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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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章 露营野炊

    第○一七章 露营野炊

    陈维政这几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栖,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起笔屋)到了红沙屯,才知道,日历已经翻到了1930年的9月29日。

    袁振伍的队伍在红沙屯住得并不好,当地的老百姓对他们并不友好,只是让他们住在村子外的牛栏里,远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牛粪味,很刺鼻,很不爽。

    陈维政告诉赵元喜,另外找个地方,这个地方龙肉吃起来都没有味口。

    赵元喜告诉陈维政,在红沙屯那边,还有一个地方叫下吉,村口有一片树林,树林地势很高,下一个一丈高的坡下面就是一条小河沟,河沟水很清,可以用来煮吃。

    陈维政把这个意见告诉袁振伍,袁振伍手一挥:搬。

    小河沟的两岸,是高高的毛竹林,赵元喜告诉陈维政,让所有能动的人,全部去砍竹子,一个人两条,连叶带枝拖回来。袁振伍说这是老百姓的财产,不能乱动,赵元喜告诉他,这是野生的,砍了还好,隔年长笋子多多的。

    细枝带叶铺了厚厚一层,竹子破开成两半压在枝叶上,就成了伤员的床铺,在溪水边临时挖了几个炉灶,三个大锅一架起,开始烧水。野猪难煮,先动手的是两头野羊,一只麂羊,两个小时下来羊肉已经烂,缭绕在树林里的香味,早就让这三百人肚子饿得绞痛。韦林没有弄这些,拿着两副羊下水,一副麂下水走到溪流边,慢慢收拾,覃时良带着莫圆去村里,看能不能弄回些烧酒,有肉无酒伤心。

    要说人多力量大,这句话还真的不错,知道了这些竹子可以随便砍,红八军里的人也动了手,把砍回来的竹子架在树上,搭上竹片就是棚顶,再把树枝竹叶弄上去,下面就是挺不错的棚子,比红沙的牛栏好得太多。小锅煮的野鸡汤,这是专门给伤员准备的,油淋淋热滚滚的鸡汤喝下去,伤员觉得自己的伤好了一大半。

    赵元喜没有跟红八军的人一起吃,他和韦林在一边开起了小灶,煮羊杂,地宝跑到农民的地里,摘了一大把黄豆回来,剥开,扔进锅里,赵元喜直夸他,有了黄豆,羊肉就不膻。

    红八军的司务长分了羊肉后发现不够吃,大多数的战士眼睛也直楞楞的盯着那三头猪,跑来问袁振伍,袁振伍说:能吃就煮,要记住,这可是正权兄弟他们送的好礼,吃了要谢谢他们。

    看到自己吃肉,陈维政们吃杂,红八军的战士有点不好意思,让陈维政们也吃点肉,陈维政告诉他们,自己中午在山上已经吃过了,吃点羊杂去去油。

    等覃时良和莫圆买酒回来,天已经黑了,陈维政问他们去什么地方买酒,他们告诉陈维政去了河池县。在河池镇的泉水酒厂,覃时良问老板要了五斤酒头,他曾经跟父亲去过那个厂,算起来,老板应该算是他的远房舅舅,然后要了一百斤普通烧酒,两个木桶,两个家伙就这样挑了回来,

    吃完三只羊,再吃两头猪,由你红八军的人再厉害,也吃不下这么多,陈维政告诉袁振伍,这个时候是最好确定部队编制的时候,三百人,就是一个营的编制,袁振伍兼任营长,下辖三个连,九个排,二十七个班。其它人编入军部,伤员跟卫生队全部放在军部。然后以班为单位,来领酒,一个班三斤,排长、连长全部过来,同军部一起喝。

    十个人加班长,十一个人正好一桌,九个排长,三个连长,两个卫生员,加上袁振伍和陈维政等八人,以及军部的十三人,这十三人,正是上午去山上的那一伙。总共是三十六人,分成三伙。陈维政先把五斤酒头收好,交给卫生员,用这个东西给伤员洗伤口,可以消毒。然后三桌就开始吃羊杂、猪杂、猪肉。

    一时间,乌烟瘴气,热闹非凡。

    “象梁山泊好汉大聚会吧!”陈维政偷偷对袁振伍说。

    袁振伍没有回答,一桌的三个连长,赵元喜、地宝、两个卫生员、还有军部的通讯员和袁振伍的警卫员以及军部的司务长都笑了起来。

    “不能下地喝酒的有多少个?”陈维政问卫生员。

    “还有十一个,正好一个班,他们自己开玩笑说叫做伤兵班。”卫生员说完自己也笑了:“其它的都是轻伤员,编进战斗班了。”

    “如果,我们这里最普通的战士都能做连长,你说我们会有多少人?”陈维政问。

    卫生员文化不高,没有算出来,地宝回答说:“我们总共是344人,按一个连100个人算,我们最少三万人。”

    “三万人,那就是我们的红八军的基本编制。”陈维政说:“在座各位,估计那时候就不会再是连长排长,最差也是师长旅长。按照一般的军衔,旅长应该是大校少将,师长起码是少将中将,也就是说,最差也是个将军。各位将军,怎么样,干一杯!”

    “干!”连卫生员和地宝也端起酒杯凑热闹,仿佛他们也是将军中的一员。

    “趁还没有喝醉,袁老师,把明天的工作安排一下。”陈维政对袁振伍说。

    “你直接安排就行,正权,实话跟你说,如果我不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让总指挥同意我们重组红八军,我现在就任命你做这个营的营长。我就当个红八军的空头军长好了。”袁振伍知道陈维政的能力,这个话是对陈维政说的,也是对下面三个连长说的。

    果然,三个连长停下了筷子,抬起头来,说:“参谋长,到底跟我们说说是什么回事。”

    袁振伍低头想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上,斩钉切铁的说:“我们红八军,现在能活下来的,就是我们这三百多人,其它人不是死了,就是散了,不然就被其它人收编了。红七军目前还有七千多人,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会被红七军兼并,红八军,跟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现在这位陈正权先生向我提议,重建红八军。如果能够重建,他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干,如果不能重建,他就去投奔他的大师兄。”

    “参谋长,我完全赞成重建红八军。”一连长,一个四十来岁的黑皮汉子说:“我们从龙州打到靖西,沿着滇桂、黔桂边境打了大半年,一个纵队,打得还剩我们几个。如果还保不住红八军这面旗帜,我们早就散了,还巴巴的跑到河池来做什么。”

    袁振伍告诉陈维政,这家伙叫伍朝扬,桂林临桂五通人,桂林陆小的毕业生,算起来还是李德邻的师兄,打仗是一把好手,就是花,见不得女人,一见女人就脚软。

    二连长听到参谋长介绍,干脆先自我介绍一番:“陈先生好,我叫何定中,左州人,南宁警备团行伍出身,我赞成伍连长的话,前天我去河池,听说,红七军要东征,要去打柳州,打桂林,我想,就凭我们这些破枪烂炮,能打得下柳州桂林,送死还差不多。我实话讲了,如果跟红七军合并,我就当逃兵。”

    “是,是,是!”接话的是三连长,这个人很斯文,不象个军人,反而象个账房先生,他说话也慢条斯理:“陈先生好,谢谢陈先生,我们今天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不怕难听,我是有一个多月没有吃肉了。我叫农仁守,龙州本地人,起义前在龙州县府做文书,没有打过仗,这几个月来,因为我怕死,弟兄们才把我推上去做连长,不怕笑话,现在整个红八军,连一级单位,剩下人最多的恐怕还是我们连。”

    听到农仁守这段话,大家都笑了,陈维政说:“保存自己才能最大可能的消灭敌人,如果自己都被打死了,你变鬼去消灭敌人?”

    大家一听,轰堂大笑,就是这个理。

    陈维政继续说:“所以打伏要打巧仗,要打必胜之仗,要算出投入与产出,绝对不能打亏本的仗。你们从龙州打到这里,为什么人越打越少,越打越瘦?很简单,动不动能与跟人家拼,你以为你横打上身,刀枪不入啊!你们一定要记得,拿士兵的命不当回事的人,永远成不了大事。”

    三位连长都点头认可。陈维政说:“既然刚才袁老师让我做主安排,我就安排一下。明天,一连一排,跟韦林去打猎,保证明天晚上全营有足够的肉吃,一连二排,在连长的带领下,跟从莫方去一趟金城江。具体工作明天一早再安排,一连三排,跟罗明初去搞鱼,二连三连,明天开始正常训练,训练你们的总教头是赵元喜。其它人,跟我和参谋长去河池。”

    三个连长,九个排长,齐刷刷站起回答:是!虽然服装已经很破旧,也不统一,甚至裤脚都不一般高低,但是,他们的回答声,还是相当的统一。这就是纪律部队。

    陈维政点点头,这这种环境下,还有如此强大的土气,难怪这支队伍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