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亚哈的小艇和水手弗德拉
“真是想不到，弗拉斯克！”斯塔布大声说，“我要是只有一条腿，才不会上小艇呢，除非有可能用我的鲸骨腿的脚尖去堵排水孔。啊呀！他可真是个简单的老头！”
“在这一点上，我认为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弗拉斯克说，“要是他的腿是从臀部断的，那就不一样啰，他就成为废人了。但他的膝盖还在，并且膝盖以下还有一部分没坏，你知道。”
“这个我不知道，小家伙；我还没见他跪倒过。”在捕鲸行家中，有一件事一直是争论焦点，那就是：
既然捕鲸船船长的生命对确保捕鲸成功至关重要，那么他是否应该为了追捕大鲸而去冒险。
可是对亚哈来说，问题就不是如此的了。双腿健全的人，一旦碰到危险也会踌躇不前；因为追捕大鲸总会碰到非同一般的巨大困难；而且人无时无刻都可能遭遇危险；在这种情况下，让一个肢体残缺的人上艇捕鲸是明智的做法吗？“裴廓德号”的股东们肯定会明确地认为，这样做是有欠考虑的。亚哈心里明白，他要是在追击途中选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登上小艇，以便亲临现场指挥猎捕大鲸，那么他老家的那帮朋友是不会大惊小怪的；但如果他亲自担任小艇的头目——尤其是他亚哈船长还配备了五个人，作为这小艇的水手，他很清楚，这种大胆的设想是“裴廓德号”的老板们始料未及的。因此，他并没有要求他们增加小艇的水手，也没有间接提到过自己的这种想法。然而他却在私下里把这事付诸实施了。在卡巴科说出这一秘密之前，水手们都被蒙在鼓里，在船刚起航离港后不久，水手们按惯例把几条小艇装备妥当，随时可以付诸使用了；但此后不久，却时常看到亚哈动手为一条被认为是备用的小艇做桨耳，甚至还颇精细地削着小木扦。这种小木扦是在捕鲸索快放完了的时候，用来扣在艇头槽沟里的。他忙乎这些活计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尤其是他还急不可待地多准备了一副艇底护板，似乎是为了使艇底能充分承受他的鲸骨腿尖端的压力。而且，他还特别关注那块大腿板，有时也叫作系索粗板，这是一块固定在艇首的水平木板，向大鲸投掷标枪时膝盖必须靠着这木板。他认真细致地把它弄平。水手们还常常发现他站在艇上，一只膝盖紧顶着凹成半圆的系索粗板，手拿一把木工的凿子，这里凿去一点，那里整平一点。所有这一切，一直都唤起着众人的好奇心。不过几乎每个人都认为，亚哈这种独特的专心致志的准备，只是为了一个最终的目标：逮住莫比—迪克；因为他早就表白了要亲手拿住这巨兽的决心。不过这样的猜测根本就没有考虑一个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方面，即哪条小艇上的水手将被派到这条小艇上去。
如今，这几个幽灵般的下属出现了，一直让人生疑的事情终于真相大白。因为在捕鲸船上，各种怪事层出不穷，稍纵即逝，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以肯定的是，虽然这几个鬼怪似的下属总显得与众不同，却能和其他水手融洽相处。只有那个缠白头巾的弗德拉，始终笼罩在迷雾之中。他是从什么地方跑到这个注重礼貌的小世界来的？又是一种什么不可言喻的缘分，他竟如此迅速的与亚哈的独特命运牵扯在了一块？不仅如此，他还隐隐约约地对亚哈有了某种影响，可能还有某种凌驾于亚哈之上的权威，天知道。这一切都没有答案。但谁也不能小看弗德拉。他是这么一种人，生活在温带地区的温驯的文明人只有在梦里才碰得到，而且还朦朦胧胧；但在亘古不变的亚洲社会却常常可以看到，尤其是在亚洲以东的东方小岛——那些与世隔绝，历史悠久却毫无变化的国家。这些国家直到现在仍保留着远古时代许多可怕的原始性；他们仍然保持着对始祖的记忆。这始祖繁衍了所有的后人，但他们不知始祖打哪来，在他们眼里彼此都是鬼怪。他们问太阳、问月亮，为什么要造出他们来，他们在人世间怎样的使命。不过，据《创世纪》的记载，天使的确曾娶人间女子为妻，魔鬼也如此，它们和违反教规的犹太教教士一样，沉溺于世间的色欲之中。
“在这一点上，我认为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弗拉斯克说，“要是他的腿是从臀部断的，那就不一样啰，他就成为废人了。但他的膝盖还在，并且膝盖以下还有一部分没坏，你知道。”
“这个我不知道，小家伙；我还没见他跪倒过。”在捕鲸行家中，有一件事一直是争论焦点，那就是：
既然捕鲸船船长的生命对确保捕鲸成功至关重要，那么他是否应该为了追捕大鲸而去冒险。
可是对亚哈来说，问题就不是如此的了。双腿健全的人，一旦碰到危险也会踌躇不前；因为追捕大鲸总会碰到非同一般的巨大困难；而且人无时无刻都可能遭遇危险；在这种情况下，让一个肢体残缺的人上艇捕鲸是明智的做法吗？“裴廓德号”的股东们肯定会明确地认为，这样做是有欠考虑的。亚哈心里明白，他要是在追击途中选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登上小艇，以便亲临现场指挥猎捕大鲸，那么他老家的那帮朋友是不会大惊小怪的；但如果他亲自担任小艇的头目——尤其是他亚哈船长还配备了五个人，作为这小艇的水手，他很清楚，这种大胆的设想是“裴廓德号”的老板们始料未及的。因此，他并没有要求他们增加小艇的水手，也没有间接提到过自己的这种想法。然而他却在私下里把这事付诸实施了。在卡巴科说出这一秘密之前，水手们都被蒙在鼓里，在船刚起航离港后不久，水手们按惯例把几条小艇装备妥当，随时可以付诸使用了；但此后不久，却时常看到亚哈动手为一条被认为是备用的小艇做桨耳，甚至还颇精细地削着小木扦。这种小木扦是在捕鲸索快放完了的时候，用来扣在艇头槽沟里的。他忙乎这些活计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尤其是他还急不可待地多准备了一副艇底护板，似乎是为了使艇底能充分承受他的鲸骨腿尖端的压力。而且，他还特别关注那块大腿板，有时也叫作系索粗板，这是一块固定在艇首的水平木板，向大鲸投掷标枪时膝盖必须靠着这木板。他认真细致地把它弄平。水手们还常常发现他站在艇上，一只膝盖紧顶着凹成半圆的系索粗板，手拿一把木工的凿子，这里凿去一点，那里整平一点。所有这一切，一直都唤起着众人的好奇心。不过几乎每个人都认为，亚哈这种独特的专心致志的准备，只是为了一个最终的目标：逮住莫比—迪克；因为他早就表白了要亲手拿住这巨兽的决心。不过这样的猜测根本就没有考虑一个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方面，即哪条小艇上的水手将被派到这条小艇上去。
如今，这几个幽灵般的下属出现了，一直让人生疑的事情终于真相大白。因为在捕鲸船上，各种怪事层出不穷，稍纵即逝，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以肯定的是，虽然这几个鬼怪似的下属总显得与众不同，却能和其他水手融洽相处。只有那个缠白头巾的弗德拉，始终笼罩在迷雾之中。他是从什么地方跑到这个注重礼貌的小世界来的？又是一种什么不可言喻的缘分，他竟如此迅速的与亚哈的独特命运牵扯在了一块？不仅如此，他还隐隐约约地对亚哈有了某种影响，可能还有某种凌驾于亚哈之上的权威，天知道。这一切都没有答案。但谁也不能小看弗德拉。他是这么一种人，生活在温带地区的温驯的文明人只有在梦里才碰得到，而且还朦朦胧胧；但在亘古不变的亚洲社会却常常可以看到，尤其是在亚洲以东的东方小岛——那些与世隔绝，历史悠久却毫无变化的国家。这些国家直到现在仍保留着远古时代许多可怕的原始性；他们仍然保持着对始祖的记忆。这始祖繁衍了所有的后人，但他们不知始祖打哪来，在他们眼里彼此都是鬼怪。他们问太阳、问月亮，为什么要造出他们来，他们在人世间怎样的使命。不过，据《创世纪》的记载，天使的确曾娶人间女子为妻，魔鬼也如此，它们和违反教规的犹太教教士一样，沉溺于世间的色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