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窥探 第四节
“咝……这是怎么回事，哪里的窗户没关好吗？管家！管家！”艾洛伊哆嗦着裹了裹身上华丽的夏装，有些慌乱地大吼起来。不过那管家似乎没有在门外候命，他不断呼喊，却没有任何人应声。
“真是可恶……”艾洛伊吃力地挪动他硕大的屁股，从椅子上爬起来，呼哧呼哧地挪到窗边。
“啧，窗户明明是关好的。何况这落地窗也没法打开啊。”艾洛伊站在窗边裹紧衣裳喃喃自语。
其实难怪艾洛伊陷入慌乱。我也感觉身上的衣服变得很单薄，龙马和安德莉亚也有些发抖。塞德里克倒是没有什么感到寒冷的表现，但他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连嘴角都有些抽搐。
正在艾洛伊准备转身回归舒适的扶手椅时，办公室内的魔科学灯突然开始闪烁起来。
“管家！算了，该死的老头！不管是谁，马上到办公室来！如果被我发现这是哪个混蛋在恶作剧，他就真的完蛋了！”艾洛伊的身体一下子重心失衡，像个巨大的肉球一样倒了下去。他连忙费力地将手杵到桌面上，扯着嗓子尖声乱叫。
我们几个人趴在天花板上一时也不敢乱动。魔科学灯是一种很稳定的照明工具，它已经将内部的玛娜和外界的玛娜隔离开来。魔科学灯像这样性能极其不稳定的现象非常罕见，要么是它内部的回路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要么就是外界玛娜的改变非常强烈，导致它也难以抗拒。以现在的表现来看似乎是后者，我已经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如果是精神力再强一些的魔导士，恐怕就会昏厥或者呕吐不止。
天花板下的艾洛伊也是这样，他很快就支撑不住自己硕大的身躯，像小孩滑滑梯那样慢慢将屁股挪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嗓子里发出呜噜呜噜像窒息一样的声音，手拼命地四处乱挥。
然后，办公室内的魔科学灯终于经不住折腾，彻底熄灭。我们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不知道是谁马上捂住了我的嘴，似乎是怕我尖叫出来。但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昏倒了。
楼下的艾洛伊发出尖锐刺耳的惨叫，但好像这间办公室早已与城堡彻底隔离开来，纵然艾洛伊叫的撕心裂肺，也没有人来办公室查看情况。甚至连走廊里都是一片寂静。就在魔科学灯熄灭不久后，我在黑暗中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玛娜开始在办公室里流动。就像有一条沉睡的巨蛇在黑暗中苏醒，正吐着信子向猎物缓缓靠近。那只捂住我的嘴的手捂得更紧了，我都觉得喘不过气来。魔法学习者本能的慌乱正在我体内苏醒，代替了刚才的眩晕和昏昏欲睡，我的手也开始到处挥舞，就像溺水者拼命想要抓住救命稻草那样。好在艾洛伊凄厉的叫声比我在木板上扑腾的动静大得多，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天花板上还有人。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股巨大的玛娜重新蛰伏，空气里的能量逐渐恢复原样，魔科学灯也逐渐亮起。我渐渐意识到自己正以大字型趴在地上，鼻腔里都是腥臭的灰尘味。塞德里克捂住我嘴的那只手缓缓放开，我拼命呼吸着充满尘土的空气，感觉还有些细碎的渣滓被我吸进了嘴里。
艾洛伊的尖叫声停了下来，这让我舒服了一些，那就像宰猪一样的声音实在太刺耳了。不过，他的尖叫声停下来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有所恢复，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这一点我很快就认识到了。
当我抬起头来时，看见剩下的三人正以非常严峻的表情盯着那道裂缝，我马上反应过来，办公室里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正在发生。
我挣扎着，一边竭力控制挪动时发出的声响，一边也往裂缝靠过去。安德莉亚往旁边挪了一下，给我让出了一个位置。
我将目光朝办公室投去，看见艾洛伊仍然坐在地上。他一面喘着粗气，一面定定地盯着屋子的另一边。我又挪了一下位置，往屋子对面看去，发现原本空空如也的待客沙发上，正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那个陌生的男子很年轻，感觉年纪和塞德里克差不了多少。他有一头银发，但那银色与艾莉娜那种带有圣洁感的纯粹银色有些不同，他的银发里还隐隐有黄红的颜色透出来。虽然没有艾莉娜的银发那样让人感动，但他的银发也罕见且绮丽到引人注目的地步。他穿着一身黑衣，背上披着黑斗篷，那斗篷的边角处绣有银色的嵌片，嵌片的周围被似乎是字母的图案围绕，那些字母在即使在明亮的灯光下也泛着深沉的蓝光。他此时正悠然地拿起艾洛伊放在茶几上的高级茶杯细细把玩，暗红的瞳孔里透出心里那半是欣赏半是讥讽的情绪。
“你……你是……”艾洛伊似乎终于缓过些劲来，他用已经浑浊沙哑的声音颤抖着问道。
“艾洛伊伯爵大人，我想我们之前见过面，但似乎您已经把我忘了。这也难怪，您贵为提尔斯的职掌者，来往的客人颇多，把我这个小人物抛诸脑后也是难免的事。”那年轻人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虽然措辞不卑不亢，但语气里却透出一丝嘲讽。
“你……我问你，深夜独闯我府究竟意欲何为？你是刺客吗？”艾洛伊想要让自己的语气重新严厉起来，但他此时已经因为尖叫而损坏的嗓音听起来不光刺耳，还十分卑微。
“哈哈哈，伯爵大人。我不是刺客，只是个使者而已。您大可不必紧张，起来说话吧。”那年轻人继续把玩着茶杯，哈哈笑了起来。
艾洛伊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蹒跚着坐回到椅子上。他从怀里掏出手帕，拼命擦拭自己的额头，大概此时他的脑袋上全是冷汗。
“既然你说你是使者，那……那么就原原本本说出来，你是什么人，因为什么事到这里来。如果有一句话是谎言，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艾洛伊还在竭尽全力维护他所剩无几的尊严，但方才的失态大概已经被年轻人尽收眼底，他的虚张声势看起来荒唐可笑。
那年轻人把茶杯放回原本的托盘里，以一种傲慢慵懒的姿势舒服地摊到了沙发上。“您的沙发非常舒服。看来您是一位懂得享受的人啊。”年轻人竟然想以随意谈天的语气开始接下来的对话。我看不见艾洛伊此时的表情，但我从他紧握的拳头可以猜到，这个肥胖的领主此时定然满脸通红，又羞又恼。
“你……是哪里来的小子！莫名其妙，甚是无礼！”艾洛伊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年轻人扬起脑袋：“伯爵大人，您稍安勿躁。我只是想让您稍微放松一些，接下来的谈话，我希望您能以理智的态度谨慎对待。”年轻人笑了，但我从他贵公子一般的笑容里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真是可恶……”艾洛伊吃力地挪动他硕大的屁股，从椅子上爬起来，呼哧呼哧地挪到窗边。
“啧，窗户明明是关好的。何况这落地窗也没法打开啊。”艾洛伊站在窗边裹紧衣裳喃喃自语。
其实难怪艾洛伊陷入慌乱。我也感觉身上的衣服变得很单薄，龙马和安德莉亚也有些发抖。塞德里克倒是没有什么感到寒冷的表现，但他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连嘴角都有些抽搐。
正在艾洛伊准备转身回归舒适的扶手椅时，办公室内的魔科学灯突然开始闪烁起来。
“管家！算了，该死的老头！不管是谁，马上到办公室来！如果被我发现这是哪个混蛋在恶作剧，他就真的完蛋了！”艾洛伊的身体一下子重心失衡，像个巨大的肉球一样倒了下去。他连忙费力地将手杵到桌面上，扯着嗓子尖声乱叫。
我们几个人趴在天花板上一时也不敢乱动。魔科学灯是一种很稳定的照明工具，它已经将内部的玛娜和外界的玛娜隔离开来。魔科学灯像这样性能极其不稳定的现象非常罕见，要么是它内部的回路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要么就是外界玛娜的改变非常强烈，导致它也难以抗拒。以现在的表现来看似乎是后者，我已经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如果是精神力再强一些的魔导士，恐怕就会昏厥或者呕吐不止。
天花板下的艾洛伊也是这样，他很快就支撑不住自己硕大的身躯，像小孩滑滑梯那样慢慢将屁股挪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嗓子里发出呜噜呜噜像窒息一样的声音，手拼命地四处乱挥。
然后，办公室内的魔科学灯终于经不住折腾，彻底熄灭。我们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不知道是谁马上捂住了我的嘴，似乎是怕我尖叫出来。但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昏倒了。
楼下的艾洛伊发出尖锐刺耳的惨叫，但好像这间办公室早已与城堡彻底隔离开来，纵然艾洛伊叫的撕心裂肺，也没有人来办公室查看情况。甚至连走廊里都是一片寂静。就在魔科学灯熄灭不久后，我在黑暗中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玛娜开始在办公室里流动。就像有一条沉睡的巨蛇在黑暗中苏醒，正吐着信子向猎物缓缓靠近。那只捂住我的嘴的手捂得更紧了，我都觉得喘不过气来。魔法学习者本能的慌乱正在我体内苏醒，代替了刚才的眩晕和昏昏欲睡，我的手也开始到处挥舞，就像溺水者拼命想要抓住救命稻草那样。好在艾洛伊凄厉的叫声比我在木板上扑腾的动静大得多，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天花板上还有人。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股巨大的玛娜重新蛰伏，空气里的能量逐渐恢复原样，魔科学灯也逐渐亮起。我渐渐意识到自己正以大字型趴在地上，鼻腔里都是腥臭的灰尘味。塞德里克捂住我嘴的那只手缓缓放开，我拼命呼吸着充满尘土的空气，感觉还有些细碎的渣滓被我吸进了嘴里。
艾洛伊的尖叫声停了下来，这让我舒服了一些，那就像宰猪一样的声音实在太刺耳了。不过，他的尖叫声停下来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有所恢复，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这一点我很快就认识到了。
当我抬起头来时，看见剩下的三人正以非常严峻的表情盯着那道裂缝，我马上反应过来，办公室里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正在发生。
我挣扎着，一边竭力控制挪动时发出的声响，一边也往裂缝靠过去。安德莉亚往旁边挪了一下，给我让出了一个位置。
我将目光朝办公室投去，看见艾洛伊仍然坐在地上。他一面喘着粗气，一面定定地盯着屋子的另一边。我又挪了一下位置，往屋子对面看去，发现原本空空如也的待客沙发上，正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那个陌生的男子很年轻，感觉年纪和塞德里克差不了多少。他有一头银发，但那银色与艾莉娜那种带有圣洁感的纯粹银色有些不同，他的银发里还隐隐有黄红的颜色透出来。虽然没有艾莉娜的银发那样让人感动，但他的银发也罕见且绮丽到引人注目的地步。他穿着一身黑衣，背上披着黑斗篷，那斗篷的边角处绣有银色的嵌片，嵌片的周围被似乎是字母的图案围绕，那些字母在即使在明亮的灯光下也泛着深沉的蓝光。他此时正悠然地拿起艾洛伊放在茶几上的高级茶杯细细把玩，暗红的瞳孔里透出心里那半是欣赏半是讥讽的情绪。
“你……你是……”艾洛伊似乎终于缓过些劲来，他用已经浑浊沙哑的声音颤抖着问道。
“艾洛伊伯爵大人，我想我们之前见过面，但似乎您已经把我忘了。这也难怪，您贵为提尔斯的职掌者，来往的客人颇多，把我这个小人物抛诸脑后也是难免的事。”那年轻人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虽然措辞不卑不亢，但语气里却透出一丝嘲讽。
“你……我问你，深夜独闯我府究竟意欲何为？你是刺客吗？”艾洛伊想要让自己的语气重新严厉起来，但他此时已经因为尖叫而损坏的嗓音听起来不光刺耳，还十分卑微。
“哈哈哈，伯爵大人。我不是刺客，只是个使者而已。您大可不必紧张，起来说话吧。”那年轻人继续把玩着茶杯，哈哈笑了起来。
艾洛伊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蹒跚着坐回到椅子上。他从怀里掏出手帕，拼命擦拭自己的额头，大概此时他的脑袋上全是冷汗。
“既然你说你是使者，那……那么就原原本本说出来，你是什么人，因为什么事到这里来。如果有一句话是谎言，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艾洛伊还在竭尽全力维护他所剩无几的尊严，但方才的失态大概已经被年轻人尽收眼底，他的虚张声势看起来荒唐可笑。
那年轻人把茶杯放回原本的托盘里，以一种傲慢慵懒的姿势舒服地摊到了沙发上。“您的沙发非常舒服。看来您是一位懂得享受的人啊。”年轻人竟然想以随意谈天的语气开始接下来的对话。我看不见艾洛伊此时的表情，但我从他紧握的拳头可以猜到，这个肥胖的领主此时定然满脸通红，又羞又恼。
“你……是哪里来的小子！莫名其妙，甚是无礼！”艾洛伊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年轻人扬起脑袋：“伯爵大人，您稍安勿躁。我只是想让您稍微放松一些，接下来的谈话，我希望您能以理智的态度谨慎对待。”年轻人笑了，但我从他贵公子一般的笑容里感受到了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