工食堂当然可以，给大家办事嘛！金处长基本用的是后勤中心闫主任的原话。
行政处的库房都已经搬好了，检测处的冷藏室已经装修到位，这两天都在调试仪器。书记对这几个处室的工作都很满意，就问后勤处杨主任你们的职工食堂弄得怎么样了？
杨主任就期期艾艾地说正在弄。书记说到底进展到什么情况，你这个正在弄是个什么概念。杨主任就说是找了工程队，正在谈。书记很不高兴地说，单位这么大的一栋楼都盖起来了，一个职工食堂年前就说的，现在还正在谈！有什么问题你往出提嘛，工程预算往出拿，上个班子会定了就开工。职工还等着开大灶呢，你这还什么都没有！本周五前把东西全部准备好，上会研究。
书记回到办公室，杨主任又追了进去。说是这个职工食堂存在一个排烟的问题，城管可能会管。“可能会管？你什么都没准备也没咨询，街上那么多的饭馆咋开的？我不相信他们都是省委省政府开的吧？”杨主任也看到书记明显带了气，就有些心虚，说是刘洪涛给他说的，这种事情得城管上有人。
书记说你还是抓紧把该弄的事情弄好，别等着局长回来又训你们后勤处。你应该也知道为啥明明是个后勤处，人家都叫你杨主任！工作是自己干的，一天就听刘洪涛怎么说，有时候脑子还是要用自己的。
金处长从单位出来到厅后勤中心交清房报表，在机关院子就看到一个平行单位的办公室主任。老许现在就是给他们单位开车。打了个招呼，金处长准备走呢，办公室主任就给他低声说老许出事了。他问出什么事了这么神秘。他就说那个老许，前两天在单位楼下面让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说是涉嫌诈骗。
涉嫌诈骗？不会吧？金处长想那是多么老实的一个人，笨嘴拙舌的，怎么会涉嫌诈骗呢？在他印象中，老许说话都不是多麻利的个人，能诈骗上谁呢。本来还想再问几句，主任朝他挥了挥手走了，他们的站长已经到车门口了。
金夫人说那就再不想了，破财消灾。金处长感到好笑，说这财是破了，灾在哪里，赶紧地给我消了。夫人不再接这个话题，就说你看你女儿能不能，搞了这么个东西。他把夫人手机接过来一看，是一张他和夫人跳交谊舞的照片，背景还是“国际交谊舞大赛”。第二张照片是他正在接受记者采访，戴着冠军王冠。他笑着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当冠军了？夫人就说你丫头弄了个软件，现在的孩子聪明的，把咱俩照片鼓捣了这么个东西，说是让老爸乐乐。
金处长哦了一声，说现在的孩子就是聪明。睡下了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问丫儿做这个东西只需要咱们两个人的照片就行了？夫人说是呀，其实只需要咱们两人的头像就行了，别的都是拼出来的。
金处长早上把丫儿送到学校，直接到了办公室。这才早上七点半，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他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从文件柜里取出前几天的那封快递。这是一张所谓的艳照：黑白照片上，局长面目特别清晰，一个女的和局长搂在一起，女的看不到面目。刚收到的时候，他是紧张加恐惧，受昨天女儿拼图的启发，他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仔细地研究着这张照片：床是一张似乎乡间小旅馆的那种简易床，女的很胖，只是一个背影；局长似乎专门摆了个姿势，就是为了配合照这张像一样，一脸的严肃。他打开局里网站，在局长的那些公开的照片中比对。终于在去年的五月份的一个报道上，找到了答案。这个照片上的头像，就是从这个上面截下来的，就像女儿把他的头像安到世界冠军的身子上一样。局长经常打球，喜欢穿运动短裤，他自己经常开玩笑，说是单位几个一块打球的都是一腿黑毛，而他的腿光溜溜的。他再看哪张照片，一腿的毛。看来，这是两个外国人的原版照片，那个女的胖得真有太不成体统了。
那个信件写得更有意思：金处长，你的主子秦志得罪了人，他的政敌要搞倒他。我是一个吃江湖饭的人，我只是想挣些钱，所以搞到了一些他的东西。这只是照片，视频什么都有。我也知道他走到今天不容易，所以我并不想把这些东西交给他的政敌，因为他们大不了给我十万元。我给你的主子上个月就寄了，可他无动于衷。拿了这笔钱我将退出江湖，我不想参与官场这个恶心的事情，谁当领导都与我无关。我警告你，你如果不想让你的主子倒，你不想倒，就尽快把这笔钱打到这个卡上。（后面是一个姓名和建行卡号）。如果这个月底还见不到他的行动，那么我就把他的资料在你们单位四处张贴，让他身败名裂。
一个行走江湖的人
金处长在心里笑自己的这点出息，前几天还真把自己给吓到了。他对别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也没有拿着道德大棒吼吼喊喊的习惯。在他看来，这事的真假不是他考虑的范围，那是领导的私事，他担心的是授人以柄。现在已经清楚这照片是拼的，心态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看这封信件，越看越发现破绽百出：这封信如果概括一下，就是让他转告局长，花钱消灾，标价是十万；东西是有人雇佣他的，那么问题在于，一个事业单位的局长，有没有政敌？政敌这个词用在局长身上真的感到有点滑稽；第三个他已经寄给了局长，那么说明他肯定也在信里威胁了，可人家根本就不理他，说明就不怕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根本就没有给局长寄信这回事，是想借他的手促成此事。这个写信人对这个单位还是比较了解的，自己有把这封信交给局长的可能性；他看了邮戳，应该是真的，发自山东济南，毕竟自己当过几年的收发员，邮局的邮戳再熟悉不过了。从时间看，已经超出寄信人要求时限，怎么还不按照他所说的把局长的“丑闻”公诸于众呢？
现在怎么办？他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给局长有没有说的必要？考虑了一会，他知道局长不在，就拿着这个东西去找何书记。
何书记看着照片，面部表情竟然没任何变化，这让金处长为自己当初刚看到的失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书记问金处长你是怎么看这张照片？金处长就把皮球又踢给他，说我收到这个也没有主意，才来问您。
书记说这是个假的。金处长说从哪看出来的？书记说你看局长他那么一本正经地干什么，一看就是从哪搞来骗人的。金处长就拿起桌上的打火机说那我烧了去。书记说不给局长看了？金处长说口头汇报一下就行了。
局里原来雇佣过的一个司机站在门口笑着。金处长就说你进来就行了，站门口干嘛着呢。
老许就进来坐了。金处长说我给你泡杯茶，这有好茶。老许说处长还是那么客气，又问局长没在？金处长就说局长到河西去了，你今天是送着谁过来的？老许就说是他们书记过来有事，在苗局长办公室，他这会没事就上来看看。
老许原来给省局开过车，后来单位上闲言碎语多了，说是正式司机都好几个，为啥还要在外面雇个司机。老许人也可以，觉得这么待着也是为难领导，就自己提出辞职了。没想到本系统的另外一个单位的领导和局长一块下过乡，对老许很欣赏，听说他辞职了，立马就雇到他们单位了，这一晃也快一年了。
老许边喝着茶，漫不经心地问单位最近没什么事吧？金处长说你这个话题大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给你说。说没事吧，我们这几十号人在这吃干饭呢？说有事吧，又不知道给你老许怎么汇报。两个人本来就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
一会他的电话响了，他就往出走，说金处长我走了，领导叫我呢。金处长看着他熟悉的动作，感觉这个人好像有一年多没有见了。
正版●{首yo发p
有一天下午上班，书记召集几个处室负责人，让把职工食堂的事情集中汇报一下。一个春节过的，职工好像把这件事淡了。局长还没回来，会议室就书记和几个有相关任务的处室。财务处说他们已经和几个单位沟通过了，可以以适当的方式给职工补贴。书记知道王处长说的这个适当的方式，就是完了再给他单独汇报，有的事情不宜在这么多的人面前扯。金处长汇报说他问了省厅后勤中心，他们的答复是谁的房子谁安排使用，合理就行，你让我们给你能保证个啥？只要你们不是私用都可以，办职工食堂当然可以，给大家办事嘛！金处长基本用的是后勤中心闫主任的原话。
行政处的库房都已经搬好了，检测处的冷藏室已经装修到位，这两天都在调试仪器。书记对这几个处室的工作都很满意，就问后勤处杨主任你们的职工食堂弄得怎么样了？
杨主任就期期艾艾地说正在弄。书记说到底进展到什么情况，你这个正在弄是个什么概念。杨主任就说是找了工程队，正在谈。书记很不高兴地说，单位这么大的一栋楼都盖起来了，一个职工食堂年前就说的，现在还正在谈！有什么问题你往出提嘛，工程预算往出拿，上个班子会定了就开工。职工还等着开大灶呢，你这还什么都没有！本周五前把东西全部准备好，上会研究。
书记回到办公室，杨主任又追了进去。说是这个职工食堂存在一个排烟的问题，城管可能会管。“可能会管？你什么都没准备也没咨询，街上那么多的饭馆咋开的？我不相信他们都是省委省政府开的吧？”杨主任也看到书记明显带了气，就有些心虚，说是刘洪涛给他说的，这种事情得城管上有人。
书记说你还是抓紧把该弄的事情弄好，别等着局长回来又训你们后勤处。你应该也知道为啥明明是个后勤处，人家都叫你杨主任！工作是自己干的，一天就听刘洪涛怎么说，有时候脑子还是要用自己的。
金处长从单位出来到厅后勤中心交清房报表，在机关院子就看到一个平行单位的办公室主任。老许现在就是给他们单位开车。打了个招呼，金处长准备走呢，办公室主任就给他低声说老许出事了。他问出什么事了这么神秘。他就说那个老许，前两天在单位楼下面让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说是涉嫌诈骗。
涉嫌诈骗？不会吧？金处长想那是多么老实的一个人，笨嘴拙舌的，怎么会涉嫌诈骗呢？在他印象中，老许说话都不是多麻利的个人，能诈骗上谁呢。本来还想再问几句，主任朝他挥了挥手走了，他们的站长已经到车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