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水泥森林
午夜三点，鹿江，城市在夜里，更像是水泥森林。
钟离恪的住处，位于朝歌大酒店的顶层。
他经常这样，从梦中醒来，便再无睡意。
厚重的遮光布帘，把外面的光线都挡在，室内开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即使入睡，这盏灯也要亮着，以便在他醒来时，室内不是绝对的黑暗。
钟离恪躺在这样的昏暗空间里，心里有种轻松的感觉，不需要任何伪装，只有这种时候，他才可以不是钟离恪，他才可以任性地成为他自己，可以尽情地去追忆不堪回首的往事，和那些从他生命里离开的人。有时他甚至感觉那些人并未离去，而是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一步一步实现他的计划。
他坐起来，再打开床头的灯，卧室里便柔和地明亮起来。他起床，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档案袋。
档案袋里有几张纸和几张照片，他拿出一张照片，脸上浮起一个阴冷的微笑，自言自语道：“《通典》有云，罪及三代。”
柔和的灯光，投射在照片上，照片上的女人妩媚性感，巧笑嫣然偎依在一个高大英俊的白人男子怀里。这女人正是巨宁熙。
他放下照片，又从档案袋里拿出几张纸翻看一遍，还有最致命的一张没有拿到手，他在心想。看过之后，他纸和照片装进档案袋，放回保险柜。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当他从那废弃的矿井里爬出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走下去了。在这条路上，没有人是无辜的，即使无辜，他也不会绕道而行。他自言自语道：身体里流淌着巨氏的血，就是他们的原罪。
上午时，明三叔到他办公室里来谈生意的事。
明三叔，52岁，本名明三泰，并非排行老三，他祖籍温州，为钟离家族鞍前马后效劳了二十年。此人心中颇有些经纬，头脑灵活，沉稳老练，难能可贵的是对钟离家的忠诚，因此深得钟离家的人尊敬。
钟离恪身上短板太多，必需要有良将辅佐，于是钟离羡就派明三叔来协助他。钟离恪的所有生意都由明三叔打理，各种账目往来，人情世故，他了然如掌中纹一般，处理起来也滴水不漏。
明三叔敲门进来，钟离恪站起来迎接，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明三叔把账目上的往来收支跟他简单交待过后，说：
“游乐场那边，刚开始施工，就有帮乡民堵在门口，出入施工的车辆也没法进入。”
钟离恪奇怪地说：“不是已经给过他们补偿款了吗？这又为什么闹上了？”
明三叔说：“最近这村里有两个老人因病去世了，便有人撺掇他们，说是我们的游乐场建在他们的祖坟原址上，他们因为迁坟破了风水，村里死这两个老人就是凶兆。”
“是什么人在背后使坏？”
“我让人查了一下，是个算命先生去蛊惑他们的，这个算命先生，好像是马淮堂的人。”
钟离恪说：“这马淮堂是做物流的，和我们有什么过节？”
明三叔担忧地说：“马淮堂掌控着半l省的物流业，以前与我们没有冲突，只是……”
“只是什么？”
明三叔拿出一张鹿江市地图，指着说：“鹿江市，东边是工业开发区，再向东是老矿区，老矿区和东边的鹿岬屿市中间，有大片的盐碱地；鹿江北面临江，江北有两个名胜风景区，我们的生态景区，还有康南集团三公子屠湛的生态牧场都在江北；南边的两个县级市是近几年鹿江开发的主要阵地，剩余的发展空间相对有限。所以，下一步城市发展应该就是西进。”
“现在情况是，西边以江陶路为分界线，路北有我们温州帮的商贸城，亓阳置业的跑马场，这个位置是去年建成的高尔夫球场，在建的游乐场紧邻鹿阳湖，湖对面是高炮团曾经的驻扎营地，虽然军队已经搬走，但是这块地的控制权仍然在军方手里。这一片郊区，已被瓜分，余下的都是些零碎的小片地。”
“马淮堂的物流园在路南的金阳镇，路南的地势不平，是个小丘陵地带。我们游乐场这块地本来马淮堂都快得手了，可是易先生跟我们说志在必得，我们是花了很大代价才弄过来的。马淮堂心里怎能不窝火，就等我们开工，指使人来找茬，恐怕这只是开始吧。”
钟离恪奇怪地说：”我记得当初跟我争这块地的人姓赵，怎么又说是马淮堂呢？”
明三叔说：“姓赵的是马淮堂的妻弟。”
钟离恪笑笑说：“明三叔，让他们闹吧，你再找几个人，把这事给闹到报鹿江日报和电视新闻上去。”
明三叔不解地问：“闹大了，这游乐园还建不建了？”
钟离恪说：“放心，这闹闹总比不闹要好很多。等上了电视，见了报，就停工吧。”
明三叔还要说，钟离恪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坏笑地说：“明三叔，你信不信，马淮堂这是在给我们帮忙呢。”
明三叔收好桌上的账本和单据，走出了办公室。紧接着，钟离恪的助理傅九进来。
傅九，26岁，精明干练，体格健壮，他是钟离恪最得力的助理。他六岁就被带进钟离家生活，钟离家极为优待他，二十年来，他早已把自己当成钟离家族的成员。
钟离恪说：“有几件事要办。第一件，让曲芮芮马上去鹤州，找机会接近巨凌沣；第二件，屠湛要去香港，让阿铁按计划行事；第三件，几天后，有个重要的客人要到鹿江，你先提前布置，务必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傅九点头说记下了。
钟离恪停顿片刻，又说：“给陈芳影的账户转入一百万，分三次，用三个身份，这部分钱从秘密账户里取现。在梁市长回鹿江之前转完。”
钟离恪挥挥手，傅九转身走出办公室。
钟离恪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白天的城市，也一样是水泥森林。
钟离恪的住处，位于朝歌大酒店的顶层。
他经常这样，从梦中醒来，便再无睡意。
厚重的遮光布帘，把外面的光线都挡在，室内开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即使入睡，这盏灯也要亮着，以便在他醒来时，室内不是绝对的黑暗。
钟离恪躺在这样的昏暗空间里，心里有种轻松的感觉，不需要任何伪装，只有这种时候，他才可以不是钟离恪，他才可以任性地成为他自己，可以尽情地去追忆不堪回首的往事，和那些从他生命里离开的人。有时他甚至感觉那些人并未离去，而是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一步一步实现他的计划。
他坐起来，再打开床头的灯，卧室里便柔和地明亮起来。他起床，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档案袋。
档案袋里有几张纸和几张照片，他拿出一张照片，脸上浮起一个阴冷的微笑，自言自语道：“《通典》有云，罪及三代。”
柔和的灯光，投射在照片上，照片上的女人妩媚性感，巧笑嫣然偎依在一个高大英俊的白人男子怀里。这女人正是巨宁熙。
他放下照片，又从档案袋里拿出几张纸翻看一遍，还有最致命的一张没有拿到手，他在心想。看过之后，他纸和照片装进档案袋，放回保险柜。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当他从那废弃的矿井里爬出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走下去了。在这条路上，没有人是无辜的，即使无辜，他也不会绕道而行。他自言自语道：身体里流淌着巨氏的血，就是他们的原罪。
上午时，明三叔到他办公室里来谈生意的事。
明三叔，52岁，本名明三泰，并非排行老三，他祖籍温州，为钟离家族鞍前马后效劳了二十年。此人心中颇有些经纬，头脑灵活，沉稳老练，难能可贵的是对钟离家的忠诚，因此深得钟离家的人尊敬。
钟离恪身上短板太多，必需要有良将辅佐，于是钟离羡就派明三叔来协助他。钟离恪的所有生意都由明三叔打理，各种账目往来，人情世故，他了然如掌中纹一般，处理起来也滴水不漏。
明三叔敲门进来，钟离恪站起来迎接，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明三叔把账目上的往来收支跟他简单交待过后，说：
“游乐场那边，刚开始施工，就有帮乡民堵在门口，出入施工的车辆也没法进入。”
钟离恪奇怪地说：“不是已经给过他们补偿款了吗？这又为什么闹上了？”
明三叔说：“最近这村里有两个老人因病去世了，便有人撺掇他们，说是我们的游乐场建在他们的祖坟原址上，他们因为迁坟破了风水，村里死这两个老人就是凶兆。”
“是什么人在背后使坏？”
“我让人查了一下，是个算命先生去蛊惑他们的，这个算命先生，好像是马淮堂的人。”
钟离恪说：“这马淮堂是做物流的，和我们有什么过节？”
明三叔担忧地说：“马淮堂掌控着半l省的物流业，以前与我们没有冲突，只是……”
“只是什么？”
明三叔拿出一张鹿江市地图，指着说：“鹿江市，东边是工业开发区，再向东是老矿区，老矿区和东边的鹿岬屿市中间，有大片的盐碱地；鹿江北面临江，江北有两个名胜风景区，我们的生态景区，还有康南集团三公子屠湛的生态牧场都在江北；南边的两个县级市是近几年鹿江开发的主要阵地，剩余的发展空间相对有限。所以，下一步城市发展应该就是西进。”
“现在情况是，西边以江陶路为分界线，路北有我们温州帮的商贸城，亓阳置业的跑马场，这个位置是去年建成的高尔夫球场，在建的游乐场紧邻鹿阳湖，湖对面是高炮团曾经的驻扎营地，虽然军队已经搬走，但是这块地的控制权仍然在军方手里。这一片郊区，已被瓜分，余下的都是些零碎的小片地。”
“马淮堂的物流园在路南的金阳镇，路南的地势不平，是个小丘陵地带。我们游乐场这块地本来马淮堂都快得手了，可是易先生跟我们说志在必得，我们是花了很大代价才弄过来的。马淮堂心里怎能不窝火，就等我们开工，指使人来找茬，恐怕这只是开始吧。”
钟离恪奇怪地说：”我记得当初跟我争这块地的人姓赵，怎么又说是马淮堂呢？”
明三叔说：“姓赵的是马淮堂的妻弟。”
钟离恪笑笑说：“明三叔，让他们闹吧，你再找几个人，把这事给闹到报鹿江日报和电视新闻上去。”
明三叔不解地问：“闹大了，这游乐园还建不建了？”
钟离恪说：“放心，这闹闹总比不闹要好很多。等上了电视，见了报，就停工吧。”
明三叔还要说，钟离恪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坏笑地说：“明三叔，你信不信，马淮堂这是在给我们帮忙呢。”
明三叔收好桌上的账本和单据，走出了办公室。紧接着，钟离恪的助理傅九进来。
傅九，26岁，精明干练，体格健壮，他是钟离恪最得力的助理。他六岁就被带进钟离家生活，钟离家极为优待他，二十年来，他早已把自己当成钟离家族的成员。
钟离恪说：“有几件事要办。第一件，让曲芮芮马上去鹤州，找机会接近巨凌沣；第二件，屠湛要去香港，让阿铁按计划行事；第三件，几天后，有个重要的客人要到鹿江，你先提前布置，务必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傅九点头说记下了。
钟离恪停顿片刻，又说：“给陈芳影的账户转入一百万，分三次，用三个身份，这部分钱从秘密账户里取现。在梁市长回鹿江之前转完。”
钟离恪挥挥手，傅九转身走出办公室。
钟离恪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白天的城市，也一样是水泥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