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探访精神病人
精神病疗养院就位于县城里一条大河附近，这条河穿过县城，把整个县城分成了南北两个部分，连接南北两个城区的是两座相距不算太远的大桥。这里视野开阔，空气清新，把精神病疗养院建在这里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疗养院一名女护士的指认下，他们远远地看见了被害人李国栋的妻子刘兰芳。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兰”字，贺流枫想。下午的阳光很充足，一些病人在院子里休息晒太阳，他们都穿着统一的蓝白相间的病服，有些病人身旁有护士陪伴着，有些则没有，刘兰芳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处石凳上。
“她一直都这样安静吗？”贺流枫问。
“是的。只是看到陌生人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得特别激动。”护士说。
“你来这里工作多久了？”
“有三四年了吧。”
“也就是说，你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这里了？”
“是的。”
“平时有人来看她吗？”
“她的母亲偶尔会过来看她。”
“除了她母亲之外呢，比如说有没有什么年轻的女孩过来看她？”
“我印象中好像见过一个，但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护士想了想说。
“还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吗？”
“大概是一两年前吧？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记不得了，因为每天都会有病人的家属来这里看望病人。”
“你看一下，是不是这张照片上的女孩？”贺流枫拿出了失踪女孩的照片。
护士摇了摇头：“没有印象了。”
贺流枫又拿出了幽兰噬魂的照片：“那这张呢？”
护士又摇了摇头，看来幽兰噬魂去了青城之后就没再来过这里了。
“我能过去看看她吗？”贺流枫问。
“我陪你过去吧，但你要小心一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有可能会刺激到她。”
“我和陈警官过去一下，刘大队长，你和王凯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贺流枫说。
刘湛和王凯点头答应。贺流枫、陈家蕊和护士朝刘兰芳坐着的位置走了过去。
刘兰芳本来安静地坐在石凳上，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西，但一看到有人走到跟前，她立即站了起来从正面抱住了陈家蕊。虽然此前贺流枫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他还是被刘兰芳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陈家蕊更是吓得大叫一声，顿时花容失色。
“兰兰，你来看妈妈了？兰兰，你上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很想你啊？”刘兰芳一面紧紧地抱着陈家蕊，一面流着眼泪仰着头看着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陈家蕊。
似乎看到情况有异，王凯和湛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了，贺警官？”王凯问。
“没什么，她把陈警官当成她的女儿了。”贺流枫笑着说，他这时已经放下心来。
听到贺流枫这么说，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王凯也乐了：“我的天，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呢？”
“你们还有心情笑？还不赶紧帮忙啊！”陈家蕊表情窘迫地说，她似乎奈何不了眼前这个女人。
终于，在王凯和护士的拉扯下，陈家蕊挣脱了刘兰芳的熊抱，她急忙退开几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虽然被人拉开了，刘兰芳还是紧紧地盯着陈家蕊不放，这让陈家蕊不敢正眼看她，似乎绷紧了神经在时刻提防着她。
“哎呀！不好意思！是我失职，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们了，这位病人一见到陌生的年轻姑娘，就会把对方当成是她的女儿。”护士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说。
“你怎么不早说啊？”陈家蕊埋怨说，可能是由于被对方夸成是年轻姑娘——这招果然很好用——她说话的语气没有那么重。
“不好意思啊，是我考虑不周。”护士连连道歉。
“贺警官，你还好意思笑，这都是你害的，你说你一个人来看就可以了，干嘛还拉着我一起来？”陈家蕊似乎不依不饶。
“陈警官，干嘛生这么大的气？我看这位刘大姐也没什么恶意，你就让她多抱一会儿嘛，她女儿今年也就二十岁，我看你还占便宜了呢。”贺流枫笑着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刘兰芳的，听到贺流枫提到她女儿年纪的时候，贺流枫注意到刘兰芳的眼神有些异样，但这只是转瞬之间。也就是这个稍纵即逝的眼神变化让她对眼前这个患有精神病的女人产生了一丝怀疑。
“说得轻巧！你怎么不让她抱呢？”
“我倒是想，可我又不是年轻姑娘。”贺流枫特意在“年轻姑娘”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听到贺流枫这么说，在场之人除了刘兰芳之外，其余的人似乎都想笑，可没有一个人笑出声来。陈家蕊涨红了脸，似乎感到有些难为情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位大姐，你再仔细看看，她是你的女儿吗？你女儿的个子有这么高吗？年纪有这么大吗？”贺流枫站到刘兰芳和陈家蕊的一边。
“贺警官，你可别乱说啊，小心再刺激到她。”陈家蕊急忙提醒说，“还有，你要为你刚才最后说的那句话负责！”
贺流枫突然一怔，最后那句话？他马上想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是既已说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看看，这才是你的女儿吧？”贺流枫拿出一张照片放到刘兰芳的面前。
刘兰芳只看了一眼，马上从贺流枫手中抢走了照片。
“兰兰？我的兰兰……”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冲照片喊了几句，然后将照片放在嘴里疯狂地撕咬。
陈家蕊被她这一举动又吓得倒退了一步，站在一旁的护士急忙阻止，试图从她的嘴里把照片拿出来，可是她似乎无能为力。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麻烦你们别再刺激她了行吗？”护士恳求说。
“刘大姐，你是想毁了这张照片吗？如果你以为我们就只有这么一张照片，那你就错了。”贺流枫冷冷地说。他递给刘兰芳的正是幽兰噬魂的照片，看着刘兰芳一系列的举动，贺流枫心中不再起疑——有哪一个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呢？
刘兰芳的动作慢了些，贺流枫知道她正在思考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女儿跟你长得有几分相似，她也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不是吗？她钢琴也弹得特别棒，是你亲自教的吧？”
“你们把我的女儿怎样了？”刘兰芳突然停止撕咬照片，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和正常人一个样。
“她现在很好，但是以后怎样就很难说了。”
刘兰芳突然跪了下来，三两步爬到贺流枫的面前，双手抱住他的膝盖，神情异常激动地说：“求求你们把我的女儿放了行吗？我承认是我欺骗了你们，我有罪，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跟我女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把我抓起来吧，把我女儿放了吧，她是无辜的啊！……”
“什么？原来你一直在装疯？”刘湛睁大了双眼，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在场之人除了贺流枫之外，其余之人似乎这时才明白了过来，无不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既然这样，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刘湛把刘兰芳拉了起来，并当即用手铐把她拷了起来。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她。”护士见状急忙说。
“她都承认是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不能带走她？”刘湛问。
“不行……反正你们不能就这样带走她。”护士急得似乎不知如何是好，有些语无伦次。
“这样，刘大队长，你去和疗养院的负责人说明一下情况，走一下正规的程序。”贺流枫说。
“好，我这就去。”刘湛转身离开。
“我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刘兰芳双眼盯着贺流枫，她的眼神不再让人感到害怕，而是充满了关心。
“如果我说她很好，你信吗？”贺流枫说，“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我相信你这个当母亲的应该知道一二吧？”
“她还小，不懂事，你们能不能放了她啊？”刘兰芳祈求说。
“别说了！如果她没犯法，我们自然会放了她。”陈家蕊顿了顿，“你演得很逼真嘛，我看那些自称实力派的演员都不如你吧，把我都给骗住了，完了，这下脸可丢大了，这要是传了出去，让我以后可怎么混啊？王凯，你可不许把这事说出去啊。”
“放心吧，陈支，我保证一个字都不说。”王凯笑了笑。
被陈家蕊这么一挤兑，刘兰芳似乎窘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此时她的心里一定是五味杂陈吧。
“怎么样？”见刘湛快步走了过来，贺流枫问。
“很顺利，一听说刘兰芳不仅是装疯，而且还杀了人，疗养院的负责人巴不得我们早点把她带走呢！”刘湛说。
“现在我们可以把她带走了吗？”刘湛又笑着问了问一旁的护士。
护士没有说不可以，也没有说可以，她目送着刘兰芳就这样被带走了，似乎觉得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疗养院一名女护士的指认下，他们远远地看见了被害人李国栋的妻子刘兰芳。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兰”字，贺流枫想。下午的阳光很充足，一些病人在院子里休息晒太阳，他们都穿着统一的蓝白相间的病服，有些病人身旁有护士陪伴着，有些则没有，刘兰芳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处石凳上。
“她一直都这样安静吗？”贺流枫问。
“是的。只是看到陌生人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得特别激动。”护士说。
“你来这里工作多久了？”
“有三四年了吧。”
“也就是说，你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这里了？”
“是的。”
“平时有人来看她吗？”
“她的母亲偶尔会过来看她。”
“除了她母亲之外呢，比如说有没有什么年轻的女孩过来看她？”
“我印象中好像见过一个，但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护士想了想说。
“还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吗？”
“大概是一两年前吧？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记不得了，因为每天都会有病人的家属来这里看望病人。”
“你看一下，是不是这张照片上的女孩？”贺流枫拿出了失踪女孩的照片。
护士摇了摇头：“没有印象了。”
贺流枫又拿出了幽兰噬魂的照片：“那这张呢？”
护士又摇了摇头，看来幽兰噬魂去了青城之后就没再来过这里了。
“我能过去看看她吗？”贺流枫问。
“我陪你过去吧，但你要小心一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有可能会刺激到她。”
“我和陈警官过去一下，刘大队长，你和王凯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贺流枫说。
刘湛和王凯点头答应。贺流枫、陈家蕊和护士朝刘兰芳坐着的位置走了过去。
刘兰芳本来安静地坐在石凳上，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西，但一看到有人走到跟前，她立即站了起来从正面抱住了陈家蕊。虽然此前贺流枫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他还是被刘兰芳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陈家蕊更是吓得大叫一声，顿时花容失色。
“兰兰，你来看妈妈了？兰兰，你上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很想你啊？”刘兰芳一面紧紧地抱着陈家蕊，一面流着眼泪仰着头看着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陈家蕊。
似乎看到情况有异，王凯和湛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了，贺警官？”王凯问。
“没什么，她把陈警官当成她的女儿了。”贺流枫笑着说，他这时已经放下心来。
听到贺流枫这么说，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王凯也乐了：“我的天，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呢？”
“你们还有心情笑？还不赶紧帮忙啊！”陈家蕊表情窘迫地说，她似乎奈何不了眼前这个女人。
终于，在王凯和护士的拉扯下，陈家蕊挣脱了刘兰芳的熊抱，她急忙退开几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虽然被人拉开了，刘兰芳还是紧紧地盯着陈家蕊不放，这让陈家蕊不敢正眼看她，似乎绷紧了神经在时刻提防着她。
“哎呀！不好意思！是我失职，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们了，这位病人一见到陌生的年轻姑娘，就会把对方当成是她的女儿。”护士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说。
“你怎么不早说啊？”陈家蕊埋怨说，可能是由于被对方夸成是年轻姑娘——这招果然很好用——她说话的语气没有那么重。
“不好意思啊，是我考虑不周。”护士连连道歉。
“贺警官，你还好意思笑，这都是你害的，你说你一个人来看就可以了，干嘛还拉着我一起来？”陈家蕊似乎不依不饶。
“陈警官，干嘛生这么大的气？我看这位刘大姐也没什么恶意，你就让她多抱一会儿嘛，她女儿今年也就二十岁，我看你还占便宜了呢。”贺流枫笑着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刘兰芳的，听到贺流枫提到她女儿年纪的时候，贺流枫注意到刘兰芳的眼神有些异样，但这只是转瞬之间。也就是这个稍纵即逝的眼神变化让她对眼前这个患有精神病的女人产生了一丝怀疑。
“说得轻巧！你怎么不让她抱呢？”
“我倒是想，可我又不是年轻姑娘。”贺流枫特意在“年轻姑娘”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听到贺流枫这么说，在场之人除了刘兰芳之外，其余的人似乎都想笑，可没有一个人笑出声来。陈家蕊涨红了脸，似乎感到有些难为情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位大姐，你再仔细看看，她是你的女儿吗？你女儿的个子有这么高吗？年纪有这么大吗？”贺流枫站到刘兰芳和陈家蕊的一边。
“贺警官，你可别乱说啊，小心再刺激到她。”陈家蕊急忙提醒说，“还有，你要为你刚才最后说的那句话负责！”
贺流枫突然一怔，最后那句话？他马上想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是既已说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看看，这才是你的女儿吧？”贺流枫拿出一张照片放到刘兰芳的面前。
刘兰芳只看了一眼，马上从贺流枫手中抢走了照片。
“兰兰？我的兰兰……”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冲照片喊了几句，然后将照片放在嘴里疯狂地撕咬。
陈家蕊被她这一举动又吓得倒退了一步，站在一旁的护士急忙阻止，试图从她的嘴里把照片拿出来，可是她似乎无能为力。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麻烦你们别再刺激她了行吗？”护士恳求说。
“刘大姐，你是想毁了这张照片吗？如果你以为我们就只有这么一张照片，那你就错了。”贺流枫冷冷地说。他递给刘兰芳的正是幽兰噬魂的照片，看着刘兰芳一系列的举动，贺流枫心中不再起疑——有哪一个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呢？
刘兰芳的动作慢了些，贺流枫知道她正在思考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女儿跟你长得有几分相似，她也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不是吗？她钢琴也弹得特别棒，是你亲自教的吧？”
“你们把我的女儿怎样了？”刘兰芳突然停止撕咬照片，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和正常人一个样。
“她现在很好，但是以后怎样就很难说了。”
刘兰芳突然跪了下来，三两步爬到贺流枫的面前，双手抱住他的膝盖，神情异常激动地说：“求求你们把我的女儿放了行吗？我承认是我欺骗了你们，我有罪，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跟我女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把我抓起来吧，把我女儿放了吧，她是无辜的啊！……”
“什么？原来你一直在装疯？”刘湛睁大了双眼，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在场之人除了贺流枫之外，其余之人似乎这时才明白了过来，无不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既然这样，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刘湛把刘兰芳拉了起来，并当即用手铐把她拷了起来。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她。”护士见状急忙说。
“她都承认是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不能带走她？”刘湛问。
“不行……反正你们不能就这样带走她。”护士急得似乎不知如何是好，有些语无伦次。
“这样，刘大队长，你去和疗养院的负责人说明一下情况，走一下正规的程序。”贺流枫说。
“好，我这就去。”刘湛转身离开。
“我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刘兰芳双眼盯着贺流枫，她的眼神不再让人感到害怕，而是充满了关心。
“如果我说她很好，你信吗？”贺流枫说，“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我相信你这个当母亲的应该知道一二吧？”
“她还小，不懂事，你们能不能放了她啊？”刘兰芳祈求说。
“别说了！如果她没犯法，我们自然会放了她。”陈家蕊顿了顿，“你演得很逼真嘛，我看那些自称实力派的演员都不如你吧，把我都给骗住了，完了，这下脸可丢大了，这要是传了出去，让我以后可怎么混啊？王凯，你可不许把这事说出去啊。”
“放心吧，陈支，我保证一个字都不说。”王凯笑了笑。
被陈家蕊这么一挤兑，刘兰芳似乎窘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此时她的心里一定是五味杂陈吧。
“怎么样？”见刘湛快步走了过来，贺流枫问。
“很顺利，一听说刘兰芳不仅是装疯，而且还杀了人，疗养院的负责人巴不得我们早点把她带走呢！”刘湛说。
“现在我们可以把她带走了吗？”刘湛又笑着问了问一旁的护士。
护士没有说不可以，也没有说可以，她目送着刘兰芳就这样被带走了，似乎觉得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