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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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阵

    wed apr 22 23:24:43 cst 2015

    “果然是於虔的亲生儿子呢,简直和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满脑混混沌沌的於翊,往回走的时候被陌生女子的声音打断脚步,随着声音张望过去,发现正是刚才一直跟随着老人的黑衣女子。

    “姐姐有什么事么?”於翊有些不敢直视女子的眼睛,并不是害怕或者是害羞,只是父亲说过,要马上回到车上等他,於翊不想节外生枝。

    “小弟弟的嘴可真甜啊,真讨人喜,比你那个顽固又一无是处的父亲可爱多了。”

    “姐姐是不是认错人了?”於翊不找边际的躲过女子伸来的手,女子见挑下巴调戏不成,便反手将手覆于於翊的肩上。

    “小弟弟也知道姐姐我不会认错人,也不能认错人吧。”女子一笑嫣然,但却让於翊头皮发麻。

    “那请问姐姐有什么事么?”於翊警戒的后退一步,避开女子的视线,将头转向一边。

    “先别说姐姐我找你有什么事,难道你那让人作恶的父亲没教过你和长辈说话要直视对方的眼睛么?”女子步步紧逼,不给於翊丝毫空隙。

    “那请问姐姐到底有什么事。”於翊直视对方双眼,沉稳的问句转换成略带怒气的陈述句,女子一笑,拉开和於翊的距离。

    “不是你姐姐我有什么事吗,而是小弟弟你想要知道什么事。”女子侧身,双眼眯成一条缝,斜眼看着於翊,食指横向抵在唇上,轻咬二三关节之间的突起。

    “听姐姐这话,是不管我想知道什么,姐姐都会告诉我么?”

    女子笑的有些牵强,真不愧是那个於虔的儿子,从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用反问句反将自己一军。真不愧是当年险些让整个於家成为自己陪葬品的於虔的儿子。

    只是现在没有人知道,这个於翊是於虔为了复仇而成功培养的棋子,还是让於虔命丧黄泉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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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翊知道自己的做法相当欠妥,但是就父亲今天的反应来看,他并不打算告诉於翊真相,於翊认为这是父亲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可父亲总不能保护於翊一辈子,於翊也不想让任何人保护一辈子。除了学会自保,於翊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女子把於翊送到四合院的里屋后便转身离开,於翊没有心思去在意屋内装潢,从进屋的开始,於翊的眼光就没有离开过威正襟坐在木椅上的老人。

    老人已经没了刚才呵斥闹事者的严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沧桑,於翊看的出老人发自内心的感触:“我累了。”(其实是累觉不爱。)

    老人喝了口热茶,或许是因为热茶蒸汽的原因,熏得老人家的眼睛略微有些湿润,茶杯放下的时候,老人颤抖的双手让热茶略微溅出来一些,抹掉在手背上留下红色印记的水珠,老人看着於翊,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

    两个相差将近四旬的人并肩而坐,各自心怀鬼胎,老人刚要开口,就被门外的争吵声打断。

    “老爷正在里屋休息,今天不见人了。”

    “让开,我要见我爹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

    “二少,我也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办事,请不要让我难做。”

    “怎么,放我进去之后老爷就是让你难做?你现在不让我进去我立刻就让你难做!还有,别叫我什么二少,现在於家上上下下就我一个正宗儿子!”

    不用猜也知道正在门外嚣张的刚才和於虔争吵的於笃,於翊眼看着老人抓起盛有热茶的茶杯狠狠地砸向正要被推开的门,透过被淋透的窗户纸,於翊看到了於笃的狼狈样,就在於笃甩掉身上的热茶时,老人身旁的侍从挡住了於翊的视线。

    “少爷,你也知道今儿来了不该来的人,再加上三少走得早又走的离奇,就让老爷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吧!”

    正要叫喧撞门的於笃听到下人这般说道,立马改了口气,“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别以为给老爷干活就了不起,这个於家早晚都是我的!”

    挡住於翊视线的侍从重新找了窗户纸沾上后,便同门外的下人一同离去。刚才於笃的话老人肯定是听到了,就连於翊这个局外人都觉得这话说的有点过分,於翊变得有些不知所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人似乎看出了於翊的难堪,拿起侍从临走前又重沏的茶,缓缓的说道:“这话从你爹被逐出家门后,我都听习惯了。”

    听到这话的於翊没有难以接受的震惊,也没有排斥这种突然而来的血缘关系,蔓延过於翊全身的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不适感。

    “所以,我应该叫你爷爷么?”於翊双手端着微热的茶杯,一边不停的在手中旋转,一边防止水漫出来,以便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以前从没尽过做爷爷的责任,以后那更是不可能的事,称呼什么的,也就都无所谓了。”於翊的反应要比老人於阦想象中平静的多,於阦可是做好了自己会挨自己亲孙子揍的觉悟。看样子於虔是什么也没告诉於翊,但这并不代表於虔不知道钥匙的事情,事到如今,一向胸有成竹的於阦,也不得不赌一把了。

    “就算你爹於虔是我的亲生儿子,有些事也不是我这个做爹的可以插手的,你爹年轻时候的事情,你还是亲口问你爹,外人怎么看你爹都不重要,你爹怎么看待自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要怎么看待你爹,你想要怎么面对他。就算我是你的亲爷爷现在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个陌生人,我们於家欠你爹太多,事到如今我们也不会恳求你爹的原谅,也不会说出求你爹别做伤害於家的事,要是想要阻止你爹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一切就让你自己决定吧,你要顺从你爹,我无话可说,就是希望将来有一天,你别因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而后悔。”

    说完后於阦便从怀里掏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足足有一手掌长,钥匙柄上是繁琐的镂空图案,虽然被肮脏的污垢包裹着,但是於翊不难看出,钥匙柄是一朵绽放的莲花。

    “这是你母亲给我的,当时你母亲给我时,我很好奇,为什么没有给他的丈夫,而是给了我这个做公公的,你母亲给的答案让我无话可说。”

    ‘我相信爹你愿意同意我这个跟你们於家一点都不门当户对的妇人嫁进你们於家的门,是因为爹你认可我这个人,所以我希望爹你也能认可我现在的所作所为,这把钥匙是我母亲给我的,我没有交给於虔是因为我希望将来有一天爹你能亲手将这把钥匙交给我的孩子,请爹别问我为什么也别想太多,我有我不说出口的理由,希望爹你能理解。’

    回想起往事的於阦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盖的惆怅,而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生母事情的於翊心里也不是滋味。

    “当初的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你娘的一种情结,既然我这个做公公的的这份清洁传递下去我自然会帮她,可是现在看来,你母亲秋莲更像是看穿了一切的样子。从秋莲去世后我就一直调查她的过去,你姥姥当初是带着你母亲两个人来到顾家村,当时的村长见她们娘俩无依无靠便收留了他们,事到如今已是无从查起,至于这把钥匙,就由你这个做儿子的来保管。记住一定要向你爹保密,因为只是你和你母亲之间的唯一秘密。”

    接过几分钟和自己还完全毫无瓜葛的陌生老人递过来的钥匙,於翊深深的该受到,从自己接手的这一刻开始,不仅仅只是一把钥匙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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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翊被侍从送走后,老人於阦拍了拍袖口边不存在灰尘,表情是年轻人都少有的犀利。不知何时出现在於翊座位上的女子拿着刚才於翊用过的杯子玩耍着。

    “我呢,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还真的把钥匙给你孙子了,要是他把钥匙交给於虔一切可就玩完了啊。”女子用浮夸的表情说着,将杯中的茶水尽数缓缓倒在地上,被溅起的水珠落在女子的黑色布鞋上,消失不见。“到时候你可就像这摊茶水一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夺走了热量,变成一滩死水,就等干死了啊。”

    “但是,如果於翊并没有把钥匙交给於虔,而是自己留着,那我们於家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人家和你只不过是一面之缘,就连於翊的生母也只不过是你口说无凭,人家做儿子的,为什么要听信你这个陌生人的话,而不向着自己的父亲呢?”女子仿佛凭空消失又瞬间出现在於阦身后一样,食指尖尖的指甲轻点着於阦的肩膀。

    “正是因为於翊向着於虔,我才会交给他。当年明明遗弃了於翊后来却又认领了他,於虔只是想用於翊来报仇而已。如果没有将当年的事真实的告诉於翊,对於虔的计划反而是事倍功半,况且凡是真实了解到当年发生之事的人绝对不会向着於虔。於虔之所以什么都没有告诉於翊,是因为於翊还没有完全没於虔掌控。为了能够尽快的掌握於翊,於虔不惜花钱找了个女人陪他演戏,好让自己树立起一个只想着儿子的好父亲形象。而想要了解一切的於翊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自己,定是为了自己的父亲於虔。只要这於虔还没有在於翊身上达到目的,我们於家就有很大的机会。”

    “一口一个为了於家,一口一个我们於家,听得我很是感动啊!不过於阦先生你为了於家这份心好想远远不如从前啊!以前为了於家让整个於家升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成为秋莲的陪葬品只求能让於虔活着,如今可是为了能让於家的香火延续下去才弄死了你一个儿子啊!难道是时间太长,把你这份心,都给磨没有了么?”

    於阦猛的起身掀翻坐着的椅子,原本想要怒斥站在身后的人却发现没有踪影,转身后又被突然凑近的脸吓得跌坐在地上。

    “於阦先生啊,你可别怪我一个女流之辈说话不好听,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於家,其实只是为了你自己吧。做人呢,还是坦诚点比较好啊,因为从你说第一个谎话开始,你这一辈子就离不开谎话了,而当你离不开谎话后,你想要做人,都难喽~”

    女子轻笑一声吼,转瞬即逝,而刚才留在地上的水渍,已经没有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