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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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章 先师故友

    第○一六章 先师故友

    一伙人跑到山洞面前站住,看着地上的野猪。( 起笔屋)

    一个腰间挂着手枪的人走了出来,冲着山洞喊:“老乡,老乡,不要乱跑,出来,有事跟你们商量。”

    陈维政驳壳枪放下,在莫圆手里拿过步枪,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红八军的。”一个额头高高,鼻子尖尖的三十来岁男人,操一口湖南口音说:“我叫袁振伍。老乡,我们想向你们买这头野猪。”

    “红七军的韦拔群你知不知道?”陈维政问。

    “知道知道,是红七军三纵队的队长。”袁振伍说:“你认识韦拔群?”

    陈维政从洞里走出,没有拿枪,走到袁振伍面前,摇摇头,说:“我也不认识,只知道他是我们的师兄。”

    “师兄?”袁振伍很惊讶,侧着头看了陈维政一眼,问:“你们的老师是谁?”

    “黄仲平,广东三水的黄仲平。”陈维政说。

    “黄仲平先生,我认识啊!”袁振伍大叫:“他还活着?在哪里?”

    “他已经过世快三年了,过世前在就在前面金城江镇的学堂教书。我知道他在广东农民运动讲习所当过老师,他有两个学生回了广西,一个叫做韦拔群,一个叫做陈伯民。”陈维政明知故问:“袁将军也在广东农民运动讲习所呆过?”

    “不,我在黄埔军校,是军校政治部的干事。”袁振伍说。

    “哦!老师没有说起过你,他只说起过恽代英。”陈维政自顾自的说。

    袁振伍让所有人把枪放下,兴奋的走过来,向陈维政伸出手,说:“代英兄和我是同事,在黄埔军校时任政治主任教官和中共党团干事。我们的关系很好,他有一个广东三水的过去一起在《中国青年》的同事,应该就是你们的老师。”

    陈维政点点头,握着袁振伍的手,口称“袁老师好!”

    回头把自己的兄弟们都叫了下来,指着地宝说:“这个就是我们的小师弟,黄仲平老师的公子黄凤鸣。”

    地宝很乖巧的叫了一声:“袁叔叔好!”

    袁振伍很没有这么轻易就相信这是黄仲平的儿子,而是考校了起来:“凤鸣,我听代英兄说你父亲在广东时最爱毛润之先生的文章,他跟你讲过吗。”

    地宝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开了口:“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分不清敌人与朋友,必不是个革命分子。要分清敌人与朋友,却并不容易。中国革命三十年而成效甚小,并不是目的错,完全是策略错。所谓策略错,就是不能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所以不能如此,乃是未分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革命党是群众的向导,在军队中,未有他的向导领错了路而可以打胜仗;在革命运动中,未有革命党领错了路而这个革命可以不失败。我们都是革命党,都是给群众领路的人,都是群众的向导。但我们不可自问一问︰我们有这个本领没有。要有“不领错路“和“一定成功“的把握,不可不致谨于一个重要的策略,就是团结我们真正的朋友,以攻击我们真正的敌人。要决定这个策略,就要首先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好!果然是仲平先生的佳儿!”袁振伍大叫:“这是"mao ze dong"同志的《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没想到,能开口就背,估计,你的大师兄韦拔群也不一定能够。好!好!”

    “我们兄弟七个,都是老师在金城江收的弟子,听说韦拔群师兄在东兰一带闹革命,也想前去参加。”说着,拿出黄仲平的党员证,递给袁振伍。

    袁振伍拿着这本党员证,两颗眼泪夺眶而出,他并不认识黄仲平,然后他却认识这种党证,在四一二时期,能够把这本证保留下来,就一定是坚强的革命战士。

    让大家坐下,赵元喜去泉水边把麂子肉取来,弄上大大一锅,野猪,等会让红八军的兄弟带走。

    袁振伍告诉陈维政,他是中国工农红军第八军一纵队参谋长,作战失败后,被迫北上,在凌云一仗,红八军就只剩下300来人,在乐业与总指挥李明瑞汇合后,来到河池,现在他还没有正式编入红七军,未来如果,并不清楚。

    他不清楚,陈维政却很清楚,他前生在庆山军事研究所当主任期间,每天阅读军史,强大的记忆力,过目不忘,面前的这位在河池整军后,担任第七军第二十师六十二团团长。1931年2月3日,袁振伍在广东乳源县梅花村的战斗中身负重伤。随后,赴上海养伤,5月被捕,1934年10月服刑期满,1935年10月释放。1939年后,任山东军政干部学校副校长、抗大一分校训练部部长、清河军区参谋长、渤海军区司令员、华东野战军纵队司令员、山东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这位黄埔雄才,叶挻铁军的连长、营长。参加过南昌起义、百色起义的老革命,就因为那三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服刑,只得了个少将军衔,在1976年8月郁郁而终。

    “正权啊!”袁振伍说,陈维政楞了一楞,才回想起正权就是自己,马上集中精神,听袁振伍说话:“你们八个人不错啊,又是麂子,又是野猪,你们是想把这里当家呢。”

    “不是!”陈维政笑着回答:“我们是出来拉练。”

    “拉练?”袁振伍不懂。

    “就是拉出来练练的意思。”陈维政解释得很到位。拉练是部队的一项训练内容,在野战部队很普遍,就是与紧急集合相结合,把部队全员单兵装备,拉到野外进行机动训练的一种方式,有时候还会在拉练过程中结合多项多内容多科目的训练。

    “哦!主要练什么?”袁振伍问。

    “机动训练,野外生存,枪法,负重,体力。”陈维政扣着搬指头说。

    “效果怎么样?”袁振伍问。

    “刚开始,今天才第三天,还没什么效果呢。”陈维政不想跟他说这个问题,转移目标说:“袁老师你们现在红八军还有一些什么干部?”

    “不知道。”袁振伍摇摇头:“总指挥还在,军长俞作豫去了香港,参谋长宛旦平、政治部主任何世昌都死了,一纵队就还剩下我带着三百人,其它的人下落不明。”

    “红八军就这样完了?”陈维政问。他脑海里涌出一句诗:十载英名宜"zi wei",一腔热血岂徒流,他记得,这句诗就是俞作豫写下的绝笔,1930年8月18日,俞作豫军长及廖光华、王敬轩三同志被陈济棠杀害于广州黄花岗。

    “估计就这样完了!”袁振伍想到从此在红七军下面混吃的,想想也不过瘾。

    “袁老师,只要有你在,就应该把红八军的旗帜重新打起来。”陈维政说:“如果你能够说服你的上级同意你重组红八军,我去帮你,如果不能,我就去投奔我的大师兄。”

    “行,我试一试。”袁振伍不太有把握的说:“你跟我一起去河池,我们这三百人驻扎在红沙,你跟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事也好照应。你放心,如果我不能说服我的领导让我重组红八军,我就送你去你大师兄那里,不会刮你的油水。”

    陈维政笑了,说:“我就八条汉子六杆枪,尽是油水也不多。”

    吃了饭,红八军的战士用杆子抬了野猪,陈维政一伙人牵着毛驴,一起走向红沙。袁振伍看着陈维政八每人一个背包,很是眼热,问在什么地方弄来的,陈维政告诉他是在金城江镇请人定做的,这个东西很方便,二三十斤的东西,随便装,背上随便跑。

    正说着话,只听前面又是“叭勾”一声枪响,袁振伍的通讯员跑回来,兴高采烈的报告,这位先生的兄弟,一枪放倒了一头野羊,按他的说法,回到红沙,保证我们三百人今天都能吃上肉,而且管够。

    陈维政让他告诉韦林,不要小气子弹,多打点,算是见面礼。

    有了这句话,前面过一阵就响一枪,小通讯员开始还很有兴趣回来报告一声,这回又打着什么,后来,干脆就不再来,只知道,行军越来越慢,到最后,连通讯员自己的枪上,也挑着四只野鸡。

    通讯员回到两位身边,向两位显摆枪头上的猎物,以一种崇拜的语气说:“太厉害了,用飞镖飞野鸡,一镖一只,参谋长你知道吗?三头野猪,两头野羊,一只黄麂,一枪一头。还有一位姓罗的大哥说,到了红沙,带我们去弄鱼。太好了,我们的伤员,可有日子没有开过荤腥了!”

    陈维政跟袁振伍赶上前一看,不管是陈维政的兄弟还是袁振伍的兵,二十来个家伙,全部成了运输兵。

    袁振伍笑着说:“你这帮兄弟,能文能武,了不得。”

    陈维政说:“所以你要对我信心,就我们这种水平,养得住兵,招得到马,朱毛能上井冈山,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云贵高原上另外开出一片天地。”

    袁振伍听到这话,心里不觉雄心万丈,必须创出自己的一番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