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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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风吹云乎见苍天

    thu mar 19 16:32:37 cst 2015

    茶歇之后,言归正传。邱晴鹤说她也见不到邱得利,他爹正在刑侦立案阶段,没几个月根本见不着。不过她叔叔也在墓地赌局里被抓,因为仅仅是看热闹,没有参与赌博,所以下周释放,可以问问情况。

    我想了想说:“你就问下他,罗健峰的事怎么办。也许你叔叔知道这事。”

    邱晴鹤点点头,直截了当的说:“我下周去接叔叔出狱。这段时间如果罗家需要钱,你直接打我电话。”

    我心生好感,这女孩处事相当老练,通情达理。

    她转过头,问凌骁:“这位朋友,你怎么老揉胳膊呀?”

    凌骁这下受宠若惊,结巴道:“打...打篮球伤的。”

    邱晴鹤莞尔一笑:“我给你治治?”

    凌骁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个治法,我一听也非常惊奇。

    邱晴鹤让凌骁除去外衣,短袖衬衣翻起袖管。她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小包,打开后,我看到一支长条状物插在其中,只露出一个银质的柄。我惊讶的说道:“莫非是东南第一草的绝技?想不到斗蛐蛐的银柄鼠须还能治...”

    我话音未落,只见邱晴鹤纤手一翻,一柄银柄小锤从包中夺指而出,如疾风一般在凌骁手臂外侧轻轻一拂。凌骁啊呀一声,随后纳闷的看着自己手臂,似乎被蚊子叮了一大口。

    一眨眼功夫,邱晴鹤笑盈盈的收锤入袋,说道:“我这是梅花银针锤。我可不会斗蟋蟀。还好我遗传我爹一双巧手,自幼随名医学习梅花针,已有十几年了。”

    我惊讶万分,虽然我自称万宝全书,但是对医道不是很了解。偶尔听说过梅花针的大名。梅花针是古医针灸绝学,集针灸之大成,因针柄的一端装五枚小针,状如梅花,故名梅花针。针法多变,在古代就有“半刺”、“浮刺”、“毛刺”多种针法,近代一度失传。想不到小小姑娘,竟身怀绝技,让我开了眼界。

    我让凌骁撩开看看,果然手臂外侧五个小红点赫然在目,状如梅花。

    我说道:“从未见过如此快的针灸刺法,真如闪电疾风一般。”

    邱晴鹤笑道:“刺之道,风吹云乎见苍天而已。轻风疾风暖风寒风,手法各不同。”

    凌骁痴痴的道:“你是一缕春天的微风..."

    邱晴鹤含蓄一笑,对凌骁说道:“你疲劳过度,导致经脉不通。我在你曲池上七寸的臂臑穴上用针,刺激你的手阳明大肠经,你现在抬抬手臂,是不是好点了。”

    凌骁抬抬手果然好很多。但他表现的过于夸张,好似全身打通任督二脉一般,手舞足蹈。邱晴鹤捂嘴笑而不语,起身告辞,我站起送客,凌骁魂不守舍。

    事后凌骁陶醉的和我说,他倒是希望被邱晴鹤用小锤子多敲打几下。我脑海里浮现出王洛宾那首歌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他对邱晴鹤真可谓“一锤定情”。————“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一周之后,我和凌骁在远大驾校学车。凌骁开车正练着大路科目,教练在旁边指指点点。我坐在后排,忽然手机猛响。我接通电话,一个男声响起,也没等我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是邱得利的弟弟,我在驾校门口等你。”说完干净利落“啪”挂断了。

    我嘟囔道:“这邱家人怎么一个模样,挂电话这么猛。”

    小车“嘎吱”一声,急刹在路旁的消防栓旁,教练带着诧异神情怒视凌骁。这小子旁若无人,笑嘻嘻肉麻的回头问我:“晴鹤她来了?”

    挨了教练一顿训之后,凌骁美滋滋的和我出了驾校大门。却没有发现白色陆虎。一辆脏兮兮的黑色奥迪停在路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斜靠车门抽烟,看到我俩探头探脑的样子,招招手叫我们过去。

    我们走近一看,好一个壮汉,脖子上绣着刺青,卷着袖子。他带着凶狠的口吻问:“谁是虫样?”

    我被他问得窝囊,没好气的应答道:“是我."

    那壮汉打量打量我们,一转身敲敲后门车窗,后门一开,下来一个穿着干净的中年人。那中年人手里拿着电话,直接按了几下。突然我手机又响了,这才明白他在查验身份。

    中年人挂断电话,盯着我说:”听仔细了,我只说一遍。我哥在里面和我说,有个叫王三福的人,象牙狮子这条蟋蟀应该在他手上,要去找找。我查了下,这人可能在山东聊城,我打他电话,他就是不接。”

    他把双手叉在胸前,环顾下四周,继续说道:“我刚出来,各方面盯得紧,不方便去外地办事。你们辛苦下,去当地找找。找到蟋蟀带回来,有重谢。“

    我们听了完全蒙了,怎么岔出来这档子事。

    我急着张嘴欲争辩,那壮汉一瞪眼,我把话又咽了回去。中年人微微一笑,一扬手。壮汉从后备箱提来一个手提箱,撂在车前盖上,打开手提箱锁,微微撩起盖子,露出一条缝。壮汉努努嘴示意我们看看。

    我和凌骁低头窥探了下,倒吸了一口气。一叠叠扎好的大钞散落在箱子里,估摸着约有十来万。

    那中年人轻描淡写的说:”你放心,这不是赌资,是几个虫友给的喝茶钱,这点钱还不够桌上玩一把呢。这里一半钱你转交给罗家,作为治病护理费用垫着,另一半扣掉你们去聊城的花销,剩下的钱从王三福手里把那条蟋蟀买回来。”

    我问道:“买回来?象牙狮子到底是谁的?”

    他皱着眉头说:“按理说象牙狮子本来就是我们邱家的,但是人生地不熟,强龙不斗地头蛇,就当便宜他了。箱子里还有文件,是象牙狮子的照片和联系方式。蟋蟀带回来,我这里还有重谢。听明白了?”

    终于等他说完了,我可以接上话了,问道:”邱先生,我有点不明白,这天气凉的,蟋蟀蹦的都不利索了,拿回来死在半道怎么办。再说,如果找不到王三福,那又怎么办?我们也刚认识您,冷不防要我俩出远门,还没搞明白,这活我可不敢接。”

    凌骁急了,在背后捅捅我,我知道他见财起意。但是有些钱拿着烫手,不得不防。

    中年人似乎不耐烦了,说道:”反正活的死的都拿回来,拿不回来,你们路上吃点喝点,剩下的钱都给老罗他女儿,就了事了。我还有饭局,不啰嗦了,看在你们是晴鹤朋友的份上,今天才找你们,想干的人多得是。”

    说话间壮汉一扔手里的烟头,钻进奥迪发动了车,中年人上了后排,打开车窗露出眼睛对我说:“你先想想清楚,不想干就把箱子给老罗女儿。就这样吧。”

    奥迪屁股吐出一股青烟,撒着欢嗷嗷的跑了。

    我托着下巴,凌骁抱着钱箱,两个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