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议会（下）
正如路德维希所想的那样，维拉夫对经济完全是一窍不通，他所列举的大量数字对他而言就像积分算式般难懂。面对一系列的事实打击，他只是愤怒地盯着路德维希，面色通红却无言以对。
“综上所述，陛下，我认为应适当削减军队的开支，把钱花在需要的的地方。在切尔拉以北，布拉维以南，哈克里布斯以西，我们国家还有大量的无业者在为生存而发愁，犯罪率高居不下。我国是强大的现代化帝国，不应当存在这样令人难堪的问题，如果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何以说服柯林帝国与我们站在同一阵线？”
波多迪亚问题，可以延伸到奥斯洛帝国与沃卡皇国长久以来的竞争上。面对日渐强大的沃卡皇国，奥斯洛帝国在没有得到柯林帝国的支持下很难想出良好的对策，这既是奥国没落的体现，也暴露出奥国在战略上的无能。当然，三元制本事也是一种阻碍，在获得赫维什人和布尔戈兰人的同意之前，维拉夫的战争计划可谓是想都别想。
即便他拿到了议会，得到了这两大阵营的支持，奥国还有十四个少数民族。最近听说帝国内部某些地方有民族独立抬头的倾向。如果事实确凿，那么奥国除了要面临境外愈发严峻的危机外，还要应对来自内部分裂的可能性。
路德维希认为，这种民族独立抬头的现象和萧条的经济密不可分。传言要独立的地方，无不是经济贫弱地区，高贫穷与高犯罪率并存，只要解决了经济问题那么这些问题也将迎刃而解。早在改革方案启动时，他就在议会发言上向议员们传达了这个观点，并得到了广泛的认同。
而好战派能拉拢议会，自然也是拿经济开刀。他们认为，如果现在不能解决波多迪亚问题，那么当问题彻底扩大时，帝国可能再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了。同时，如果因为这件事暴露出在外交上的无能，那么奥国将在各国面前蒙羞，甚至海外殖民地也有可能再次出现独立的情况——因为缺乏足够的海军，他们已经有两个殖民地脱离控制了。
所以，不只是和人给维拉夫支了高招，当他在议会陈词上说出这些时着实把路德维希吓得不轻。这些观点恰到好处，正中弱点，如果外交和殖民地上失利，先不说面子上的事情，单是经济改革很有可能因此而受到影响。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聪明人永远都看着未来，而能够参加这个会议的，没有谁是笨蛋。
正在这时，他忽然看到维拉夫正在和后面的人讨论着什么，连带着坐在他身旁的几个将军。很快，维拉夫面露自信地站了起来，似乎在整理语言似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刚才首相阁下提出的问题，我们很理解。长期以来，帝国财政要拨出大量款项来维持军队建设，对此我们非常理解。但是，非常时期非常对待，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团结起来对抗。”
听到这句话，路德维希多少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发生在维萨城的惨案，我想各位心中都清楚，这件事意味着什么？！”维拉夫将军握紧右拳重重砸向桌面，“先生们！还记得我们给沃拉福特的公开承诺吗？凡是对波多迪亚的攻击行为，都被视为对帝国的攻击！可现在他们遭到了重创，可我们却无动于衷，我们要怎么去面对国际呢？”
果然，他要拿这次事件来作为武器。路德维希猜到了，但正像他的性格那样，知道问题但难以找到解决办法。早在昨天晚上，内阁成员们就已经进行了会谈，商讨对应的策略，却没能商讨出什么有效的对策。
“对于这件事，我们还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一方所为。按照惯例，我们需要等波多迪亚当局找到凶手，才能介入事件惩罚凶手。在此之前，任何武力行为都是鲁莽不可取的。”
“哼！说什么好话，其实还不是胆小？”维拉夫轻蔑地反驳道，他把脸转到右边，故意不去看路德维希的表情。
“这是政治！将军！这不是打仗，你所谓的强硬口号并不能解决问题，反倒会让事情越发难办！”
“我可去你的吧！路德维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维拉夫恶狠狠地吼道，挥舞着拳头，“如果因为你而耽误了大局，我会把你的门牙打下来！”
辩论演变成了两人的舌战，一时间议会乱哄哄一片，甚至有人朝前面丢甩纸张，弄得会场里到处都是。看到此情景，巴罗夫赶忙大拍桌子，吼道：“都安静！安静！”
坐在皇座上的沃尔夫，满脸烦闷地看着这帮人。
这时，坐在路德维希正对面第二排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我想我们应当以解决经济问题为根本目标，先生们，不管过程如何困难，只要结果好就没问题。”
说话的是布尔戈兰人代表利奥波德，一位德高望重的伯爵先生。“我想我们不要因为这点事，就在议会上吹胡子瞪眼睛，我们这儿是‘绿厅’吗？”
这句话引起少量笑声，谁都知道掐架对骂是布莱顿绿厅议院的“传统”。他示意路德维希和维拉夫先坐下，在得到巴罗夫等待同意后，他开口道：“我同意路德维希阁下的意见，现在介入为时尚早，我们要有证据才知道我们的目标是谁，否则弄错了，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
看来利奥波德似乎要偏向路德维希，这让他感到颇为兴奋。如果利奥波德选择了内阁，那么内阁将会获得半数议席的支持，这对维拉夫的打击，远比几个漂亮的财政数据要有力得多。
利奥波德说完，会场里又开始了讨论。赫维什人的代表迪萨尔左顾右盼，不时听着周围人对他说的话。他在犹豫，路德维希想到，赫维什人最仰仗的就是经济，经济改革也是在他们的全力推动下才得以实施。现在布尔戈兰人有选择路德维希的意图，那么赫维什人很可能就要跟上。
布尔戈兰人在帝国境内拥有面积最大的卡尔维嘉省，资源丰富，农业与工业都很发达，这既是布尔戈兰人辛苦打拼的结果，也是赫维什人不断给他们投资得来的汇报。因此，从经济利益角度来看，他们都站在一条船上。
路德维希忍不住去看维拉夫的表情，而后者脸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沉默地看着桌面。隐约中甚至能看到他手腕上凸起的筋，这下将军们可就坐不住了。迪萨尔就坐在他们身后，他们不知道怎么用政治的方式说服他，只得不断地强调可能的损失以及当初的承诺。赫维什人是第一个接受主战派的阵营，可现在，他们在摇摆不定。
“好久没看到他那副表情了。”
路德维希轻轻地侧向比弗利说道。
“你很高兴嘛，辛苦努力了那么多，终于有了回报。”比弗利礼貌地笑着回应，“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谁都知道，如果开战，那么卡尔维嘉巨大的棉花产量将会滞销。他们的客户就是沃卡皇国，赫维什人给他们牵线搭桥，现在他们每年都要往东边运数千吨棉花。如果开战，那就等着棉花烂在手里吧。”
“就这个？”比弗利似乎不太相信，“仅仅因为棉花就能说服他？卡尔维嘉省的财政收入可不只有棉花。”
“他本来也是个和平主义者。对他而言，开战只会增加他下个年份的财政负担。听说他最近在卡尔维嘉北边盖了个小城堡，多可笑啊？现在是1913年了，居然还会有人盖城堡。”
“这帮人从来都不缺钱，国家没钱都要找他们借。”比弗利看着对面的利奥波德，“接下来怎么办？如果这件事真的是……”
“不会的。”路德维希坚定地摇头，“这对他们而言毫无益处，犯不着做这么绝。不过最近我倒是很在意，从暴乱，到大使馆袭击，再到现在的爆炸，好像所有的危机都约好了似的，全集中在一起爆发。”
“你觉得……”
“不知道。”路德维希摇了摇头，“我还不能确定。所以我倒是对莫德雷德的计划很有兴趣，虽然他是在为主战派服务，但我还是可以稍微借助一下。问题太多了，先生，我想今后我们还会有得忙的。”
这场讨论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沃尔夫甚至坐在皇位上打起了盹。
突然，内阁席位身后的木门被推开，一名少校急匆匆地拿着信封走到路德维希面前。这封信盖着加急的火漆，正当路德维希拆信时，会场里突然变得有些混乱。各个代表都收到了和他同样的信件，甚至连沃尔夫也被叫醒，身旁的侍卫用盘子传给他一张纸条。
“哦，我的老天！”
看完信件短暂的内容后，他不由得惊呼起来。
信中的内容，是刚刚传来的波多迪亚消息。
沃拉福特被捕了！
“综上所述，陛下，我认为应适当削减军队的开支，把钱花在需要的的地方。在切尔拉以北，布拉维以南，哈克里布斯以西，我们国家还有大量的无业者在为生存而发愁，犯罪率高居不下。我国是强大的现代化帝国，不应当存在这样令人难堪的问题，如果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何以说服柯林帝国与我们站在同一阵线？”
波多迪亚问题，可以延伸到奥斯洛帝国与沃卡皇国长久以来的竞争上。面对日渐强大的沃卡皇国，奥斯洛帝国在没有得到柯林帝国的支持下很难想出良好的对策，这既是奥国没落的体现，也暴露出奥国在战略上的无能。当然，三元制本事也是一种阻碍，在获得赫维什人和布尔戈兰人的同意之前，维拉夫的战争计划可谓是想都别想。
即便他拿到了议会，得到了这两大阵营的支持，奥国还有十四个少数民族。最近听说帝国内部某些地方有民族独立抬头的倾向。如果事实确凿，那么奥国除了要面临境外愈发严峻的危机外，还要应对来自内部分裂的可能性。
路德维希认为，这种民族独立抬头的现象和萧条的经济密不可分。传言要独立的地方，无不是经济贫弱地区，高贫穷与高犯罪率并存，只要解决了经济问题那么这些问题也将迎刃而解。早在改革方案启动时，他就在议会发言上向议员们传达了这个观点，并得到了广泛的认同。
而好战派能拉拢议会，自然也是拿经济开刀。他们认为，如果现在不能解决波多迪亚问题，那么当问题彻底扩大时，帝国可能再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了。同时，如果因为这件事暴露出在外交上的无能，那么奥国将在各国面前蒙羞，甚至海外殖民地也有可能再次出现独立的情况——因为缺乏足够的海军，他们已经有两个殖民地脱离控制了。
所以，不只是和人给维拉夫支了高招，当他在议会陈词上说出这些时着实把路德维希吓得不轻。这些观点恰到好处，正中弱点，如果外交和殖民地上失利，先不说面子上的事情，单是经济改革很有可能因此而受到影响。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聪明人永远都看着未来，而能够参加这个会议的，没有谁是笨蛋。
正在这时，他忽然看到维拉夫正在和后面的人讨论着什么，连带着坐在他身旁的几个将军。很快，维拉夫面露自信地站了起来，似乎在整理语言似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刚才首相阁下提出的问题，我们很理解。长期以来，帝国财政要拨出大量款项来维持军队建设，对此我们非常理解。但是，非常时期非常对待，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团结起来对抗。”
听到这句话，路德维希多少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发生在维萨城的惨案，我想各位心中都清楚，这件事意味着什么？！”维拉夫将军握紧右拳重重砸向桌面，“先生们！还记得我们给沃拉福特的公开承诺吗？凡是对波多迪亚的攻击行为，都被视为对帝国的攻击！可现在他们遭到了重创，可我们却无动于衷，我们要怎么去面对国际呢？”
果然，他要拿这次事件来作为武器。路德维希猜到了，但正像他的性格那样，知道问题但难以找到解决办法。早在昨天晚上，内阁成员们就已经进行了会谈，商讨对应的策略，却没能商讨出什么有效的对策。
“对于这件事，我们还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一方所为。按照惯例，我们需要等波多迪亚当局找到凶手，才能介入事件惩罚凶手。在此之前，任何武力行为都是鲁莽不可取的。”
“哼！说什么好话，其实还不是胆小？”维拉夫轻蔑地反驳道，他把脸转到右边，故意不去看路德维希的表情。
“这是政治！将军！这不是打仗，你所谓的强硬口号并不能解决问题，反倒会让事情越发难办！”
“我可去你的吧！路德维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维拉夫恶狠狠地吼道，挥舞着拳头，“如果因为你而耽误了大局，我会把你的门牙打下来！”
辩论演变成了两人的舌战，一时间议会乱哄哄一片，甚至有人朝前面丢甩纸张，弄得会场里到处都是。看到此情景，巴罗夫赶忙大拍桌子，吼道：“都安静！安静！”
坐在皇座上的沃尔夫，满脸烦闷地看着这帮人。
这时，坐在路德维希正对面第二排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我想我们应当以解决经济问题为根本目标，先生们，不管过程如何困难，只要结果好就没问题。”
说话的是布尔戈兰人代表利奥波德，一位德高望重的伯爵先生。“我想我们不要因为这点事，就在议会上吹胡子瞪眼睛，我们这儿是‘绿厅’吗？”
这句话引起少量笑声，谁都知道掐架对骂是布莱顿绿厅议院的“传统”。他示意路德维希和维拉夫先坐下，在得到巴罗夫等待同意后，他开口道：“我同意路德维希阁下的意见，现在介入为时尚早，我们要有证据才知道我们的目标是谁，否则弄错了，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
看来利奥波德似乎要偏向路德维希，这让他感到颇为兴奋。如果利奥波德选择了内阁，那么内阁将会获得半数议席的支持，这对维拉夫的打击，远比几个漂亮的财政数据要有力得多。
利奥波德说完，会场里又开始了讨论。赫维什人的代表迪萨尔左顾右盼，不时听着周围人对他说的话。他在犹豫，路德维希想到，赫维什人最仰仗的就是经济，经济改革也是在他们的全力推动下才得以实施。现在布尔戈兰人有选择路德维希的意图，那么赫维什人很可能就要跟上。
布尔戈兰人在帝国境内拥有面积最大的卡尔维嘉省，资源丰富，农业与工业都很发达，这既是布尔戈兰人辛苦打拼的结果，也是赫维什人不断给他们投资得来的汇报。因此，从经济利益角度来看，他们都站在一条船上。
路德维希忍不住去看维拉夫的表情，而后者脸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沉默地看着桌面。隐约中甚至能看到他手腕上凸起的筋，这下将军们可就坐不住了。迪萨尔就坐在他们身后，他们不知道怎么用政治的方式说服他，只得不断地强调可能的损失以及当初的承诺。赫维什人是第一个接受主战派的阵营，可现在，他们在摇摆不定。
“好久没看到他那副表情了。”
路德维希轻轻地侧向比弗利说道。
“你很高兴嘛，辛苦努力了那么多，终于有了回报。”比弗利礼貌地笑着回应，“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谁都知道，如果开战，那么卡尔维嘉巨大的棉花产量将会滞销。他们的客户就是沃卡皇国，赫维什人给他们牵线搭桥，现在他们每年都要往东边运数千吨棉花。如果开战，那就等着棉花烂在手里吧。”
“就这个？”比弗利似乎不太相信，“仅仅因为棉花就能说服他？卡尔维嘉省的财政收入可不只有棉花。”
“他本来也是个和平主义者。对他而言，开战只会增加他下个年份的财政负担。听说他最近在卡尔维嘉北边盖了个小城堡，多可笑啊？现在是1913年了，居然还会有人盖城堡。”
“这帮人从来都不缺钱，国家没钱都要找他们借。”比弗利看着对面的利奥波德，“接下来怎么办？如果这件事真的是……”
“不会的。”路德维希坚定地摇头，“这对他们而言毫无益处，犯不着做这么绝。不过最近我倒是很在意，从暴乱，到大使馆袭击，再到现在的爆炸，好像所有的危机都约好了似的，全集中在一起爆发。”
“你觉得……”
“不知道。”路德维希摇了摇头，“我还不能确定。所以我倒是对莫德雷德的计划很有兴趣，虽然他是在为主战派服务，但我还是可以稍微借助一下。问题太多了，先生，我想今后我们还会有得忙的。”
这场讨论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沃尔夫甚至坐在皇位上打起了盹。
突然，内阁席位身后的木门被推开，一名少校急匆匆地拿着信封走到路德维希面前。这封信盖着加急的火漆，正当路德维希拆信时，会场里突然变得有些混乱。各个代表都收到了和他同样的信件，甚至连沃尔夫也被叫醒，身旁的侍卫用盘子传给他一张纸条。
“哦，我的老天！”
看完信件短暂的内容后，他不由得惊呼起来。
信中的内容，是刚刚传来的波多迪亚消息。
沃拉福特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