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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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章 弄点行头

    第○一三章 弄点行头

    头天晚上睡得太晚,又喝得三分醉意,最重要的是从那么紧张的环境中回来,一旦放松,就睡得很沉,连平时很早就起床的莫方也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起笔屋最快更新)

    陈维政早就醒了,看到大家睡得很香,也不愿意吵醒大家,来到院子里,先打了一套截脚拳,再吐纳了一会,这个身子确实不错,比过去那个陈维政的身体条件好得太多。然后去到河边冲洗了一番,听大树下乘凉的人讲闲话。

    “鹰嘴船这回算是栽了,两条船四个人,就这样被人家黑吃黑。”一个长须老人说:“覃老大只怕又要翻天。”

    “吃他们的人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四颗枪子都是单打一的土货。”说这话的明显有见识,知道一些专业知识,语气也不太谦虚,说话时喜欢往四周看。

    果然,有人问话了,捧哏的人永远不少:“朱先生,什么是单打一的土货?”

    “知道步枪吗?”被问话的人点了点头。

    “知道汉阳造吗?”被问话的人摇了摇头。

    “咳咳。”朱先生准备拉开架式普及教育:“汉阳造的一次压五粒枪子,拉一次枪栓打一枪,单打一是拉一次栓,塞一颗枪子进去,推好栓,才打得一枪,单打一打两枪,汉阳造能打五枪,单打一的还得是老手,不然手忙脚乱找不到子弹放在什么地方,拿着根棍子也往枪里塞。”

    大家大笑,有好事者再问,却问出了陈维政的问题:“单打一的枪子和汉阳造的一样大吗?”

    “不一样。”朱先生说:“汉阳造的小,单打一的大。不然人家鹰嘴船的人怎么知道打死他的人的是单打一,又没有人亲眼看到。”

    这个年头的人还会搞尸体鉴定,陈维政再一想,估计从枪伤上可以看出。

    自己还是很没有经验,早知道红七军那几个用的单打一,当时手里就是三条没有子弹的空枪,就这样还让对方拿走了一半银元,难怪对方那么服气。算了,希望他们拿回去交公,给伤员多买点肉吃,要是进了自己腰包,那就可恶之极。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也不算慢,昨天晚上的事,现在才不到九点,就已经传得四野皆知。

    陈维政在米粉店买了一些新鲜米粉,回去把昨晚上的旧菜加水煮开,烫进米粉,就是一餐。

    进到莫家,大家都已经醒来,正在练端枪,地宝在搞卫生,洗碗扫地倒垃圾。莫方抱歉的望着陈维政说:“对不起,大哥,我也睡沉过去了!”

    看到陈维政买了米粉回来,赵元喜把枪交给莫方,接过陈维政手头的米粉,去烧火煮粉,这个人社会上混久了,很灵,知道做事,也有分寸,陈维政对他虽然不是特别放心,但是总觉得是个会做事的人才。

    今天的训练项目更难,五个人扎着四平大马在练端枪,陈维政见他们很刻苦,把瞄准,三点一线,表尺准星等讲解了一番,只有韦林能够完全理解,陈维政教会一个就行,这年头教徒弟讲究的是师哥教师弟,一个带一个,要是个个都要师傅教,岂不是把师傅累死。

    赵元喜做的米粉用猪食来形容是比较贴切的,因为水少粉多,完全是粉糊糊,看到这个样子,陈维政让门外的四个收了功,不然等会,这些米粉连筷子都夹不起来。

    陈维政相当佩服这些人的味口,清早起来,不漱嘴不洗脸,练出一身汗,连抹都不用抹,端起碗来就吃,胃口还好得出奇。就食量而言,陈维政这个身子也不差太多,稀里哗啦就是三大碗,才感觉有点饱意,要说赵元喜煮的米粉象猪食,吃起来却一点也不猪食,红油猪肉,够味够辣,八个人热汗淋漓,陈维政如同又洗了一个澡一般。

    “大哥,你是宜山什么地方的人?”一边吃,赵元喜一边跟陈维政聊天,这是一个有心计的人,既然把自己和弟兄的前途和命运交给了面前这个稚气的小伙子,那么对方的底细也要摸一摸。

    陈维政知道对方的想法,也很理解,如果说其它几个只能代表个人服气的话,赵元喜则是代表整个团体臣服,他想了解一些情况也是应该的,自己也应该把个人的一些情况告诉他们,做人大哥,光明磊落:“我是宜山县龙山乡陈村人,叫陈正权。”又把之前对李柏方说的重新说了一遍。

    “大哥你真厉害,一个书生,又会打仗,又会打枪。”覃时良由衷的说,这个地主崽,反而很单纯,训练很刻苦,军姿站得极好,为人处世没有什么坏心眼,就是爱跟人抬杠。

    “我们那个村,都姓陈,我们家算是穷的,穷人都会做团兵,我也去练了几天,实在不想练,不如读书,就想去南丹读书。”陈维政说:“前两天,在河边遇到了一个红七军的排长,叫李柏方,人很和气,邀我一起去红七军当兵,想想当兵也不错,但是不能太早,先玩够了再说。”

    “大哥你们家也不算穷啊!”罗明初这个船工,观察问题很细:“你身上的大洋可不少。”

    “那都是一路搞的,还有那把盒子炮,都是无本生意。”陈维政说。

    听到这话,七个都笑起来,自己七个,居然毫无眼色的把对方当成一个土鳖,吓一吓,弄几个小钱。没想到,人家才是真正的高人,出手就是盒子炮,出手就是五条枪,出手就是一千多块大洋。

    吃完早餐,韦林去收套子,罗明初去收过江钓,莫方和覃时良在家里看家,又是枪又是钱,放空可不行。赵元喜莫圆去取皮鞋,顺便买点日常用品,牙刷不一定有,洗脸毛巾总要要吧!

    陈维政带着地宝去马大裁缝家,自己实在穿不习惯身上这些衣服,布扣子,每次都扣得他手指发软,肚皮抽筋。还有就是束口裤,没有鸟门,每次小便都要解绳子,有时候匆匆忙忙还拉成死结,好几回都是把裤脚撩到大腿根,才解决问题,好在裤脚够大,也幸好老二够长。

    马大裁缝估计这两天是加班加点,一下得了十几套衣服的订单,再加上八个睡袋,八个背包,那是平常三个月的活量。这也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他把背包进行了一点小改变,在顶盖的顶上,又增加了几个小带子,给陈维政做了演示,把睡袋卷好后,放在背包上,然后用小带子固定,再背在背上,很方便,很适合户外活动。陈维政觉得很不错,大大的夸奖了马大裁缝一番,乐得马大裁缝差点没把自己的手缝到裤裆里面去。

    八个睡袋七个背包以及陈维政的衣服全部做好了,其它的还得十天左右。陈维政告诉他不急,九月中都行。马大裁缝说那就好,慢工出细活。

    回到莫家,陈维政发现自己是最先回来的一队,就看到覃时良一人,问莫方哪里去了,覃时良说在后面菜园种菜,这段时间在莫家,小半边菜园都让吃光了。再不补上,又会出现青黄不接。陈维政暗暗点头,莫方是个有计划的人,平时说话不多,肚子里主意不少,想到了就做。

    赵元喜和莫圆两人相当夸张,七双皮鞋让莫圆挑了一担,七双布鞋赵元喜提在手里,还拿着一卷什么东西,近前一看,才知道,是老牛皮。陈维政问赵元喜这东西用来做什么?赵元喜笑着告诉陈维政,用来做皮带,剩下的边角废料给每人搞一双木屐。陈维政这才知道,点头而去。赵元喜看着陈维政离去的背影,暗自说:这个大哥,由你什么都会,就是年纪太小,不会当家,更不会处理油盐柴米。看来这个家,自己还得多操点心,交给这个大哥当家,什么时候断粮都不知道。

    这时,陈维政换上了龙头白布的衬衣,西装裤,拎着裤头走出来,对赵元喜说,快点搞你的皮带,不然我就得拎着裤头过日子。大家看着他的怪样,一点都不觉得白衬衣西装裤有多拉风。

    做皮带很简单,赵元喜有经验,拆开一把木工刨,取出里面的刨刀,用尺子压好牛皮,顺着一划,一条整整齐齐的皮带就下了下来,现成的皮带头装上,露出卡子,再用冲子在皮带上打出五个个洞,一条皮带就算大功告成,陈维政穿在裤头上,这才把拎裤头的手解放出来。没有拎裤头的动作,再加上真皮皮带,这一套穿来还真拉风。陈维政再去背包里把驳壳枪拿出来,斜背在身上,那架式,不是沙家浜里的郭建光,就是平原游击队的李向阳。

    这时,提着几条鱼的罗明初和一条野兔的韦林走了进来,看到焕然一新的陈维政,觉得的确精神,陈维政把大家叫到赵元喜四人住的大通铺,先让地宝试用了一下睡袋,告诉大家,这就是冬天过冬的东西。然后卷起来,捆在背包顶部,覃时良背在身上,把汉阳造横着架在背包上,走了一圈,赞不绝口。

    七人看到自己一人一套,立即各自分配,第一件事,把各人的那一百个大洋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