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上龙肉 地上驴肉
fri mar 20 10:27:35 cst 2015
回到宠物店，我和凌骁商量起这件怪事。山东聊城距离我们这千百公里，去那找一只蛐蛐，岂不滑稽？还有那王三福，是干什么的？如果是邱家的仇人，那我俩不是被骗去当冤大头？
箱子里找出一袋文件，粗略翻了翻，象牙狮子照片清晰可见。还有十几张纸名单，密密麻麻的写着电话号码和地址，看得我们莫名其妙。
我一看天色渐晚，这么多钱放着不安全。和凌骁一商量，让他先送一半钱去罗家。我把钱数数，大约十万出头，分了一半，用塑料袋子扎好，交给凌骁，嘱咐他路上小心，一定要亲手交到罗健峰女儿的手里，并且让他问问罗皓新，认不认识王三福这个人。
凌骁走后，我坐在二楼，盘算着这事的成功可能性。按理说如果找到王三福，对方不肯卖的话，大不了就回来，把钱给罗家。齐鲁大地光天化日，总不见得王三福是土匪吧，对我们两个文艺青年下黑手。对了，这王三福是哪路神仙啊？
我边喝茶边看手里的这些纸，突然开了窍门。这些纸上，刨去手机号不说，但凡固定电话，基本都是山东各区县区号，上网查阅了一下，果然是宁阳、宁津、乐陵、聊城等区号。这些地方，都是山东省盛产名种蟋蟀的产地。
我由此推断，名单上很可能是卖虫的商人，那王三福应该就是虫商。我灯下仔细看这十几页纸，在一张纸的背面，终于发现王三福的名字，手机号码和地址。赶紧抄起电话打过去，却已经停机了。
为了验证山东虫商这个猜测，我找了个写在王三福名字下方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居然通了。我留了个心眼按了录音键。
“喂，您好啊”
“揍么的（干什么的）”
“揍...老乡您好，请问您哪里人？”
“俺是宁阳的（懂了这句）”
“您那卖蛐蛐吗？”
“俺这弯儿里早卖完了（俺这个地方早卖完了）”
“您碗里卖完了？...”
“黑晶半夜里，揍绝里熊么，俺一会给你要过去（大晚上的，还没搞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俺一会给你打电话）
“咔”电话挂断了。
我被“揍”了两次，也踏实了。把手机录音发给一个山东好友。她一听，语音帮我“翻译”了下，最后传回一个笑脸和一句话”山东老乡好亲切啊，宁阳人，卖蟋蟀的！”
凌骁很晚才回到宠物店，钱送到罗家人手里，罗老师女儿千恩万谢，罗皓新也对凌骁的态度缓和许多。王三福这人，罗皓新表示一无所知，家里也没来过虫商，一口咬定象牙狮子是邱得利拿走的。
我和凌骁琢磨，恐怕这象牙狮子是王三福偷走邱家的，要不怎么邱晴鹤的叔叔，一口咬定此虫属于邱家。
我担心事有蹊跷，犹豫不决。凌骁满不在乎，讥笑我前怕狼后怕虎，“大不了花钱买回来呗，都快冬天了，再不卖都成标本了。”凌骁把腿翘的老高，嚷嚷着，打开手机订了两张去聊城的火车票。
我一想也对，就由他去吧。
我们踏上北去聊城的火车，是在后天晚上。在车上卧铺躺了一晚，凌骁呼噜打的震天响，我怀里揣着几万块，迷迷糊糊的没睡好。到了聊城，正好是大清早。
出了站，我精神欠佳，觉得肚子饿得慌，看到一家永和豆浆店，想进去吃早点。凌骁拦住我，说早有打算。这家伙对吃食方面天赋异禀，永远领先一步，我听之任之。
凌骁喊了辆出租车，坐了没一会就到了目的地。一条不宽的小路，司机停在街角，我俩下车步行一段路，我被凌骁拉进一间小店，一阵肉香气从厨房传来，我的肚子开始叫唤。
“闻出什么味了吧”，凌骁得意的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来聊城怎么能错过驴肉火烧呢。”
我被他逗得馋虫上脑，凌骁是北方食客，各地驴肉滋味了如指掌，于是伸长脖子翘首以盼。
吃食端上来，烧饼外焦里嫩，用刀劈开，塞入热腾腾的熟驴肉，我大快朵颐，狂风卷残云干掉一个。凌骁更老练，馅料中加入驴板肠，慢慢的咬，口齿流油。
我憋不住了，又叫了一个火烧；凌骁笑我，说驴肉顶饿，一会肯定吃不下。果然，我吃了几口，感到已经饱了，只好用叫店家拿来干净纸袋，小心包好，准备中午再吃。
“不懂了吧，这玩意冷了就不好吃了。”美食家又发表意见。
“要你管！”我买完单，把包好的火烧揣怀里。我俩吃完走出来，撑得不行，开始逛聊城。市中心东昌湖浩瀚烟波，沿湖风光极好，散步消食果然有效。走得累了，我们打车，直接按地址去找王三福家。王三福家在聊城郊区某乡镇上，地址写着王周村三组。出租车开到镇上，我拿出地址再给司机瞧，司机大哥苦笑摇头，连声说：“难为我了，知不道，知不道咧。”我猜得没错，早知道他知不道，于是下车开始问路。最后有个拖拉机司机慷慨大方，捎上我俩，我和凌骁坐在一车玉米芯上，直奔王周庄村，一路颠簸，玉米芯子戳的凌骁龇牙咧嘴。
刚过中午，选择这钟点赶到目的地，自然是出于我的神机妙算。人生地不熟，选个大白天比较安全。到了村口，跳下拖拉机，问了好几户人家，总算到了王三福家的大瓦房前。这地方每逢秋季，外地来捉虫买虫的人铺天盖地，因此村里人见到异乡客并不奇怪。
王家瓦房倒也正气，虽然两层宅子，底楼比一般宅子要高，颇有架势。大门虚掩着，里面隐隐传来蛐蛐叫声。我原本打算是先客套几句，装作买虫的摸摸底，确定没有风险了，再亮明身份，讨价还价；哪知道一路盘算，却忘了和凌骁事先沟通好。终于酿成大错。凌骁肚子里那点驴肉，早就消化个精光，一路拖拉机颠的饥肠辘辘，加上过了饭点，饥火攻心，满脑子就想速战速决。看到王三福家，凌骁一个箭步冲上前，推开房门，大喊一声：“王三在家吗，象牙狮子呢！”只听见屋里咣啷一声，似有东西倒地。
我追在后面，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骂到：“糟糕，匹夫误我大事！”
回到宠物店，我和凌骁商量起这件怪事。山东聊城距离我们这千百公里，去那找一只蛐蛐，岂不滑稽？还有那王三福，是干什么的？如果是邱家的仇人，那我俩不是被骗去当冤大头？
箱子里找出一袋文件，粗略翻了翻，象牙狮子照片清晰可见。还有十几张纸名单，密密麻麻的写着电话号码和地址，看得我们莫名其妙。
我一看天色渐晚，这么多钱放着不安全。和凌骁一商量，让他先送一半钱去罗家。我把钱数数，大约十万出头，分了一半，用塑料袋子扎好，交给凌骁，嘱咐他路上小心，一定要亲手交到罗健峰女儿的手里，并且让他问问罗皓新，认不认识王三福这个人。
凌骁走后，我坐在二楼，盘算着这事的成功可能性。按理说如果找到王三福，对方不肯卖的话，大不了就回来，把钱给罗家。齐鲁大地光天化日，总不见得王三福是土匪吧，对我们两个文艺青年下黑手。对了，这王三福是哪路神仙啊？
我边喝茶边看手里的这些纸，突然开了窍门。这些纸上，刨去手机号不说，但凡固定电话，基本都是山东各区县区号，上网查阅了一下，果然是宁阳、宁津、乐陵、聊城等区号。这些地方，都是山东省盛产名种蟋蟀的产地。
我由此推断，名单上很可能是卖虫的商人，那王三福应该就是虫商。我灯下仔细看这十几页纸，在一张纸的背面，终于发现王三福的名字，手机号码和地址。赶紧抄起电话打过去，却已经停机了。
为了验证山东虫商这个猜测，我找了个写在王三福名字下方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居然通了。我留了个心眼按了录音键。
“喂，您好啊”
“揍么的（干什么的）”
“揍...老乡您好，请问您哪里人？”
“俺是宁阳的（懂了这句）”
“您那卖蛐蛐吗？”
“俺这弯儿里早卖完了（俺这个地方早卖完了）”
“您碗里卖完了？...”
“黑晶半夜里，揍绝里熊么，俺一会给你要过去（大晚上的，还没搞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俺一会给你打电话）
“咔”电话挂断了。
我被“揍”了两次，也踏实了。把手机录音发给一个山东好友。她一听，语音帮我“翻译”了下，最后传回一个笑脸和一句话”山东老乡好亲切啊，宁阳人，卖蟋蟀的！”
凌骁很晚才回到宠物店，钱送到罗家人手里，罗老师女儿千恩万谢，罗皓新也对凌骁的态度缓和许多。王三福这人，罗皓新表示一无所知，家里也没来过虫商，一口咬定象牙狮子是邱得利拿走的。
我和凌骁琢磨，恐怕这象牙狮子是王三福偷走邱家的，要不怎么邱晴鹤的叔叔，一口咬定此虫属于邱家。
我担心事有蹊跷，犹豫不决。凌骁满不在乎，讥笑我前怕狼后怕虎，“大不了花钱买回来呗，都快冬天了，再不卖都成标本了。”凌骁把腿翘的老高，嚷嚷着，打开手机订了两张去聊城的火车票。
我一想也对，就由他去吧。
我们踏上北去聊城的火车，是在后天晚上。在车上卧铺躺了一晚，凌骁呼噜打的震天响，我怀里揣着几万块，迷迷糊糊的没睡好。到了聊城，正好是大清早。
出了站，我精神欠佳，觉得肚子饿得慌，看到一家永和豆浆店，想进去吃早点。凌骁拦住我，说早有打算。这家伙对吃食方面天赋异禀，永远领先一步，我听之任之。
凌骁喊了辆出租车，坐了没一会就到了目的地。一条不宽的小路，司机停在街角，我俩下车步行一段路，我被凌骁拉进一间小店，一阵肉香气从厨房传来，我的肚子开始叫唤。
“闻出什么味了吧”，凌骁得意的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来聊城怎么能错过驴肉火烧呢。”
我被他逗得馋虫上脑，凌骁是北方食客，各地驴肉滋味了如指掌，于是伸长脖子翘首以盼。
吃食端上来，烧饼外焦里嫩，用刀劈开，塞入热腾腾的熟驴肉，我大快朵颐，狂风卷残云干掉一个。凌骁更老练，馅料中加入驴板肠，慢慢的咬，口齿流油。
我憋不住了，又叫了一个火烧；凌骁笑我，说驴肉顶饿，一会肯定吃不下。果然，我吃了几口，感到已经饱了，只好用叫店家拿来干净纸袋，小心包好，准备中午再吃。
“不懂了吧，这玩意冷了就不好吃了。”美食家又发表意见。
“要你管！”我买完单，把包好的火烧揣怀里。我俩吃完走出来，撑得不行，开始逛聊城。市中心东昌湖浩瀚烟波，沿湖风光极好，散步消食果然有效。走得累了，我们打车，直接按地址去找王三福家。王三福家在聊城郊区某乡镇上，地址写着王周村三组。出租车开到镇上，我拿出地址再给司机瞧，司机大哥苦笑摇头，连声说：“难为我了，知不道，知不道咧。”我猜得没错，早知道他知不道，于是下车开始问路。最后有个拖拉机司机慷慨大方，捎上我俩，我和凌骁坐在一车玉米芯上，直奔王周庄村，一路颠簸，玉米芯子戳的凌骁龇牙咧嘴。
刚过中午，选择这钟点赶到目的地，自然是出于我的神机妙算。人生地不熟，选个大白天比较安全。到了村口，跳下拖拉机，问了好几户人家，总算到了王三福家的大瓦房前。这地方每逢秋季，外地来捉虫买虫的人铺天盖地，因此村里人见到异乡客并不奇怪。
王家瓦房倒也正气，虽然两层宅子，底楼比一般宅子要高，颇有架势。大门虚掩着，里面隐隐传来蛐蛐叫声。我原本打算是先客套几句，装作买虫的摸摸底，确定没有风险了，再亮明身份，讨价还价；哪知道一路盘算，却忘了和凌骁事先沟通好。终于酿成大错。凌骁肚子里那点驴肉，早就消化个精光，一路拖拉机颠的饥肠辘辘，加上过了饭点，饥火攻心，满脑子就想速战速决。看到王三福家，凌骁一个箭步冲上前，推开房门，大喊一声：“王三在家吗，象牙狮子呢！”只听见屋里咣啷一声，似有东西倒地。
我追在后面，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骂到：“糟糕，匹夫误我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