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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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我可是一名剑客

    天空乌云密布,大雨滂沱,好似要冲刷掉一切。

    少年站在栏杆上,面朝巨浪,神态自若,等着巨浪如巨鲸一般吞咬过来。只是在那巨浪临近一刻时,少年忽然双腿微微弯曲,将剑插回了剑鞘,半蹲在栏杆上,从后方看去,姿势极其古怪,而且丑陋。

    那女人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连忙喊道:“危险,快跳下来。”

    女人是安方商会方大兴的女儿方子雨,方子雨从小跟随父亲过江经商,对江上许多事都见识过,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古怪人物没遇过,但今天恰恰这二十多米高的风浪没见过,这古怪姿势、迎浪不退的少年,她没见过。尤其是现在这少年,她不觉得有多厉害,有多理智,只是心想大概是个不怕死的,而且脑子有病。这么大的巨浪,连船都能掀翻,更何况人呢,而且人还站在栏杆上,正面迎对巨浪,要是不死,简直就是奇迹了。

    墨游闭着眼,全然不顾身后女子的叫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句话。

    “我有一剑,可破万法,一法破,万法皆破!”

    方子雨面如死灰,心想肯定死定了,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但是这批货物要是不送回去,那父亲的生意,整个方家都有可能面临一场大灾难。只是面对这样的巨浪,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又能指望谁呢?难道是那个怪怪的少年?

    方子雨定睛看去,那巨浪马上就要砸下来了,已经到了少年的头顶,“完了。”

    少年呼出最后一口气,望着头顶不过一米距离的巨浪,猛然挥出一剑。长剑不过三指来宽,不过杯壁之厚,能劈开巨浪?

    能!

    一道赤色的剑罡由少年身前飘飞而出,在这黑色的夜里亮丽炫目,犹如九天飞凤,昂扬飞上天际。

    只是一剑,那滔天的巨浪便如一阵白雾,被风吹散,点滴不剩。

    方子雨睁大了眼睛,这剑道是他发出的?

    少年跳下栏杆,呼出一口气,收剑入鞘,动作行云流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江湖侠客的风范。

    只是当少年看到女子后,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那原本仅存的一点风范也荡然无存了。

    墨游走到方子雨身前笑了笑,“我可是一名剑客唉。”

    方子雨撑着身子起来,满脸雨水,也放下一颗心来,“看出来了。”

    此时斜靠在门口的老头缓缓收起了手上的动作,径直进了船舱。在那巨浪被掀起的那一刻,他便出现在了那里,原本他是可以一掌拍散那股巨浪,不过看到那少年的动作之后,便缓了缓,想看一看究竟。就算最后少年挡不住,让巨浪给拍死了他也是不关心,不过绝不会让巨浪碰到船就是了。

    老头回了房间,盘膝坐在床上,望着眼前这个被他夹回来的小孩,问道:“你想学武吗?”

    小孩本来蹲在角落里哭泣,一双手通红。那都是老头让他一会儿洗衣服,一会儿擦地板干的。不过此时听到老头这么问,小孩还是天真回了一句,“累不累?”

    老头翻了翻白眼,一脚把小孩踢了出去,“滚,把走廊地板给我再擦一遍。”

    小孩满脸悲苦,但也只敢憋住嘴巴哭,若是让老头听见了,少不了一巴掌。之前那位妇人原本还敢偷偷看一眼自己的儿子,还大胆把一个肉包子塞给他。只是当老头发现后,把包子丢在了地板上踩了一脚,还让小孩吃下去之后,妇人就再也不敢多言,最多隔着门缝看一眼。

    对于老头,妇人已经是半点报复心没有,连脾气都没有。之前老头随意展示的那点手段,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那实力,没个几十年的底子,能使得出来?不说其他人,就算是她的那位有着赫赫大名的父亲,长宏帮帮主也未必做得到那一手。吸力可远比推力要难得多,但那老头可是轻轻松松不加什么动作,便将她手底下的孩子吸去,实力可见一斑。

    饶是墨游当时也被震惊到了,这等手段,他可来不了。

    方子雨看到船逐渐平稳下来,便走到船头附近看了看,那头水兽还没有回来,驯兽师也没有回来。虽然没了水兽,船还是会继续走,但终究前面一段水路,若是没有水兽的引领,那危险度肯定会大大提升。

    女子已经经不起半点的威胁了,她走到墨游身旁说道:“这位小哥,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墨游看着她,等她下文。

    女子说道:“我们这艘船本来有一头水兽拉扯,要水兽引领着走下一段路。可是刚才水浪太大,水兽不知所踪了,我们派去的驯兽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们找一找水兽,当然事后一定会给你一大笔报酬,无论成功与否。”

    墨游想了想,问道:“怎么找?我不会驯兽唉。”

    方子雨说道:“我们船和水兽有着一定的联系,它只能活跃在船的一公里之内,而且水兽喜水好雨,哪里浪大它就会往哪里去。我如果记得没得没错,前面有一处水域多乱石暗礁,水情复杂,它很有可能在那边。”

    墨游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前方光线昏暗不说,而且怪石林立,水流湍急。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大浪拍进水里,最后尸首都找不到。

    方子雨看出墨游有些犹豫,便说道:“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事到如今,我也只得求你。有这等实力和本事的,船上可就只有你一个。”

    墨游不说话,毕竟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关乎并不大,就是行程受阻而已,最多亏损一笔钱财,但要是和命比起来,那就是远远不够的。

    方子雨终究是泄气了,原以为眼前这个少年是那见义勇为的汉子,想不到也这般畏手畏脚。可又想到自己本来就不被父亲看好,家里又有两个哥哥,一个虽说古板,但好歹顾家,而另一个却是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不是逗鸟就是赌博,偏偏那偏心的父亲对他还挺喜欢,而自己真的是视为他出。若是这件事办砸了,事后让父亲惩罚一下,骂几句也无所谓,最终财产分不到无所谓,可是因为这事让父亲陷入困境,那就有所谓了。老父亲一手拉扯大三个孩子,的确不容易,虽然有偏心的时候,但总归没饿着,没冷着,也算是不错。可现在老父亲老了,商会上的事很多心有余而力不足,早早就想着要让出商会的位子,可位子让出来谁接得住?那个古板的大哥吗?做人可以,做事体贴,但经商就一塌糊涂;二哥就更不用说了,没把家族卖出去,就算是谢天谢地了。这样想来,老父亲这晚年可能就要悲惨一时了。

    一想到这,方子雨那个颇有英气的脸顿时委屈了起来,蹲在地上就哭了出来。船舱内几个伙计看到,都以为是梦游。自己家这位大小姐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那是比男人还要男人的女人,要她哭估计比要家门口那两尊石狮子哭都难。这些年走南闯北,大事小事麻烦事,在她面前都不是事,任你是任何难缠的客户商贾,她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没弄哭别人就算好的,哪有被人弄哭的时候。

    墨游看到那几个伙计,有些尴尬地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表示与我无关。

    但人都哭了,而你又站在身旁,你说你有关还是无关?

    几个伙计抄起家伙就要干架,甚至一个大汉撸起了袖子,刀都拔了出来。

    墨游摇摇头,表示自己很无辜,但也同时是对那几人的一个警告。现在的墨游可不是年前那个傻愣愣的少年,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头含威不怒的野兽。没惹到他,当然可以与你闲聊一会儿,说话打屁都没什么,可要是真的有人敢挑衅,那就是触摸老虎胡须,犯了大忌。在那瘴气弥漫的底下,就是独自面对上百头凶猛的野兽也不曾怕过,更何况只是几个肌肉发达的大汉呢。

    而且现在的墨游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可以说完全提升了一个档次。他从单挑一头野兽就要拼尽全力去打,到最后站在所有野兽的顶端,这份提升恐怕也只有那个熊庄能体会了。

    而且当时看到墨游展示出来的部分实力,包括章勇、耳凤、夕成等人在内的所有明门门众都可以说是震惊。如果说昨天还认为可以一较高下,那么今天就只能说可以坚持几招了。

    虽然那些人都有所进步,但和墨游相比还是差了不少。毕竟那五个多月,墨游可是没有一天在休息,无论风雨还是霜雪,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不然到最后,为何墨游要走了,来相送竟是那些野兽,尤其是那些被打得很惨的野兽,真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他的离开。

    墨游按住腰间长剑的剑柄,斜着瞥了一眼那个大汉,只是一眼,便吓得那大汉丢掉了手中长刀。

    “你......你想干嘛?”那汉子吓得后退了几步,说话都有些结巴。

    墨游松开手上的剑柄,走到方子雨身旁也蹲下身子,说道:“这样吧,我去试一下,要是太危险了就算了。”

    方子雨立即抬起头,擦干泪水,一脸感激地看着他,“真的?”

    “嗯,不过我没有把握的。”墨游说道。

    方子雨那张很久不曾笑着的脸,终于是笑了,“放心,你去肯定成功。”方子雨又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铃铛递给墨游说道:“这是我们安方商会的唤兽铃,你看到它之后,只要摇晃着这个唤兽铃,它就会跟你走。”

    墨游接过铃铛点点头,然后直接跳了下去,在水面上开始飞奔起来,溅起一条银色的水花。

    几个伙计看了,大为惊叹,这风姿,这身形,这本事,绝了!

    在盆地下待久了,墨游倒是很少这般潇洒过,而且以前轻功很烂,只能在树与树之间腾挪,在水面上奔跑可不太行。而且墨游到现在其实还有一点怕水,毕竟当初和月歌一起学习轻功时,可是喝了好多的水。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墨游倒是很喜欢那段日子,毕竟那时候有月歌在,乐趣就大了许多。

    奔跑了许久,墨游停在江上一块竖立起来的乱石上,此时望着那个女人所指的方向,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动来动去。但是由于漆黑一片,着实很难看清。

    “看样子要过去一点才行。”

    墨游脚尖一点,整个身影拔高数十米,最后落在另一块乱石上,这里离那个位置就比较近了。

    只是在墨游靠近之后,才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好像有很多的人,在一起使力拖拽什么东西一样。

    “兄弟们,用力啊,只要把这头水兽拖回去卖了,咱们这个月就有钱花了。”

    “老大,这水兽能卖多少钱?难道还比那船上的货物值钱?”

    “傻帽,水兽哪里有货物值钱,这水兽卖了也就十几万,但那些货物要是得手了,估计得上千万吧。”

    “啊,那我们为什么不继续抢货物?费劲巴力地拉扯这水兽干嘛?”

    “你以为我不想啊,之前我使用水法,想要用巨浪拍翻大船,但谁曾想上面有个高手,一剑就破了我水法。有这等剑道水平的剑客,可不能惹。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拉扯这个吧,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老大,说的极是,只是那个破坏我们好事的家伙真是可恶,想不到会在这种商船上。”

    “谁想的到,或许和我们一样,都穷吧。”

    “哈哈哈......”

    几人一边说笑,一边拉扯那头水兽。但水兽毕竟是在水里,力气极大,不然也不会用来拖动船只了。这几人可以拉扯动这头水兽还是因为会水法的老大使用了术法,压制住了水兽,不然就凭几个大汉想拔河拉动一头在水里的水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墨游听了片刻,算是知道了大概情形,当下站在黑夜里,也不说什么,只等这几个家伙把水兽拖到水流平缓一些的地方。那几个水盗力气倒是大,不多时便将水兽拉到了江边,用铁链套住脖子绑在了岸边。

    这时几个人才缓缓上了岸,坐在乱石上,望着水兽发呆痴笑。

    墨游本不想打扰他们享受这一刻的成就感,但无奈时间不多,而且夜黑风高,雨急浪大,实在不适合在外多待。咳嗽了一声,墨游还是从黑夜里跳了出来,落在那水兽身旁,见它浑身套着铁链,但并无伤痕,便放下心来。

    这时那边几人忽然看到这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齐刷刷地全站了起来。

    “你是谁?”

    墨游拔出长剑,用力劈砍在铁链上,铁链直接崩碎,而长剑剑刃依旧光亮如常,没有丝毫卷刃,“是把好剑,怪不得那么贵。”

    “你到底是谁,要做什么?”

    墨游收回长剑,转身低着头说道:“我受人所托,要带走它,你们有意见吗?”

    “那眼神?”几个大汉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好似看到了一头可怕的野兽。

    那水盗头子,手指刚动。墨游便随意挥出一剑,一道剑罡从他耳边飞过,斩断几根头发。那头子立马放下手指,不敢再动。

    墨游拿出唤兽铃摇了摇,然后脚尖一点,落到水兽的头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