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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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有肉就行

    第○二○章 有肉就行

    “奶奶的!”袁振伍暗骂,这是什么逻辑!无产阶级就是一些有钱只会喝酒的二百五?问题是有钱不喝酒又敢用来干什么?置产?不可能,立马成了有产阶级,直接革你的命没商量。()袁振伍发现,跟陈维政在一起呆了不到两天,自己学坏了!

    带着这个问题,袁振伍行尸走肉般的走进了酒楼,五个人,陈维政请袁振伍坐了首席,自己侧面相陪,袁振伍的通讯员坐了对面,下首是地宝和莫圆。

    扣肉、粉蒸肉,地宝既然点了,就满他的意,陈维政在地宝面前,就象一个宠爱孩子的家长,袁振伍笑着说:“仲平兄知道有你这样一个徒弟如此照看他的宝贝儿子,应该很放心了。”

    陈维政笑着说:“袁老师你别看地宝长得不矮,实际上他才十三,正长身体,有吃就多吃点,清明给师傅上香时也好表表功。”

    “有功有功!仲平兄的墓地就在金城江?”袁振伍问:“有时间一定要去给他烧一柱香,代表我,也代表代英兄。”

    再要一只黄焖鸡,一盆青菜汤,就这么多。

    酒楼里居然有陶罐装的桂林三花酒,这是陈维政在这个地方见到的第一个带品牌的东西,要了一坛,不多,六斤。闻闻,酒很香,浓度不高,没有五十二度,最多四十五度。这也不错了,这段时间,尽喝二十多度的烧酒,不止焦糊,还一股怪味,昨天拿回去的酒头又舍不得喝,给了卫生员帮伤员擦洗伤口。那些狗日的伤员,被酒辣得大叫,让卫生员不用擦了,直接给他们喝掉效果更好,不止外面消了毒,里面的酒虫也治好了。

    这家的菜果然不错,陈维政又想起了那个词:货真价实。猪是没有喂过饲料的土猪,鸡是放养的土鸡,当然,这个年代,想找点饲料,也不容易。不管是正大集团,还是希望集团,老板都还没有生。

    扣肉里面扣的是红薯,很好的花心薯,用油炸过,与手掌大的扣肉间隔着,把扣肉的油脂全部吸收进去。陈维政个人认为,这个红薯比猪肉好吃。地宝莫圆和小通讯员三人都不这样认为,他们基本上只吃肉不吃红薯,让陈维政大呼过瘾。

    小通讯员姓农,龙州人,叫农士级,用普通话喊起来不怎么样,可能用他们本地的土话喊起来比较爽口,比地宝大,比莫圆小,十六岁。父亲是红八军一纵队的司务长,打靖西时牺牲了,他一直跟着袁振伍,倒也乖巧听话。因为年龄的关系,跟地宝莫圆玩在一起,什么纪律规矩的,早就扔一边去了。

    看到三个在抢肉吃,袁振伍忍不住笑,对陈维政说:“这两天,吃的肉,比这大半年吃的还多。”

    陈维政说:“出来闹革命,没有一个好身体怎么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怎么样才能有一个好身体,一是练,二就是吃。”说罢,给袁振伍夹了一块带红薯的扣肉,说:“我喜欢这个红薯,用红薯扣扣肉,这是头一回吃。不错不错,不输给荔浦芋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袁振伍反复说着这句话,非常有道理!举起杯,一口干了下去。这酒,好辣!

    有三个吃长饭的家伙在,一盘扣肉没有支撑到两分钟,让陈维政大掉眼镜的是,一大碗粉蒸肉居然也没有支撑到三分钟,看到三个家伙的筷子开始向油焖鸡进攻时,陈维政叫了伙计:“再炒一碟花生米,弄一碗红烧肉上来。”

    袁振伍说不用这么多,陈维政的着三个口角流油的小家伙说:“花生米是我们俩送酒,红烧肉跟你没关系,上来就是他们的。”

    袁振伍大笑,说:“正权,你今年多大?”

    “二十。”陈维政说:“这些家伙,硬要叫我做大哥,叫啊叫啊,就把我叫老了!”

    “二十!”袁振伍圆瞪两眼:“我还以为你是哪个庙里爬出来的老神仙!”

    “哈哈哈哈!”陈维政哈哈大笑,你真是说对了!就是庙里爬出来的野鬼。

    三个吃长饭的家伙再把一大盘鸡肉吃完一半,才想起除了吃肉之外还应该吃点什么,一人去装了一碗打尖尖的饭,开始进食。陈维政笑着说:“又不是规定只能吃一碗,装那么多做什么,分成三四次吃不行?”

    农士级冲陈维政笑笑,露出一口很漂亮的大白牙。袁振伍说:“你别理他们,就这样装起码也要装个三四下。”

    在每人吃了四碗饭,再把红烧肉吃光之后,三个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碗,拍着肚子说出去喂马,走了。

    剩下陈维政和袁振伍望着面前的半盘鸡和一碗花生米,不约而同的笑起来,袁振伍说:“真是十三十四,吃死老子,十七十八,吃坏老爸,按这种吃法,多少够他们吃!”

    “跟我们出来闹革命,如果连吃的都不够,我就对不起他们。”陈维政说:“老是说穷人闹革命,可闹革命的目的为了什么,不就是吃饱穿暖嘛,这是最基本的。”

    袁振伍点点头:“吃饱穿暖我能够理解,但是如果革命者永远都是无产者,这一点我不太理解。”

    “你是不理解如果革命得了很多钱就不能分给个人置产业,什么办是不是?”陈维政说:“公有制,个人不能置产业,就公家制产业。比如,我们红八军的工厂,红八军的农场,红八军的商店,红八军的酒楼……管理酒楼的是红八军的干部,他每个月按规定领取工资,如果做得好,还有奖励。不能行了。”

    “他妈的,还真是,我真笨,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笨过。”袁振伍使劲拍着脑袋:“自从遇到你,我就觉得自己特别笨,我这回搞明白了,不是我笨,是你特别精,跟你比起来,我这把年纪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呵呵呵呵,你知道我是谁?我是五百年成精的妖怪”陈维政笑道。

    “我看也象!”

    两人喝完杯中的酒,吃完半盆鸡和花生米,每人还吃了一碗饭和一碗汤,也终于吃不下了,陈维政结账,伙计告诉他,两个半大洋,装酒的陶罐可以带走。

    回到驻地,搞吃的两个队伍都回来了,打猎的收获不错,因为一连一排有两个也是猎户出身,只是子弹不够,平时不敢放任施为,这回放开了一打,居然在五圩的山沟里得了一头狗熊,八头野羊。陈维政回到时,正在剥熊皮。

    打鱼的十来个人回来时,全部只穿着内裤,惨过一群乞丐,后来才知道,他们找了一条岔河,把上游塞住,在下游把水弄干,光是抓里面的鱼就搞了四百多斤,没有东西装,十来个人,脱了裤子,把脚脚扎起来,用来装鱼。回来了,正在溪边镗鱼洗裤子。

    农士级把盐交给司务长,司务长乐坏了,说:看到这些肉,真发愁,一时吃不完,又没有足够的盐来腌,这回好了。

    卫生员拿过中药和白布,喜极而泣,叫道:“这回好了,有救了。”一个人去剪绷带,另外一个人就去解伤口,酒头洗了后,把田七等药擂成浆敷在伤口上。再把一些补气的中药熬了一锅,伤员们每人一碗,增加抵抗力。

    这边忙成一团,跟二连三连无关,他们还在站军姿,已经一个钟头,上午跑步回来吊砖头,下午站军姿,二连三连的战士说,从来没有遭过这种罪。赵元喜说,哪个连表现得好,哪个连明天去打猎抓鱼。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三点半多一些,还没有二三排的消息,陈维政心里有些发急让农士级和莫圆地宝三人去迎一迎。三人走了不到十分钟,警通班的战士搞完鱼,换了条裤子,也主动要求去接应一下,袁振伍同意了,他心里也着急。不知道二三排的情况如何。

    警通班才走一会功夫,只见三匹大马从东方飞奔而来,跑到陈维政面前,地宝大叫:累死他们了,一个人扛了有一百五六十斤东西,还没有到内塘,个个都走不动了。

    袁振伍马上命令二连三连,空手跑步迎接。地宝三人回到营部,每人提起两竹筒酒,又快马往回跑去。

    陈维政叫了一声,一排,全部进伙房帮忙,争取二三排一回来就开饭。

    两个小时后,大部队回来了,二三连的战士兴高采烈的扛着东西,一连二三排的战士基本上都累趴了。莫方说:“幸好地宝三个小家伙回来拿酒,不然我们六十几号人就要在内塘过夜了!”

    丰收了!二连三连的战士把东西全部集中在营部门口,就去外面找石头,他们要给二三排的战友弄个坐的位置,让他们好好的吃一餐,他们确实辛苦了!

    二个排的战士担着的东西,二个连的兄弟扛着都累,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回来的。

    “小气啊!”四十岁的一连长说:“样样都想要,样样都舍不得,恨不得床板都拆走,真是天高三尺。结果越担越重,快到内塘的时候,我的舌头都快拖到地上了。”

    “好在有三匹马。”莫方说:“在内塘休息,我看到地宝三个人来了,真的再也走不动了,把马背上的东西卸下来,就让他们回来报信,他们刚走不久,警通班的就来了,看到他们,我们更加走不动了。地宝三个呢?晚上要好好犒劳三个才行,会喊人,还会拿酒,不错不错!”

    “他们去蹓马了,我们今天才买了两匹马,你们又弄回了三匹,很好,我们的锱重班从今往后就不用人担肩扛了!”陈维政说。

    “这三个马是战马,不适合背东西,背东西,还是骡子好。”司务长说:“本来我们是有骡马队的,滇黔边的时候,全杀来吃肉了。可惜了!”

    “那时候,能保住命就不错了,骡马!唉,不说了!”往事不可回首,袁振伍一脸戚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