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暴风前的宁静
凌晨时分，所有人都已经躺在床垫上，蒂法续上最后一杯咖啡，坐在电台旁边。她想要工作，让自己时刻都有个专注点，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分心，不让自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等这杯咖啡喝完，就接上录音机，自己躺下睡觉，她这么想道。困意袭脑，哈欠连天，浑身上下都很虚弱，注意力很难再集中，这样再工作没有任何意义。
她现在窃听的，是民族抵抗组织的秘密电台。这些电台平时都只是在播放音乐，等到了特定时间，它才会暴露出本来的面目。具体什么时候，有没有规律，这些都无从知晓，所以蒂法能做的只有把电台调整在这个频道上，全天候监听，可到现在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蒂法很清楚，这项工作考验的是耐心，因此即使敌方电台从未播放过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也不以为意。频道参数是情报部提供的，自己只要不间断地窃听即可，只要能听到任何关键性的信息，就能给接下来的行动提供必要的支援。可现在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想到这，她未免有些自责，也许自己疏忽了什么地方，也许情报站的信息有误，频道不应该会如此安静才对。万一对方采用了新的频道呢？那天射向大使馆的子弹，如果自己先一步听到消息，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不行，绝对不要被无关的思绪扰乱，她摇晃着脑袋，试图把多余的杂念甩出去。夜深人静，敌台的音乐已经停息，除了微弱的干扰音之外，整个频道就像繁华都市的夜空般干净。她试着放大声音，旋钮被转到最大，这是很多电台都无法达到的音量，临行的前几天自己刚给它安装了新型放大器，放大率比制式军用级还要高上许多。
“嗞…..嗞嗞……嗞——”
嗯？
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虽然很微小，并伴随着巨大的杂音，但还是能听到微弱的音量。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是电报音，声音断断续续，但还是能听到一部分。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感到兴奋，她急忙接上录音机，拿起纸笔记录下这些断断续续的电音。无奈于声音实在太小，很多内容都被杂音盖过，能听到的内容十分有限。
也许是信号问题？她否定了这种可能，教堂尖顶几乎是最理想的天线位置，远离广播塔且高度足够，没有建筑物遮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即使问题出在这，现在她也没办法处理。不会一会儿，频道中断断续续的声音彻底停止，蒂法仔细按住耳机，确定没有任何声音后，她摘下耳机释放有些胀痛的耳朵。
明天再分析吧，她想。就算现在做，以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倒不如躺下来休息，至少现在已经得到了部分信息。
……
早上，急促的电铃声把所有人从床垫上拉了起来。施瓦茨走过去拿起听筒，听到米勒充满活力却让人感到欠打的声音：“这里是米勒叫醒服务！你们的早餐到了，把门开一下。”
他抱着一袋烤饼走进地下室，瓦尔加抓起一块塞进嘴里，新鲜出炉的烤饼外焦里嫩，一口下去满屋子都是香气。
“这么早把我们叫起来，不会只是送饭吧？”
施瓦茨笑着拿起茶杯，早上喝茶是他的习惯，不然可能会拉肚子。
“不喜欢叫醒服务吗？”米勒笑嘻嘻地说道，看到其他人盯着他的眼神，只好说起正事：“情报站已经找到那个人了，这是文件，刚刚送过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交给施瓦茨，施瓦茨展开阅读。行动目标是一个叫“弗里德?弗拉沃斯”的人，前玻利卡维亚魔导军少尉，参加了之前在利马镇的暴动，之后在劫狱事件中逃离，至今下落不明。
“这个人可能就是打你的家伙。”米勒抓起烤饼塞进嘴里，“没馅儿啊？”
“何以见得？”施瓦茨目光质疑地看着他。
“他在玻利卡维亚军里可是能排得上号的神射手，很久以前我在报纸上见过他，长得很英俊，是个很棒的小伙子。”
文件中夹附有一张照片，面容硬朗，眼神充满着活力，搭配上淡色的短发，是一张能吸引女孩子的脸。
“那他为什么会成为我们的目标？”
“谁知道呢？有传言说他曾经有不错的生活，至少在玻利卡维亚还在的时候是这样。但是国家没了，他的地位、荣誉、信仰全部都没了，原本和他订婚的公主也改嫁，可想而知他的那种心情。”
“后来又出了个事故，父母死于一氧化碳中毒。从那以后，据他的朋友们所说，他变得沉默寡言，很少提及往事，终日沉溺在酒吧里面。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出现在利马镇，跟着那群人一起发动暴乱。”
米勒说着，把最后一点饼塞进嘴里。
“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但是我听说过。他以前常去的酒吧是我朋友开的，之前我去找他打牌，期间他跟我谈起过这个人。”
“他给人的印象不错，只少在我朋友眼里是这样，从来不会拖欠，即使当天付不上，过不了多久也会来还账。对于这些往事，是他在喝醉的时候和我朋友聊起，因为印象很深所以就记下来了。要我把朋友的地址告诉你吗？”
“不必。”施瓦茨摆摆手。
“哈，其实你去找他也无妨，他就在贝尔河东岸的利兹酒吧里面。话说回来，你们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嗯，什么意思？”
施瓦茨歪了歪头，感觉米勒好像在透漏着什么。
“没什么，就当我也尽一份力，我带在这儿十年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精神。”
说着，他站起身，脸上挂着笑容。
“一个老掉牙的前间谍能有什么用途呢？未来还不是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我只要做好我能做的事，一切都是为了帝国。我见证了帝国的强大和玻利卡维亚的消亡，做生意是我的工作，也是任务，十年了，我把青春都奉献在这间小店铺里。”
“走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我也算是本地人，维萨城旮旮旯旯的地方我都知道。”
他挥挥手，走向楼梯口。施瓦茨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木门彻底遮去了他的背影。
“真是可敬的老前辈。”帕秋莉低声说道，然后默默地咬着烤饼。
“感觉你们做情报工作的都好有耐心。”弗朗兹看着帕秋莉说道，后者给了他一个白眼。
信息已经得到，现在，就看施瓦茨要如何安排行动计划了。
......
与此同时，维萨城北门外。
列兵格尔像往常一样伸了个懒腰，坐在岗亭后面。前天接到调职命令，昨晚到达今早工作，不管怎么样自己终究还是获得了在后方留守的机会。为了把他调到后方，父母没少为他跑腿求情，虽然表面上都看不出来，但现在局势紧张的时刻，很多人其实都在想方设法逃离边境，躲到安全的后方去。
对此，格尔早已见怪不怪，有的人当兵愿意卖命奋斗，有的人纯粹就是在混吃混喝，格尔就是其中那类。他进军队完全是出于“实在找不着工作”的原因，波多迪亚军队的待遇还算不错，因此也吸引力很多像他这样的人进来，充当炮灰。
格尔当然不想当炮灰，于是就躲到了这里。
自从暴乱之后，这座纪念碑般的城墙再次发挥起它应有的作用。所有进城的人员，除官方人员外都要经过检查，尤其是货运车辆。
今天的天气还算可以，虽然有些灰蒙但不至于会下雨，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这时，从北边开来一队货车，橙黄色车身，后斗处用帆布遮盖着。这不免引起了他的怀疑，除非是大宗货品，很少有货车会用布把后面蒙起来。但这是进城的道路，如果一般都是运往工业区才对，运进城里，难道是哪个酒店或者商场缺货了？
货车停在岗亭门口，开门，关门，车门拍击车身发出沉闷的响声。
嗯？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这也太快了吧？按常理，审查过程应该是一辆辆掀开布蓬，仔细查验货物，小型车和马车会快一些，但这种货车怎么着也得十分钟。
他探出头去，竟没找到刚才站在外面的列兵，他站起身刚忙冲出去，忽然发现打头车驾驶室里冒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不是站在外面查车吗？怎么坐到那里面去了。
“喂！你干......”
“啪！”
他忽然感到胸口一凉，双腿一下子没了力气。巨大的响声从司机的枪口里传出，冒着缕缕青烟。
紧接着，格尔感觉身体好像被人抬起，仍在了什么地方。可他无力反抗，血液汩汩流出，然后像被扔出去的布袋般摊在车厢里，随即，车队缓缓启动，向着维萨城内驶去。
等这杯咖啡喝完，就接上录音机，自己躺下睡觉，她这么想道。困意袭脑，哈欠连天，浑身上下都很虚弱，注意力很难再集中，这样再工作没有任何意义。
她现在窃听的，是民族抵抗组织的秘密电台。这些电台平时都只是在播放音乐，等到了特定时间，它才会暴露出本来的面目。具体什么时候，有没有规律，这些都无从知晓，所以蒂法能做的只有把电台调整在这个频道上，全天候监听，可到现在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蒂法很清楚，这项工作考验的是耐心，因此即使敌方电台从未播放过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也不以为意。频道参数是情报部提供的，自己只要不间断地窃听即可，只要能听到任何关键性的信息，就能给接下来的行动提供必要的支援。可现在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想到这，她未免有些自责，也许自己疏忽了什么地方，也许情报站的信息有误，频道不应该会如此安静才对。万一对方采用了新的频道呢？那天射向大使馆的子弹，如果自己先一步听到消息，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不行，绝对不要被无关的思绪扰乱，她摇晃着脑袋，试图把多余的杂念甩出去。夜深人静，敌台的音乐已经停息，除了微弱的干扰音之外，整个频道就像繁华都市的夜空般干净。她试着放大声音，旋钮被转到最大，这是很多电台都无法达到的音量，临行的前几天自己刚给它安装了新型放大器，放大率比制式军用级还要高上许多。
“嗞…..嗞嗞……嗞——”
嗯？
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虽然很微小，并伴随着巨大的杂音，但还是能听到微弱的音量。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是电报音，声音断断续续，但还是能听到一部分。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感到兴奋，她急忙接上录音机，拿起纸笔记录下这些断断续续的电音。无奈于声音实在太小，很多内容都被杂音盖过，能听到的内容十分有限。
也许是信号问题？她否定了这种可能，教堂尖顶几乎是最理想的天线位置，远离广播塔且高度足够，没有建筑物遮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即使问题出在这，现在她也没办法处理。不会一会儿，频道中断断续续的声音彻底停止，蒂法仔细按住耳机，确定没有任何声音后，她摘下耳机释放有些胀痛的耳朵。
明天再分析吧，她想。就算现在做，以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倒不如躺下来休息，至少现在已经得到了部分信息。
……
早上，急促的电铃声把所有人从床垫上拉了起来。施瓦茨走过去拿起听筒，听到米勒充满活力却让人感到欠打的声音：“这里是米勒叫醒服务！你们的早餐到了，把门开一下。”
他抱着一袋烤饼走进地下室，瓦尔加抓起一块塞进嘴里，新鲜出炉的烤饼外焦里嫩，一口下去满屋子都是香气。
“这么早把我们叫起来，不会只是送饭吧？”
施瓦茨笑着拿起茶杯，早上喝茶是他的习惯，不然可能会拉肚子。
“不喜欢叫醒服务吗？”米勒笑嘻嘻地说道，看到其他人盯着他的眼神，只好说起正事：“情报站已经找到那个人了，这是文件，刚刚送过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交给施瓦茨，施瓦茨展开阅读。行动目标是一个叫“弗里德?弗拉沃斯”的人，前玻利卡维亚魔导军少尉，参加了之前在利马镇的暴动，之后在劫狱事件中逃离，至今下落不明。
“这个人可能就是打你的家伙。”米勒抓起烤饼塞进嘴里，“没馅儿啊？”
“何以见得？”施瓦茨目光质疑地看着他。
“他在玻利卡维亚军里可是能排得上号的神射手，很久以前我在报纸上见过他，长得很英俊，是个很棒的小伙子。”
文件中夹附有一张照片，面容硬朗，眼神充满着活力，搭配上淡色的短发，是一张能吸引女孩子的脸。
“那他为什么会成为我们的目标？”
“谁知道呢？有传言说他曾经有不错的生活，至少在玻利卡维亚还在的时候是这样。但是国家没了，他的地位、荣誉、信仰全部都没了，原本和他订婚的公主也改嫁，可想而知他的那种心情。”
“后来又出了个事故，父母死于一氧化碳中毒。从那以后，据他的朋友们所说，他变得沉默寡言，很少提及往事，终日沉溺在酒吧里面。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出现在利马镇，跟着那群人一起发动暴乱。”
米勒说着，把最后一点饼塞进嘴里。
“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但是我听说过。他以前常去的酒吧是我朋友开的，之前我去找他打牌，期间他跟我谈起过这个人。”
“他给人的印象不错，只少在我朋友眼里是这样，从来不会拖欠，即使当天付不上，过不了多久也会来还账。对于这些往事，是他在喝醉的时候和我朋友聊起，因为印象很深所以就记下来了。要我把朋友的地址告诉你吗？”
“不必。”施瓦茨摆摆手。
“哈，其实你去找他也无妨，他就在贝尔河东岸的利兹酒吧里面。话说回来，你们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嗯，什么意思？”
施瓦茨歪了歪头，感觉米勒好像在透漏着什么。
“没什么，就当我也尽一份力，我带在这儿十年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精神。”
说着，他站起身，脸上挂着笑容。
“一个老掉牙的前间谍能有什么用途呢？未来还不是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我只要做好我能做的事，一切都是为了帝国。我见证了帝国的强大和玻利卡维亚的消亡，做生意是我的工作，也是任务，十年了，我把青春都奉献在这间小店铺里。”
“走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我也算是本地人，维萨城旮旮旯旯的地方我都知道。”
他挥挥手，走向楼梯口。施瓦茨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木门彻底遮去了他的背影。
“真是可敬的老前辈。”帕秋莉低声说道，然后默默地咬着烤饼。
“感觉你们做情报工作的都好有耐心。”弗朗兹看着帕秋莉说道，后者给了他一个白眼。
信息已经得到，现在，就看施瓦茨要如何安排行动计划了。
......
与此同时，维萨城北门外。
列兵格尔像往常一样伸了个懒腰，坐在岗亭后面。前天接到调职命令，昨晚到达今早工作，不管怎么样自己终究还是获得了在后方留守的机会。为了把他调到后方，父母没少为他跑腿求情，虽然表面上都看不出来，但现在局势紧张的时刻，很多人其实都在想方设法逃离边境，躲到安全的后方去。
对此，格尔早已见怪不怪，有的人当兵愿意卖命奋斗，有的人纯粹就是在混吃混喝，格尔就是其中那类。他进军队完全是出于“实在找不着工作”的原因，波多迪亚军队的待遇还算不错，因此也吸引力很多像他这样的人进来，充当炮灰。
格尔当然不想当炮灰，于是就躲到了这里。
自从暴乱之后，这座纪念碑般的城墙再次发挥起它应有的作用。所有进城的人员，除官方人员外都要经过检查，尤其是货运车辆。
今天的天气还算可以，虽然有些灰蒙但不至于会下雨，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这时，从北边开来一队货车，橙黄色车身，后斗处用帆布遮盖着。这不免引起了他的怀疑，除非是大宗货品，很少有货车会用布把后面蒙起来。但这是进城的道路，如果一般都是运往工业区才对，运进城里，难道是哪个酒店或者商场缺货了？
货车停在岗亭门口，开门，关门，车门拍击车身发出沉闷的响声。
嗯？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这也太快了吧？按常理，审查过程应该是一辆辆掀开布蓬，仔细查验货物，小型车和马车会快一些，但这种货车怎么着也得十分钟。
他探出头去，竟没找到刚才站在外面的列兵，他站起身刚忙冲出去，忽然发现打头车驾驶室里冒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不是站在外面查车吗？怎么坐到那里面去了。
“喂！你干......”
“啪！”
他忽然感到胸口一凉，双腿一下子没了力气。巨大的响声从司机的枪口里传出，冒着缕缕青烟。
紧接着，格尔感觉身体好像被人抬起，仍在了什么地方。可他无力反抗，血液汩汩流出，然后像被扔出去的布袋般摊在车厢里，随即，车队缓缓启动，向着维萨城内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