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过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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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乱乱乱,厂长不乱

    



    这帮人干这样的事,不仅快,更有杀伤力度,不一回儿,保准让你胆颤心寒,我在现场都没看清他们是怎么神速又敏捿的,只是被他们吓的神经兮兮的。宝英边说着,那脸上的表情还象在现场似的不能自在放松。



    这么说,那么高的烟囱就倒了,成了一地砖块,烟不冒了吗?龚羯也很吃惊。



    烟囱被拉牵的虚晃,那时,王力就赶到现场了,他对了那邦人的头头好说歹说,那头头胖胖的,肚子大,眼晴小,身子短,鼻子长,也戴了大盖帽子,找不到他有没有额头,只是见他嘴唇翻卷着,露着大黄牙,好可怕的,他一说话,大牙就露出大半,我就不敢看了。



    胆小鬼,他还能吃你啊,王力不怕他吧。龚羯揶揄道。



    他倒是不吃我,我就在不远处,他的小眼晴贼溜溜的看我,又色迷迷的眨巴着,我就感到象是有无数淫电波在骚扰我,我好难受。



    你不跑开吗,或是回他个冷眼狠话的。龚羯道。



    王力知他要干什么,总是有身体去挡了他,左转右转的,就是不让他看见我。宝英说着,还有些得意。



    那烟囱就拉倒了吧?轰然倒地了,是不是?龚羯着急担心呢。



    幸好王力和他私语交涉,那人终于底下了头,他更丑了,又没有脖子,你想想吧,一副好吃懒做的样,但他朝那邦徒子徒孙们一摆手,他们就象打了退烧针一样,没了火性,那破坏动作暂停了,牵拉绳子的车也熄了火,场面暂时清净了。但粗绳还套在烟囱上,说不定何时就把烟囱放倒。反正我走时,车间里络腮胡子的王憨他们,正和那些穿制服的打闹的凶,在气头上,谁也不想放下手来。宝英说。



    哎,没想到我今天没去厂里,就这样乱了,龚羯叹道,随发动起车来,速速奔回厂去。



    厂里是乱的不可想象,机器不响了,烟囱还是冲天厥着,却被绳套着,象戴上个大领结,真是大手笔所为。



    厂里的工人们一群一群的聚堆,有的在休息静座,有的在嗷嗷的争论着刚才发生的事。多数是呆座休息,头望着天的,手抚着鞋脚的,不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龚羯不见王力,就直奔车间那打闹现场了,现场早散了,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是有只甩掉的鞋子,正在炭碴旁,被烤的焦糊,还有个大盖帽,却不见了帽沿,圆圆的不象个物。平地里散满了炭碴,炉灰,和脚猛烈踩滑的痕迹,还有个制服上的金钮扣,亮光光的在一堆乌炭上面。



    龚羯把帽子和扣子捡起来,用手拂了灰尘,那帽顶上,不知是谁踩了一脚,印的鞋印象鬼符,龚羯手掸了两下,没有掸去,用袋子装了,交给宝英,宝英接过来,就冲着炭火余烬想扔过去,烧掉,烧成灰,解解心头的气。



    龚羯大声嗨了一嘴,吓的宝英不动了,袋子没有扔出去,龚羯说千万别扔掉,这是国家财产,性质有别于咱们自己的货,一定保存好,再交还给他们。



    宝英咦了一声,也只有提在手里,好好保存了。



    不远处,叮叮咣咣的声音,时停时响,这分明是锤击铁件吗,难道还有人在不停的干活?在这种乱糟糟的时局下,这同样令人不安似的,龚羯循声而去,绕了几道门墙,响声愈来愈明显,待走进了,却令他吃惊,不是别人,正是三鬼,是三鬼在帮他的伙计哥们儿干活,锤打磨平一件机床上的煅梁,四五个人象被梱在上面,吃力费劲的忙活,有抬着一头的,有用力敲击的。



    所有车间里的人都已休息了,三鬼还在努力干活,这是何等积极的精神啊!



    龚羯没有去打扰他们,反而三鬼他们的行动惊呆了龚羯,早些日子,三鬼这邦人,还是好游闲好斗殴的,人人嫌的,怎么自从自己上任厂长后,难道他们学好了,态度归正了吗,要是这样,厂里三千多号人,就再也没有捣蛋生乱的人了。



    龚羯想过去看看,让他们知道厂长也很关心他们,可是一转念,今日事多的是,还不知办公室里是黑是白,是安是乱呢,就悄悄的离开了,让他们工作吧,给厂里树个榜样,心里对三鬼这伙人却有了好感。



    龚羯从车间里出来,即直奔办公楼去,估计王力他们是散摊子了吧,心里想,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对我伤害太大了,不知是何方部门政策施政如此硬挺,就象军人似的。



    龚羯走在厂区里,两旁的绿树绿,阳光亮,心里却是乱糟糟的,厂里乱成了五花八门,他心里也撕扯成了七零八落,真是屋漏偏缝天降雨,苦水都流到工厂和自己身上了,下一步怎么走,举步维艰,困难重重!



    妈的,如此不济,休想压我!他从咬紧的齿缝里恨出此语,脚下一枚烟盒,被他远远地踢飞。



    嗯,好样的,我支持你坚决到底,耳旁传来了宝英的声音,声音虽柔优有劲道儿,还有一个热热的吻,飞来似的贴在龚羯腮上。



    龚羯走在厂区里,他虽是任重道远的厂长,但更是年轻的小伙子,穿着光鲜高贵,精神又昂扬不拘,更有美丽的宝英在旁,众人眼里,他俩就是郎财女貌,令人艳羡不已,纷纷投来赞美的眼光,啧啧的口声。



    龚羯向大家摆手,说休息一回,继续工作,一切平安,请大家放心好啦。



    王力正在起草一份文件,忙的手写不停,双眉紧蹙,是关于工厂生产的环保问题 ,以及组织纪律的,每一次员工有了工作涣散或是停工,王力都会急急的写一份报告,然后再给大家开会,严抓生产纪律,以他的经验才情,此时大脑正淋漓尽致的才思汹涌,龚羯进来,他却全没注意,只好座在椅上等他。



    忽然,王力把笔一停,用力拍在桌上,脖胫处一顿,光秃润亮的脸面才活泛开来,嘴里还叫了声:好!



    好大的架子,我来了半个时辰了,你也不理,可急死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龚羯这才半摆厂长架子的质问起来。



    呵呵,你走的不是时候,厂里没有你在,全乱套了,可你来的正是时候,一切都被我摆平,现在就去号令大家重回岗位,生产照旧进行!王力说着,正要外跑。



    却被龚羯一把采住,逼他座下来,快快说说发生的一切。



    他说的和宝英说给龚羯的一样,是城管上来过,他说城管就是这样执法做事的,要不怎么能出成绩呢。



    龚羯点头,表示理解尊重。



    只是王力提醒到,这是市里有组织的,针对环保,就是前些日子贾镇长来时,曾经做过文件宣传的,以后,烟囱冒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许冒黑烟!看见再冒黑烟,或有群众举报,当然是重罚或是关停。



    啊!如此严重吗,那么就让他们把烟囱拉倒好了,没了烟囱,就找不到烟了,对不对。龚羯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嗯,你说的也对,下一步,咱们把烟囱伸向地下,沿着地下水沟而去,排到二三里外,消散在荒田野岭里,谁还能知道是咱们厂里的烟!王力说。



    嘿嘿,对,此计可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吗,明天我们就施工。龚羯附和着。



    但他还是座回沙发里,陷入了沉思,毕竞开工厂搞经济,那不是朝三暮四的事,日子还长呢,岂似儿戏,更不能拿政策开玩笑,镇上的贾镇长,尽管官位小,但也是国家的正式干部,人家曾亲自来厂里下达改造命令到自己耳里,这就象一堵墙,坚实的立着呢。



    两人又陷入了沉思,王力座在沙发里,忧虑的心事压的他起不来了。埋怨道,上面的领导说的是轻松,既要让工厂交税交钱,还不要生产冒烟,我们工厂又不是神,谁能做到呢。



    也不知闷了多久,忽然,龚羯有了思路!阵奋的他座不住了,站起来溜达两圈,思路在脑里不断成熟,他考虑再三,认为此计可施,便又稳稳坐回椅里,一掌捶在桌面,一支笔被振的溜溜滑到了地面。



    王叔,我想到了一条奇策,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此策办好了,不仅上面的城管不会再来如此扰乱,而且我们还能挖到一笔可观的周转资金,保证我们日后生产一顺百顺。龚羯安坐老板椅,自信满满的,对了王力如此说来。



    王力当然不信,只回过一半头来,还瞟了一个白眼给龚羯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惜一切办法,找到你爹那位财神,也就找到了挽救一切的办法,对吗?



    龚羯傲慢的摇了头,说要是能找到我爸,那当然是一切得救了,可是全中国大着呢,他又不曾留下一丝线索,找到他,比大海捞针都难,何苦呢。



    说到此,龚羯心里一酸,泪水来了,悲叹道,我已成了实至名归的孤儿了,一提到家父,我就伤心不已。



    啊,啊,实在是我不好,又让你伤心了,其实你父亲是好样的,他在二十来岁的时侯,已是有名气的推销员了,那时他就替人家推销机床,足迹遍布全国,业绩自是突出,可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在业务范围的交战里,你爸遭遇了更为老辣的对手,他和你爸血拼了,为了夺取营销地盘,那对手不惜代价,不惧亏本。



    你爸当然比对手精明,知道这样拼下去,得利的是第三者,死了的是竞争双方,因此,他退了,是为保存实力,以退为进,在业务范围上割地让土,拿出三个重要城市地盘让给对方,对手当然欣然喜悦。



    然后呢,他走上了另一条路,开始自己投资建厂,从那时,星镇纺织机械厂就诞生了,后面的事当然就轰轰烈烈了,可有一点,在这里当讲,当年他的那个对手,最后成了你爸的员工,他就是陈标的父亲,父亲退了,儿子陈标继续,目前,他的业务可是遍及全国。



    老子英雄,儿亦好汉,即然我猜不透你的妙计,那你肯定比你爸更具雄才大略,请说说你刚才的高见。王力这时也来精神了,说历史说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