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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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wed mar 06 19:03:04 cst 2013

    这衣柜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老头如此看重?还是那天晚上老头子确实死了,听到的那句话是我们在场所有人的错觉?不可能!我摇了摇头,慢慢走上前去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衣柜。

    那是一只较为常见的衣柜,旧社会时很多人家都有的。素面无饰,樟木打造,从头到尾不带一根铁钉,纯榫卯结构的木匠活。老一辈人婚嫁时必备的家什,仅仅在拉把处镶上蝴蝶扇扣,四角用铜皮包着,再普通不过了。

    这柜子打我记事起就一直存在着,老头子专用,放放衣服被褥什么的,我从没有过兴趣参观它。但此刻,我无法逃避。一种从心底深处升起的欲望,犹如有一股魔力吸引着,牵引着我的手,让我打开它。

    我打开了,我以为我会看到琳琅满目的老年用品。但事实上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初一眼,它里面是空空如也的。在下一秒,柜子里有东西“咚”地撞了一下,紧接着我的脚上就是一疼!

    有东西掉下来了,那是一只铁称砣!狠狠地、准确无误地砸在我的脚背上,疼的我就是一声大叫!

    我抱着脚背跳了几下,这才缓过来去看。称砣是很普通的,但被人用一根线和皮筋巧妙的装在衣柜的门后,只要一拉开就会掉下来!我就弄不懂了,老头子这是要玩哪出?就为了死了以后还打我一下?我觉得绝不会是!一个深沉得几乎要拧出水的人,没道理搞这种无厘头的玩意!可是除了老头,其他人也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这衣柜…难道,老头是在提示我什么?

    我翻了翻衣柜里,空荡荡的连个线头都看不到。我不甘心地又找了会,依然什么也没发现。这不由让我有些气馁,我一脚踢了过去。柜子突然“咔哒”响了一声,柜底很突然地弹出了一块木头。我一愣,一把把那木头拉开来,才发现原来是个极隐蔽的暗屉。

    暗屉里静悄悄的躺着一封信,用发黄的牛皮纸信封装着,落满了岁月的灰尘。我心里一下子就释然了,和老头子之间沉默了一辈子,终究还是有交流的机会,虽然是在他死了以后。

    我没有着急着打开信封,因为我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去品读。我只是蓦然间觉得很孤独,不是很难受,但有些伤感。才觉得自己并不是恨老头子,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认输罢了。两个男人的生活,总是这样平淡,又喜欢彼此刻意隐藏着所有情感。

    我把信放在桌上,默默地将被我弄乱的所有东西一一摆回原处。当我弯腰去捡那只称砣时,我的目光一下子注意到衣柜下的一块东西上。一块平整的时候,熟悉到不能再熟的东西,我却愣住了。准确的说,那时一块墓碑!

    这不符合常理!老屋里的地面还是泥地,是打地基的时候往上夯的土。都是经过人工筛选的,不应当存在墓碑。而且老头子一辈子讲究,出现这种纰漏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块墓碑的出现有它的目的性!难道它的主人对老头子而言非常重要,以致于不得不一辈子带在身边?

    难道是我父母的?

    我赶紧找了柄开山锄,挪开衣柜就开挖。动土这种事对我而言是家常便饭,没多久我就刨出了一半。我按着习惯伸手去摸开头四字――大明嘉靖!再看右侧小字――安氏孺人。我摸不着头脑了,这墓碑很寻常,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写着“吾儿左氏某某,孝孙左狼”或者“考左公妣左某氏…合葬”之类的。

    唯一和普通墓碑有区别的,就是这碑的外形,是不多见的“葫芦牌”。我想了想,又朝旁边开挖了些,另一块墓碑立马也露了出来,这一块居然是我从未见过了“镂空碑”!

    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顺着墙基一路挖了个遍。直到3个多小时以后,卧室所有的地方土下50厘米被我全翻了出来,杂土把客厅都堆出了小山。我才知道老头子房间的地下有什么,整整267块墓碑,密密麻麻地**在地里,几乎把整个房间地面做成了石板面。

    我想起那时我把我的房间打成水泥地时,老头子发火的样子。心知道怕是还不止这些,说不准连外面客厅里都被放满了。这些墓碑大小各异,形状也各不相同。从葫芦顶、龟伏、龙牙、一鼎天、混方、槽牙到缠枝莲,还有不少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无一不是很少见的,大多数只存在于图谱,谁也不知道现实中是否真的有人用这些墓碑。

    但我现在知道有了,也能理解这些墓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换个角度想,如果是自己,有什么理由会埋下如此多的墓碑?答案就是――爷乐意!自古以来总不乏有人收藏千奇百怪的东西,哪种人会喜欢收集墓碑又有机会接触如此多的墓碑?答案有三:1、有怪癖的巨富,可以有条件让人不停地替他寻找收集;2、文物保护者,接触的机会会比较多,但私藏的难度比较大;3、盗墓贼,各方面条件都符合,而且消息渠道比一般人都多,只需要解决运输问题。

    我想起自家门口以前偶尔停着的那辆货车,和老头子那些同样不苟言笑的老伙计,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难道他们都是盗墓贼?我和老头子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一辈子了,我居然不知道老头居然是我的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