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两界山
玄奘看着姓刘的，那张脸带着微笑，貌似憨直，却又让人感觉哪里不对。刘伯钦也不急，站在断崖边往下望，如果从这里跌下，逆着风，很可能掉下去半道就被吹回，然后被粗粝的石壁磨烂，倒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去处。正在此时，山对面一声暴吼，“姓刘的娃娃，快带那和尚过来，休得捣乱，那是救我出牢笼的和尚。”刘伯钦犹豫片刻，还是带着玄奘下山了。
走到对面那座山脚，见到了一只被山困住的猴，猴子见到刘伯钦，眦一龇牙，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活够了，老子叫你见到高僧就来告诉我，你把高僧藏家好几天也不说，刚才还想干掉他。他死了老子怎么脱困？老子传与你的口诀你学会了，厉害了，想造反？”刘伯钦服软了，连称误会，说在家期间高僧要吃素，整天都出去找山珍，没空过来，刚才也没歹意，都是误会。
猴子询问了玄奘，确定是大唐取经队伍，就表示愿意皈依佛门，给玄奘做徒弟，玄奘大喜，这猴儿看起来比姓刘的还猛，再不用到处求人带路了。问了问观音的相貌衣着，猴子回答的滴水不漏，也就不再怀疑，上山取了符纸，猴子高兴地一抖擞，出来了，那囚笼处塌下来半座山，声势骇人。好在塌陷的方向是下，没有到处滚木礌石，刘伯钦见这家伙出来了，献上一大葫芦清水，恭贺几句，就找机会告辞了。
玄奘又去找了个山洞，要和石猴好好聊聊，石猴多少年没人说话了，自是愿意。没想到还没把稻草铺好，一头吊睛虎找上门来，玄奘见石猴没啥反应，也镇定下来，对石猴说，“徒儿，去远一点，莫搞的腥气扑鼻，难以入睡。”石猴呵呵一笑，冲了过去，老虎见过来一只猴，但杀气逼人，便习惯性使用了连招，就是故意扑偏，落地一记扫尾。
哪知这只猴不是凡物，又在马戏团和老虎扑击多日，很熟悉老虎这几招，当下等着老虎扫尾，顺势揪住虎尾，抡圆了一个横扫，撞得石壁直摇晃，然后扛起晕乎乎的老虎，快速跑开。玄奘看着这石猴徒手击虎像玩耍一般，心里总是平静了些。
天黑以后，师徒围着火堆聊天，玄奘给石猴理了理头上的毛，“石猴，以后你叫我师父吧，我叫你什么好？”“可以叫我以前的名字齐天大圣啊。”“别闹了，你皈依佛门，就得有个佛家的名。”“佛家的名？”
“就是法名，你这一辈是悟字辈，叫什么好呢？”“师父会不会占卜？”“还真会点，可惜没有龟壳啊。”“这个简单，师父且坐，还需什么？”“还要几枚铜钱。”这个急性子跳上半空飞走了，把师父一个人丢在山洞。
天快亮的时候，玄奘醒来，火堆快灭了，这傻猴子也不知道添柴，见师父醒来，石猴赶紧呈上龟壳和铜钱，看师父给占卜。玄奘算着算着眉头皱起来，石猴轻轻捅了捅他也没醒过神，只好开口，“师父，我乃不死之身，你还能算出什么祸事不成？”
玄奘摇摇头，“卦象很明确，但又很离奇，显示的是你看似意外拥有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也是你梦寐以求的，可是最后，是镜花水月，都化作乌有。用一个字概括，就是空，就叫你悟空吧。”石猴愣在那里，若有所思，空，这石头身子，神针，还有自由，难道最后都会成空？
“师父，你知道那刘伯钦要害你么？”“你被囚在山下，能知道什么。”“他的一个帮工，时常得我帮助，我虽被囚，唤个土地出来，指给他哪有灵芝哪有山参还是没问题的，换来了他的情报。刘伯钦昨夜就让人在你们站的山崖下挖了深坑，只等你不给他宝物，就毁尸灭迹，回去只需告诉老娘送你出了大唐便罢。”
“哎，这人啊，真像那虎精说的，人比妖怪还凶残。我刚刚救他老父入轮回，即便他不感激也不至于谋害我吧。”受此打击，玄奘摇头不已，天亮的时候，火堆早已熄灭，师徒二人围坐在那里各自想着心事。
徒弟想的是，师父看起来还是很有来头，不然观音也不会又赠宝又派六丁六甲跟着。那他占卜的那个空，代表什么意思？师父想的是，这还没出大唐，刚到边境线，取经大业已然遇到这许多挫折，护卫补给丢光了不说，三件宝物仅存其二，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秋天的岭上，野果满山，以前不方便摘也就罢了，现在成了玄奘的主食，吃完果子，玄奘对石猴道，“悟空，你是因何被佛祖囚禁，可知还有没有谁会加入取经？”“师父，我的罪名是刺探道家机密，捣毁道家丹药，你说冤枉不。”“冤案，绝对的冤案，你那性子，需要去偷偷捣毁丹药吗？直接捣毁道观不就行了。”
“师父，只有你相信我冤枉，观音大士说到这件事就缄口不语，哎。”“你可有同案协作？”“有啊，还都是大人物，一个是天蓬元帅，一个是玉帝侍卫长。”“这么说冤案就更明显了，这二人要是拉起队伍造反，岂不效果更好，捣毁丹药，呵呵。”“师父，怎么你好像知道很多，人道转生不是要喝孟婆汤把前世都忘了吗。”“闲话少说，既然皈依，有几句话师父告诫与你，务必牢记。”悟空见师父严肃，也不乱晃了，“师父赐教。”
“你可知你入的是地狱道，勾引你的不是宝贝钱财，不是美女香车，而是杀戮之心。既然幡然悔悟，入我沙门，且记住，佛家一戒淫二断杀，其他的戒律尚可考虑法理取舍，此二者万不可破。”
“师父，那如果遇到恶人或者食人恶兽甚至妖魔鬼怪呢？”
“拯救他。这正是大乘佛教的目的，也是我们去取经的根本原因。”
“恶人怎么拯救？鬼怪怎么拯救？”
“为师自会慢慢教你，你记得戒杀即可。”
悟空想了想，想不明白，如果不是我阻止了恶人刘伯钦，你现在都头朝下埋在那崖底了，谈什么拯救？谁拯救谁？想不通就不去想，师徒休整好了，上路向西行去。
道家日子渐渐艰难，至少在长安以西，要么夹起尾巴耕种务农，要么远赴异国碰碰运气，而我们的玄奘大师，一身佛家打扮，张口闭口从大唐长安而来，但凡遇见玄奘的落魄道人，要么低头远避，要么满脸怒气。这不，离开国界才一百多里，一个镇上，几个泼皮被买通，事主是从长安被逐出的一老道，还俗以后仗着以前弄了不少银子，在这个镇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
六个人，每人一百两，这在边境地区可不是小钱，任务就是修理和尚，惹上官司得一半，杀了和尚，得全款，被和尚杀，再赔一百两。几个泼皮也打听了，和尚戒杀，顶多也就是武功高强，把人打一顿逃走，那么这笔买卖真是稳赚不赔。
出镇才几里路，四个人拦住了取经人，其中一个说，“和尚，我们是这镇上的衙役，向来维持正义，有两个苦人告状，说你盗窃，你可敢与苦主当面对质？”玄奘见状说对质好，免得误会，悟空只管冷笑。
在一处偏僻街角，两个卖艺打扮的人一见玄奘，立刻叫道，“官差大人，就是他，那个和尚，偷走了我养了多年的猴，我们哥俩靠卖艺为生，想着大唐长安繁华，过来表演定能过得滋润，哪知猴儿被偷，还是和尚偷的，求大人主持公道。”
“空口无凭，你们凭啥说这猴是你们的？”“大人不知，我这猴乃神猴，能言善辩，而且不惧油火，不信可当场放入油锅与老龟同烹，以证明我俩绝无虚言，不使什么障眼法。”“好！和尚，你这猴是不是碰巧也不惧油火？不然就让苦主证明一下。”“等等大人，我这神猴不仅不惧油火，而且屁股会变色，可叫人午时将他绑在街口，吊起尾巴，那红彤彤的屁股会变成蓝色，这本是我俩压轴节目，今日免费让全镇的乡亲参观。”
“好！去叫百姓来作个见证，巳时三刻开始烧油，炸半个时辰，然后趁着油亮，锁住尾巴看屁股变色。如若为真，和尚立即归还财产，并罚没三百两，没钱不要紧，不是还有法杖，还有马。要是这二贼诬告，锁入衙门，每人重打三十棍，也同样罚没三百两赔与和尚。这么办行不行？”两个卖艺的低头作揖，“凭大人做主。”
玄奘哪遇到过这等官司，只是不允，想解释又说不清，哪有人会相信和尚收了只猴做徒弟，相比之下，卖艺的调教一只猴说人话更合理点，这怎么办？！那衙役见玄奘只是不允，就叫住卖艺者，“看来这和尚不愿把事弄大，二位，你们把猴牵走吧，也别告和尚了，算了，他一个苦行僧，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去偷盗，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卖艺两兄弟不情愿地拽住悟空，拖着前行。石猴冷漠地回头看看玄奘，再把头扭回，跟着远去。
走到对面那座山脚，见到了一只被山困住的猴，猴子见到刘伯钦，眦一龇牙，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活够了，老子叫你见到高僧就来告诉我，你把高僧藏家好几天也不说，刚才还想干掉他。他死了老子怎么脱困？老子传与你的口诀你学会了，厉害了，想造反？”刘伯钦服软了，连称误会，说在家期间高僧要吃素，整天都出去找山珍，没空过来，刚才也没歹意，都是误会。
猴子询问了玄奘，确定是大唐取经队伍，就表示愿意皈依佛门，给玄奘做徒弟，玄奘大喜，这猴儿看起来比姓刘的还猛，再不用到处求人带路了。问了问观音的相貌衣着，猴子回答的滴水不漏，也就不再怀疑，上山取了符纸，猴子高兴地一抖擞，出来了，那囚笼处塌下来半座山，声势骇人。好在塌陷的方向是下，没有到处滚木礌石，刘伯钦见这家伙出来了，献上一大葫芦清水，恭贺几句，就找机会告辞了。
玄奘又去找了个山洞，要和石猴好好聊聊，石猴多少年没人说话了，自是愿意。没想到还没把稻草铺好，一头吊睛虎找上门来，玄奘见石猴没啥反应，也镇定下来，对石猴说，“徒儿，去远一点，莫搞的腥气扑鼻，难以入睡。”石猴呵呵一笑，冲了过去，老虎见过来一只猴，但杀气逼人，便习惯性使用了连招，就是故意扑偏，落地一记扫尾。
哪知这只猴不是凡物，又在马戏团和老虎扑击多日，很熟悉老虎这几招，当下等着老虎扫尾，顺势揪住虎尾，抡圆了一个横扫，撞得石壁直摇晃，然后扛起晕乎乎的老虎，快速跑开。玄奘看着这石猴徒手击虎像玩耍一般，心里总是平静了些。
天黑以后，师徒围着火堆聊天，玄奘给石猴理了理头上的毛，“石猴，以后你叫我师父吧，我叫你什么好？”“可以叫我以前的名字齐天大圣啊。”“别闹了，你皈依佛门，就得有个佛家的名。”“佛家的名？”
“就是法名，你这一辈是悟字辈，叫什么好呢？”“师父会不会占卜？”“还真会点，可惜没有龟壳啊。”“这个简单，师父且坐，还需什么？”“还要几枚铜钱。”这个急性子跳上半空飞走了，把师父一个人丢在山洞。
天快亮的时候，玄奘醒来，火堆快灭了，这傻猴子也不知道添柴，见师父醒来，石猴赶紧呈上龟壳和铜钱，看师父给占卜。玄奘算着算着眉头皱起来，石猴轻轻捅了捅他也没醒过神，只好开口，“师父，我乃不死之身，你还能算出什么祸事不成？”
玄奘摇摇头，“卦象很明确，但又很离奇，显示的是你看似意外拥有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也是你梦寐以求的，可是最后，是镜花水月，都化作乌有。用一个字概括，就是空，就叫你悟空吧。”石猴愣在那里，若有所思，空，这石头身子，神针，还有自由，难道最后都会成空？
“师父，你知道那刘伯钦要害你么？”“你被囚在山下，能知道什么。”“他的一个帮工，时常得我帮助，我虽被囚，唤个土地出来，指给他哪有灵芝哪有山参还是没问题的，换来了他的情报。刘伯钦昨夜就让人在你们站的山崖下挖了深坑，只等你不给他宝物，就毁尸灭迹，回去只需告诉老娘送你出了大唐便罢。”
“哎，这人啊，真像那虎精说的，人比妖怪还凶残。我刚刚救他老父入轮回，即便他不感激也不至于谋害我吧。”受此打击，玄奘摇头不已，天亮的时候，火堆早已熄灭，师徒二人围坐在那里各自想着心事。
徒弟想的是，师父看起来还是很有来头，不然观音也不会又赠宝又派六丁六甲跟着。那他占卜的那个空，代表什么意思？师父想的是，这还没出大唐，刚到边境线，取经大业已然遇到这许多挫折，护卫补给丢光了不说，三件宝物仅存其二，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秋天的岭上，野果满山，以前不方便摘也就罢了，现在成了玄奘的主食，吃完果子，玄奘对石猴道，“悟空，你是因何被佛祖囚禁，可知还有没有谁会加入取经？”“师父，我的罪名是刺探道家机密，捣毁道家丹药，你说冤枉不。”“冤案，绝对的冤案，你那性子，需要去偷偷捣毁丹药吗？直接捣毁道观不就行了。”
“师父，只有你相信我冤枉，观音大士说到这件事就缄口不语，哎。”“你可有同案协作？”“有啊，还都是大人物，一个是天蓬元帅，一个是玉帝侍卫长。”“这么说冤案就更明显了，这二人要是拉起队伍造反，岂不效果更好，捣毁丹药，呵呵。”“师父，怎么你好像知道很多，人道转生不是要喝孟婆汤把前世都忘了吗。”“闲话少说，既然皈依，有几句话师父告诫与你，务必牢记。”悟空见师父严肃，也不乱晃了，“师父赐教。”
“你可知你入的是地狱道，勾引你的不是宝贝钱财，不是美女香车，而是杀戮之心。既然幡然悔悟，入我沙门，且记住，佛家一戒淫二断杀，其他的戒律尚可考虑法理取舍，此二者万不可破。”
“师父，那如果遇到恶人或者食人恶兽甚至妖魔鬼怪呢？”
“拯救他。这正是大乘佛教的目的，也是我们去取经的根本原因。”
“恶人怎么拯救？鬼怪怎么拯救？”
“为师自会慢慢教你，你记得戒杀即可。”
悟空想了想，想不明白，如果不是我阻止了恶人刘伯钦，你现在都头朝下埋在那崖底了，谈什么拯救？谁拯救谁？想不通就不去想，师徒休整好了，上路向西行去。
道家日子渐渐艰难，至少在长安以西，要么夹起尾巴耕种务农，要么远赴异国碰碰运气，而我们的玄奘大师，一身佛家打扮，张口闭口从大唐长安而来，但凡遇见玄奘的落魄道人，要么低头远避，要么满脸怒气。这不，离开国界才一百多里，一个镇上，几个泼皮被买通，事主是从长安被逐出的一老道，还俗以后仗着以前弄了不少银子，在这个镇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
六个人，每人一百两，这在边境地区可不是小钱，任务就是修理和尚，惹上官司得一半，杀了和尚，得全款，被和尚杀，再赔一百两。几个泼皮也打听了，和尚戒杀，顶多也就是武功高强，把人打一顿逃走，那么这笔买卖真是稳赚不赔。
出镇才几里路，四个人拦住了取经人，其中一个说，“和尚，我们是这镇上的衙役，向来维持正义，有两个苦人告状，说你盗窃，你可敢与苦主当面对质？”玄奘见状说对质好，免得误会，悟空只管冷笑。
在一处偏僻街角，两个卖艺打扮的人一见玄奘，立刻叫道，“官差大人，就是他，那个和尚，偷走了我养了多年的猴，我们哥俩靠卖艺为生，想着大唐长安繁华，过来表演定能过得滋润，哪知猴儿被偷，还是和尚偷的，求大人主持公道。”
“空口无凭，你们凭啥说这猴是你们的？”“大人不知，我这猴乃神猴，能言善辩，而且不惧油火，不信可当场放入油锅与老龟同烹，以证明我俩绝无虚言，不使什么障眼法。”“好！和尚，你这猴是不是碰巧也不惧油火？不然就让苦主证明一下。”“等等大人，我这神猴不仅不惧油火，而且屁股会变色，可叫人午时将他绑在街口，吊起尾巴，那红彤彤的屁股会变成蓝色，这本是我俩压轴节目，今日免费让全镇的乡亲参观。”
“好！去叫百姓来作个见证，巳时三刻开始烧油，炸半个时辰，然后趁着油亮，锁住尾巴看屁股变色。如若为真，和尚立即归还财产，并罚没三百两，没钱不要紧，不是还有法杖，还有马。要是这二贼诬告，锁入衙门，每人重打三十棍，也同样罚没三百两赔与和尚。这么办行不行？”两个卖艺的低头作揖，“凭大人做主。”
玄奘哪遇到过这等官司，只是不允，想解释又说不清，哪有人会相信和尚收了只猴做徒弟，相比之下，卖艺的调教一只猴说人话更合理点，这怎么办？！那衙役见玄奘只是不允，就叫住卖艺者，“看来这和尚不愿把事弄大，二位，你们把猴牵走吧，也别告和尚了，算了，他一个苦行僧，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去偷盗，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卖艺两兄弟不情愿地拽住悟空，拖着前行。石猴冷漠地回头看看玄奘，再把头扭回，跟着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