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明月花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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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境柟(2)

    周境柟的大婚之日很快就已到来。*  *『雅*文*言*情*首*发』

    周府鎏金色的大红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里里外外张灯结彩,红光映辉,富丽堂皇。

    窗户墙壁上到处都贴满了双喜字或喜庆的剪纸,一片喜气盈盈的气氛。

    抑扬顿错的鼓点乐声逐渐转淡,亲戚宾客们的笑声也渐远。

    好花好月好良宵,蝶舞却独自苦等,始终不见周境柟进屋挑帕。

    泛染淡雅胭脂,羞羞低降双眸。

    似醉了烛光,倒映盈眸。

    似醉了鬓边,一片金光。

    蝶舞低头看到脚上穿着的新红缎子绣花鞋子,床榻左侧的长几上陈设一对双喜桌灯。

    红红的烛火,泪像蜡化掉,等待你怜惜的笑。

    却始终不见周境柟的身影。

    蝶舞摔下头饰,脱去华服,闯进书房。

    周境柟就静默的坐在那边,抚琴夜弹,一脸悲戚。

    蝶舞拉开胸前系着的丝带,外衣缓缓落地,仅剩下单薄透明的纱衣,曲线尽展,凹凸有致的身躯若隐若现。

    眼波流转,笑靥如花。

    和音扬纱起舞,周境柟立刻停止弹琴。

    蝶舞并不死心,欺上他的肩膀,搂着他的脖颈,激情狂热的亲吻。

    周境柟一脸沉郁冷漠,并不回应她。

    蝶舞不甘心的抓起他的手落上自己的胸口,周境柟厌恶的推开她。

    “我累了,今晚就在这睡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为什么这样对我?蝶舞疯癫撒泼,失声痛哭。『雅*文*言*情*首*发』”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晚你在酒里动了什么手脚。”周境柟神色鄙夷,轻蔑的看她一眼,沉声说道。

    蝶舞无力跌坐在冰冷的地上,面如死灰。

    往事随风寻觅去,点点滴滴在心头。

    大婚之夜,周境柟却不断追忆着和蜜恬往昔的快乐忧伤。

    美是初见,燃起爱情火焰。

    你若即若离的手指尖,我却始终捉不住。

    初次见到七岁的她,是八年前,那时周境柟也才九岁。

    都是花样年华,绮梦初绽。

    想起和她每一次斗嘴嬉闹后的追悔莫及。

    想起和她在一起在月下抚琴起舞,卷睫盼,明眸璀璨。

    想起和她在徜徉在如梦如幻的桃花林,花瓣飞舞,裙裾飞扬。

    想起和她一起在护城河边放花灯,痴痴地望着她轻轻撩起水花,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着她天真明媚的回眸一笑,像一朵红蕖亭亭玉立。

    千帆过尽处,你依然在我心上。

    长夜漫漫,泪流无声。

    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蜜恬。

    突如其来的周境柟大婚,蜜恬亦是痛彻心扉,彻夜难眠,起身坐至琴边,芊芊玉指下是心底最柔软的情意。

    绕弦而来的是飘飞的花瓣,还是花瓣纷飞中你我牵手徜徉的桃花林。

    绕弦而来的是月下的蘭亭,还是蘭亭下你温柔抚琴我翩然起舞的往昔,

    绕弦而来的是寂寞飘零的光阴,还是失去你的无限绵延伤感。

    绕弦而来的是你深情注视下的忧思,还是我四分五裂的灵魂呜咽。

    拨泣了心,也跟着痛楚。

    拨碎了心,无言的痉挛。

    拨疯了心,芊芊玉指下折腾着何去何从。

    理不尽的情绪,让心跟着黯然纷乱。

    撕心裂肺的记忆的缩影,让心跟着暗涵。

    那浓情的诗行,让心无言的隐痛。

    读不懂的是,你刻骨的思念。

    多少光阴流逝,诉说恬静无为。

    此刻的雍华宫中,却是夜起暗涌。

    一抹清冷绝丽的倩影应声退下。

    其他人也被遣散,仅剩下两人。

    何太后怒眉横立,痛斥陶妘办事不利:“哀家要的东西为何还未取到。”

    “回禀太后,那夜,花宿不慎遇见了厉统领。”陶妘诚惶诚恐的低声答道,偷眼瞄去,太后的表情飘忽,让人捉摸不定。

    “噢?厉统领看到了她?识破她的身份了吗。”太后若有所思,厉声问道。

    “据花宿告诉奴婢,那夜,她曾遇见一个娇妍府的宫女,正好替她掩护,扰乱了厉统领的视线”陶妘答。

    “哦,如此甚好。”太后厚重幽远的声音,已经沉稳的不见一丝慌乱。

    陶妘这才暗自松下一口气。

    清晨的时光总是静静地淌,泥土的芬芳扑鼻而来。

    如此美好的晨光景致,却依然不能让某人内心沉淀,总有人失控的想要破坏这美好的沉静。

    蝶舞拦住周境柟的脚步:“你要去哪。”

    “我是乐师。自然是进宫教授娇妍府乐员子弟。”周境柟疏离淡漠的样子让蝶舞异常恼怒。

    “我也要去。”蝶舞赤红的双眼凌厉果决,脸上写满了哀恸决绝。

    “脚长在你自己身上。没有人绑着你。”周境柟漠不关心。

    “你是去看她吧,想知道她昨晚是怎么度过的。你一定是为她魂牵梦萦了整整一夜。”蝶舞紧紧盯住周境柟的背影,唯恐错过他的一次回眸。

    听到蝶舞在自己背后忿恨的喧嚷,周境柟突然转身,出其不意的失笑:“是啊,你猜对了,你真聪明。”

    “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心里就没有你。你何必还痴缠着她不放。”蝶舞嘶声力竭,看到周境柟一晃神的痴楞遂又黯然静默,忽然又癫狂喊道:“你为何不想想,她为何执迷不悔的要去寿安宫,陪萧太妃?她根本就是爱慕虚荣,想要借太后接近皇上,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飞上枝头成为皇上身边的妃子,她根本就是个恬不知耻。”蝶舞丧失了理智,歇斯底里的喊叫,惹来周府丫鬟嬷嬷,男丁们的驻足观望,周境柟实在忍无可忍,甩手一巴掌。

    “你打我?周境柟,你居然打我?!我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我?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蝶舞不可理喻的尖声叫嚣。

    周境袡黯然失神,一脸落寞,只丢下一句:“打你,都玷污了我的手,你没资格对蜜恬评头论足。”扔下钗鬓散乱的蝶舞径自离去。

    “看什么看,都滚。”蝶舞冲丫鬟男丁喊道,将一腔怒火怨气发泄到周府下人身上。

    周梓桡和素雅早已习惯了这往日里频繁发生得争吵打闹,只能躲在屋内唉声叹气,相对无言。“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周梓桡有些懊悔的望向素雅。

    素雅苦笑,淡淡的说道:“你就放宽心吧,日子久了也许就好了。”

    “唉。”周梓桡喟然长叹。

    “他不爱我,太后,我该怎么办。”蝶舞散乱着头发,扑向床榻,痛哭哀嚎。

    丫鬟皆是噤声退出,惶恐不安。

    如此温馨宽敞的寝房中,仅剩蝶舞孤零零一个人哭诉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