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两个人情
月黑风高杀人夜说的就是现在，只不过那位水盗头子也不是傻子，就算是靠近江水边，对尤其擅长水法的他而言，可谓是有如天助，但也不敢轻易出手。之前弄出那滔天巨浪就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御子，如果还要继续作战的话，他体内那所剩不多的御子肯定是不能支撑住消耗的，而且就算是全盛时期，一个水法不算精通，武道、剑道都一般的人敢与一个剑客对战？胜算也有，不过不多。而且之前墨游随随便便使出的那一道剑罡，速度极快。若是真打起来了，真有把握躲过再进攻？
水上求财，虽说是在刀尖上舔血，但不意味着是在剑下捡食吃，一上一下天壤之别。
看着少年骑着水兽离开，水盗头子也只能咬咬牙，咽下这口气，总不能上去真的硬拼吧，又不一定打得过，而且现在对方身边可是有着一头水兽，虽说是食草类不吃肉，但不代表不发怒，惹毛了照样把你顶个半死。
几个水盗看了一会儿，微微叹息，背上铁链扫兴而归，得，弄出这么大一阵仗，全白费了。
方子雨站在船头着急望着江面，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心想八成是掉入江里去了。毕竟这水流湍急，乱石林立，死几个人不是很正常的吗。只是又一想，那少年轻功了得，武功非凡，应该不会掉下去。不过怕就怕附近的水盗出没，若是来几个水盗，又仗着熟悉这里的水路，指不定就弄出一个陷阱来，任你武功再高，也逃不出。真要是那样，自己就罪过了。
正想时，忽然身旁一个大汉喊道：“江面上有影子，是水兽。”
方子雨放眼看去，在雨幕中一个少年高高站在水兽的头顶上，腰挎长剑，双手环胸，霸气十足。
墨游脚尖一点落到甲板上，把唤兽铃交还给女人，“来，你运气不错，我给你带回来了。”
方子雨笑了笑，连忙从伙计手里拿来一件蓑衣给他披上，“别受了风寒，你对我们方家有大恩，我不会忘记的。”
墨游摆摆手，并没有要蓑衣，而是问道：“这一趟多少钱？”
方子雨神情一愣，随后缓和说道：“帮了我们大忙，不是一点钱财就可以报答的，不过既然你这么问了，我也直接一点，现在我的可以拿出是二十万，算是我所有的钱，你看够不够？”
墨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问道：“那你那位驯兽师怎么办？”
这时方子雨才想起，之前还有一位驯兽师也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没忘记吧，我刚才回来时，好像看见了一点人影，你要救他吗？”墨游望着她问道。
“救，当然救。”方子雨直接说道。
“多少钱？”墨游直截了当问道，“比水兽多，还是少？”
简单而言，就是在问方子雨，在她看来，是人值钱还是水兽值钱。如果是一般的商家，必定会选择水兽，毕竟一头成熟的水兽价格不菲，而且还有很大的作用。但驯兽师就不同了，在水兽还未驯化时才需要驯兽师，一旦水兽长大了，驯兽师也就没什么作用，留下反而成为白拿工钱的累赘。
现在水兽已经回来，驯兽师回不回来其实没什么影响，而且不回来，最多就是江底多了一副白骨，与女子而言不仅是少了一份开销，也是少了一份麻烦。所以救可以救，拿来安人心最好，但出多少钱就有得想了，多了就是赔本买卖，少了那就是表面功夫。当然不做这表面功夫，对方家而言，对方家大小姐而言，其实影响微乎其微。过江死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样。”方子雨没有过多的迟疑，直接给出了答案。一头水兽给二十万，的确值这个价，至于人，或许值，或许不值，这不好说。但方子雨给的答案明显，值不值不重要，人命要紧。
墨游微微点头，脚尖一点，又跳下了过龙江，许久才拖拽一个人上了船，丢在甲板上。
墨游发现他时，他就已经精疲力尽，眼看就要被大浪卷走，若不是墨游早到一刻，恐怕这江鱼今晚就要加餐了。
方子雨赶紧让人带他去治疗，自己又拿好唤兽铃把水兽固定好，这才来到船头，“我欠你四十万了，两个人情。”
墨游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次是委托，我接了，你应该给我那么多钱，也值那么多钱。第二次，是我找的你，不算你委托，那就不要钱了，可以算一个人情。”
方子雨微微点头，“那就二十万，两个人情，到了苏城之后，我还你。”
墨游挎好吴钩，双手抱头转身回了船舱。现在水兽已经安置妥当，水盗也不会再来侵扰，已经没什么可忧心的了，自然是该睡觉的睡觉，该修炼的修炼。
虽然现在墨游武功已经提升了许多，之前那一剑便可以看出。但是距离那个声音所说的高手境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要想到最后守护所有，还真差了点本事。
不过现在墨游也不着急，修炼一事切记不可一味求快，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细水长流才是硬道理。
墨游脱去身上的衣物，然后从玉牌之中又取出一套同款衣物换上，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不过玉牌倒是很有讲究，那是之前兆孝衍给的一等影卫令牌。原本以为只是一面身份的表示，后来经过八叉的讲解才知道，这还是一件法宝。是一件上好的元纳物，可以将一些需要随身携带的物品储存在其中，相当于带了一口大箱子，只是这箱子只有令牌那么大，但却可以容乃一整间屋子东西。现在墨游在里面放了几件衣物鞋子、几本书、一些调味佐料等必用品，并无其他。
不过按照现在这个进展来看，很快就会多了一笔钱，算下来就当是买剑只花了十万，并不算是多哦。
当初墨游走的时候，八叉也只是拿出了一张一百万的银票，就再也无他，说是一切衣装兵器都从里面扣，算是影卫部给的任务资金。刚开始墨游还以为很多，但是买了一把剑之后，一下就少了三十万，而且接下来买衣服买船票，七七八八又花了上千。这才刚出城，还不到一天，若是这样继续走下去，估计很难出苏城了。
想到这里，墨游满脸愁苦，穷，真是很让人忧心啊。
一夜无事后，第二天一大早，墨游还是如昨日那般，佩戴长剑站在船头，迎面吹风。这倒不是他故作高人姿态，只是比较喜欢吹风而已。尤其是在那底下，处处都是血腥味、尸臭味，可下面毕竟太过闭塞，基本没什么风，那滋味实在难受，以至于现在墨游只要是没事，就喜欢站在风口处，高处。那段日子的确是太不少受了，不然墨游也不会出来的第一天就喜极而泣，看到老友也是高兴地哭了出来。就好像一个关在牢房里几十年的人，突然被放了出来，不亲吻大地，都对不起这些年所受的苦。
方子雨缓步站在他身侧，与他并肩站立，竟还比他要高那么一点。墨游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丝毫的不适，人矮能怪谁，毕竟年龄不大。
迎面江风吹拂着她的长发，飘飘扬扬好似柳枝，若是不注意这一点，还真的很难把她当作一个柔弱女子看待。毕竟部署船员行动，还是应急救场，她都做得很好。不然为何方家所有人都希望她可以接替商会会长的位置，而不是她的另外两个哥哥。
只是方大兴偏偏重男轻女，并不看好这个女儿，即使她做得最好。方子雨对此并不反感，好像是习惯了，毕竟都十几年了。
墨游站在侧边可以闻着一点她身上的香味，令人痴醉。现在都十二了，已经是个小男人了，对待异性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只是墨游很自觉地站远了一点，心里默念：“非礼勿闻......”硬生生把非礼勿视改了。
方子雨并未察觉到什么，转身轻声问道：“你要去苏城做什么？”
墨游按住剑柄，随口说道：“不做什么，随便走走。”
出门在外，多少留点心眼，当说则说，不当说则不说。这不仅是那段日子，那个声音一直强调的，而且也是八叉可以提起了。对待影卫的任务，一定要保密，除了几个相关的人，知道这些事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在接到任务之后，墨游连斜川瑞安都没有说，就算是自己的娘亲也不多提一个字。一来是任务必须保密，其次就是为了他们好。
而且在盆地下那段日子，若是墨游实在累了，动不了。那个声音也不会让他歇着，就会给他说一些人情世故的事，虽然零零散散，但总归是有那么一箩筐。不然对于昨天的情况，若是以前的墨游，帮忙而已，不必谈钱，也不会来最后那个问心。可见那个声音传授了多少世故学说。不过墨游肯定会有自己的判断，就像是昨天，若是旁边这个女人不答应出钱救那个驯兽师，他也会下去救他，只是那时候对待身旁这个女人就是另外一番态度了。
心善者让人亲近，心恶者让人厌恶，自古如此。
方子雨知道他这不是实话，不过也不打算追问，没意思也没必要。
墨游突然转头说道：“听说前面有个崖山城，那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商船应该会在那里停靠一下吧？”
方子雨点点头，“我们去往苏城大概是三天的路程，会在今天下午在崖山城补给一些东西，到时候船会停靠大概三四个小时，你要是想去看看走走，也可以，但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来，不然我们船队就走了。”
墨游点点头，又问道：“听说崖山城是唐贞初修建的，当地好多老人都参与了修建，是一座山腰上的土城。能在那上面修建房屋真是了不得，不知有没有机会拜访一些老工匠？”
方子雨诧异问道：“你对建筑有兴趣？”
墨游轻轻摇头，“不算，不过对一些老的东西感兴趣，有时候喜欢收集一些老的物件，想必那崖山城应该有一些老人会有一些老物件吧。”
方子雨说道：“简单，我这些年经商，时常经过崖山城，认识一个当地的老人，当初我半价给他卖过一个好的烟斗，算是和他有了交情，等船靠岸了，我带你去找他问问。”
墨游微笑道：“那就谢谢了。”
天气不错，一路很顺畅，等到了下午十一点时，船就靠了崖山城码头。崖山城的确是一座修建在半山腰的土城，它一面临江，背靠大山。那些房屋都是修建在山腰石壁上，远处看去就像是挂在上面，一半还镶嵌进了山体，只露出一半在外。而山路就是用凿子在石壁上凿出的一条路，通常只允许一人通过，若是两人相遇了，那就要一人退到一个拐点，那里会稍微宽阔一点，这样二人才得以错开。
方子雨带着墨游沿着小山路一面走，一面介绍当地的一些事，就当是打发时间。
“崖山城生活的人多以巴山族为主，这里民风淳朴，喜爱歌舞。尤其是唱歌，被当作是本地的一大文化特色。每年三月三，巴山族都会参加的一个节日，叫过河节。这过河节就是弄来两只大船，一边全是男的，一边全是女的。然后两边互相唱歌，斗来斗去，可有意思了。通过这个唱歌呢，这些女子要是觉得哪个男的唱的好，就会选他出来，单独约到竹筏上再唱，若是男的有本事，还能唱出阿妹喜欢的歌谣，那他就可以带阿妹直接回家结婚。”方子雨一面说，一面爬山，此时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反看墨游，气息平稳，呼吸均匀，丝毫不受影响。
方子雨继续说道：“也因此，这些年来，一到三月三都有不少外地人前来参加这个过河节，想要捞一个媳妇回去，不过大多败兴而归，毕竟有几个会唱歌的。”
墨游点点头，唱歌这的确不是人人都会。就他知道的会唱歌的，还唱得好的也就马琳琳一个，还有认真唱歌的月歌也算一个。
而且那晚，月歌站在月下，高高在上唱着歌谣，真的好似神女下凡，令人痴醉，若是她也来参加这个节日，那自己是不是要去对面船上和她对唱呢，可偏偏自己不会啊，那怎么办？她要是成为了别人的妻子，那自己......墨游摇晃着脑袋，似乎想多了。
转了几趟山路，二人终于来到一栋挂在崖壁上的石屋内，见到了那个老人。
方子雨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丝递给老人，笑道：“于伯，我来看你了，这是上好的苏城丝烟，您试试？”
那于伯一双眼肿大，双目无神，脸上的皱纹更是如老树盘根，错综复杂，倒是手里那杆烟枪圆润得很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墨游有了一个判断，这老人估摸着七十多岁，对于以往的历史应该会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吧。吧？
水上求财，虽说是在刀尖上舔血，但不意味着是在剑下捡食吃，一上一下天壤之别。
看着少年骑着水兽离开，水盗头子也只能咬咬牙，咽下这口气，总不能上去真的硬拼吧，又不一定打得过，而且现在对方身边可是有着一头水兽，虽说是食草类不吃肉，但不代表不发怒，惹毛了照样把你顶个半死。
几个水盗看了一会儿，微微叹息，背上铁链扫兴而归，得，弄出这么大一阵仗，全白费了。
方子雨站在船头着急望着江面，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心想八成是掉入江里去了。毕竟这水流湍急，乱石林立，死几个人不是很正常的吗。只是又一想，那少年轻功了得，武功非凡，应该不会掉下去。不过怕就怕附近的水盗出没，若是来几个水盗，又仗着熟悉这里的水路，指不定就弄出一个陷阱来，任你武功再高，也逃不出。真要是那样，自己就罪过了。
正想时，忽然身旁一个大汉喊道：“江面上有影子，是水兽。”
方子雨放眼看去，在雨幕中一个少年高高站在水兽的头顶上，腰挎长剑，双手环胸，霸气十足。
墨游脚尖一点落到甲板上，把唤兽铃交还给女人，“来，你运气不错，我给你带回来了。”
方子雨笑了笑，连忙从伙计手里拿来一件蓑衣给他披上，“别受了风寒，你对我们方家有大恩，我不会忘记的。”
墨游摆摆手，并没有要蓑衣，而是问道：“这一趟多少钱？”
方子雨神情一愣，随后缓和说道：“帮了我们大忙，不是一点钱财就可以报答的，不过既然你这么问了，我也直接一点，现在我的可以拿出是二十万，算是我所有的钱，你看够不够？”
墨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问道：“那你那位驯兽师怎么办？”
这时方子雨才想起，之前还有一位驯兽师也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没忘记吧，我刚才回来时，好像看见了一点人影，你要救他吗？”墨游望着她问道。
“救，当然救。”方子雨直接说道。
“多少钱？”墨游直截了当问道，“比水兽多，还是少？”
简单而言，就是在问方子雨，在她看来，是人值钱还是水兽值钱。如果是一般的商家，必定会选择水兽，毕竟一头成熟的水兽价格不菲，而且还有很大的作用。但驯兽师就不同了，在水兽还未驯化时才需要驯兽师，一旦水兽长大了，驯兽师也就没什么作用，留下反而成为白拿工钱的累赘。
现在水兽已经回来，驯兽师回不回来其实没什么影响，而且不回来，最多就是江底多了一副白骨，与女子而言不仅是少了一份开销，也是少了一份麻烦。所以救可以救，拿来安人心最好，但出多少钱就有得想了，多了就是赔本买卖，少了那就是表面功夫。当然不做这表面功夫，对方家而言，对方家大小姐而言，其实影响微乎其微。过江死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样。”方子雨没有过多的迟疑，直接给出了答案。一头水兽给二十万，的确值这个价，至于人，或许值，或许不值，这不好说。但方子雨给的答案明显，值不值不重要，人命要紧。
墨游微微点头，脚尖一点，又跳下了过龙江，许久才拖拽一个人上了船，丢在甲板上。
墨游发现他时，他就已经精疲力尽，眼看就要被大浪卷走，若不是墨游早到一刻，恐怕这江鱼今晚就要加餐了。
方子雨赶紧让人带他去治疗，自己又拿好唤兽铃把水兽固定好，这才来到船头，“我欠你四十万了，两个人情。”
墨游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次是委托，我接了，你应该给我那么多钱，也值那么多钱。第二次，是我找的你，不算你委托，那就不要钱了，可以算一个人情。”
方子雨微微点头，“那就二十万，两个人情，到了苏城之后，我还你。”
墨游挎好吴钩，双手抱头转身回了船舱。现在水兽已经安置妥当，水盗也不会再来侵扰，已经没什么可忧心的了，自然是该睡觉的睡觉，该修炼的修炼。
虽然现在墨游武功已经提升了许多，之前那一剑便可以看出。但是距离那个声音所说的高手境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要想到最后守护所有，还真差了点本事。
不过现在墨游也不着急，修炼一事切记不可一味求快，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细水长流才是硬道理。
墨游脱去身上的衣物，然后从玉牌之中又取出一套同款衣物换上，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不过玉牌倒是很有讲究，那是之前兆孝衍给的一等影卫令牌。原本以为只是一面身份的表示，后来经过八叉的讲解才知道，这还是一件法宝。是一件上好的元纳物，可以将一些需要随身携带的物品储存在其中，相当于带了一口大箱子，只是这箱子只有令牌那么大，但却可以容乃一整间屋子东西。现在墨游在里面放了几件衣物鞋子、几本书、一些调味佐料等必用品，并无其他。
不过按照现在这个进展来看，很快就会多了一笔钱，算下来就当是买剑只花了十万，并不算是多哦。
当初墨游走的时候，八叉也只是拿出了一张一百万的银票，就再也无他，说是一切衣装兵器都从里面扣，算是影卫部给的任务资金。刚开始墨游还以为很多，但是买了一把剑之后，一下就少了三十万，而且接下来买衣服买船票，七七八八又花了上千。这才刚出城，还不到一天，若是这样继续走下去，估计很难出苏城了。
想到这里，墨游满脸愁苦，穷，真是很让人忧心啊。
一夜无事后，第二天一大早，墨游还是如昨日那般，佩戴长剑站在船头，迎面吹风。这倒不是他故作高人姿态，只是比较喜欢吹风而已。尤其是在那底下，处处都是血腥味、尸臭味，可下面毕竟太过闭塞，基本没什么风，那滋味实在难受，以至于现在墨游只要是没事，就喜欢站在风口处，高处。那段日子的确是太不少受了，不然墨游也不会出来的第一天就喜极而泣，看到老友也是高兴地哭了出来。就好像一个关在牢房里几十年的人，突然被放了出来，不亲吻大地，都对不起这些年所受的苦。
方子雨缓步站在他身侧，与他并肩站立，竟还比他要高那么一点。墨游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丝毫的不适，人矮能怪谁，毕竟年龄不大。
迎面江风吹拂着她的长发，飘飘扬扬好似柳枝，若是不注意这一点，还真的很难把她当作一个柔弱女子看待。毕竟部署船员行动，还是应急救场，她都做得很好。不然为何方家所有人都希望她可以接替商会会长的位置，而不是她的另外两个哥哥。
只是方大兴偏偏重男轻女，并不看好这个女儿，即使她做得最好。方子雨对此并不反感，好像是习惯了，毕竟都十几年了。
墨游站在侧边可以闻着一点她身上的香味，令人痴醉。现在都十二了，已经是个小男人了，对待异性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只是墨游很自觉地站远了一点，心里默念：“非礼勿闻......”硬生生把非礼勿视改了。
方子雨并未察觉到什么，转身轻声问道：“你要去苏城做什么？”
墨游按住剑柄，随口说道：“不做什么，随便走走。”
出门在外，多少留点心眼，当说则说，不当说则不说。这不仅是那段日子，那个声音一直强调的，而且也是八叉可以提起了。对待影卫的任务，一定要保密，除了几个相关的人，知道这些事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在接到任务之后，墨游连斜川瑞安都没有说，就算是自己的娘亲也不多提一个字。一来是任务必须保密，其次就是为了他们好。
而且在盆地下那段日子，若是墨游实在累了，动不了。那个声音也不会让他歇着，就会给他说一些人情世故的事，虽然零零散散，但总归是有那么一箩筐。不然对于昨天的情况，若是以前的墨游，帮忙而已，不必谈钱，也不会来最后那个问心。可见那个声音传授了多少世故学说。不过墨游肯定会有自己的判断，就像是昨天，若是旁边这个女人不答应出钱救那个驯兽师，他也会下去救他，只是那时候对待身旁这个女人就是另外一番态度了。
心善者让人亲近，心恶者让人厌恶，自古如此。
方子雨知道他这不是实话，不过也不打算追问，没意思也没必要。
墨游突然转头说道：“听说前面有个崖山城，那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商船应该会在那里停靠一下吧？”
方子雨点点头，“我们去往苏城大概是三天的路程，会在今天下午在崖山城补给一些东西，到时候船会停靠大概三四个小时，你要是想去看看走走，也可以，但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来，不然我们船队就走了。”
墨游点点头，又问道：“听说崖山城是唐贞初修建的，当地好多老人都参与了修建，是一座山腰上的土城。能在那上面修建房屋真是了不得，不知有没有机会拜访一些老工匠？”
方子雨诧异问道：“你对建筑有兴趣？”
墨游轻轻摇头，“不算，不过对一些老的东西感兴趣，有时候喜欢收集一些老的物件，想必那崖山城应该有一些老人会有一些老物件吧。”
方子雨说道：“简单，我这些年经商，时常经过崖山城，认识一个当地的老人，当初我半价给他卖过一个好的烟斗，算是和他有了交情，等船靠岸了，我带你去找他问问。”
墨游微笑道：“那就谢谢了。”
天气不错，一路很顺畅，等到了下午十一点时，船就靠了崖山城码头。崖山城的确是一座修建在半山腰的土城，它一面临江，背靠大山。那些房屋都是修建在山腰石壁上，远处看去就像是挂在上面，一半还镶嵌进了山体，只露出一半在外。而山路就是用凿子在石壁上凿出的一条路，通常只允许一人通过，若是两人相遇了，那就要一人退到一个拐点，那里会稍微宽阔一点，这样二人才得以错开。
方子雨带着墨游沿着小山路一面走，一面介绍当地的一些事，就当是打发时间。
“崖山城生活的人多以巴山族为主，这里民风淳朴，喜爱歌舞。尤其是唱歌，被当作是本地的一大文化特色。每年三月三，巴山族都会参加的一个节日，叫过河节。这过河节就是弄来两只大船，一边全是男的，一边全是女的。然后两边互相唱歌，斗来斗去，可有意思了。通过这个唱歌呢，这些女子要是觉得哪个男的唱的好，就会选他出来，单独约到竹筏上再唱，若是男的有本事，还能唱出阿妹喜欢的歌谣，那他就可以带阿妹直接回家结婚。”方子雨一面说，一面爬山，此时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反看墨游，气息平稳，呼吸均匀，丝毫不受影响。
方子雨继续说道：“也因此，这些年来，一到三月三都有不少外地人前来参加这个过河节，想要捞一个媳妇回去，不过大多败兴而归，毕竟有几个会唱歌的。”
墨游点点头，唱歌这的确不是人人都会。就他知道的会唱歌的，还唱得好的也就马琳琳一个，还有认真唱歌的月歌也算一个。
而且那晚，月歌站在月下，高高在上唱着歌谣，真的好似神女下凡，令人痴醉，若是她也来参加这个节日，那自己是不是要去对面船上和她对唱呢，可偏偏自己不会啊，那怎么办？她要是成为了别人的妻子，那自己......墨游摇晃着脑袋，似乎想多了。
转了几趟山路，二人终于来到一栋挂在崖壁上的石屋内，见到了那个老人。
方子雨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丝递给老人，笑道：“于伯，我来看你了，这是上好的苏城丝烟，您试试？”
那于伯一双眼肿大，双目无神，脸上的皱纹更是如老树盘根，错综复杂，倒是手里那杆烟枪圆润得很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墨游有了一个判断，这老人估摸着七十多岁，对于以往的历史应该会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