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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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章 上山拉练

    第○一五章 上山拉练

    当年一卷破席随便埋下的黄仲平先生,三年捡骨,重修坟墓的说法当天就传播在金城江镇大街小巷。()人们都知道,是黄先生的大弟子来到这里,专程给老师修坟。

    风水师钦点龙穴,阴阳师手指一算,五天之后就是大好日子。做仵作的周跛子早早就上了门,他手上提着一个龙凤大陶罐。他的身后,是当地的道公,钟钹锣謦,热闹非凡。

    覃时良的老子,上村的地主,也算是当地的名流,亲自主持这场活动,对于他儿子能够在一位教书先生面前持弟子礼,覃地主老怀大开,认为这是儿子懂事的开始。有他办理杂七杂八的事务,让陈维政这些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后生小子大开眼界,赵元喜最喜欢这些事务性的工作,什么都管,成了名副其实的大总管。

    捡骨,重葬,盘坟,树碑。黄仲平先父(师)之墓,立碑者为:儿:黄凤鸣,徒:陈正权、赵元喜、覃时良、莫方、韦林、罗明初、莫圆。碑文为:中国青年口殊笔伐评乱世,金城江畔青山有幸埋忠骨,二十年后凤尾摆头迎故友,六十年后相逢一笑抿恩仇。

    刻碑文的师傅读了几遍,总觉得这不象碑文,而是预示着什么,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直到49年解放,建立联合政府,50年,与黄仲平一起在广州进行革命斗争的老战友来扫墓,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至于六十年后,他已经六七十岁,等不得,直接下去问了。

    下葬的第二天,陈维政带着七个兄弟,穿得一身笔挺,个个皮鞋正装,都是一色的平头,背上还都背着个背包,陈维政身上还斜背着一把驳壳枪,赵元喜身上带着一个煮饭的锅头。除了地宝,另外五个,每人背包上横着一杆汉阳造。

    镇上的人都看着这八个衣着整洁的小队,看着他们向西而去,在官道上,覃时良的老父亲等在那里,手里牵着一头毛驴,毛驴身上一个架子,架子上整整齐齐放着几个布口袋,看到他们走过来,很欣赏的点点头,然后说:“样子是不错,不知道中不中用!”把毛驴递给覃时良,对陈维政说:“毛驴是个好东西,吃得少,拉得重,虽然走得不快,跟上行军没有问题,用来驼点米粮,是最好用的。在百色以南,还有一种矮马,也很不错,没有驴脾气,更好牵。大马太精贵,背的粮食喂自己还不够。”

    陈维政连忙点头,又懂得一招。罗明初韦林和莫方莫圆, 每个给了家里人五十块大洋,莫家姆妈捧着手里的一百块大洋,眼泪直流,这辈子,这是她拿到手的最大一笔钱。

    告别了家里人,几个人再也不想装酷,第一时间解下上衣,露出里面的白衬衣,然后把鞋子换成草鞋,还是这个最合脚,

    赵元喜从覃时良的手里牵过驴子,很快就跟驴子搞好了关系,逗得驴子“嗷嗷”大叫,把铁锅放在驴子背上,赵元喜也变得精神许多。

    “我们直接走到老河池去吗?”赵元喜问。

    “不,我们从内塘往南,进山里,练练脚力,也看看我们的体力,同时也考验我们的野外适应能力。”陈维政说。

    赵元喜看着陈维政,仿佛是看着一个白痴。

    陈维政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赵元喜用那样一种眼光看自己,一天之后就全部明白了。山里的适应能力,对于赵元喜来说还算将就,但是对于韦林来说,那就是如鱼得水。

    一进山,韦林就让赵元喜给他背着枪,他找了一条老竹,做了一把长弓,装好弓弦,就是一把利器,找直直的野木棍,三下两下就是箭杆,开始没有羽毛,就夹一片树叶,就这样简陋的武器,第一箭就是一只山鸡,第二箭是一只兔子,第三箭居然是一只果子狸。

    入夜,在韦林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山洞,一个相当好的大本营。山洞下面不远,就有一个天然泉水。放手下去,夏天也冷冰冰。

    陈维政让大家集队,立正,稍息,向左向右转,七人都转得有模有样,他们知道,这就是军姿,陈维政是有大作为的人,自己以后入是他的得力手下,这种军姿首先必须自己过关,不然,怎么去要求别人。

    陈维政告诉大家,来这里,主要是练习开枪,在镇里,开枪会惹事,所以大家只能练端枪,练瞄准,就是没有放响过,来到山上的目的,就是放枪,当然,不能白放,打猎,打得什么是什么,打不到就饿肚子。说到这里,看了韦林一眼,有这一位,有不有枪也不会饿肚子。

    陈维政在金城江镇,终于找到了之前亮才说的那个民团旅店。这是个黑店,专门卖小型军火,莫斗鬼家的五条枪,就是通过他们买的。在抗日战争时,八路军游击队从日占区和国统区购买枪支弹药时,通常一块大洋换一发子弹,一条大黄鱼换一枚迫击炮弹。杂牌的老式步枪一支约30—40块大洋,一支中正式要50、60块大洋,1枝进口的毛瑟步枪是100块大洋,zb-26(捷克造)机枪要600大洋以上。现在还没有全面抗战,军火略微便宜一些,汉阳造的子弹一块大洋两粒,陈维政用了一百块大洋买了两百粒。问他们的没有勃朗宁的小手枪,被告之没有,甚至这段时间连长枪都没有,这几百粒子弹还是窖藏的老货。

    每人十颗子弹,先打一颗子弹的死靶子,韦林不干,在他看来,子弹太珍贵,用来打靶子,划不来。在他的带动下,一伙人谁也不打干靶子,要枪枪见肉。

    第二天,地宝没有去,其它人分成三路,进山试枪。地宝在陈维政的逼迫下,几乎在用最艰难的态度背诵他老子留下来的书,而且用钢笔进行抄录。中途休息时,扔一扔飞镖,用陈维政的驳壳枪瞄瞄准。

    这一天,一枪没有放,赵元喜和罗明初一伙搞了一窝鱼,山里的野鲶,油亮亮的,韦林和覃时良一箭搞得一头麂子,抬了回来,莫家兄弟飞镖准头不错,两只竹鼠。

    回到营地,看到这些,陈维政哭笑不得。黄焖鲶鱼,红烧竹鼠,麂子五十来斤,一时半会吃不完。杀好切成条,做了个双层竹架子,放在泉水上方,这个地方,三五天不会坏。

    陈维政一边吃肉,一边说:“让你们出去打枪,主要是检验自己打枪的水平,毕竟以后要跟人打仗,主要还得用枪,要是枪打得不好,十颗子弹九颗空枪,那上战场就危险了!所以第一步就是要学会打枪,第二步才是打得准枪,第三步是在任何环境下都能打得准,第四才学保护自己同时打死敌人。在战场上,弓箭不行,飞镖也不行。徒手更加不行。”

    赵元喜等人这才知道陈维政的意思,不好意思的笑着,把嘴里的肉骨头咬得乱响。

    吃完晚饭,听地宝给他们背《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然后是陈维政讲故事,讲的就是中国社会各阶级的故事。

    一觉睡起,陈维政带着八人跑了一个钟头的山路,韦林最强,地宝最差,倒数第二差的不是莫圆,是覃时良,这个地主崽,平时跑得少一些。

    吃了早饭,继续上山,这回终于听到了枪声,不止一声,接连又开了两枪,过了半个钟头,出去训练的三组人马,一起返回了山洞,陈维政惊讶的发现,覃时良和莫方两人,竟然抬着一条大野猪。山洞前的平地上一扔,起码二百斤。

    地宝没见过这么大型的野物,两颗獠牙露在嘴外足有两寸长。就在他好奇的蹲在野猪面前定定看时,莫圆“吼”的吓了他一声,地宝直接坐地上。恼羞成怒的地宝从地上爬起来,抓着一把土就往莫圆领子里塞。

    “行啊!”陈维政围着野猪走了走,指着猪肚子,说:“这里应该是第一枪,肠子给打断了。中了这一枪,野猪肯定发狂。第二枪是从正面打,下巴下面打进去,这一枪打中了,时间长了野猪也死,真正一枪倒地的是额头中间这一枪。这一枪能把野猪打得跳起来,然后直接到地。”

    韦林点点头,表示是这么回事。

    告诉陈维政,先是莫方看到了这头猪,莫圆这个楞头青抬手就是一枪,打着猪肚子。野猪楞了一下,辩认了方位,就朝莫家兄弟的位置冲过来,这莫家兄弟也是运气好,距离野猪虽然近,可是有一个高坎,野猪跳不上去,转向就朝赵元喜那边冲来,赵元喜正对着就是一枪,瞄的是额头,可是猪在跳,从下巴下面打了进去。野猪定了一下,就这一下,韦林的枪响了,野猪就此了账。

    “不错不错,打得都不错,有这个枪法,足可以上阵打敌。”陈维政夸奖说。

    大家都高兴得刚想乱叫,韦林伸出手一招,严肃的低声叫道:“停,有人。莫方跟我上山,其它人进洞。没有搞清楚身份之前,不要乱开枪。”

    刚刚钻到洞里藏好,陈维政看到有十来个人,从山谷里跑了过来,估计是枪声把他们招来。越来越近,陈维政定睛一看,又是他们,红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