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蠢动 第一节
艾洛伊抖了一下，身体绷得更紧了。他两只手的手指不自觉地像章鱼脚一样缠到一起，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年轻人。
“好吧，我真是受够了。我奥尔德?艾洛伊从来没有这么倒霉过。”艾洛伊脸上的肥肉颤动着，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生气，还是感到害怕。
年轻人看着艾洛伊畏畏缩缩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伯爵大人，我还是从自我介绍开始吧。请称呼我为贡萨洛，今天冒然来访是因为在下受厄恩布洛德大公所托，要与伯爵大人商量要事。”
不知道为什么，塞德里克突然发起抖来。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汗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叫作贡萨洛的年轻人。
“厄恩布洛德大公！这可真是……”艾洛伊似是吃了一惊，一下子从椅子上跃起。真是很难想象他那象腿居然也能像弹簧一样将他沉重的身体弹起来。
“厄恩布洛德大公的使者，真是我的荣幸……”艾洛伊十分着急地走出来，似乎想要亲自招待贡萨洛，但他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既然是厄恩布洛德大公的使者，为什么不在白天拜访，光明正大地递上名笺？”
贡萨洛不疾不徐地说道：“那当然是因为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放到白天来说。”
艾洛伊的脸色凝重起来，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对贡萨洛说道：“厄恩布洛德大公是贵族之首，名副其实的天下人。我只是区区伯爵，愧领提尔斯一城。我才德浅薄，光是治理这一城之地就已经拼尽全力，又谈何为厄恩布洛德大公尽力呢？”
贡萨洛轻笑了一下，开口说道：“虽然伯爵大人与厄恩布洛德大公交情不深，但我经常听到厄恩布洛德大公对您称赞有加。提尔斯乃我国南方重镇，伯爵大人殚精竭虑，将这里变成如此富庶之地，可以说是功劳颇多，才能出众了。”
艾洛伊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脸上因生气而积聚的红晕褪去许多：“承蒙厄恩布洛德大公厚爱。我原本是倾心欲与大公结交，但奈何爵位低微，不得相见。现今大公突然派使者前来，我真是受宠若惊，不知所措。但如你所见，我现在正在为领内之事焦头烂额，恐怕难以帮上大公的忙啊。”
贡萨洛将笑容收敛了一些：“哦？听伯爵大人的意思，似乎是还未听大公所托之事，就要断然拒绝？这恐怕不妥吧？”
艾洛伊原本变白的脸又涨红起来：“哪里哪里，贡萨洛先生，你这话就大大曲解我的意思了。既然大公如此看重我，那就请你说说看吧。”
贡萨洛说道：“哈哈，伯爵大人倒也不用太紧张，我要说的事跟您现在正在忙的事也是大有关系啊。”
艾洛伊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想必伯爵大人也为雅诺斯的事非常头疼吧。”贡萨洛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的精神越发紧绷了，在天花板上蛰伏了这么久，终于能得到些情报了。
艾洛伊坐回椅子上：“那是当然的。在这和平岁月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让我感到悲伤。”
我听他这句话真是忍不住想要在他脸上狠狠啐上一口，他白天那副傲慢愚蠢的样子才是这个拉兹莫丹的本来面目。
“和平岁月？伯爵大人这个笑话并不好笑。”贡萨洛的笑容完全收敛了起来，暗红的瞳孔里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艾洛伊又打了个寒颤，他避开贡萨洛的目光，低声问道：“贡萨洛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贡萨洛哼了一声，对他说道：“伯爵大人，您难道是做生意做昏头了吗？”
艾洛伊的脸又红了，他咬着牙回道：“即使你是大公手下的人，也不要太过分了。我好歹是一城之主，你说破天只是个忝居末席小人物，不要试图愚弄我。”
贡萨洛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他又哼了一声，说道：“您说的没错。不过您居然觉得现在是和平时月，目光短浅了。”
艾洛伊握紧了拳头：“承蒙陛下恩德，现今雷迪斯大陆的两大强国相互交好，互通信使，往来不绝。真是从古至今难以得见的太平盛世，你现在居然这样说，难道是想诋毁陛下不成？”
贡萨洛毫不迟疑地说道：“这倒是不敢。不过在您的治下竟然出现雅诺斯村这样的事……啊，或许我应该用厄恩布洛德大公上禀陛下的说辞：雅诺斯事件，更为精确吧。伯爵大人，这与您口中的太平盛世相去甚远了。”
艾洛伊蓦地站了起来：“难道大公阁下是专门派你来讥讽我的吗？你说了这么多话，只是在不断挑战我的耐心，却只字不提大公阁下究竟所授何事，你究竟要怎么样？”
贡萨洛也站了起来，说道：“伯爵大人不要急躁。我们的谈话这才渐入佳境呢。”
“你……”艾洛伊一时竟失语了。
“想必陛下此时也正在卧房里辗转难眠。雅诺斯村发生了这样的事，究竟该如何是好？”
艾洛伊吐了口气，说道：“那当然是逮捕犯人，按法律行事。”
贡萨洛笑了，他说道：“真是公正的说辞，伯爵大人。不过我想您这么精明的人，不会不考虑自己的利益吧？”
艾洛伊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他低声问道：“贡萨洛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贡萨洛笑着说道：“如果秉公办事，伯爵大人。在您的治下盗匪猖獗，竟然使得一村人死于非命。这个罪名，恐怕会让您不光丢掉辛苦挣下来的家业，还会遭遇杀身之祸啊。”
艾洛伊顿了顿，用嘶哑的声音问道：“难道厄恩布洛德大公是派你来向我问罪的？”
贡萨洛笑着，他的眼睛里透出异样的光彩。“厄恩布洛德大公是什么人？即使在千里之外，他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貌。甚至连凶手是谁他都一清二楚。”
艾洛伊又抖了一下，低声问道：“是谁？我已经糊涂了，贡萨洛先生，你来我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贡萨洛说道：“大公阁下知道，这次事件的凶手远在你的想象之外。换句话说，就是你其实毫无罪责。既然不知，自然无法提前采取措施，这不是你的罪过。”
艾洛伊欣喜地抬起头，急切问道：“那照这么说，我……”
贡萨洛举起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问话：“不过伯爵大人，虽然大公阁下对此一清二楚，那凶手的身份他却无法说出口。所以，这守土无方的罪过，恐怕还是担在你的肩上。”
“那……那这么说，你还是替大公阁下来这里向我问罪的？”艾洛伊的肩膀一下子沉了下去，语气变得十分颓唐。
“好吧，我真是受够了。我奥尔德?艾洛伊从来没有这么倒霉过。”艾洛伊脸上的肥肉颤动着，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生气，还是感到害怕。
年轻人看着艾洛伊畏畏缩缩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伯爵大人，我还是从自我介绍开始吧。请称呼我为贡萨洛，今天冒然来访是因为在下受厄恩布洛德大公所托，要与伯爵大人商量要事。”
不知道为什么，塞德里克突然发起抖来。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汗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叫作贡萨洛的年轻人。
“厄恩布洛德大公！这可真是……”艾洛伊似是吃了一惊，一下子从椅子上跃起。真是很难想象他那象腿居然也能像弹簧一样将他沉重的身体弹起来。
“厄恩布洛德大公的使者，真是我的荣幸……”艾洛伊十分着急地走出来，似乎想要亲自招待贡萨洛，但他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既然是厄恩布洛德大公的使者，为什么不在白天拜访，光明正大地递上名笺？”
贡萨洛不疾不徐地说道：“那当然是因为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放到白天来说。”
艾洛伊的脸色凝重起来，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对贡萨洛说道：“厄恩布洛德大公是贵族之首，名副其实的天下人。我只是区区伯爵，愧领提尔斯一城。我才德浅薄，光是治理这一城之地就已经拼尽全力，又谈何为厄恩布洛德大公尽力呢？”
贡萨洛轻笑了一下，开口说道：“虽然伯爵大人与厄恩布洛德大公交情不深，但我经常听到厄恩布洛德大公对您称赞有加。提尔斯乃我国南方重镇，伯爵大人殚精竭虑，将这里变成如此富庶之地，可以说是功劳颇多，才能出众了。”
艾洛伊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脸上因生气而积聚的红晕褪去许多：“承蒙厄恩布洛德大公厚爱。我原本是倾心欲与大公结交，但奈何爵位低微，不得相见。现今大公突然派使者前来，我真是受宠若惊，不知所措。但如你所见，我现在正在为领内之事焦头烂额，恐怕难以帮上大公的忙啊。”
贡萨洛将笑容收敛了一些：“哦？听伯爵大人的意思，似乎是还未听大公所托之事，就要断然拒绝？这恐怕不妥吧？”
艾洛伊原本变白的脸又涨红起来：“哪里哪里，贡萨洛先生，你这话就大大曲解我的意思了。既然大公如此看重我，那就请你说说看吧。”
贡萨洛说道：“哈哈，伯爵大人倒也不用太紧张，我要说的事跟您现在正在忙的事也是大有关系啊。”
艾洛伊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想必伯爵大人也为雅诺斯的事非常头疼吧。”贡萨洛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的精神越发紧绷了，在天花板上蛰伏了这么久，终于能得到些情报了。
艾洛伊坐回椅子上：“那是当然的。在这和平岁月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让我感到悲伤。”
我听他这句话真是忍不住想要在他脸上狠狠啐上一口，他白天那副傲慢愚蠢的样子才是这个拉兹莫丹的本来面目。
“和平岁月？伯爵大人这个笑话并不好笑。”贡萨洛的笑容完全收敛了起来，暗红的瞳孔里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艾洛伊又打了个寒颤，他避开贡萨洛的目光，低声问道：“贡萨洛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贡萨洛哼了一声，对他说道：“伯爵大人，您难道是做生意做昏头了吗？”
艾洛伊的脸又红了，他咬着牙回道：“即使你是大公手下的人，也不要太过分了。我好歹是一城之主，你说破天只是个忝居末席小人物，不要试图愚弄我。”
贡萨洛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他又哼了一声，说道：“您说的没错。不过您居然觉得现在是和平时月，目光短浅了。”
艾洛伊握紧了拳头：“承蒙陛下恩德，现今雷迪斯大陆的两大强国相互交好，互通信使，往来不绝。真是从古至今难以得见的太平盛世，你现在居然这样说，难道是想诋毁陛下不成？”
贡萨洛毫不迟疑地说道：“这倒是不敢。不过在您的治下竟然出现雅诺斯村这样的事……啊，或许我应该用厄恩布洛德大公上禀陛下的说辞：雅诺斯事件，更为精确吧。伯爵大人，这与您口中的太平盛世相去甚远了。”
艾洛伊蓦地站了起来：“难道大公阁下是专门派你来讥讽我的吗？你说了这么多话，只是在不断挑战我的耐心，却只字不提大公阁下究竟所授何事，你究竟要怎么样？”
贡萨洛也站了起来，说道：“伯爵大人不要急躁。我们的谈话这才渐入佳境呢。”
“你……”艾洛伊一时竟失语了。
“想必陛下此时也正在卧房里辗转难眠。雅诺斯村发生了这样的事，究竟该如何是好？”
艾洛伊吐了口气，说道：“那当然是逮捕犯人，按法律行事。”
贡萨洛笑了，他说道：“真是公正的说辞，伯爵大人。不过我想您这么精明的人，不会不考虑自己的利益吧？”
艾洛伊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他低声问道：“贡萨洛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贡萨洛笑着说道：“如果秉公办事，伯爵大人。在您的治下盗匪猖獗，竟然使得一村人死于非命。这个罪名，恐怕会让您不光丢掉辛苦挣下来的家业，还会遭遇杀身之祸啊。”
艾洛伊顿了顿，用嘶哑的声音问道：“难道厄恩布洛德大公是派你来向我问罪的？”
贡萨洛笑着，他的眼睛里透出异样的光彩。“厄恩布洛德大公是什么人？即使在千里之外，他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貌。甚至连凶手是谁他都一清二楚。”
艾洛伊又抖了一下，低声问道：“是谁？我已经糊涂了，贡萨洛先生，你来我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贡萨洛说道：“大公阁下知道，这次事件的凶手远在你的想象之外。换句话说，就是你其实毫无罪责。既然不知，自然无法提前采取措施，这不是你的罪过。”
艾洛伊欣喜地抬起头，急切问道：“那照这么说，我……”
贡萨洛举起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问话：“不过伯爵大人，虽然大公阁下对此一清二楚，那凶手的身份他却无法说出口。所以，这守土无方的罪过，恐怕还是担在你的肩上。”
“那……那这么说，你还是替大公阁下来这里向我问罪的？”艾洛伊的肩膀一下子沉了下去，语气变得十分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