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满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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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三、好好的

    苏木默想了一下,摇头说道:“分析不出来。我只注意到她有两次表情不自然。第一次是我们刚遇到她的时候,她说吴谦晚上有培训任务不在家。吴谦晚上哪有什么培训任务?学校的体育特长生都是在白天培训,他业余弄的那个跆拳道学校专门聘请得有教练,他最多只是去看一下。我想,他多半是在他那个小三那儿。”

    “哼,我知道,她第二次走神是因为你那哥!”杨灿接嘴道,“她呀,和你哥有些不清不楚喽!”

    苏木看她明显吃醋的模样,抬手扇着鼻子取笑道:“灿,你吃醋了,酸味好重!”

    “跟吃醋无关,我是在就事论事。你说她是不是很奇葩?老公有外遇了,要死要活一会之后好像看通透了,自己也想着勾搭一个,夫妻双双把轨出。呵,真会玩!”杨灿这样说着,脸却不可抑制地红了。

    苏木收了笑沉思道:“我也觉得很奇怪。据我的了解,覃婉兮不是那么宽宏大量的人。我记得有一年秋季开学培训会上,成校长在上边宣读高考各班考试成绩,她那个班是普通班,有36%的二本上线率,她当场就哭了,散会后就跑到成校长那儿去闹了一场。为什么?只因为成校长少念了0.8个百分点。

    再比如,我和她一起申报职称,学校已经把名额给我了,可她跑到领导那儿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把名额拿了过去。为什么?就因为她比我早工作两年。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和她现在也是各自为安,可是你从中可以看出她的一些品行来,她这个人受不了一点点委屈的。啊,也许还是因为孩子。”

    “孩子?”

    “嗯。她和吴谦一直没有孩子,那个三儿却有了。”

    “那她这样也太没尊严了吧。就为了孩子,甘愿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没有孩子就不能活了?离开那个渣男就不能活了?好没底线!”

    “这就是每个人生活的方式不同了。有人自尊自爱,努力活出自我;有人委曲求全,生怕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但我总觉得覃婉兮不应该是这样的。不过,她要真打的是再找一个比吴谦强的男人去耀武扬威的主意,那我哥绝对不会配合她。我哥表面上看起来像个花花太岁,其实他为人处世都很有原则,不会去和一个已婚妇女不清不楚,也不会去做一个拯救失婚妇女的救世主。”

    小天也是这样说的,可杨灿一想到张力和覃婉兮眉来眼去的那些细节心里就有要炸裂开来的感觉:“我看你哥对她还是有那意思,说不定就等着她离婚呢!”

    苏木看她一脸怨怼,明显“中毒”已深,心想:“瞧我不在现场的这几个月,月下老人可拍出了好一场大戏啊!哥,眼前这个就是最好的,你千万别错过了!”

    “我哥可能是有些放浪形骸,给人很多误解,但他的心是很干净的,你打个电话给他就知道了。”

    杨灿立刻瞪圆双眼,以0.0001秒的速度跳起来:“我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苏木不答,只拿一双眼睛安静地看着她,柔和、澄净的光就像晴朗夜空的一轮圆月,如水般照进她再难隐藏的内心世界。

    “哎哟姐儿,别这样看着我……”她俯身扑在苏木背上,把羞红的脸埋了下去,“好吧,我承认,我爱上你家哥哥了啦……”

    “那就快给他打个电话。”

    “不行啦!我是女的……”

    “女的怎么了?你又不是没谈过恋爱。”

    杨灿抬起头,又转到苏木前面去:“真打?”

    “真打,要不然他睡觉了。”

    “那我明天打。”

    “少磨蹭,快点!”

    杨灿迟疑着从包里拿出手机,把张力的电话号码找出来,却怎么都没勇气去点了:“我……我说什么呀?”

    “想说什么说什么。”

    苏木见她苦着脸半天不动,一把夺过手机给点了下去,然后再塞到她手里。

    “哎……”

    张力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喂!”

    哎嘛,这么快!

    杨灿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那那那那个覃覃覃婉兮,覃婉兮的话我带到了啊!”

    “任务完成得很艰巨吗?这么紧张。”张力的声音很淡。

    哎嘛,能不紧张吗?我小心肝都要抖出来了!

    “没有!不!阿木和我一起的。”

    “嗯,还算聪明。”

    “可可可她没有什么表示啊!”

    “没有表示就是最好的表示。”

    “哦……”杨灿没话说了,脑子里空空如也。

    “早点休息,不要熬夜。”张力的声音柔软了下来。

    鼻子忽然有点酸,杨灿觉得自己真没救了。

    “李主任脾气有点拗,但是你该坚持的就要坚持,他最怕坚持原则的人。”

    听他说起工作,杨灿回过神来:“你那边怎么样?”

    “有点麻烦,我们正在研究对策。如果一星期内攻不下来的话,可能要晚两天回来。不过,会有满意的结果的。”

    “董事长那里也许会有些招,你要记得多问他。”

    “我知道。”

    完了,真没话了!杨灿静等着他说挂电话的意思,可是好像过了很久都没有,世界安静得让她心慌。

    “喂……”

    “我在。”这两个字里似乎浸着一点笑意。

    杨灿脑子突然一热,也不管那么多了,咬牙说道:“我我我听阿木说,那里的雪景特别壮观,你能不能、能不能拍一张照片给我?”

    说完,脑门上一层汗,昏乱中只听那人说:“好,明天就给你。”

    “那我挂了啊!”

    手指迅速点断通话,再回头,苏木不知道什么时候早走开了。杨灿捂着脸,冲到卫生间,一把拉开门,隔着哗啦啦的水声和朦胧的水汽大喊:“阿木,怎么办啦?”

    “关门!好冷!”苏木在花洒下转过身去。

    不行,这事必须说,马上说!杨灿跑到卧室抱起自己的睡袍,再次冲进卫生间。

    “我让他拍张雪景的照片给我,你说他该不会真的只拍雪景吧。”

    哥哥明明已经动心,怎会不晓得女孩家的心思?只是他唯一付出过的一份情被苏木拒绝得干干净净,他在伤心之余,又额外多了些防备吧。苏木心里愧疚着,只希望杨灿能够再主动一点:“有可能哦。你应该直接说要一张以雪为背景的你的照片。”

    “我说不出口啊!喂,他以前都送女的什么东西?”

    “名牌衣服、包包,你要吗?”

    男人可以为心爱的女人买下全世界,也可以为不爱的女人装点虚荣心。杨灿不要他的奢侈品,要的是他在灯下弄他喜欢的根雕,而她在旁边陪着的那份安宁。

    “可他要真的只拍雪景,那我岂不是枉费心机?”

    “你费心机了吗?事实上你根本一点心机都没费,要不然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实现你所谓的理想。”

    说到这点,杨灿要愁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基本上每个星期都有一两个晚上在一起,国庆节的时候还连着好几个晚上,可是我跟你说,我们就只是在那儿坐着,他雕小玩意儿,我做其他的,很纯洁很美好,没有一点邪念。”

    “邪念嘛,你是有的,只不过哥哥不给你机会太早实现。”苏木了然地笑道,“他很珍惜你。”

    “是吗?你确定他不是因为……”杨灿想说“是因为他心里有你”,可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在哥哥心里,你一定是那个特别的存在,是他愿意等待,愿意和你在灯下安静地坐着而不想随随便便的女人。我问你,你是不是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杨灿点头,跟傻了一样。

    “哥哥也喜欢。你们俩在精神追求上已经实现了高度的和谐与统一,这就为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你以前那些恋爱为什么没有成功,不就是因为你和某些人的价值观不一致吗?爱情可能始于感觉,但绝对终于两个人价值观的趋从。”

    “你这逼格也太高了吧,感觉像在上政治课。你要知道,我以前上政治课都是睡觉过来的。”杨灿笑道。

    “简单地说,你如果真爱上了我哥,就不要扭扭捏捏,也不要总在他面前提覃婉兮或者其他不相干的人,把你们那些美好的日子过下去,过得长长久久。”

    杨灿见她说得郑重其事,原先一直徘徊在她眼里的那层忧郁也不见了,双目生辉,让人起敬:“阿木,你变了。”

    “我以前只盯着自己的那点小痛苦小感情,并且总是把它放到无限大,就好像云城的雾霾,总也看不到蓝天。认识了一些人,经历过一些事之后我才发现,生活中还有很多事情值得我们去做,你给了生活什么,生活就会回馈给你什么。我很幸运,有那么多人爱着我,常山他一直没有放弃我,如果我还不知足,还不懂得感恩,那我这一生算是白活了。

    灿,我们都要好好的,珍惜老天爷给我们的幸福,不要让它白白地溜走,也不要总把生活中那些负面的东西扩大到整个生活的全部。别人生活得不好,我们就要吸取他生活不好的教训,努力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好,而不是从此战战兢兢,如临大敌,怀疑这怀疑那,把好生活都过成了烂生活。”

    苏木边说着,边取下身上的浴巾叠挂在置物架上。杨灿看着她美丽的身体,感觉她像个落入凡间的女神,笼着一层圣洁的华光,忍不住要使点坏,让她沾点凡尘:“喂,陆常山在那边的时候,你们有没有那啥?”

    苏木满脸通红,扯下浴巾给她砸过去:“要死了你!赶紧嫁了吧,一天到晚就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