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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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四 章 情 真 意 切

    马月英的家在四队,和三队营子连营子,3间土墙红瓦房里捡拾得清雅整洁。()她的丈夫是队的仓库保管员就睡在仓库,她有3个孩子,大儿子在

    公社读高中,两个女儿在大队学校一个读初中,一个读小学。此时,她正看着两个女儿做作业。

    马冬至起身朦朦胧胧跟着马寒露来到马月英家。马立秋在前,刚走到门口就甜甜地喊着:“姑,在忙哩。”

    马月英赶忙起身迎着,让兄妹俩坐下就问:“兄妹俩是为终身大事吧?还在为晌午的事苦恼?”

    马冬至急切地点头“嗯”了一声。

    马立秋没有急着回答。她很有心计地扫视一遍屋里,问:“姑父没在家?”

    马月英:“你姑父自从当了队的仓库保管后,天天晚上就在仓库睡。”

    “王奶奶呢?睡了?”

    “老年人,早睡早起。”

    马立秋又瞥一眼俩做作业的女孩。

    马月英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叫俩女儿去睡觉。

    俩女儿不高兴地起身进了房屋。

    马立秋这时才展展扬扬地和盘托出:“姑,时下娶不到媳妇的男人都盛行‘亲换亲’,我想,我嫁绐陈大树,让哥哥娶陈小玉。”

    马冬至此时也来了精神,连忙喊着“姑姑”说:“我的终身大事只有依靠你了。”

    马月英皱起眉头琢磨着。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从引丹渠工地回来,我也曾想过亲换亲的办法,让两家两全其美。但总感到难度太

    大,工作难做——”

    马立秋迫不及待地:“这有啥难的?我嫁陈大树是心甘情愿。”

    马冬至连忙帮着腔:“陈大树一个地主娃子上哪儿娶媳妇?他们家就是再有钱再有吃的,又咋啦?”

    马月英叹口气:“你们兄妹俩太冲动了。你们好好想想看,你们的老爹讲阶级论成分,他会同意和地主家联姻?陈小玉和孙庭贵爱得水深火热

    ,恁容易分开?再说了,人家陈大树对立秋姑娘还没有表态,你们说难不难?”

    兄妹俩竟被问得目瞪口呆。

    马月英最后欲罢不忍地:“你们兄妹俩先回去,我再慢慢串气做工作,你们对外可要保密哟。”

    兄妹俩转忧为喜。

    回到家里,已是夜深人静,马立秋房屋内仍亮着昏暗的灯光。一张用土砖墩支着的高梁簿上铺着稿荐的床上,马寒露、马小雪、马秋分挤在毛

    蓝粗布被窝里已睡熟了。

    马立秋从马月英家里回来,钻进被窝里,心驰神往,久久不能入睡。她想到只要姑姑出面做工作,哥哥就不愁娶不到如花似玉的陈小玉,她自

    己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陈大树的人。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她穿着一件红棉袄,头上搭着红盖头,胸前戴着大红花,与陈大树肩并肩

    ,站在陈大树家的堂屋里拜花堂。院里院外站满了亲朋好友和看热闹的男女老少。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炸响之后,随着主持人周石磙的一声吆喝,

    夫妻开始拜天地、拜高堂,接着对拜。陈大树喜滋滋把她抱进洞房,掀开她的红盖头。她趁势搂着陈大树的颈脖,在他的脸上笑哈哈地亲去亲来,

    ……。

    “哈哈哈……。”躺在被窝里的马立秋,涨红着脸笑着,竟笑出了声,连床簿都抖得“咯吱咯吱”响。

    马寒露惊醒了,忙坐起来揉着眼睛问:“姐,咋啦?你在跟谁疯狂呀?”

    马立秋正沉浸在拜花堂的喜悦之中,被马寒露喊醒了,心里好不是滋味。

    又过了几天的一个夜晚,明亮的圆月挂在蔚蓝的天空中,清幽的河面上波光鳞鳞,紧挨麦苗地头的沙滩上偶尔传出一两声大雁的鸣叫。陈大树

    和马立秋隔着空隙坐在河岸边的一个沙包上,大一声小一声地说话,像在谈情说爱,又像在争论吵架。

    陈大树自从上次在工地被批斗丢人示众后,见了她能躲则躲,再也不敢“纠缠”。可没想到她却越来越大胆,硬是天天都要邀他见面,有几回

    他都躲着不见,这回是被她使狠喊来河边的。马立秋说,他要是不来河边同她见面,她就放火烧了他们家的房子。陈大树相信横了心的人,是啥事

    都干得出来的,所以没敢怠慢。

    这时马立秋紧逼着陈大树说:“我们两家亲换亲有啥不可能的?我就是要嫁给你……。”

    陈大树:“我不是不爱你,也不是不感激你。像我这样低人一等的地主娃子,能娶到你真是懒蛤蟆吃到了天鹅肉。”

    马立秋:“那你为啥还要说推辞话?”

    陈大树:“我料定你爹不会答应。要是强勉成了亲,又住在一个队里,吵吵闹闹的,岂不落人耻笑?”

    马立秋:“废话,谁敢笑我们,我们兄妹几个就打掉他的门板牙!”

    陈大树:“你有正优越的条件,又有显山显水的本事,你跟了我,天天遭批挨斗,岂不坏了你的前途。”

    马立秋:“你在笑话我?我是女人,我只想嫁个好男人,生几个娃子,前头有走的,后头有跟的,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自由自在就行。”

    她一片痴情地说,一边把身子往陈大树身上靠。

    陈大树一边应着一边让。

    马立秋再也忍耐不住热血奔涌的欲望,站起来窝火地指责陈大树是“铁石心肠”后,心想着那一次在堰埂上的疯狂发泄,竟让她尝到了惊心动

    魄的滋味,随后便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生理反应,还偶厼吐过几回酸水,好像上个月的“身子”也没来。一个离妈早的农村灰姑娘,又缺知识又

    害羞,也就没敢往“怀孕”上面想。这会儿,她好像一气之下突然来了灵感,要以“怀孕”逼他,由不得他陈大树不答应。她随即吐口酸水,气喘

    喘地:“我肚里怀娃子了!”

    陈大树听了大吃一惊,骇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颤栗地哆嗦着:“别……别开玩笑。那……那一回心惊胆战…….不……不会有恁……恁巧的

    事。”

    马立秋认起真来:“我上个月的身子没来,这个月要是再不来,我就要住你家里生娃子。”

    陈大树慌得手足无措,想上前一步贴近她,拿好言相劝,又怕她搂住不放,又急又怕得脊梁沟都汗淋淋的。

    马立秋逼前一步,拽住他的一只手摁在自己小肚子上,连不连地:“你摸摸,你摸摸,这小肚子没先前柔软了。”

    陈大树紧张得毛发直竖,好像连出气也困难了。

    马立秋猛地扑在他怀里,把他摁翻在地,接着趴在他身上,又亲又咬。

    陈大树痛苦地闭着眼晴,任她发泄。他虽有七情六欲,也正处在求雨等风的“当婚”年纪,但脑子里一直在“嗡嗡”响着她刚才说的话,实在

    是有些后怕得浑身瘫软。他越想越怕,越怕越想,想到了他工地上被批斗的情景,想到了“生米做成熟饭”该咋办,好像凶神恶煞的马家清已带着

    派出所的民警来抓他。想着想着,忽然想着她可能是在讹诈他、逼迫他,不由得一阵窝火。他使劲推开她,迅速站起来闪开两步,站那儿哀怨地喘

    着粗气。

    马立秋的激情受到了冷落,顿时感到既羞辱又悲愤,一阵绝望。“一个地主的娃子就不能接受自己,难道自己是个丑八怪?难道自己身上真有

    穷气?……。”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她仰面躺着,双眼痴呆地瞪着空中的月亮,悲愤交加,泪如泉涌。她恨透了

    尚大国,恨透了她老爹,恨透了这个社会,……。她的心完全破碎了,她突然萌发了要投河自尽的可怕念头,要跟着母亲到另一个世界去求生存,

    谋幸福,寻欢乐。她神情恍惚地站起来,扭头歪脖看了一眼陈大树,突然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一声“大树哥——”,发疯似地向河边猛跑。

    陈大树大惊失色,赶忙打飞脚撵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