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凶神
本还是月朗星稀的好夜色却突然下起了雨，也不知是独孤谦抄写了三十万遍佛号真的感动了佛陀，还是说他本就与佛有缘。在他想寻个地方避雨时发现一座荒废寺庙就在不远处。他捂着肚子冲了过去，现在霜绛雪给他的毒药已经发作了。
进了寺庙独孤谦便倒下了。这间寺庙比凌松子栖身的那间更为破旧，那间石佛寺起码还有片瓦遮头，这一间只剩下光秃秃的房梁，上面随意的盖着层稻草。寒夜中的雨最是阴寒刺骨，可独孤谦却丝毫感觉不到。他只觉身体里有成千上百的虫子要从骨子里钻出来，又疼又痒。他伸手去抓把肉都扯了下来，可那种瘙痒感丝毫未消。
鲜血混随着雨水很快便铺满了整间破庙，独孤谦也陷入了半睡半醒间，只是这次他要睡去恐怕就永远醒不来了。
青州城有很多处和玉京相同，比如城里都有大量的乞丐。不同处则是玉京的乞丐是因为失去了土地，不得已成了乞丐，没人会把他们放在眼里。而在青州这个八方汇聚，三教九流杂处的地方。乞丐却是一个行当，他们帮人跑腿，帮人送货。但如果光是这样不能称之为乞丐不过是勤恳的苦工而已，更重要的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比如帮哪个帮派埋埋尸首，帮哪个妓寨揍些不开眼的嫖客又或者把客人骗到哪家酒楼，客栈去。总之他们不想劳作，他们只想干上一天能歇上半月。饿不死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撑得慌。
这不这七八个乞丐今儿这一天什么事没做，无非为富贵楼拉了几个客人便得了好大一桶下水。虽说是下水，可那是富贵人摆的酒席，很多菜筷子都没动过。鸡鸭鱼肉在这里面只是小意思，鲍鱼，熊掌也不是没有。
他们最喜欢将这些下水拿到破庙里，加水这么一煮就着馒头别提多香了。可今天他们回到庙里却发现庙里躺了一个人。“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在爷们的地盘上睡觉。”看样子是这个七八个乞丐的老大，捡起一块砖头就过来了。
当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子满身是伤时“呵呵”笑了，这样子看来是用不上砖头了。乞丐头子丢掉手中砖头伸手往独孤谦怀里，袖中就摸。
迷迷糊糊中独孤谦感觉到有人在拿自己怀里的钱，他睁开眼看清了搜身的是一群乞丐心中暗叹了口气：“都是讨生活的，钱拿去也就拿去了吧！不好……”独孤谦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在他怀里除了钱袋可还有一方手帕。候府说他母亲身染恶疾而亡，把他母亲留下的东西烧了个干净。唯二留下的就是手帕和玉佩，可惜玉佩在好多年前就被他无可奈何的当了。现在唯一留下的便只有这一方手帕了。
独孤谦哀求道：“大哥，钱你们拿走，把手帕留下吧！”
“呦，这手帕还镶着金边，是不是那金线绣的啊！应该也能值几钱银子吧？”那乞丐头子将手帕揉了揉就塞进了怀里。
“求求你，把手帕给我。”
乞丐头子像是没听到
独孤谦的哀求，一巴掌拍在身边两人的头上：“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丢出去。怎么？还让他死在咱住的地方。”
“大哥，求你了。”独孤谦拉住那乞丐头子的裤脚，就差给人家磕头了。
“滚开，弄得我满裤子都是血。”乞丐头子一脚将独孤谦踹倒在地。
“把手帕还给我。”独孤谦爬起来瞪着乞丐头子，他已经明白哀求是无法拿回手帕了。
“呦，还敢瞪大爷我。”乞丐头子话虽这么说，可看着那双充血的眼睛还是有些怕。他后退一步挥手让小的上。
“把手帕给我，否则我就杀了你。”独孤谦说话的时候耳畔低语声再起，只是这次声音似乎大了些，好像能听清耳边到底在说什么。“杀，杀杀……”
“敢对老大这样说话，你是活腻歪了。”乞丐头子身边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拎着砖头就给独孤谦来了个“双峰贯耳”。
这一刻，独孤谦苦练那“虎扑马践”看出效果来了，一个纵跃扑进了那两小乞丐的怀里。未等砖头拍到脑袋上，独孤谦先一拳顶在了其中一个小乞丐咽喉，另一只手顺便抢下了砖头。
“啪”的一声两块砖头相撞碎了一地。接着独孤谦一腿踢中了其裆部，转瞬间撂倒两人。一下子那些乞丐吓得都不敢上前。乞丐头子大喝一声：“给老子上啊！”可自己却悄悄又向后退了几步。
“把手帕还给我。”独孤谦一面向前走着一面用脚踏在那两个小乞丐头上。头和庙中铺着的青砖相撞，一瞬间鲜血竟然从两个乞丐的耳朵里冒了出来。
“呀！杀人啦！”这些乞丐都是欺善怕恶之流，见此哪还愿和独孤谦拼命，哆嗦着腿就跑了。其中有一个跑的慢被独孤谦一把给抓住，握手成拳，一拳砸在了乞丐眉角太阳穴处。那乞丐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瘫在了地上，眼看也是活不成了。
其实独孤谦于武道只能算刚入门，那些乞丐若是一拥而上，独孤谦肯定不是对手。奈何他们选择了逃。
大雨之中，再大的惨叫声也被淹没传不了多远。不多时地上已经躺了七八具尸体，唯有那乞丐头子跑了。倒不是独孤谦追不上他，而是独孤谦愣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杀人，而且一口气杀了这么多。
这时耳边的呢喃自语声已经清晰可闻，那声音就像是一位刚会说话的孩子，“你，你不杀，他们会杀你。”
“你到底是谁。”独孤谦仰天长啸，似有无穷悔恨。只是其中隐藏的那种畅快他自己都未能察觉。
耳边声音再起：“我，我是谁。我是你。”
“你不是我，你是潜藏在我身体里的神祗，你想占据我的身子。”
“是，神祗的，神祗的梦想便是成为人。人拥有选择的权力，而神没有。所以我想成为人，可并非占据你的身子，而是与你合为一体。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它说话时越来越顺畅，就像一个孩子在一句话时间内从咿呀学语到出口成章。
“不可能，我永远会是我。我一定会把你撵出去的。”独孤谦心中不解，神祗不是没有意识的吗？它们不是只会按照香火愿力行事吗，可现在说话的家伙明显不是这么回事。
那神祗像是知道独孤谦心里在想些什么，它用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道：“那个女人告诉你的没错，神祗是没有自己意识的，只是一团力量混杂着各种不同的情绪，欲望。而我不同，我曾经被人改变过。”
“谁。”独孤谦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竟然可以让神祗拥有自己的意识。
“道玄生。”
“你是魔教的魔神？”
“不，魔教的魔神都是曾经存在过的。就像道尊，佛陀一样，他们存在过这个世间，他们留下教义让后人遵寻。而我是凶神，我是在诞生于杀戮之中。我的信众都祈盼着我保佑他们杀死敌人。而我要摆脱这样的命运。所以我选择了你，我和你非常是一样的，渴望着杀戮，渴望着摆脱。”
独孤谦大笑道：“不，我和你没一点相同。我不喜欢杀戮，是你控制了我。我才会杀死这么多的人。”
“不，我没有控制你。我只是在引诱你，如果你内心没有存在杀戮的欲望，我的引诱不会有效果。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当你的拳头击打在人的身上时，当骨骼碎裂声响起时，当鲜血喷溅在你身上时，当对方快要击中你的要害时。你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你喜欢杀戮的快感，你喜欢游离在生死边缘。你喜欢这样，你不甘于平凡落寂，你觉得这样才能让生命之火烧的更盛，找寻到那个被你压抑着的真正自己。”
“够了别再说了。”独孤谦大吼，否认着这一切，却没有反驳。
“不止，还不止。你和我相同的远不止这点。我想摆脱香火愿力成为真正的人，你也想摆脱你的父亲，做真正的自己。可你无能为力，这还是在你根本不了解真武武者的情况下。当你真正了解，你会绝望，彻底的绝望。而我可以帮你，有我的帮忙你还有机会。没有我的帮助你连一分一毫的机会都没有。你我融为一体我会成为人，你也有报仇的机会。这是最好的结果。”
独孤谦狞笑道：“你做梦，纵然你我什么都一样。我也要做真正的自己，不会想着变成另外的人。”
“真好。你和我又多了一个相同点，你和我都不会轻易放弃决定了的事。但这事不急于一时，你会慢慢接受我的，需要我的。”
“不会？我永远不会接受你也永远不会需要你。”独孤谦坚定的回答道。
“不，你现在就需要我。没有我的帮助，很快噬心蛊就会吃干净你的内脏。你就会死，你没办法知道母亲的死因，你没办法为母亲报仇，你没办法去讨回公道。你在你二哥的眼中始终是个废物。”
（本章完）
进了寺庙独孤谦便倒下了。这间寺庙比凌松子栖身的那间更为破旧，那间石佛寺起码还有片瓦遮头，这一间只剩下光秃秃的房梁，上面随意的盖着层稻草。寒夜中的雨最是阴寒刺骨，可独孤谦却丝毫感觉不到。他只觉身体里有成千上百的虫子要从骨子里钻出来，又疼又痒。他伸手去抓把肉都扯了下来，可那种瘙痒感丝毫未消。
鲜血混随着雨水很快便铺满了整间破庙，独孤谦也陷入了半睡半醒间，只是这次他要睡去恐怕就永远醒不来了。
青州城有很多处和玉京相同，比如城里都有大量的乞丐。不同处则是玉京的乞丐是因为失去了土地，不得已成了乞丐，没人会把他们放在眼里。而在青州这个八方汇聚，三教九流杂处的地方。乞丐却是一个行当，他们帮人跑腿，帮人送货。但如果光是这样不能称之为乞丐不过是勤恳的苦工而已，更重要的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比如帮哪个帮派埋埋尸首，帮哪个妓寨揍些不开眼的嫖客又或者把客人骗到哪家酒楼，客栈去。总之他们不想劳作，他们只想干上一天能歇上半月。饿不死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撑得慌。
这不这七八个乞丐今儿这一天什么事没做，无非为富贵楼拉了几个客人便得了好大一桶下水。虽说是下水，可那是富贵人摆的酒席，很多菜筷子都没动过。鸡鸭鱼肉在这里面只是小意思，鲍鱼，熊掌也不是没有。
他们最喜欢将这些下水拿到破庙里，加水这么一煮就着馒头别提多香了。可今天他们回到庙里却发现庙里躺了一个人。“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在爷们的地盘上睡觉。”看样子是这个七八个乞丐的老大，捡起一块砖头就过来了。
当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子满身是伤时“呵呵”笑了，这样子看来是用不上砖头了。乞丐头子丢掉手中砖头伸手往独孤谦怀里，袖中就摸。
迷迷糊糊中独孤谦感觉到有人在拿自己怀里的钱，他睁开眼看清了搜身的是一群乞丐心中暗叹了口气：“都是讨生活的，钱拿去也就拿去了吧！不好……”独孤谦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在他怀里除了钱袋可还有一方手帕。候府说他母亲身染恶疾而亡，把他母亲留下的东西烧了个干净。唯二留下的就是手帕和玉佩，可惜玉佩在好多年前就被他无可奈何的当了。现在唯一留下的便只有这一方手帕了。
独孤谦哀求道：“大哥，钱你们拿走，把手帕留下吧！”
“呦，这手帕还镶着金边，是不是那金线绣的啊！应该也能值几钱银子吧？”那乞丐头子将手帕揉了揉就塞进了怀里。
“求求你，把手帕给我。”
乞丐头子像是没听到
独孤谦的哀求，一巴掌拍在身边两人的头上：“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丢出去。怎么？还让他死在咱住的地方。”
“大哥，求你了。”独孤谦拉住那乞丐头子的裤脚，就差给人家磕头了。
“滚开，弄得我满裤子都是血。”乞丐头子一脚将独孤谦踹倒在地。
“把手帕还给我。”独孤谦爬起来瞪着乞丐头子，他已经明白哀求是无法拿回手帕了。
“呦，还敢瞪大爷我。”乞丐头子话虽这么说，可看着那双充血的眼睛还是有些怕。他后退一步挥手让小的上。
“把手帕给我，否则我就杀了你。”独孤谦说话的时候耳畔低语声再起，只是这次声音似乎大了些，好像能听清耳边到底在说什么。“杀，杀杀……”
“敢对老大这样说话，你是活腻歪了。”乞丐头子身边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拎着砖头就给独孤谦来了个“双峰贯耳”。
这一刻，独孤谦苦练那“虎扑马践”看出效果来了，一个纵跃扑进了那两小乞丐的怀里。未等砖头拍到脑袋上，独孤谦先一拳顶在了其中一个小乞丐咽喉，另一只手顺便抢下了砖头。
“啪”的一声两块砖头相撞碎了一地。接着独孤谦一腿踢中了其裆部，转瞬间撂倒两人。一下子那些乞丐吓得都不敢上前。乞丐头子大喝一声：“给老子上啊！”可自己却悄悄又向后退了几步。
“把手帕还给我。”独孤谦一面向前走着一面用脚踏在那两个小乞丐头上。头和庙中铺着的青砖相撞，一瞬间鲜血竟然从两个乞丐的耳朵里冒了出来。
“呀！杀人啦！”这些乞丐都是欺善怕恶之流，见此哪还愿和独孤谦拼命，哆嗦着腿就跑了。其中有一个跑的慢被独孤谦一把给抓住，握手成拳，一拳砸在了乞丐眉角太阳穴处。那乞丐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瘫在了地上，眼看也是活不成了。
其实独孤谦于武道只能算刚入门，那些乞丐若是一拥而上，独孤谦肯定不是对手。奈何他们选择了逃。
大雨之中，再大的惨叫声也被淹没传不了多远。不多时地上已经躺了七八具尸体，唯有那乞丐头子跑了。倒不是独孤谦追不上他，而是独孤谦愣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杀人，而且一口气杀了这么多。
这时耳边的呢喃自语声已经清晰可闻，那声音就像是一位刚会说话的孩子，“你，你不杀，他们会杀你。”
“你到底是谁。”独孤谦仰天长啸，似有无穷悔恨。只是其中隐藏的那种畅快他自己都未能察觉。
耳边声音再起：“我，我是谁。我是你。”
“你不是我，你是潜藏在我身体里的神祗，你想占据我的身子。”
“是，神祗的，神祗的梦想便是成为人。人拥有选择的权力，而神没有。所以我想成为人，可并非占据你的身子，而是与你合为一体。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它说话时越来越顺畅，就像一个孩子在一句话时间内从咿呀学语到出口成章。
“不可能，我永远会是我。我一定会把你撵出去的。”独孤谦心中不解，神祗不是没有意识的吗？它们不是只会按照香火愿力行事吗，可现在说话的家伙明显不是这么回事。
那神祗像是知道独孤谦心里在想些什么，它用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道：“那个女人告诉你的没错，神祗是没有自己意识的，只是一团力量混杂着各种不同的情绪，欲望。而我不同，我曾经被人改变过。”
“谁。”独孤谦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竟然可以让神祗拥有自己的意识。
“道玄生。”
“你是魔教的魔神？”
“不，魔教的魔神都是曾经存在过的。就像道尊，佛陀一样，他们存在过这个世间，他们留下教义让后人遵寻。而我是凶神，我是在诞生于杀戮之中。我的信众都祈盼着我保佑他们杀死敌人。而我要摆脱这样的命运。所以我选择了你，我和你非常是一样的，渴望着杀戮，渴望着摆脱。”
独孤谦大笑道：“不，我和你没一点相同。我不喜欢杀戮，是你控制了我。我才会杀死这么多的人。”
“不，我没有控制你。我只是在引诱你，如果你内心没有存在杀戮的欲望，我的引诱不会有效果。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当你的拳头击打在人的身上时，当骨骼碎裂声响起时，当鲜血喷溅在你身上时，当对方快要击中你的要害时。你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你喜欢杀戮的快感，你喜欢游离在生死边缘。你喜欢这样，你不甘于平凡落寂，你觉得这样才能让生命之火烧的更盛，找寻到那个被你压抑着的真正自己。”
“够了别再说了。”独孤谦大吼，否认着这一切，却没有反驳。
“不止，还不止。你和我相同的远不止这点。我想摆脱香火愿力成为真正的人，你也想摆脱你的父亲，做真正的自己。可你无能为力，这还是在你根本不了解真武武者的情况下。当你真正了解，你会绝望，彻底的绝望。而我可以帮你，有我的帮忙你还有机会。没有我的帮助你连一分一毫的机会都没有。你我融为一体我会成为人，你也有报仇的机会。这是最好的结果。”
独孤谦狞笑道：“你做梦，纵然你我什么都一样。我也要做真正的自己，不会想着变成另外的人。”
“真好。你和我又多了一个相同点，你和我都不会轻易放弃决定了的事。但这事不急于一时，你会慢慢接受我的，需要我的。”
“不会？我永远不会接受你也永远不会需要你。”独孤谦坚定的回答道。
“不，你现在就需要我。没有我的帮助，很快噬心蛊就会吃干净你的内脏。你就会死，你没办法知道母亲的死因，你没办法为母亲报仇，你没办法去讨回公道。你在你二哥的眼中始终是个废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