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冬瓜的猜想
进入期末复习阶段，每天都是满满的课。星期天学校还要加一天的课，因为龚浩刚出院没多久的缘故，所以这次可以和没加课时一样，在晚自习前赶到就行了。方敏则是因为要给狗打疫苗，所以也请了假，否则二人是没有时间在咖啡馆约会的。
转了两辆公交，坐了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终于到学校。快五点了，六点开始晚自习，赶去宿舍收拾一下行李，发现这种匆忙的感觉也很不错。郭榆林在寝室打着游戏，张然和沈佳默不知道去哪里了。
和郭榆林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闲话，龚浩就背着书包出寝了，方敏发消息来，说正在食堂等他。
中午妈妈做了那么大一桌菜，龚浩吃得很饱，就没有买晚饭。他远远看见女友，黄色的书包，过耳的短发，和那双要擦好几遍的白色板鞋，就笑着靠了过去。
方敏点了两个素菜，因为是女生，食堂大妈只给很小一块饭，当然收费也比男生低。女生很多都真的是小鸟胃，即使是拳头大小的这一块饭，很多人也吃不了，难怪食堂大妈打得少了，也是怕浪费嘛。
方敏看着手机，很不专心地吃着饭，龚浩从后面靠近她，大手轻轻地捂住女友的眼睛，没有说话。方敏直接往后靠在他怀里，然后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龚浩觉得很没成就感，略带郁闷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样搂着我？”说着松开了捂住方敏眼睛的手。
“当然知道了，哼！除了你，还有谁这么幼稚！”方敏顺势拉着龚浩坐在自己身边。
“是吗？我上次还看见徐阳阳和姚思琪也这么干来着？”
“你是吃醋了吗？她们是女生呀，她们的手比你的手小很多呢，一下就能区分出来。”方敏有些促狭地看着龚浩说到。
龚浩被方敏看得有些不自在，却辩驳道：“哼，我才不吃醋呢。你还是专心吃饭吧。”
“哼！”方敏得意地瞪了龚浩一眼，又边看手机，边开始吃饭了。
“上午你在咖啡馆待得久吗？”龚浩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在桌子上问道。
“嗯？不久啊，你走后没多久我就走了。”方敏看着手机，心不在焉地答道。
“作业写完了吗？双休日有在家好好复习吗？”
方敏从手机中抽出眼神，白了龚浩一眼，又继续扭过头去，道：“没有啊，周五回家学了一会儿就不想学了。”
“这怎么行，你的生物，还有物理，还有数学，能及格吗？”龚浩无奈地说道，没想到现在的女生都这么惫懒了，比他原来这个皮得要命陈少爷还懒。
“嗯，没关系啊，我会学的。”方敏看着手机，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
龚浩越发无奈，也不知道是说方敏心大好还是别的什么好，自家女友，现在这样的成绩，是无法和自己上同一所大学的，不是说高中的情侣，都为了上同一所大学而努力吗？现在看来也不是这样。
龚浩对方敏的情感还是有些复杂的。有些喜欢，有些犹豫，有些愧疚。她既是别人的女朋友，也算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对她来说应该像是对沈雯一样，是一个可以依靠依赖的人，自己既不能一走了之，和她提分手，伤了她的心，也没想过要一直维持情侣的关系。龚浩现在只想着，这个天真单纯，有些懒惰的女孩子，可以被自己照顾得好一点，上个好点的大学，以后遇到一个比自己更值托付的人，自己也算对她尽到了责任。这么想来，不觉有些当上老父亲的感觉。
龚浩扶了扶脑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心不在焉吃饭的方敏，问道：“在看什么呢，不好好吃饭？”
“言情小说啊。”方敏理所当然地说道，丝毫没有要好好吃饭的觉悟。
“不要边吃饭边看了，对肠胃不好。”
“不要。”
“乖，听话，把手机拿来，好好吃饭。”龚浩耐着性子劝到。
“诶呀，你怎么这样。”方敏看龚浩这个态度，知道自己不放下手机是没法好好吃饭了，只得退一步，向龚浩撒娇道：“那你喂我好不好？”说着楚楚可怜的看着龚浩。
不要说陈嘉彦是二十多的大人了，就是原来的龚浩，也不愿意答应女朋友的这些要求，觉得实在太腻歪了，接受不了，结果换来的就是方敏的屡屡白眼。看来，今天也无法免除这个命运了。
“不行。”龚浩装模作样地板起脸，然后收过女友手上的手机，道“好好吃饭，吃完饭就给你，你看你都多瘦了？”
方敏撒娇不成，一脸不满，小声道：“哼，直男！就你胖！”
龚浩的眉毛无奈地抖了抖。
等方敏吃完饭，已五点半了，走出食堂，天空已渐渐黑了下来，但云际还透着浅浅的瑰蓝，苍翠的树木远远看去也覆上了黑色的阴影，学校的池塘里，枯萎的圆荷静静地漂着，晚风轻拂，吹得杨柳微微晃动，女孩发梢淡淡的香气，也渐渐氤氲开来。
龚浩被方敏拉着，在她身后一路跟随，学校里的冬天很美，清寂之下又包含着温润，天启的学生都喜欢在校园里游荡，或独自静思，或成群结伴地，观赏校园的美景。
方敏并不是什么文艺少女，但她觉得恋人，就是要携着手，走过校园的每一寸角落。龚浩安然地跟在她身后，被她牵住的手，竟如斯温暖。
晚自习是六点到九点五十，七点半的时候下一次课，疲倦的高三生会蜂拥去为学生坚守到最后一刻的食堂，买食堂自制的健康夜宵，寒风之下，也十分温暖。
晚自习是有值班老师监管的，假如不是轮到班主任，那么晚自习还是比较松散的，因为往往是一个老师管两个班。老师是有值班表的，但有的时候并不完全按照值班表来，猜测晚自习会是那个老师管，也是无聊高三生的一大乐趣。除了值班老师，还有年级组长，一个礼拜大概来那么三四天，楼上楼下地巡回视察。
今天是星期天，本来是一个在高三六班的教室上英语课的英语老师值班。高考制度改革了，变成了走班制，班级也有了行政班和教学班之称。秦诗慧管理的高三六班是行政班，走班上课的班级则是教学班。
出人意料的是，上课铃响完一段时间后，那个英语老师并没有走进来，进教室的是龚浩的数学教学班老师白榆尘。龚浩看到白老师，不知为何便觉得很亲切，连带被晚自习拖得沉重的心态，也变得轻松起来。
放下令人昏昏欲睡的英语，拿了一本还几乎是崭新的数学教材和数学作业出来，龚浩给同坐在后排的高邑扔了个纸条：“数学作业是什么？急求！”
纸条不偏不倚地打在高邑脑袋上，高邑惊了一下，向纸条“袭击”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见龚浩在挤眉弄眼。
白榆尘进了高三六班，就在讲台上坐了下来，翻看着不知道是试卷还是讲课的教材。他没有向学生解释的习惯，也不喜欢在课堂上和学生聊天，这大概是数学老师严谨可爱的地方吧。不过上白老师的课的人都知道，白老师虽然敬业负责，为人却十分和蔼可亲，在他的课堂上只要不做的太出格，偶尔闹一闹也没有什么事。
白老师听见后面的声响便抬起头看了看，龚浩马上缩下头去。白老师虽然亲近，但不知为什么龚浩还是非常敬畏他，白老师本来没有打算理会这点小动静，但看见是龚浩，便下讲台向他走过来。
坐在前排的方敏看见白老师向自家男朋友走去，也很纳闷，疑惑地看着龚浩，无声地问道：“怎么回事？”
龚浩已经没有时间回答女朋友的问题的，白老师越走越近，龚浩感觉自己的脸都开始发红发烫，从前碰见私塾里功高德劭的威严的老先生，才会有这样困窘的处境，怎么现在又这般惶然了。
果不其然，白老师走到龚浩的课桌边上，停了下来，还回头看了一眼班上同学，防止他们趁此机会窃窃私语。方敏也因此急忙转过身去，不再往龚浩的方向看。方敏的同桌姚思琪暗暗捅了捅方敏的腰，坏笑着说：“怎么？不看你男朋友了？”
方敏轻哼了一声，说：“我才不稀罕看他呢，我要学习。”说着又埋头于生物试卷中去了。
白榆尘看着这个年轻人，肤白唇红的，只是比原来印象中更清瘦不少，目光似乎也更为清冽了。白老师并不清楚龚浩身上到底发生了那些变化，只是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爱护学生的老师，他希望龚浩不要因为缺席高三中重要的三个月，而变得自甘堕落，在高考中无法交出一份自己满意的答卷。
白老师用手指轻轻叩了一下龚浩的脑袋，问道：“在干什么？”
白老师的目光很平和，可是令人不自觉产生一种敬畏。
龚浩也无意隐瞒：“呃，扔纸条问数学作业。”
白老师倒是笑了：“数学作业还要问吗？周五上课的时候有没有认真听？”
“……听了，但是忘记作业是什么了……”说着又厚颜无耻地问了一下白老师，“老师，作业是什么啊？”
白榆尘都快被气笑了，甚是无奈地给龚浩翻：“，绿本讲解面第六单元，作业面第五单元的习题二，还有红本小题，对，五十三五十四，你不是折了吗，全都空着嘛！双休日是不是都不写作业的？快高考了，要赶紧复习了！”
“是，老师……”龚浩的脸更红了些。
白榆尘有些严厉，其实他也颇为无奈：“你三个月没来了，比起其他同学，你的复习进度落下很多了，要多用功才行，复读会比高三更难熬，更不容易出成绩的。”
白榆尘看龚浩现在的状态，自然而然就觉得他是有了复读的想法。
“是……没有想复读，刚回学校不久，还没太进入状态……”
白老师看了看龚浩，说道：“要尽快适应啊，时间没多少了。”想了想又道，“你的七选三的成绩怎么样？你选的是哪三门？”
“额，物化生，成绩……”假如是陈嘉彦，说还好当然是没什么问题，可既然是龚浩，以自己现在的复习进度，说还好就不太好了。“不怎么好吧……在复习了……”
“物理呢，能及格吗？”白老师继续审视着龚浩。
龚浩只觉无地自容，只想把身体的前主人重新杀一遍：“……额，勉强吧，复习完就可以了……”
白榆尘叹了口气，说：“物理也难，数学也难，都不好学，你学的都是理科，要多理解，公式该背还是要背，十一月的选考你没考，相当于七选三你只有一次机会了，没考好就没成绩了。我看你是个挺聪明的孩子，二本起码是要上的吧，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龚浩看着白老师的眼神，忽然就有了坚定的决心，他直视老师的眼睛，保证到：“会的，一定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他也不知道该向老师保证什么，只是觉得无论如何，不应该让他失望才是。
“好好学。”白榆尘拍了拍龚浩的肩膀，说，“这节课把红本的综合题做完，下节课拿来给我改一下，好好做，不要抄，数学是会越做越好的。”
“嗯。”龚浩应道。白老师没再多说，回到讲台，继续翻翻写写，为学生而忙碌着。
接下来的一节课，龚浩都安安心心地写着数学作业，没有和同桌讲话，也没有发呆神游。第一节自习到一半的时候，白老师去隔壁班了，因为是一个老师管两个班，所以他自然不可能一直在高三六班呆着不动。走的时候看了眼龚浩，正认真地埋头写作业，觉得孺子可教，不过转念又想，以龚浩现在的水平，做那些题大概很困难，他肯冥思苦想总归是不错，不过恐怕还需要自己多去教他。想着微微地摇了摇脑袋，走到隔壁班去了。
高三各科都会发很多作业，数学也不例外，有一本厚厚的绿的，正面是各单元的详细知识点，背面是习题，还有两本红的，一本小题，一本大题。周五布置的是红本小题，也就是选择和填空，是模拟试卷的格式出的，也就是题量和难度和试卷都基本一致。
红本五十三五十四，也是如此，这些小题囊括了教材中几乎全部的考查范围，难题的比重也和大型模拟考差不多。所以白老师希望同学们认真对待这本小题集训。
龚浩的确有些头疼，在民国的时候他不需要学这么多数学知识，数学和英语，对他来说是如今最为困难的两门功课了。不过数学起码还可以理解，英语却全靠背诵，更令人头疼。
好在高中的数学着实算不上难，在高中，数学最难的部分应该就是大题的数列了，其次是大题的解析几何，不过解析几何有基本公式，按公式写一遍便能得将近一半的分，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蒙个满分。
龚浩翻了翻这部分的教材，心中便已了然，他是非常喜欢数学的，数学既严谨又浪漫，数学是富有逻辑的，同时，在空间中的天马行空，是文学中的浪漫难以比拟的。
他很快就喜欢上了做数学题的感觉，有些题目因为知识点尚未复习到，所以无法解出，但复习过的题目，即使出的比较难，他也有自信可以解对。
圆锥曲线和立体几何的选择题出得非常难做，其余的题他翻了翻概念发现基本都很简单，选择他还是比较有把握。填空题整体感觉就不那么简单，他在做填空题第二题的时候，竟然就被卡住了。
填空第二题看上去是一道简单的数列题，即使不使用公式，似乎也能算出来，可实际上数列的规律并不符合猜想，龚浩一时没了头绪。填空的最后两题，试卷中公认的难题，一道立体几何，一道平面解析几何，的确是很难。立体几何的题目完全没有思路，平面解析几何的题有一点猜想，他也不是很确定，计算的过程并不完善，他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填上了一个半猜半蒙的答案，又将作业检查了一遍，一下子实在不能做的更好了，他便合上了作业。
只是，因为数学而兴奋起来的心情一时难以平静，龚浩取出大绿本，翻开第五章的作业题，看了起来，嗯，是导数的专题，因为物理学的不错的缘故，觉得导数很好理解。两页的题目，全是导数的大题，一共才七道题，第一面四道，第二面三道，扫了眼题目，龚浩有些跃跃欲试了，这七道题目，他有信心能基本拿下。
果然。正面的题都比较简单，应该是全对的，反面的题难一些，似乎要二次求导或构造函数，思路应该没什么问题，计算不知道靠不靠谱……
龚浩专心致志地算这题，下课铃响了也不为所动，方敏被姚思琪和徐阳阳拉去找买夜宵了，倒也没有来打扰龚浩，龚浩乐得如此，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对数学是如此着迷。
课件二十分钟很快过去了，龚浩还剩最后一道半的题。上课铃如期打响，没多久白榆尘也走了进来，看了眼还在埋头苦干的龚浩，默默走到了讲台上继续演算着什么。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总算做完了，只是最后一题不太确定。看着自己写下的密密麻麻的步骤，龚浩也不禁有点疑惑，这题是要构造函数的，可即使构造了依旧做的很复杂，他也不太确定自己构造得对不对。他觉得肩膀有些僵，看了眼表，已经快八点半了，在过一个小时，晚自习就要结束了，自己竟然专心致志地算了这么久数学？
龚浩抽动嘴角微不可见地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一抬头，发现白老师正在看着自己。
龚浩赶紧收敛起来，继续端端正正地坐着。白榆尘却是发现了龚浩的状态，向来做这么久，题也该做完了，便向龚浩走去。因为龚浩坐的是最后一排，又是墙边的位置，即使讲题也不会太吵到同学们。
见白老师走过来，龚浩赶紧站起来，让出自己的座位。白老师也没有推脱，坐了下来。
“做完了吗？数学？”
“呃，差不多吧，有几题实在不会。”
白老师看着龚浩摊开的绿本作业，笑着问道：“这么快啊，绿本也做完了？都会做吗？”
“嗯，还行吧……”不知为何龚浩有些紧张。
“我帮你看看吧。红笔给我一支。”
龚浩赶紧从笔袋里翻出一支红笔递给老师。
白榆尘翻到布置的作业的第一篇，四道导数题，龚浩全写了，答案也都算出来了，白榆尘的心态便更为认真了写。
因为是单独批作业，所以看得更为仔细一点，白老师拿着笔，低头看着龚浩的作业，龚浩弯下身子站在边上，大气也不敢出。
“嗯？”白老师看了几分钟，还是都打上了勾，又翻到下一页看起来，下一页虽然题少，但白老师看得时间更长了些。
第五题，打勾。
第六题，打勾。
第七题，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打了个勾。
白老师这才抬起眼来看龚浩，问道：“是自己做的吗？”
“是的。”龚浩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导数好像还比较简单，看了看教材觉得可以理解。”龚浩知道自己数学成绩的突然提升，白老师一定会有些疑惑，便解释道。
“那是你从前没有好好学咯？”白老师笑道。
“嗯，算是吧。”龚浩回答到。
“嗯。”白老师顿了顿又问道：“也没有问同学吗？”
“是的，没有问。”
“那你觉得这篇作业坐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前面四题挺确定的，后面三题我觉得可能有更简便的算法，第七题没什么把握。”
“嗯……第六题是这样的，没有更简便的了，五和七的确有其他方法，明天上课再讲。”说着白榆尘就没再接着问了。
“哦，红本在这里，有几道不会。”龚浩说着抽出红本，展开，递给老师。
白榆尘也批了一遍，没有讲难题，说了两道考察概念的题，并让龚浩多翻翻数学书，熟悉一下概念和公式。然后提了一下选择填空的解答技巧，然后便沉默了一下。
“最后一题解出来了，很不容易啊。”白老师指着画着对号的解析几何压轴题说道。
“额，半蒙半猜的，不大好做，还要听老师讲。”
“嗯，那也很不容易了。”白榆尘顿了顿，说：“能写出这题答案的，一般都是高手了。”
白榆尘见龚浩不搭话，便接着说道：“以你这两份作业来看，考试考九十分没什么问题了（满分一百五），已经是比较好的水平了。”
“嗯。”龚浩应了一声。
“真的都是独立完成的吗？”
“是的，老师。”
“嗯。以后又不会的，来我办公室问我，上课认真听讲，作业要及时完成。”
“嗯，好的。”龚浩应道。他知道老师还是对自己有疑惑的，只是一时半会儿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或向他证明什么。
白榆尘叹了口气，道：“你是个挺聪明的孩子，但是一定不要搞小手段，这个时候了，作业也好，考试也好，都要自己认真做，这样才最能体现真实水准，每做完一次题目，才能发现一遍自己的不足，然后有所进步，明白吗？”
“明白的，老师！”龚浩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老师说道。
白老师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拍了拍龚浩的肩膀，不再多嘱咐。
(本章完)
转了两辆公交，坐了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终于到学校。快五点了，六点开始晚自习，赶去宿舍收拾一下行李，发现这种匆忙的感觉也很不错。郭榆林在寝室打着游戏，张然和沈佳默不知道去哪里了。
和郭榆林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闲话，龚浩就背着书包出寝了，方敏发消息来，说正在食堂等他。
中午妈妈做了那么大一桌菜，龚浩吃得很饱，就没有买晚饭。他远远看见女友，黄色的书包，过耳的短发，和那双要擦好几遍的白色板鞋，就笑着靠了过去。
方敏点了两个素菜，因为是女生，食堂大妈只给很小一块饭，当然收费也比男生低。女生很多都真的是小鸟胃，即使是拳头大小的这一块饭，很多人也吃不了，难怪食堂大妈打得少了，也是怕浪费嘛。
方敏看着手机，很不专心地吃着饭，龚浩从后面靠近她，大手轻轻地捂住女友的眼睛，没有说话。方敏直接往后靠在他怀里，然后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龚浩觉得很没成就感，略带郁闷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样搂着我？”说着松开了捂住方敏眼睛的手。
“当然知道了，哼！除了你，还有谁这么幼稚！”方敏顺势拉着龚浩坐在自己身边。
“是吗？我上次还看见徐阳阳和姚思琪也这么干来着？”
“你是吃醋了吗？她们是女生呀，她们的手比你的手小很多呢，一下就能区分出来。”方敏有些促狭地看着龚浩说到。
龚浩被方敏看得有些不自在，却辩驳道：“哼，我才不吃醋呢。你还是专心吃饭吧。”
“哼！”方敏得意地瞪了龚浩一眼，又边看手机，边开始吃饭了。
“上午你在咖啡馆待得久吗？”龚浩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在桌子上问道。
“嗯？不久啊，你走后没多久我就走了。”方敏看着手机，心不在焉地答道。
“作业写完了吗？双休日有在家好好复习吗？”
方敏从手机中抽出眼神，白了龚浩一眼，又继续扭过头去，道：“没有啊，周五回家学了一会儿就不想学了。”
“这怎么行，你的生物，还有物理，还有数学，能及格吗？”龚浩无奈地说道，没想到现在的女生都这么惫懒了，比他原来这个皮得要命陈少爷还懒。
“嗯，没关系啊，我会学的。”方敏看着手机，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
龚浩越发无奈，也不知道是说方敏心大好还是别的什么好，自家女友，现在这样的成绩，是无法和自己上同一所大学的，不是说高中的情侣，都为了上同一所大学而努力吗？现在看来也不是这样。
龚浩对方敏的情感还是有些复杂的。有些喜欢，有些犹豫，有些愧疚。她既是别人的女朋友，也算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对她来说应该像是对沈雯一样，是一个可以依靠依赖的人，自己既不能一走了之，和她提分手，伤了她的心，也没想过要一直维持情侣的关系。龚浩现在只想着，这个天真单纯，有些懒惰的女孩子，可以被自己照顾得好一点，上个好点的大学，以后遇到一个比自己更值托付的人，自己也算对她尽到了责任。这么想来，不觉有些当上老父亲的感觉。
龚浩扶了扶脑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心不在焉吃饭的方敏，问道：“在看什么呢，不好好吃饭？”
“言情小说啊。”方敏理所当然地说道，丝毫没有要好好吃饭的觉悟。
“不要边吃饭边看了，对肠胃不好。”
“不要。”
“乖，听话，把手机拿来，好好吃饭。”龚浩耐着性子劝到。
“诶呀，你怎么这样。”方敏看龚浩这个态度，知道自己不放下手机是没法好好吃饭了，只得退一步，向龚浩撒娇道：“那你喂我好不好？”说着楚楚可怜的看着龚浩。
不要说陈嘉彦是二十多的大人了，就是原来的龚浩，也不愿意答应女朋友的这些要求，觉得实在太腻歪了，接受不了，结果换来的就是方敏的屡屡白眼。看来，今天也无法免除这个命运了。
“不行。”龚浩装模作样地板起脸，然后收过女友手上的手机，道“好好吃饭，吃完饭就给你，你看你都多瘦了？”
方敏撒娇不成，一脸不满，小声道：“哼，直男！就你胖！”
龚浩的眉毛无奈地抖了抖。
等方敏吃完饭，已五点半了，走出食堂，天空已渐渐黑了下来，但云际还透着浅浅的瑰蓝，苍翠的树木远远看去也覆上了黑色的阴影，学校的池塘里，枯萎的圆荷静静地漂着，晚风轻拂，吹得杨柳微微晃动，女孩发梢淡淡的香气，也渐渐氤氲开来。
龚浩被方敏拉着，在她身后一路跟随，学校里的冬天很美，清寂之下又包含着温润，天启的学生都喜欢在校园里游荡，或独自静思，或成群结伴地，观赏校园的美景。
方敏并不是什么文艺少女，但她觉得恋人，就是要携着手，走过校园的每一寸角落。龚浩安然地跟在她身后，被她牵住的手，竟如斯温暖。
晚自习是六点到九点五十，七点半的时候下一次课，疲倦的高三生会蜂拥去为学生坚守到最后一刻的食堂，买食堂自制的健康夜宵，寒风之下，也十分温暖。
晚自习是有值班老师监管的，假如不是轮到班主任，那么晚自习还是比较松散的，因为往往是一个老师管两个班。老师是有值班表的，但有的时候并不完全按照值班表来，猜测晚自习会是那个老师管，也是无聊高三生的一大乐趣。除了值班老师，还有年级组长，一个礼拜大概来那么三四天，楼上楼下地巡回视察。
今天是星期天，本来是一个在高三六班的教室上英语课的英语老师值班。高考制度改革了，变成了走班制，班级也有了行政班和教学班之称。秦诗慧管理的高三六班是行政班，走班上课的班级则是教学班。
出人意料的是，上课铃响完一段时间后，那个英语老师并没有走进来，进教室的是龚浩的数学教学班老师白榆尘。龚浩看到白老师，不知为何便觉得很亲切，连带被晚自习拖得沉重的心态，也变得轻松起来。
放下令人昏昏欲睡的英语，拿了一本还几乎是崭新的数学教材和数学作业出来，龚浩给同坐在后排的高邑扔了个纸条：“数学作业是什么？急求！”
纸条不偏不倚地打在高邑脑袋上，高邑惊了一下，向纸条“袭击”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见龚浩在挤眉弄眼。
白榆尘进了高三六班，就在讲台上坐了下来，翻看着不知道是试卷还是讲课的教材。他没有向学生解释的习惯，也不喜欢在课堂上和学生聊天，这大概是数学老师严谨可爱的地方吧。不过上白老师的课的人都知道，白老师虽然敬业负责，为人却十分和蔼可亲，在他的课堂上只要不做的太出格，偶尔闹一闹也没有什么事。
白老师听见后面的声响便抬起头看了看，龚浩马上缩下头去。白老师虽然亲近，但不知为什么龚浩还是非常敬畏他，白老师本来没有打算理会这点小动静，但看见是龚浩，便下讲台向他走过来。
坐在前排的方敏看见白老师向自家男朋友走去，也很纳闷，疑惑地看着龚浩，无声地问道：“怎么回事？”
龚浩已经没有时间回答女朋友的问题的，白老师越走越近，龚浩感觉自己的脸都开始发红发烫，从前碰见私塾里功高德劭的威严的老先生，才会有这样困窘的处境，怎么现在又这般惶然了。
果不其然，白老师走到龚浩的课桌边上，停了下来，还回头看了一眼班上同学，防止他们趁此机会窃窃私语。方敏也因此急忙转过身去，不再往龚浩的方向看。方敏的同桌姚思琪暗暗捅了捅方敏的腰，坏笑着说：“怎么？不看你男朋友了？”
方敏轻哼了一声，说：“我才不稀罕看他呢，我要学习。”说着又埋头于生物试卷中去了。
白榆尘看着这个年轻人，肤白唇红的，只是比原来印象中更清瘦不少，目光似乎也更为清冽了。白老师并不清楚龚浩身上到底发生了那些变化，只是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爱护学生的老师，他希望龚浩不要因为缺席高三中重要的三个月，而变得自甘堕落，在高考中无法交出一份自己满意的答卷。
白老师用手指轻轻叩了一下龚浩的脑袋，问道：“在干什么？”
白老师的目光很平和，可是令人不自觉产生一种敬畏。
龚浩也无意隐瞒：“呃，扔纸条问数学作业。”
白老师倒是笑了：“数学作业还要问吗？周五上课的时候有没有认真听？”
“……听了，但是忘记作业是什么了……”说着又厚颜无耻地问了一下白老师，“老师，作业是什么啊？”
白榆尘都快被气笑了，甚是无奈地给龚浩翻：“，绿本讲解面第六单元，作业面第五单元的习题二，还有红本小题，对，五十三五十四，你不是折了吗，全都空着嘛！双休日是不是都不写作业的？快高考了，要赶紧复习了！”
“是，老师……”龚浩的脸更红了些。
白榆尘有些严厉，其实他也颇为无奈：“你三个月没来了，比起其他同学，你的复习进度落下很多了，要多用功才行，复读会比高三更难熬，更不容易出成绩的。”
白榆尘看龚浩现在的状态，自然而然就觉得他是有了复读的想法。
“是……没有想复读，刚回学校不久，还没太进入状态……”
白老师看了看龚浩，说道：“要尽快适应啊，时间没多少了。”想了想又道，“你的七选三的成绩怎么样？你选的是哪三门？”
“额，物化生，成绩……”假如是陈嘉彦，说还好当然是没什么问题，可既然是龚浩，以自己现在的复习进度，说还好就不太好了。“不怎么好吧……在复习了……”
“物理呢，能及格吗？”白老师继续审视着龚浩。
龚浩只觉无地自容，只想把身体的前主人重新杀一遍：“……额，勉强吧，复习完就可以了……”
白榆尘叹了口气，说：“物理也难，数学也难，都不好学，你学的都是理科，要多理解，公式该背还是要背，十一月的选考你没考，相当于七选三你只有一次机会了，没考好就没成绩了。我看你是个挺聪明的孩子，二本起码是要上的吧，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龚浩看着白老师的眼神，忽然就有了坚定的决心，他直视老师的眼睛，保证到：“会的，一定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他也不知道该向老师保证什么，只是觉得无论如何，不应该让他失望才是。
“好好学。”白榆尘拍了拍龚浩的肩膀，说，“这节课把红本的综合题做完，下节课拿来给我改一下，好好做，不要抄，数学是会越做越好的。”
“嗯。”龚浩应道。白老师没再多说，回到讲台，继续翻翻写写，为学生而忙碌着。
接下来的一节课，龚浩都安安心心地写着数学作业，没有和同桌讲话，也没有发呆神游。第一节自习到一半的时候，白老师去隔壁班了，因为是一个老师管两个班，所以他自然不可能一直在高三六班呆着不动。走的时候看了眼龚浩，正认真地埋头写作业，觉得孺子可教，不过转念又想，以龚浩现在的水平，做那些题大概很困难，他肯冥思苦想总归是不错，不过恐怕还需要自己多去教他。想着微微地摇了摇脑袋，走到隔壁班去了。
高三各科都会发很多作业，数学也不例外，有一本厚厚的绿的，正面是各单元的详细知识点，背面是习题，还有两本红的，一本小题，一本大题。周五布置的是红本小题，也就是选择和填空，是模拟试卷的格式出的，也就是题量和难度和试卷都基本一致。
红本五十三五十四，也是如此，这些小题囊括了教材中几乎全部的考查范围，难题的比重也和大型模拟考差不多。所以白老师希望同学们认真对待这本小题集训。
龚浩的确有些头疼，在民国的时候他不需要学这么多数学知识，数学和英语，对他来说是如今最为困难的两门功课了。不过数学起码还可以理解，英语却全靠背诵，更令人头疼。
好在高中的数学着实算不上难，在高中，数学最难的部分应该就是大题的数列了，其次是大题的解析几何，不过解析几何有基本公式，按公式写一遍便能得将近一半的分，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蒙个满分。
龚浩翻了翻这部分的教材，心中便已了然，他是非常喜欢数学的，数学既严谨又浪漫，数学是富有逻辑的，同时，在空间中的天马行空，是文学中的浪漫难以比拟的。
他很快就喜欢上了做数学题的感觉，有些题目因为知识点尚未复习到，所以无法解出，但复习过的题目，即使出的比较难，他也有自信可以解对。
圆锥曲线和立体几何的选择题出得非常难做，其余的题他翻了翻概念发现基本都很简单，选择他还是比较有把握。填空题整体感觉就不那么简单，他在做填空题第二题的时候，竟然就被卡住了。
填空第二题看上去是一道简单的数列题，即使不使用公式，似乎也能算出来，可实际上数列的规律并不符合猜想，龚浩一时没了头绪。填空的最后两题，试卷中公认的难题，一道立体几何，一道平面解析几何，的确是很难。立体几何的题目完全没有思路，平面解析几何的题有一点猜想，他也不是很确定，计算的过程并不完善，他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填上了一个半猜半蒙的答案，又将作业检查了一遍，一下子实在不能做的更好了，他便合上了作业。
只是，因为数学而兴奋起来的心情一时难以平静，龚浩取出大绿本，翻开第五章的作业题，看了起来，嗯，是导数的专题，因为物理学的不错的缘故，觉得导数很好理解。两页的题目，全是导数的大题，一共才七道题，第一面四道，第二面三道，扫了眼题目，龚浩有些跃跃欲试了，这七道题目，他有信心能基本拿下。
果然。正面的题都比较简单，应该是全对的，反面的题难一些，似乎要二次求导或构造函数，思路应该没什么问题，计算不知道靠不靠谱……
龚浩专心致志地算这题，下课铃响了也不为所动，方敏被姚思琪和徐阳阳拉去找买夜宵了，倒也没有来打扰龚浩，龚浩乐得如此，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对数学是如此着迷。
课件二十分钟很快过去了，龚浩还剩最后一道半的题。上课铃如期打响，没多久白榆尘也走了进来，看了眼还在埋头苦干的龚浩，默默走到了讲台上继续演算着什么。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总算做完了，只是最后一题不太确定。看着自己写下的密密麻麻的步骤，龚浩也不禁有点疑惑，这题是要构造函数的，可即使构造了依旧做的很复杂，他也不太确定自己构造得对不对。他觉得肩膀有些僵，看了眼表，已经快八点半了，在过一个小时，晚自习就要结束了，自己竟然专心致志地算了这么久数学？
龚浩抽动嘴角微不可见地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一抬头，发现白老师正在看着自己。
龚浩赶紧收敛起来，继续端端正正地坐着。白榆尘却是发现了龚浩的状态，向来做这么久，题也该做完了，便向龚浩走去。因为龚浩坐的是最后一排，又是墙边的位置，即使讲题也不会太吵到同学们。
见白老师走过来，龚浩赶紧站起来，让出自己的座位。白老师也没有推脱，坐了下来。
“做完了吗？数学？”
“呃，差不多吧，有几题实在不会。”
白老师看着龚浩摊开的绿本作业，笑着问道：“这么快啊，绿本也做完了？都会做吗？”
“嗯，还行吧……”不知为何龚浩有些紧张。
“我帮你看看吧。红笔给我一支。”
龚浩赶紧从笔袋里翻出一支红笔递给老师。
白榆尘翻到布置的作业的第一篇，四道导数题，龚浩全写了，答案也都算出来了，白榆尘的心态便更为认真了写。
因为是单独批作业，所以看得更为仔细一点，白老师拿着笔，低头看着龚浩的作业，龚浩弯下身子站在边上，大气也不敢出。
“嗯？”白老师看了几分钟，还是都打上了勾，又翻到下一页看起来，下一页虽然题少，但白老师看得时间更长了些。
第五题，打勾。
第六题，打勾。
第七题，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打了个勾。
白老师这才抬起眼来看龚浩，问道：“是自己做的吗？”
“是的。”龚浩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导数好像还比较简单，看了看教材觉得可以理解。”龚浩知道自己数学成绩的突然提升，白老师一定会有些疑惑，便解释道。
“那是你从前没有好好学咯？”白老师笑道。
“嗯，算是吧。”龚浩回答到。
“嗯。”白老师顿了顿又问道：“也没有问同学吗？”
“是的，没有问。”
“那你觉得这篇作业坐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前面四题挺确定的，后面三题我觉得可能有更简便的算法，第七题没什么把握。”
“嗯……第六题是这样的，没有更简便的了，五和七的确有其他方法，明天上课再讲。”说着白榆尘就没再接着问了。
“哦，红本在这里，有几道不会。”龚浩说着抽出红本，展开，递给老师。
白榆尘也批了一遍，没有讲难题，说了两道考察概念的题，并让龚浩多翻翻数学书，熟悉一下概念和公式。然后提了一下选择填空的解答技巧，然后便沉默了一下。
“最后一题解出来了，很不容易啊。”白老师指着画着对号的解析几何压轴题说道。
“额，半蒙半猜的，不大好做，还要听老师讲。”
“嗯，那也很不容易了。”白榆尘顿了顿，说：“能写出这题答案的，一般都是高手了。”
白榆尘见龚浩不搭话，便接着说道：“以你这两份作业来看，考试考九十分没什么问题了（满分一百五），已经是比较好的水平了。”
“嗯。”龚浩应了一声。
“真的都是独立完成的吗？”
“是的，老师。”
“嗯。以后又不会的，来我办公室问我，上课认真听讲，作业要及时完成。”
“嗯，好的。”龚浩应道。他知道老师还是对自己有疑惑的，只是一时半会儿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或向他证明什么。
白榆尘叹了口气，道：“你是个挺聪明的孩子，但是一定不要搞小手段，这个时候了，作业也好，考试也好，都要自己认真做，这样才最能体现真实水准，每做完一次题目，才能发现一遍自己的不足，然后有所进步，明白吗？”
“明白的，老师！”龚浩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老师说道。
白老师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拍了拍龚浩的肩膀，不再多嘱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