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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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七章 淮满合作

    第四九七章 淮满合作

    龙五去到淮安,是奉命而去,不是奉陈维政的命令,而是满洲国工部尚书贺连城大人的命令。( 起笔屋)

    龙五在沈阳的重型战车厂,一直生产不出合格的大型战车,照着苏联人的样品也生产不出来,但是却能生产大型拖拉机,还生产小型柴油汽车。农士极这个狗头军师,也不再提去西北找袁振武的话,跟着贺连城在东北,混得风声水起。先是把鞍山钢铁厂合并,然后就是生产辽十三的沈阳兵工厂,开始生产由四川提供图纸的国臣式半自动步枪。之后又将奉天飞机厂收回,设计生产仿制中南国的闪电战斗机,预计在1939年底,第一代由奉天飞机厂生产的闪电飞机就要升空。这三个工厂,不仅得到了日本大本营的充分认可,也让贺连城这两年春风得意,连升三级,坐上了满洲国工部尚书的位置。

    龙五回了一趟中南国,得到了陈维政的授意,让他以东北工业为基础,以经济及产业侵略为由头,全面进入淮海,指导淮海发展工业,并建立一套完整的国防工业体系。

    龙五回到沈阳后,把陈维政的想法告诉农士级,农士级立即泡制了一份报告上交给满洲国主爱新觉罗氏,认为,如今的淮海地区,孤悬在外,与武汉国府远而距东北满洲国近,正所谓,近月楼台先得月。与淮海地区建立良好的关系,互为依重,互为犄角,至关重要。如果想控制淮海地区,首先第一步就是控制对方的经济,而控制经济,第一步就是控制对方的工业,只要满洲国把自己的生产设备卖过去,就可以达到控制对方生产的目的,同时还迫使对方重视自己,依赖自己。日本的驻满洲国总领事植田兼吉也对这个计划大为赞成,认为,这就是经济侵略的开始,比军事侵略更有效果的进入方式,淮海行营对日本有偏见,但是对满洲国则并无敌意,通过满洲国与淮海地区对立良好的合作关系,比从周佛海那边要实在得多。

    开通大连到青岛的邮轮,大连到上海的客舱在青岛经停。持满洲国身份证的人可以自由进入淮海地区,这一些举措都让武汉政府瞠目结舌,之前信誓旦旦要用日本人的鲜血填满黄河故道的淮海,一下子变得如此不可理解。最后的答案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陈独秀,这个人,真是个二十年的搅屎棍,有他就没有国民党的好日子过。

    “淮海一地,深知黄河一败,整个败局已不可避免,因此,先行一步,寻找和平之路。”周佛海的话,一石激起巨浪,武汉一片哗然。

    让人觉得意外的是,平时最喜欢骂人的陕北政府却没有发一声,他们知道,不出声是明哲保身,一旦出声,陈独秀一定不会跟他们善罢干休。陈独秀对他们的意见之大,他们是知道的,在南京出狱时,陕北也曾派人去南京接他,被他拒绝。因为在他看来,陕北一干人,还是王明一伙,除了听苏联的话,还是听苏联的话,是一些没有民族气节的苏联华人。

    西北的黄松坚,对这种事照例是不发表意见的,他这段时间,拿着瞿秋白的理论思想在西北地区与穆斯林信奉的伊斯兰教正火拼得刺刀见红,几个大阿訇跑到兰州把自己烧死在西北政府前也没让黄松坚有任何的放松。据说,因为黄松坚的强硬,喀什地区的穆斯林正准备建立一支护教军,准备来一次东征,安忠吾正派出奸细前往中亚地区推波助澜,希望通过对护教军的战斗,一举拿下迪化喀什。至于淮海的变化,袁振武问了一声陈维政,陈维政的回答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四川的刘伯坚也没有发表意见,他现在身边行政管理有邓小平,军队管理有黄中阳,党务管理有佘惠,每天悠哉游哉,见见老川军,摆摆龙门阵,协调成了他的主要工作。淮海的一举一动,邓小平都看在眼里,随时分析,随时归纳总结,最后的结果是,四川与淮海,一个在长江头,一个在长江尾,只是淮海的发展速度估计还在四川之上。刘伯坚急问为什么?邓小平说,陈独秀老奸巨滑,深不见底,这种老货重出江湖,如果不为兴风作浪,就为扬名立万,重振雄风。不可小看这个中国共产党的创始者,能够把一个跟中国毫不相干的马克思弄来中国,还弄出一大堆的信徒,可见水平非同一斑。刘伯坚淡然一笑,那好办,我们去偷师,到底看看这个老江湖的招数,值不值得我们借鉴。邓小平大笑,就是这个道理。

    南方三省,不闻不问,贵州云南,懒得发言。第三战区黄中恒,不痛不痒来了几句:淮海行营,所谓行营,即行动之营也,既然有行动之职,则可视本地之实际,制定本地之规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让人意外的是江西的熊式辉和湖南的程潜居然也没有说话,程潜这段时间,跟广西广东打得火热,正在修复粤汉铁路岳阳到衡阳段。罗明初曾是三省联军海军司令,说话稍有不对,即有可能得罪三省,那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武汉民众群情激愤,政府部门则不发一声,只为蒋介石讲了一句话:把那些集会游行闹事的家伙抓起来,该关的关,该杀的杀,这个时候骂人家,不是把人往外面推吗?愚蠢!

    参谋部的人围坐在一起讨论淮海战局,何应钦回来了,参谋部又有了主心骨,何应钦说:“罗明初是不会投日的,他也投不了日,死在淮海一带的日本人,比死在淞沪的还要多,说起这个地方的中国军队,日本人恨不得吃肉寝骨。这是淮海地区的权宜之计,黄泛区把他们跟中央远远的隔开,北有黄河,南有长江,东是大海,日本团团围住,即使有中南国的背景,远水也解不了近渴,我能够理解他们。”

    “我同意参座的意见,更何况,淮海并没有声称要投敌,只是与满洲国走得近一点而已,在他们那个位置,不跟相邻的中国人走近,难道还跟日本人走近吗?”张发奎说。

    “问题是在这个节骨眼子上,做出这样的行为,对国内的抗日热情打击太大,听听,街上游行的群众在喊什么?汉奸罗明初,汉奸陈独秀。黄河失守,日军大兵压进豫南,已经形成了豫南、皖西包围圈,中国抗战,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朱绍良叹了一口气。

    杨遇春仍然没有吱声,这次,何应钦不想让他再沉默,他每一次沉默,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他一说话,就会出现一丝胜机,在黄河,白天他说了,就守住了黄河,晚上他不说,就丢掉了黄河。难怪蒋介石说,这个人属驴的,要抽,不抽他就不走。

    “柳青,你的看法呢?”何应钦的问话,打断了杨遇春的沉思,他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长官,过了一下,才反应出这是在跟他说话,很机械的回答:“柳青没有看法,一切服从长官的意志。”

    “唉!”何应钦长叹了一口气,很诚恳的说:“柳青,自从江西回来,你好象换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我不认为,你是江西一场战役就能击败的人。我们在座者,谁没有过败绩,我的黄河大败,比起你在马当,要败得难看得多。”

    “是啊是啊,柳青,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可一蹶不振。”朱绍良也劝道,他们平时也不敢去说杨遇春,好不容易才有个机会,连忙一起劝说。

    “不是的,我不是因为江西之败,这半年来,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越打越穷,而有些地方却能越打越富,我们到底错在哪里!”杨遇春低低的话,在参谋部不谛于一声春雷。

    天已经很冷,武汉这种地方,夏天热得要命,冬天又冷得喊死。参谋部里窗户紧紧关着,一盘熊熊燃烧的炭火把屋里烤得温暖,也让人有三分发晕。

    “是啊!不久前,我去江西,见到了熊式辉主席和蒋公子,他们带我参观了江西的新工厂和新农村,我大为赞叹,认为江西之富指日可待。谁知道,蒋公子说,他们这里,比起第三战区来,就不值一提,衢州,龙游,金华,城市一个比一个漂亮,经济一个比一个发达。蒋公子说,江西这边的人走路都哈着背,人家浙江那边的人走路都挺着胸。”张发奎说:“我算是懂了,有钱才能打仗,打仗才能来钱。我们之前这种打法,只能把老本全部打光。”

    杨遇春笑了笑,说:“打仗打来的钱是浮财,只有坐地生财得出的才是恒财,我们这里,会打仗的不少,会挣钱的太少。我认为,淮海是想要挣钱了,到他们能挣到钱的那一天,就是他们向日本人出手的那一天。”

    有一句话,杨遇春不敢说,那就是:到他们能够挣钱的那一天,就是国民政府收工的那一天。

    他不说,并不意味着别人不懂,起码,何应钦是听懂了,他想起了在湛江的见闻,想起了两广人对他态度,人家很清楚,你是多大的大员都是别人家的大员,待之以礼即可,只有有钱人才能成为他们的顾客、他们的佳宾,才能得到他们的尊重。

    “散吧,哥几个如果没有地方去,就去我那,我们家文湘的大哥,从贵州送了一个大厨来,做的酸菜鱼火锅相当不错。”何应钦提议道。

    杨遇春摇摇头,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令俊在家等着。”

    朱绍良笑道:“人道敬之(何应钦字)是民国第一模范丈夫,我看柳青才是。”

    何应钦笑道:“柳青你只管去,我打电话回家,让丽珠去接她孔二姐姐就是。”

    杨遇春只好同意。张发奎和朱绍良都笑着,知道,从此之后,那个在参谋部里沉默少语的杨遇春一去不复返了,看来这位何总长,军事水平不高,御人之能还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