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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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装萌扮傻

    第○○五章 装萌扮傻

    第二天一早,陈维政被身边悉悉索索的响声吵醒,自己再世为人后的第一个懒觉,就这样宣告结束,睁开眼一看,天已经大亮。()习惯于手表的陈维政不知道这是什么时间,坐起身来,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走到河边,漱嘴洗脸。八月天,河里的水还有一点凉意,冲一冲,让人精神许多。

    河里的鱼真多,这个年头大自然没有受到破坏,人们找点吃的也容易,野鸭野鱼也能安居乐业,悠然自得。

    李柏方已经起来了,脸还没有洗就先装上满满一锅旱烟,他身上有一个小竹筒,竹筒里有一个火媒子,打开竹筒,吹了两口气,火媒子就冒出了火星,用这个火媒子点着烟,深深的吸一口,过了一下,才缓缓吐出,烟雾,变成难看的泥白色。

    陈维政的呼吸好象也被李柏方的呼吸拉过去一样,天!这需要多大的肺活量才行。

    陈维政走到李柏方面前,说:“李哥,把你的小刀给我用一下。”

    李柏方的腰上,挂着一把扁平的军刺,陈维政所说的小刀,就是这个东西,这种军剌,是专门配合汉阳造步枪使用的,平时用来做小刀,拼杀时装在枪管上就是刺刀。李柏方反应了一下,才想起陈维政要的是军刺,拔出来,把刀柄递给陈维政。

    陈维政接过刀,来到河边的竹林边,砍下一根手腕大的竹子,取了一截两米来长的,把一头开了几刀,用小竹棍卡住,竹棍就成了一支撒开的竹扫帚。

    把军刺还给李柏芳,陈维政穿了条短裤提着竹扫帚就下了河,李柏方知道陈维政这是想叉鱼,这个办法不错!

    陈维政弄竹叉的动静惊醒了睡得如同死猪的如龙如虎兄弟,这两个起来后,还使劲的揉太阳穴,估计是昨天晚上的酒太次,上头,喝得太多。如虎看到陈维政走下河,走到之前砍竹子的地方,把竹尾处理了一下,留下一截约一米长的主径和七八条二、三十公分的岔枝,倒提着这个船锚式的东西,跟着陈维政下了河。

    刚走到陈维政身边,陈维政已经有了收获,第一叉就中了两条白鱼,三两一条,陈维政从叉子上取下,冲后面的如虎笑笑,递给他,如虎接过两条鱼,把其中一条挂在竹尾的岔枝上,原来这个东西是用来干这个的。在陈维政搜索前进时,如虎已经把两条鱼开膛破肚,清理干净。这时,陈维政又递过来一条大野鱼,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足足的一斤多。

    看到陈维政叉叉不空,李柏方乐了,跟谭如龙连滚带爬去捡柴火,坛子里还有小半坛酒,把四个碗洗了洗,准备再喝。

    “排长,这个陈正权,本事倒不小,又会搞鸭子,又会搞鱼,跟他在一起,肯定不会挨饿。”谭如龙说。

    “嗯,是个人才。”李柏方说:“难得人家还粗通文墨,要是能够写得书信,做得会议记录,在我们一纵队,那起码是副官。只是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们红七军。”

    “我们是穷人的队伍,他读过书,不知道是不是穷苦人出身。”谭如龙说。

    “肯定是,他们村有族学,族学,就是族里有钱人办的学校,没钱的族人也能去读,不同的是有钱人的崽子有凳子坐,没钱的就只能站在旁边听讲。”李柏方说:“下雨天要帮有钱人打伞,天晴天要帮有钱人打扇,得读两句书,那也是很不容易。”

    “排长,能不能把这个陈正权弄到队伍上去。反正他是去投亲,告诉他到了我们队伍就算是有了着落,好过去南丹看亲戚的白眼。”谭如龙对人情世故看得到也清楚。

    “试试看吧!要是弄得回去,只怕李司令都要夸我们会办事。”李柏方说:“就怕人家看不起我们这种队伍,穿草鞋,扛烂枪,露着屁股开着裆。没得钱,没得饷,吃饭还要自己管。”

    谭如龙的思想境界比他的排子要略高一些,很正色的说:“排长,这种话莫乱讲,小心有人整得你"pi yan"痒。我就是见他会搞吃的,狗日的,这段时间尽搞苞谷填肚子,油腥都好久没有近了,在榕江,还吃了条狗,到了河池,狗都给那些有枪的搞去了。”

    正说着,陈维政和谭如虎上了岸,陈维政手里的竹叉已经丢了,谭如虎提着竹尾,短枝上尽是鱼,十几条,大的有一斤多,小的也有三两左右。

    生火开烤,柴火是现成的,炉灶也是现成的,火媒子一吹,干草立即燃起了大火,烧出火灰之后,直接把抹了盐的小鱼埋进去,这种烤法,熟得最快,三五分钟就有得吃。大鱼就不行了,必须慢慢的翻,慢慢的转,烤香一边到另一边,陈维政用酒溶了一些盐进去,往大鱼身上洒,又有盐味又去腥。

    四个人把十几条鱼搞完,再把小半坛酒喝掉,总算是酒足菜饱。在谭如龙的眼色催促下,李柏方鼓起勇气参对陈维政说:“正权老弟,你这个手艺那是大姑娘咳嗽,没得痰(谈)的,搞鱼搞鸭也是一把好手。又认得字,我想,你去南丹也是投亲靠友,不如直接去我们的队伍,最起码,也有口饭吃。”

    “李哥是哪家的队伍,我们宜山,现在是民团司令是韦庆魁。你们是哪个队的?”陈维政说:“我们龙山也有团兵队,我不想做团兵,老人说不做团兵就要做文人,做先生,所以我才要去读书,上进。”

    广西的民团政策是养兵于民的政策,在当时广西经济并不充裕的条件下,如何给自己准备源源不断的兵员,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养兵于民,桂系之所以打遍天下,就得益于这种民团政策。

    陈维政知道自己迟早都会投入革命队伍,在广西,投靠桂系是不太可能的,宜山一带,不出将军。不仅不出将军,还死将军,著名将军蒋百里,就死在宜山。桂系,是桂林人的天下,虽然宜山话和桂林话听起来差不多,但是桂系对于宜山一惯是不太尿泡的。投靠他们,算了,如果投靠他们有活路,环江那个著名的卢焘为什么不在桂系中占得一席之地,何苦要跑到贵州去做省长大人。

    投老蒋,更不可能,在老蒋眼中,桂系是他的眼中钉,广西人都是他的敌人。

    不过一个小小的排骨精就把自己招了,这绝对不行,受他招兵,一辈子都在他之下,就李柏方这号人,估计前程并不太光明,跟着他,死的机会比活的机会要多得多。

    “我们不是民团,是红七军,是穷人的队伍,我们就是要打倒土豪,分田地,搞有钱人的钱,让受苦人都过上好日子。”李柏方这两句整得艰难,估计是上夜校的时候听课不专心,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听得陈维政一肚子想笑。

    “穷人的队伍?”陈维政问。

    对方三个都一个劲的点头。

    “穷人有钱养队伍?”陈维政再问。

    对方三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会回答,看来上夜校时,政治委员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我们不要穷人养,我们,我们,本来就是穷人,我们从有钱人那里弄回钱弄回米弄回地,交给农民。”李柏方想了半天,才回答,一脸急得通红。

    陈维政说:“这个好!”

    三人大喜。

    就听陈维政继续说:“无本生意!只怕穷人没有钱来买你们的米,你们的地。”

    三人刚刚暗自高兴的心情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淋下,心里冷冰冰的。

    “我们不要穷人的钱。”谭如龙急忙救场说。

    “那我现在就是穷人,三位给点米给我,给点地给我,行不行?”陈维政已经开始逗人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实的谭如虎说:“我没有田,也没有米,要是有米,还和你去打鱼吃。”

    谭如龙从老弟的话中找到了灵感,说:“我们是现在暂时没有田,也没有米,只要我们从地主老财那里去夺,就会有,到那时候,我们才有田和米给你。”

    陈维政想这个还不错,会开空头支票了,比那两个强,有点思想,说:“那要是我参加了你们的队伍,就成了我去抢田地送给别人,到头来我自己还是没有,我贱卵跌。”

    “那怎么会?”谭如龙说:“那时候,你就是大将军,大元帅,骑高头大马,腰里别着小手枪,威风得很。要钱有钱,要田有田。”

    “莫来!”陈维政说:“我要是要钱有钱,要田有田,我不就成了地主、土豪,你们三个不又继续来抢我的。”

    三个学艺不精,跟陈维政争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对手,李柏方恨不得拿出枪一枪把陈维政打死,觉得就为了几句话把人打死也不太对头,就忍了下来,没有再理陈维政,吃完鱼后,三个一拍屁股,走人。

    陈维政看这三位走得潇洒,自己总得处理处理遗留问题,把酒坛子和四个碗洗干净,送去给路边的小店。路边店的老板见昨天晚上没有还酒坛子和四个碗回来,以为已经不见了,这回失而复得,很是兴奋,对陈维政说:“昨天晚上是不是喝醉了?”

    “还讲,晕卵跌,路都没见。”陈维政说:“老板,这里到金城江还有好远?”

    “金城江?哪个金城江?”老板一脸茫然:“这里就是金城江。”

    陈维政看着这三五十个房子的小村落,实在不能把这个地方与河池市相提并论,这里比宜山县都差得很远,宜山县多少还有一些小手工业,这个地方,估计除了农业就是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