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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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章 元喜归心

    第○一二章 元喜归心

    “是大环江覃老大的鹰嘴船。()”罗明初认识这两条船,

    “是大环江覃老大的鹰嘴船!”莫斗鬼老婆的大哥也认识这两条船。他不仅认识,而且还知道,凡是见过这两条船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莫斗鬼老婆的大哥和三个伙计一个船工,发一声喊,一步跳上码头,撒腿就跑。鹰嘴船下,难有生路,只见船上飞出几把飞镖,跳上码头的五个人全部倒地。这时从鹰嘴船上下来一个人,走到码头上去补刀收镖,然后在河边洗干净,准备走人,就在他站起身时,只听夜空里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声,“叭勾!”补刀收镖的人身子直了一下,转回半个身子,指了指子弹来的方向,身子一歪,倒在码头台阶上。鹰嘴船上的三个人,立即把插入对方船体的尖勾一刀砍断,回船就跑,只听到再有三声枪响,鹰嘴船上的三人,登时了账。

    这四枪,把赵元喜等几人魂差点没吓飞,还有一波人!

    从码头的简易房里,走出三个人,各持一把汉阳造,陈维政注意一看,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草鞋,一样的子弹袋,又是红七军的人!

    三个分工明确,两人警戒,一人下到船里,把莫斗鬼老婆的大哥扔在那地方的麻袋提了上来,看样子不轻,足有一百来斤,陈维政知道,按每个银元26克,两个银元一两来算,这里应该不止两千个大洋。

    两人找来一根木棒,把麻袋从中抬起,准备走人,这时,陈维政手里的汉阳造步枪响了,子弹准确的打在木棒上,木棒断成两截,麻袋掉到地上。

    如此准确的枪法,猎户出身的韦林也自愧不如。

    “留下一半,你们走人。”陈维政的话很威严。

    “想要一半,出来见见。”对方说。

    “再啰嗦,子弹见肉。”陈维政才不跟他们说什么出来见见。

    对方知道这绝对是狠人,只是不想收他们的命而已,如果想收他们的命,就凭这么准确的枪法,是最简单不过的事。至于说出来见见,完全是认为对方能够留下自己三条小命,想交这个朋友。见对方不肯露面,就把麻袋放下,大约左右平衡了一下。拿出一把军刺,从中割开,再找到一根竹子,从割开的麻袋口穿过去,抬起来就跑。陈维政让赵元喜和覃时良下去,把麻袋口一扎,一人一只手,先提上来再说。

    把银元倒进背包里,让覃时良背在背上,这个家伙力大块头大,做这些事不太费力。七人原路返回,虽然难走一点,但是带着收获,脚下轻松,难走的路也变成容易起来,之前来的时候越走越久,回去时,很快就到。到船边一看,地宝已经睡着了。

    把船推进河里,罗明初竹篙一点,船划过一条水波,欢快的向上游驶去。

    赵元喜和覃时良蹲坐在船中间,他们的中间就是那个鼓囊囊的背包,一句话也不说,韦林在低声向陈维政讨教打枪的技巧,莫方莫园兄弟各拿着一块船桨,划着船,让小船的速度走得极快。

    不长一点时间,黑黢黢的镇子就出现在众人面前,码头上,没有一个人,陈维政等人走回莫家,罗明初把船撑回去,这条船就是老爹的命,要是明天早上老爹起来看不到船,会直接投河。

    赵元喜一进门,先透火,然后在锅里放下半碗油,再抓了一把辣椒扔进去,覃时良早已把上午换来的的猪肉切成片,一起下到锅里,锅里,顿时冒出吱喳的声音。盖上盖子煮了一阵,掀开盖子,覃时良又切好了一大堆的茄子,倒进锅里,油淋淋的肉汁渗进茄子里,撒下一把盐,发出一阵阵的茄香,香味把陈维政们吸引过来,

    赵元喜在桌子上放下一个三角的薄架子,把锅头直接摆上,覃时良跟在后面,拿着八个碗,再后面的罗明初提着一壶酒,足有十斤。看来陈维政让他给他老爹的租船钱,变成了酒钱。

    摆好碗筷,赵元喜把每个碗里倒满酒,端起酒碗,走到陈维政面前,把憋了一肚子的话说了出来:“老大,这杯酒,我敬你,请你喝了这碗酒,收下我这个不成器的小弟。”

    陈维政接过酒碗,客气的说:“大家都是兄弟!”

    赵元喜摇摇头,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兄弟们的老大,我们一定跟着你走,那怕是刀山火海,你让我们过,我们一定过。”

    其它几个发现赵元喜是认真的,不是平时开玩笑,也站起来,端起酒碗,说:“我们一起过。”

    陈维政也发现气氛有点紧张,捧着酒碗站起来,说:“没问题,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少了兄弟们的。一起喝。”

    大家一口把碗里的酒喝完,坐下,赵元喜对陈维政说:“按年纪,我比你大,今天,我是心甘情愿喊你一声大哥,从今天往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哥。”

    “对,你就是我们的大哥。”另外几个也接口说。

    “要是我带着他们去做今天这一单,我们七个,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赵元喜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些人是一拨连一拨,连我们是第六拨,第一拨我忍得住,第二拨我就开始想动,从第四拨开始,每死一个人,我就觉得死的是我,每响一枪,我就觉得子弹打在我的身上,我的身子就会不由自主的抽一下,痛一下,到最后大哥那一声枪响,我的气都快要断了!”

    地宝没有看到全过程,听赵元喜一说,汗毛管子都竖了起来。其它的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压抑而紧张的时候,放下手里的酒碗,崇拜的看着陈维政,他们都知道,没有陈维政,他们根本不可能成功。

    陈维政笑了,说:“我有一个与你们不一样的想法,那就是大了不起让莫子鬼那个大舅哥把钱带回去,所以就不急。结果发现,这个家伙也不是好人,第一拨人是他内伙的,装模作样打晕他,抢走了他的钱,这样,他就可以从从容容的私吞这笔钱,同时还把第二、三拨人引走。当这个家伙一点伤没有,偷笑着站起来,我就知道,我们必须动手。这时,来了一条船,如果船往上走,我们可以截着他,船往下走,我们也能截着他,毕竟他们没有枪,我们有枪,所以不急。这一不急,把心急的第四拨给引了出来,鹰嘴船,真厉害!第五拨的人跟我们的想法差不多,他们也有枪,有枪和没枪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的想法跟我们一样,只是他们没有我们这么沉得住气而已,我们能够笑到最后,就凭这一点,沉得住气。”

    “大哥,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开枪把他们打死,全部抢走,而是跟他们分。”问问题的是韦林。

    “他们有枪,三个人,三把枪,从打鹰嘴船的情况来看,都是老兵,有准头。我们只有我用过枪,你们有些就是这两天才碰过枪,放都没有放过,所以我不敢跟他们对阵,不是打不过他们,一是怕时间拖长,最后谁都得不到一点好处,二是怕我们自己有损失。”陈维政说:“估计对方也是这种想法,所以得一点算一点,早走为上。”

    看到他们听得认真地,陈维政知道必须把气氛改变过来,这种环境,太不好玩。叫地宝把背包拿过来,拿过来一个簸箕,把银元全部倒出,然后,每个人在面前过数,二十元一摞,看看总数有多少。

    大家的兴趣马上被这个游戏吸引过去,场面变得嘻嘻哈哈起来,经过统计,总共是一千一百二十三块。

    “这回,真的发财了!”赵元喜摇摇头说,脸上是激动的笑容。

    “每人拿一百块,包好,各自保管。”陈维政说:“剩下来的交给元喜,做大家的生活费。”

    “大哥。这几天,又是做衣服,又是做背包被子皮鞋,用了你一百块有多,我想,是不是你先拿出一百块。”地宝小声的说。

    陈维政想想,说:“行!”放了一百块在自己包里,剩下的一百二十三块,交给赵元喜,说:“以后我们立个规矩,元喜负责我们的财务,用完了,每人再给十块,既然是兄弟,大家平着摊!”

    大家一想,也对。这种出资方式,在这个年头是个新鲜玩法,在陈维政那个年头,就正常得不得了,还有一个洋气的名字,叫aa制。

    “大哥,我可不可以给点大洋给我娘?”莫方问。

    “可以,但是要在我们出发的头一天才能给。还要告诉你妈,别乱用,最好过年以后再用,就说是你们兄弟在外面挣钱了托回来的钱。”陈维政一说,大家都懂是什么意思了。

    这餐酒喝到深夜,油灯里的油耗完了,才算结束。黑灯瞎火的,谁也不管厅里乱七八糟的餐具,大家回房睡觉,黑暗里,陈维政说了最后一句话:“莫方,明天你起床的时候,叫大家都起来,练端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