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大浪来临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之前那个趾高气扬，拿出一叠一百票子的妇人此刻竟是半点说不出话来，最后直接大哭了起来。一哭自己命苦，千里迢迢送儿无人保护，在外受了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二哭世道险恶，所遇之人多蛇鼠之辈，不是贪图自己钱财，就是贪念自己容貌；三哭就是这老头得理不让人，这商会欺软怕硬，这看客冷漠无情。一声声哀嚎，当真是声嘶力竭，就差肝肠寸断了。若不是知晓前面的事，还真以为是一船的人欺负她一个。
但总让她这么哀嚎也不是个事，那女子便说道：“别嚎了，嚎也没用，快叫你儿子道歉。”
那妇人擦了擦泪水，脸上的妆容淡了几分，说道：“孩子这么小，你们这么逼他合适吗？他才八岁，什么都不懂，你们非要咄咄逼人？”
女人也不客气，“都八岁了，也该懂事了，就算不懂事，那也不是不认错的道理，而且现在正好，让他道个歉，算长长记性。”
“娘，我不，他们这么不知好歹，你让姥爷派人杀了他们吧，反正姥爷是长宏帮帮主，杀个乞丐不是很简单的么。”孩子抱住妇人的大腿哭道。
孩子这话一出，周围便有几人轻语起来，而且之前那颇有英气的女人脸色也是变了又变。这也难怪，长宏帮是苏城的一个帮派，虽算不上一流门派，顶尖豪门，但是在苏城还是有着一定的话语权。而且长宏帮那位当家人四十多岁，算是壮年，武功又好，但脾气却是不怎么好。若是惹了他，不说没命，掉层皮也是逃不掉的。更何况，一个门派靠的不仅仅是领头人，还有门派下的人缘和产业，而这个长宏帮偏偏人缘不错，与当地许多大户都有交情，就算是苏城的城主也有那么一份香火情。
“我怎好去麻烦你姥爷，你又不是不知你姥爷，最是记恩，上次有人帮姥爷押运了一批货物，现在别人有了麻烦，你姥爷哪有不去帮忙的道理。”妇人紧紧拉着孩子的手，蹲下身子，“你姥爷现在我们是指望不上了，也不去指望。这毕竟是我们娘俩的错，要怪就怪我们娘俩命苦，被人如此对待，也只能认了。”说完，哭声愈发大了。
女人皱了皱眉，不再言语。
老头捡好杯子残渣，走到那对母子身前，轻声问道：“道歉有这么难？”
母子二人不答，只是哭泣。
“差不多行了，老头你也别太过分了，人家娘俩已经够可怜了，你再这般咄咄逼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时在不远处一桌一个男子开口说道。那男子身穿一身白袍，模样清秀，身旁还站着一个捧剑大汉，想来是他的扈从。
老头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双手捧着破碎的杯子说道：“难道我错了？”
“不管你错没错，这件事就没什么可说的。”年轻人直接站了起来，将那母子二人搀扶起来，又对老头说道：“你的杯子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了，至于道歉什么的就算了，没必要这般娘们唧唧的计较。你要是再逼她们娘俩，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女子正色道：“这里是安方商会的船，你敢乱来？”
“我只是出来说一句公道话，是这老头得理不饶人，与我何干。”那年轻人扬起下巴，不屑说道。
老头面带微笑，想了想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卖这位公子一个面子，我也不用那孩子道歉了，只要这位公子代她们赔我这杯子的钱就好，当然是按公子说的两倍。”
“早知道这样何必麻烦呢。”年轻人拿起一块残渣，看了看问道：“你这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了。”
“要是我说多少钱，你肯定不信，怕我讹你。这样吧，你找一个懂玉器的人看一看，给估一个价，他说多少就是多少，我绝不还价，如何？”老头说道。
“哼，还找人估价，你一个破杯子多少钱嘛。”年轻人满脸不屑，“行吧，你既然玩，本少爷就陪你玩个够。”年轻人在周围看了一圈，然后看到那个女人，说道：“你是安方商会的，玉器什么的你应该懂一点吧，给他随便看看，估个价，免得总在这里嗡嗡的叫，扰乱本少爷的心情。”
那女人接过杯子的几片残渣看了看，仔细打量。
年轻人有些不耐烦，“看个破杯子有那么费劲吗，快说多少钱？”
那女人看着年轻人，把残渣放回他手中，冷笑道：“兄台，你可有得赔了，这是蓝心玉，至于价格你应该还是了解一点的哦。”
年轻人如遭雷击，那张脸立刻沉了下去，拿起残渣看了又看，“这是蓝心玉？”
“你要不信，可以找其他人鉴定，不过我相信懂的人会给出一样的结论。”女人笑了笑，“我给你的价格是一百万，算是比较低的了，不过你之前说要给这位先生两倍，我想两百万应该难不倒你吧。”
两百万他的确拿得出来，但，值吗？或许是从一开始想着拉拢那位长宏帮帮主，以此来获得一些人情，在日后的生意上可以得过一个方便，但是这个方便是不是值得起这两百万。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值得起，那也总得有个时间限度，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年轻人有些犹豫，举棋不定。
这时身旁那位捧剑大汉轻声说道：“少爷，没必要讨好长宏帮而得罪安方商会，而且两百万不算是小数。”
年轻人一想，也是，帮已经帮了，但也只能到这个份上，若是结不了那交情，那便算了，反正也不过是看戏看热闹无聊多此一举罢了。
年轻人打了个哈哈，说道：“两百万的确难不倒我，不过本少爷我此次出来是要做一笔大生意，这钱是万万动不得，恐怕这我也赔不了，只能交由当事人自己处理一下了。”说完，那年轻人拱了拱手，带着那扈从快步离去。
妇人一看好不容易来个帮忙的，放了几句屁话就走了，心情更是烦躁了许多。可一想到那破杯子竟然要一百万贝，心里又凉了个透，这哪里够赔啊。夫家虽然也是个做生意的，但是一百万又不是小数目，而且谁会随身携带一百万啊。
老头重新把目光投了过来，问道：“你们赔？”
妇人擦了擦眼泪，唯唯诺诺道：“我们哪里赔得起，就是把我们卖了也没这个数啊。”
老头眼珠子一动，说道：“唉，你还真别说，这真是一个好办法。我看这个小娃娃长相可爱，之前撞我一下，力气也不小，是个做丫鬟的料子。这样，你让他服侍我几日，我就免了你们的钱财。”
那小孩直摇头，“娘，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给乞丐服侍呢。”
妇人也面露苦色，这被人服侍倒是可以，可要是服侍别人，那不是为难人嘛，“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再说他从小过着好日子，哪里会那些啊。”
“这就是了，既然他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又没人管教约束他，那我老头子来，反正还要赶几天的路，我老头子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帮帮你做一件好事。”老人伸手一招，那小孩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拉扯了过去，被老人夹在腋下，“小屁孩，可不要顽皮了，要不然老头子我可是会扮鬼吓你的哦。”
身旁那女子心里一惊，这等手段当真是乞丐？
那妇人看着满脸流泪的孩子，本想上前阻拦，可无奈一步也动不了。
“孩子在我这，你就放心就是了，切莫想多，到时候会还给你的。”老头子微微一跺脚，妇人只觉得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一言不发。这分本事，恐怕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了，更何况这位长宏帮帮主女儿，见识会比其他人低？
老人夹着小孩进了船舱，许久没有动静。而那妇人起身后，便一直待在房里，默不作声。
少年看了全部经过，心中了然，也不做他想，重新去了船头。江上江风阵阵，吹得旗帜猎猎作响，不多时天空竟是下起了雨来。
少年缓步回了屋子，坐在床上，认真聆听隔壁声音，隔壁住着的就是那个老头。只是听了半晌，少年发现一点声音没有，想来是那位高手用手段隔绝了声音，以至于他调动周身的御子，也听不到一丁点的响动。
少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起了以前种种。
少年便是墨游，在他接到影帅兆孝衍命令之后，没多久便踏上了征程。不过在这之前，他除了回家看望了一趟娘亲墨香橙，还去了一趟学院的墓地。在那里他不仅看到了苍梧的墓碑，还有阎星的。真是年纪轻轻，未来大有可期，但就那么没了。更早的时候，瑞安就与他说了有关那次袭击的所有事，当然也包括打听来的一些事，比如阎星的死。究其原因，或许杀死他的是那些怪物，但把他送到那些怪物口中的却是他父亲。一点点地打击，一点点地压抑，逐渐把他推向死亡的边缘。以至于最终阎星哪怕是可以走掉，但想着还不如死在外面，干脆就选择了死。这结果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只是这种方式，的确是代价大了些。后来，阎罗和星母也因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彻底地分开了。最终一人死去，两人生不如死。
墨游微微叹息，这结果让人难以接受，不过不幸中的万幸，黄曦活了下来。差不多的经历，不同的结果，当然最后的效果也不一样。
瑞安告诉墨游，现在黄檀和黄曦的关系很好，真的就是一对亲父子了。
墨游坐起身来，似乎小孩子总是有很多的问题，有很多的毛病，但这些问题毛病是如何来的，就不得不往以前看了。阎星、黄曦还有如今那妇人的孩子，不一样的对待，得到不一样的问题。之前，当那个小孩说要杀掉那老头时，墨游便是心中震惊。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原本应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可以随口说出那样的话，可见其蛮横骄纵。
宠溺就是一味毒药，要么毒死儿孙，要么毒死自己。
所以当听到那老人说要帮忙教训一下那个小孩时，墨游本能地是心里赞成。不过这会儿来偷听，只是怕老头乱来，真正伤了那孩子，毕竟对方武功高强，而那小孩真还是个小孩。
正思索时，忽然船剧烈摇晃了起来。墨游赶紧拿好佩剑吴钩跑出船舱，来到船头。
江面上大风呼呼，吹着船帆鼓鼓作响，而且大雨倾盆，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航路。这时那女人快跑出来，喊道：“把船帆降下来，驯兽师把水兽叫回来。”
一人领命飞奔跳下江水，很快消失不见。
“稳住船舵，减缓速度。”
“去查看货物是不是安全，绳子绑没绑结实。”
“还有你去通知客人，让他们别出来，现在遇上了大风浪，外面不安全。”
又一人跑进了船舱，所有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时女人看到这边的墨游，大吼道：“你不要命了，站在船头干嘛，不知道这里危险？”
或许是风雨声太大，墨游听得不太清，不过猜测到了是让他回去。墨游抓住船上栏杆，问道：“我可以......做什么，帮你们的？”
说话间，一股巨浪拍来，打得船左右上下摇晃，险些翻了。
“不用，你快进去，别在这里。”女人果断拒绝，然后抓住栏杆往里面走。
这时忽然又一股滔天巨浪拍来，打得偌大的一艘船直接侧滑出去好几米。那女子原本抓住栏杆，但被巨浪一拍，连同那栏杆折断一起飘飞了出去。眼看就要从船的另一侧飘飞出去，墨游眼疾手快，运转电光鬼影步，转瞬出现在她身侧，一把拉住她的手，顺势一带，将她拉了过来。
“你抓住这里，我去对付那些巨浪。”墨游一面递给她一根绳子，一面拔出长剑往船头走去。
江上虽有大风大浪，可没这等邪风邪浪，所以墨游怀疑这是有人在作怪。过龙江上多商船，通常押送的货物都是非常值钱的东西。所以这一路水盗也不少，往来偷点东西，劫掠钱财更不在少数。尤其是这种没有食肉性水兽拖拽的船只，大大降低了水盗们的忌惮心。
江上彻底是乌云压低，不见一点白光，也只有船上的荧光石还可以发出些许的光亮。远处却是一片黑幕，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墨游猜测那会水法的水盗应该藏在某处水域之中，正等待时机上船。现在船还在行驶，虽然摇摇晃晃，但总归不算是危险，不适合上船。
这时又是一股滔天的巨浪拍了过来，这巨浪差不多有二十几米高，已经高出大船的高度，若是这般砸下来，船即使不坏，那也差不多了。
那女人嚎叫了一声，“别让巨浪拍下来，船会翻的。”
墨游站在船头，闭目心静，任由那些风雨拍打在脸上，心中却是反复念叨一句话。
“我有一剑，可破万法，一法破，万法皆破。”
但总让她这么哀嚎也不是个事，那女子便说道：“别嚎了，嚎也没用，快叫你儿子道歉。”
那妇人擦了擦泪水，脸上的妆容淡了几分，说道：“孩子这么小，你们这么逼他合适吗？他才八岁，什么都不懂，你们非要咄咄逼人？”
女人也不客气，“都八岁了，也该懂事了，就算不懂事，那也不是不认错的道理，而且现在正好，让他道个歉，算长长记性。”
“娘，我不，他们这么不知好歹，你让姥爷派人杀了他们吧，反正姥爷是长宏帮帮主，杀个乞丐不是很简单的么。”孩子抱住妇人的大腿哭道。
孩子这话一出，周围便有几人轻语起来，而且之前那颇有英气的女人脸色也是变了又变。这也难怪，长宏帮是苏城的一个帮派，虽算不上一流门派，顶尖豪门，但是在苏城还是有着一定的话语权。而且长宏帮那位当家人四十多岁，算是壮年，武功又好，但脾气却是不怎么好。若是惹了他，不说没命，掉层皮也是逃不掉的。更何况，一个门派靠的不仅仅是领头人，还有门派下的人缘和产业，而这个长宏帮偏偏人缘不错，与当地许多大户都有交情，就算是苏城的城主也有那么一份香火情。
“我怎好去麻烦你姥爷，你又不是不知你姥爷，最是记恩，上次有人帮姥爷押运了一批货物，现在别人有了麻烦，你姥爷哪有不去帮忙的道理。”妇人紧紧拉着孩子的手，蹲下身子，“你姥爷现在我们是指望不上了，也不去指望。这毕竟是我们娘俩的错，要怪就怪我们娘俩命苦，被人如此对待，也只能认了。”说完，哭声愈发大了。
女人皱了皱眉，不再言语。
老头捡好杯子残渣，走到那对母子身前，轻声问道：“道歉有这么难？”
母子二人不答，只是哭泣。
“差不多行了，老头你也别太过分了，人家娘俩已经够可怜了，你再这般咄咄逼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时在不远处一桌一个男子开口说道。那男子身穿一身白袍，模样清秀，身旁还站着一个捧剑大汉，想来是他的扈从。
老头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双手捧着破碎的杯子说道：“难道我错了？”
“不管你错没错，这件事就没什么可说的。”年轻人直接站了起来，将那母子二人搀扶起来，又对老头说道：“你的杯子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了，至于道歉什么的就算了，没必要这般娘们唧唧的计较。你要是再逼她们娘俩，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女子正色道：“这里是安方商会的船，你敢乱来？”
“我只是出来说一句公道话，是这老头得理不饶人，与我何干。”那年轻人扬起下巴，不屑说道。
老头面带微笑，想了想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卖这位公子一个面子，我也不用那孩子道歉了，只要这位公子代她们赔我这杯子的钱就好，当然是按公子说的两倍。”
“早知道这样何必麻烦呢。”年轻人拿起一块残渣，看了看问道：“你这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了。”
“要是我说多少钱，你肯定不信，怕我讹你。这样吧，你找一个懂玉器的人看一看，给估一个价，他说多少就是多少，我绝不还价，如何？”老头说道。
“哼，还找人估价，你一个破杯子多少钱嘛。”年轻人满脸不屑，“行吧，你既然玩，本少爷就陪你玩个够。”年轻人在周围看了一圈，然后看到那个女人，说道：“你是安方商会的，玉器什么的你应该懂一点吧，给他随便看看，估个价，免得总在这里嗡嗡的叫，扰乱本少爷的心情。”
那女人接过杯子的几片残渣看了看，仔细打量。
年轻人有些不耐烦，“看个破杯子有那么费劲吗，快说多少钱？”
那女人看着年轻人，把残渣放回他手中，冷笑道：“兄台，你可有得赔了，这是蓝心玉，至于价格你应该还是了解一点的哦。”
年轻人如遭雷击，那张脸立刻沉了下去，拿起残渣看了又看，“这是蓝心玉？”
“你要不信，可以找其他人鉴定，不过我相信懂的人会给出一样的结论。”女人笑了笑，“我给你的价格是一百万，算是比较低的了，不过你之前说要给这位先生两倍，我想两百万应该难不倒你吧。”
两百万他的确拿得出来，但，值吗？或许是从一开始想着拉拢那位长宏帮帮主，以此来获得一些人情，在日后的生意上可以得过一个方便，但是这个方便是不是值得起这两百万。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值得起，那也总得有个时间限度，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年轻人有些犹豫，举棋不定。
这时身旁那位捧剑大汉轻声说道：“少爷，没必要讨好长宏帮而得罪安方商会，而且两百万不算是小数。”
年轻人一想，也是，帮已经帮了，但也只能到这个份上，若是结不了那交情，那便算了，反正也不过是看戏看热闹无聊多此一举罢了。
年轻人打了个哈哈，说道：“两百万的确难不倒我，不过本少爷我此次出来是要做一笔大生意，这钱是万万动不得，恐怕这我也赔不了，只能交由当事人自己处理一下了。”说完，那年轻人拱了拱手，带着那扈从快步离去。
妇人一看好不容易来个帮忙的，放了几句屁话就走了，心情更是烦躁了许多。可一想到那破杯子竟然要一百万贝，心里又凉了个透，这哪里够赔啊。夫家虽然也是个做生意的，但是一百万又不是小数目，而且谁会随身携带一百万啊。
老头重新把目光投了过来，问道：“你们赔？”
妇人擦了擦眼泪，唯唯诺诺道：“我们哪里赔得起，就是把我们卖了也没这个数啊。”
老头眼珠子一动，说道：“唉，你还真别说，这真是一个好办法。我看这个小娃娃长相可爱，之前撞我一下，力气也不小，是个做丫鬟的料子。这样，你让他服侍我几日，我就免了你们的钱财。”
那小孩直摇头，“娘，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给乞丐服侍呢。”
妇人也面露苦色，这被人服侍倒是可以，可要是服侍别人，那不是为难人嘛，“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再说他从小过着好日子，哪里会那些啊。”
“这就是了，既然他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又没人管教约束他，那我老头子来，反正还要赶几天的路，我老头子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帮帮你做一件好事。”老人伸手一招，那小孩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拉扯了过去，被老人夹在腋下，“小屁孩，可不要顽皮了，要不然老头子我可是会扮鬼吓你的哦。”
身旁那女子心里一惊，这等手段当真是乞丐？
那妇人看着满脸流泪的孩子，本想上前阻拦，可无奈一步也动不了。
“孩子在我这，你就放心就是了，切莫想多，到时候会还给你的。”老头子微微一跺脚，妇人只觉得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一言不发。这分本事，恐怕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了，更何况这位长宏帮帮主女儿，见识会比其他人低？
老人夹着小孩进了船舱，许久没有动静。而那妇人起身后，便一直待在房里，默不作声。
少年看了全部经过，心中了然，也不做他想，重新去了船头。江上江风阵阵，吹得旗帜猎猎作响，不多时天空竟是下起了雨来。
少年缓步回了屋子，坐在床上，认真聆听隔壁声音，隔壁住着的就是那个老头。只是听了半晌，少年发现一点声音没有，想来是那位高手用手段隔绝了声音，以至于他调动周身的御子，也听不到一丁点的响动。
少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起了以前种种。
少年便是墨游，在他接到影帅兆孝衍命令之后，没多久便踏上了征程。不过在这之前，他除了回家看望了一趟娘亲墨香橙，还去了一趟学院的墓地。在那里他不仅看到了苍梧的墓碑，还有阎星的。真是年纪轻轻，未来大有可期，但就那么没了。更早的时候，瑞安就与他说了有关那次袭击的所有事，当然也包括打听来的一些事，比如阎星的死。究其原因，或许杀死他的是那些怪物，但把他送到那些怪物口中的却是他父亲。一点点地打击，一点点地压抑，逐渐把他推向死亡的边缘。以至于最终阎星哪怕是可以走掉，但想着还不如死在外面，干脆就选择了死。这结果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只是这种方式，的确是代价大了些。后来，阎罗和星母也因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彻底地分开了。最终一人死去，两人生不如死。
墨游微微叹息，这结果让人难以接受，不过不幸中的万幸，黄曦活了下来。差不多的经历，不同的结果，当然最后的效果也不一样。
瑞安告诉墨游，现在黄檀和黄曦的关系很好，真的就是一对亲父子了。
墨游坐起身来，似乎小孩子总是有很多的问题，有很多的毛病，但这些问题毛病是如何来的，就不得不往以前看了。阎星、黄曦还有如今那妇人的孩子，不一样的对待，得到不一样的问题。之前，当那个小孩说要杀掉那老头时，墨游便是心中震惊。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原本应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可以随口说出那样的话，可见其蛮横骄纵。
宠溺就是一味毒药，要么毒死儿孙，要么毒死自己。
所以当听到那老人说要帮忙教训一下那个小孩时，墨游本能地是心里赞成。不过这会儿来偷听，只是怕老头乱来，真正伤了那孩子，毕竟对方武功高强，而那小孩真还是个小孩。
正思索时，忽然船剧烈摇晃了起来。墨游赶紧拿好佩剑吴钩跑出船舱，来到船头。
江面上大风呼呼，吹着船帆鼓鼓作响，而且大雨倾盆，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航路。这时那女人快跑出来，喊道：“把船帆降下来，驯兽师把水兽叫回来。”
一人领命飞奔跳下江水，很快消失不见。
“稳住船舵，减缓速度。”
“去查看货物是不是安全，绳子绑没绑结实。”
“还有你去通知客人，让他们别出来，现在遇上了大风浪，外面不安全。”
又一人跑进了船舱，所有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时女人看到这边的墨游，大吼道：“你不要命了，站在船头干嘛，不知道这里危险？”
或许是风雨声太大，墨游听得不太清，不过猜测到了是让他回去。墨游抓住船上栏杆，问道：“我可以......做什么，帮你们的？”
说话间，一股巨浪拍来，打得船左右上下摇晃，险些翻了。
“不用，你快进去，别在这里。”女人果断拒绝，然后抓住栏杆往里面走。
这时忽然又一股滔天巨浪拍来，打得偌大的一艘船直接侧滑出去好几米。那女子原本抓住栏杆，但被巨浪一拍，连同那栏杆折断一起飘飞了出去。眼看就要从船的另一侧飘飞出去，墨游眼疾手快，运转电光鬼影步，转瞬出现在她身侧，一把拉住她的手，顺势一带，将她拉了过来。
“你抓住这里，我去对付那些巨浪。”墨游一面递给她一根绳子，一面拔出长剑往船头走去。
江上虽有大风大浪，可没这等邪风邪浪，所以墨游怀疑这是有人在作怪。过龙江上多商船，通常押送的货物都是非常值钱的东西。所以这一路水盗也不少，往来偷点东西，劫掠钱财更不在少数。尤其是这种没有食肉性水兽拖拽的船只，大大降低了水盗们的忌惮心。
江上彻底是乌云压低，不见一点白光，也只有船上的荧光石还可以发出些许的光亮。远处却是一片黑幕，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墨游猜测那会水法的水盗应该藏在某处水域之中，正等待时机上船。现在船还在行驶，虽然摇摇晃晃，但总归不算是危险，不适合上船。
这时又是一股滔天的巨浪拍了过来，这巨浪差不多有二十几米高，已经高出大船的高度，若是这般砸下来，船即使不坏，那也差不多了。
那女人嚎叫了一声，“别让巨浪拍下来，船会翻的。”
墨游站在船头，闭目心静，任由那些风雨拍打在脸上，心中却是反复念叨一句话。
“我有一剑，可破万法，一法破，万法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