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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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阵

    wed apr 22 23:25:57 cst 2015

    从大院走出来的於虔径直奔向租车,如今大部分人群都已经开始参加入葬仪式,不愿意去的人也都早已散去想要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但是小巷边还是留有一些爱看热闹的闲人,他们在於虔身后指指点点,而於虔向来不在乎这些,更何况现在也没心思在乎,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快快见到於翊。

    只可惜几乎是小跑回到租车前的於虔,并没有见到和自己年轻时有八分相像的儿子慵懒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等着自己。於虔难免有些心急,但同时又安慰自己,於翊和老爷子见面的时间越长,於翊便知道的越多,虽然对於虔的威胁也随之增大,但是於虔从来都不会担心於翊会背叛自己,这么想来,於翊对自己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车钥匙一直都让於翊随身带着,於虔也只好靠在窗边抽根小烟打发一下时间。

    在第二根烟刚点上不久,於虔依靠着的墨绿色租车响起解锁的声音,四处张望后,最终在身后看到於翊小跑归来,於虔将扔在地上的烟蒂狠狠地用脚后跟碾灭后上车。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於虔看不出於翊有什么异样,这孩子从小就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於虔也很难猜出老爷子到底和於翊说了多少,一向沉得住气的於虔今天第一次有了心急的迹象,率先开口。

    “见过你爷爷了?”於虔直切主题,但还是不忘瞥眼看看於翊的反应。

    “恩,”於翊左手拇指用力的摩擦着食指的第二关节,干燥的皮肤发出‘吱吱’的声音。

    “爷爷都告诉你了?”

    “他说你会都告诉我。”於翊双手抵在胸口蜷缩着坐在副驾驶座上。

    “那你想知道什么?”

    “作为父亲,你想让作为儿子的我知道的。”听到这个答案的於虔左眼飞快的半眨一下,於翊并不知道父亲这个动作所代表的意义,他只是一直以为父亲的左眼不舒服而已。

    “我排行老大,今儿咱送走的是我三弟,也就是你三叔,至于那个闹事的,是你二叔,话虽这么说,可你也看出来我和他的关系,知道有这么人就行,反正他现在和咱们也已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租车缓慢的行驶在与来时相同的路上,行驶方向是相反的,车上二人的心情也与来时本末倒置。

    听到父亲这么说的於翊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疑问也随之迸发。

    “你被逐出家门,是因为秋莲么?”

    ‘秋莲’,於虔的心狠狠的揪疼了一下,太久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让於虔深刻的感受到,自己挚爱的女人已经离开自己很久。但是从於翊口中听到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不是‘我妈’而是‘秋莲’,於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毕竟从秋莲因为於翊的出生而死亡那一刻开始,於虔就没把於翊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如果於翊这时候用的是‘我妈’而不是‘秋莲’,於虔很难保证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不是。”於虔将车停在路边,用快要没气的打火机点燃仅剩的最后一根烟,发皱的烟纸因为於虔的深吸气而发生细微的波动,犹如叹气般的呼出一口浑浊的烟雾之后,开口说道:“默汐,这是在你快要出生的时候秋莲为你起的,听上去有点像是女孩子的名字,因为秋莲一直都想要个女儿。默汐默汐,声默成汐,这是我问秋莲为什么要起名叫默汐是她给我的答案,只可惜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以为在你出生后秋莲会详细点的告诉我,但是……”

    “既然秋莲已经为我起好了名字,那为什么我现在不是叫於默汐呢?”

    “就算秋莲没有因为生你而难产死亡,她也活不了多久,每次回想起这件事我都会感叹:幸亏秋莲是因为难产,如果不是,那等着她的就是被活活烧死。”

    於翊越来越听不懂父亲所说的话,看着父亲手中的烟头微弱但是快速的燃烧着,於翊内心被更加沉重的不安覆盖着。

    “於家每四代,差不多是一百年,都会经历一次能让整个家族全灭的灾难,每一次灾难都会以一个男·婴的诞生为开始。一旦开始后,便会从整个家族中和男·婴血缘关系最淡薄的人开始死去。就算杀掉男·婴也无济于事,唯一的方法就是以毒花为材料,将男·婴的生母活活烧死。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在於家,这便是如同饿了就要吃饭渴了就要喝水一样的常识。”

    话音刚落,於虔狠狠地抽了一口几乎已经燃尽的烟头,低头呼出最后一口烟雾后,便将烟头弹出窗外。

    “刚开始的时候,你出生之后无故死亡的人,都是和於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所以我们都以为那些突然暴毙的人真的只是意外,至少在你长出胎记之间,我们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於翊的手掌,明明一直都在用力的按着,但还是从手心传来不容忽视的凉意,源自于自出生就盘踞在左侧第四根肋骨之上的细长条胎记。

    “男·婴的诞生以及生母的死亡同时发生,这在於家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以防万一,你母亲的火葬是以夹竹桃为原料完成的,而我被逐出家门之后便把你遗弃在孤儿院,在我离开之后,你三叔於闻一直都跟我保持的联系,也是他告诉我自从我和你离开村子里再也没有死过人。”

    於虔故意停顿一下,却没有转头去看於翊的反应继续说道。

    “因为男·婴而死亡的人数越多,男·婴左侧胸口上的胎记变回越大,可惜没有男·婴能够活过一周岁的,就算生母没烧死也没办法改变,所以当我第二年到孤儿院发现你还活着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如果说於家是一部灵异奇谈的长篇小说,那你一定是这篇小说中至关重要的奇迹。”

    於虔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於翊一眼,并不是於虔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於翊,具体是因为什么於虔也没办法很明白的说清楚,他只是想到:於翊虽然总会钻牛角尖,但是当於翊发现自己的执着,自己的反抗,自己的认真全部毫无意义的时候,取而代之产生的情感,名叫:无所谓。

    (我是细细长长的分割线)

    虽然有些晚,但是某汐觉得还是做一下简单的人物介绍比较好!

    於阦於家第七十八代当家,前任当家,六旬鳏夫,膝下三子,

    於虔於阦长子,本应为第七十九代当家,因妻子以及儿子的原因被逐出家门。

    於笃於阦次子,一心惦记於家家产,为了继承家业不惜一切。曾因为自己的年少而让自己的生母含冤而死。

    於闻於阦末子,长子於虔被逐出家门后继承家业成为第七十九代当家,但却在风华正茂时突然暴毙,原因不明。

    於翊於虔之子,於阦之孙,於虔被逐出家门的首要原因,随着年龄的增长,胸口的细长条胎记逐渐扩大。

    顾秋莲:於虔之妻,於翊生母。因於翊难产而死,生前为於翊起名为默汐,并将一把钥匙递交给於阦,并希望於阦可以转交於翊。火葬仪式为夹竹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