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间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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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收尾

    终于,解放了,放假了,我可以暂时离开这个让我觉得甚是伤乱的城市,回到那个几多郁然的家乡了。回去后,我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又一次不经心的到了在某个时间轴上有过樱的那个空间。熟悉的林阴小径光秃秃,灰蒙蒙的,路尾拐角的那个曾常常作为我们会约地点的小舞厅竟被拆了去,大概意味着我们再没约定的机会了,我转悠到了那个追求樱的小花园,看到亭子下有对高中生情侣,蓦然觉得纯洁爱情的颠峰舞台已没了我们的位置,觉得自己老了,心老了,感情也老了。在家翻看着樱的照片,无奈的感慨这还是她吗,她的装束表情还是这个样子吗,我认识的那个缨还是乐谱樱吗!时间过的多快啊,又是一个新年,所有人又接受了一番更新。年三十夜里,我给所有的朋友们发着短信传达祝福,包括何乐,佛玉音,也包括那个空空的号码。后来,三个人中只有何乐打电话给我,略带着哭腔说“你在做什么啊,我好可怜啊,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朋友们都在家团聚,我却孤孤单单的。”我说“我也在团聚啊,怎么,过大年你爸妈都不在家啊!”“是啊,最近我叔叔的单位好象出了什么事,他们整天忙着处理。留下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是嘛,那要不要我飞过去陪你啊。”“好啊好啊。”“那你可等着啊,我飞的比较慢,大概得花个半个多月吧。”“切,那时都开学了,你倒想不来。”“你这个思想就不好吧,应该这么想,我主要是看你,顺便上学。”“呦,过了一年,你变的油腔滑调了。”“那是,不知道吧,这男人越大越聪明,女人就越大越糊涂。”“什么狗屁道理啊。”“怎么不是啊,比如这十五岁男生就骗不了十五岁女生,但五十岁男生骗二十多女生就简单了。”“那是女的也变聪明了,只要自己需要的,譬如钱啊什么的。”“譬如钱或者钱,或者值钱的对吧?”“是啊,不象男的,除了看脸蛋,还得看身材,甚至有的也看钱,对吧?好了,长途很贵的,懒得花钱听你胡扯。我们上网聊吧。”“遵命。”于是,上了网,听着歌,闲聊着,不知觉中,外面开始噼里啪啦的为新年奏乐,我特意到街上溜达了一圈,外面很冷很静,是没有人气那种静,于是四周那鞭炮声,礼花声以及远空中闪烁的火光更营造了一个特殊的氛围,我的心和情绪都在随着那此起彼伏的声波振荡,让我拿不准现在是格外开心还是彻骨落寞,我真的很想再和缨一起,拿着一束束烟花,用火光和烟雾描绘和照耀彼此幸福的笑脸。其实如今,我已分不清,我怀念的究竟是那个人,还是那种轻盈的感觉,我很怀疑就算再次见到她还能有那特殊的美妙吗!

    大年初x,我们高中同学开了聚会,来了一部分人,我向每个人打听着樱的境况,但他们知道的并不比我多。失望是有的,但现在能再见到曾经的同学们也足以幸福了,我觉得每个人的脸和心都并没有改变,依然有着恰同学少年时的风华和稚气。和同学在一起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好几岁,可或许只是我们都变了也就相对似乎都没变吧,我总觉得这种氛围中本该有樱在场的,才能唤醒我所有青春的活力。我依然这样随时随地的想着她,试图再见到她,但不再象以前那样有逼真的憧憬了,而只是那么习惯般的寻觅着她,我觉得自己的心已淡泊许多,但终究没能完全舍去那情感的作祟,时而还是感到隐隐的心酸。再后来是元宵节,和朋友在大街上逛荡,人比灯多的多,于是看人也比看灯来的更有趣,我想若能看到樱,就更开心了。看到那姹紫嫣红的,五光十色的,火树银花的,灿烂多彩的烟花,让我想起了樱最爱的樱花,都有着宁愿短暂,只要灿烂的瞬间美。这种美的确是分外魅力的,我承认这是一种艺术,但是否该是一样人生哲学呢?我想着这个思想杂烩,理念交接的时代,多少人堕落于那紫醉金迷的点点虚荣,不计代价的挥霍着青春,似乎自己真的能不在乎那留下的创伤,难道那真的是所谓真实自由的生活么?难道那许多人真的在其中感受到了快乐吗?

    大三的下半期生活,开学不久后,找份兼职的想法就特别激烈,于是我漫天的写求职申请,偶尔有些地方愿意给我面视的机会,但很难有下文。那天,我去一家编辑部面视,主管让我用电脑绘制一个杂志封面,我盯着图画,握着鼠标,愣是一道线画不出来,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我很纳闷自己这几年究竟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投身于社会后竟一无是处。回去后何乐来找我,问“这几天忙什么了?也没到图书馆啊。不打算考研?”“忙着找羞辱呢。我这么资质平庸,能研究个什么,犯不着拿那文凭欺骗群众。”“呦,怎么了这么悲观,谁羞辱你来着?”“自各儿呗。太没用了,想着找个工作,申请不会写,面视打哆嗦,给个要求也做不到。你说我活着有什么用啊,不如死了拉倒。”“夸张了吧。不就想找件事儿做吗?只要你为社会主义事业奉献的热情足够真诚,给你找个活干还不容易吗。”“错,不是找事儿做,是找给工资的事儿做。”“切,还真以为你急于投身社会建设,丰富社会经验,增强自我能力呢,原来奔着钱去的,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管的着吗,手里纂着钞票,我心里乐和。”“拜金!走吧,现在就给你安排。”“真的假的,你当老板了?”“管的着吗,给你指派活儿,我心里痛快。”于是她拉着我便走,真让我不了解这个小女生了,竟有这么大能耐吗?我便问她“告诉我你为什么你能帮我?”“好吧,我叔叔是“商虹集团”的懂事长,我跟他打个招呼很容易就能安排的。”“这么厉害啊,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能在那做什么啊?”“打字写东西,收拾东西你总会吧。放心吧,我以前闲的无聊就做过的,很轻松的。”“哦,那我试试,谢谢你了。”“小事情。”何乐在那个公司颇有地位,大家对她都很亲切,我的工作也很轻松,只要每天没课的时候过去将一些公告之类的帖子写到公司的网站,再打印一些文件什么的就可以了,简直象个白拿薪水的闲差。有了固定收入,我就停止了住宿舍而搬到了校外,装扮了只属于自己的空间,这样做并非厌恶宿舍,只是时间久了腻烦,很想通过什么方式寻找新的生活。我觉得这样上上课,上上班,再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上上网,睡睡觉,该有一翻风味的,可过了两个多月,每次拿到那些赚来的钱总觉得该开心些却总不觉得。我无论怎样规划生活,无论做得到做不到竟都无法感到满意,一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过怎样的生活。甚至觉得是否在堕落场中癫狂,在生命边缘漂泊,在名利场中奸猾才有真的意义,人怎样活才能知足呢,平平淡淡的生活着,却觉得日子无聊,可又哪里敢为虚华的梦幻付出或承担什么呢。我惶惶的想着,荒荒的过着,依然是平凡的感情,平凡的学习,平凡的日子,总也找不到趋于快乐的方式。

    那天我一如的去进行自己平凡简单的工作,可周围明显有股天下大乱,改朝换代的意味。后来拿到公告的帖子才知道,‘商虹集团’出了事故,部分上层人事被拘留调查,首当其冲的甚至是集团懂事长何国安。我本不以为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后来从旁边的职员那知道,何国安竟是何乐的叔叔,更惊讶她的爸爸竟然是商城的市长。我这才回想了何乐家里为何常常冷落,她又为何诸多寂寞。以前总以为她是个简简单单的小女生,可逐渐发觉了她心中的梦想和无奈,也许她才是最成熟睿智的,她身处于寂寞后乐观的去创造了生活,记得她为我们的恋爱装扮的一切,不得不承认她蛮有诗意,然而诗意来的并不自然,于是我们诗化了的爱情又是否自然呢,我记得她说她有过许多男友,她说她喜欢我,如果把自己和那些男生联系到一起是否一样随意,我觉得这么长时间在一起,我们是有感情的,但有多深呢,我觉得当见不到她时并没有认真的想念过,她有过吗。那天晚上我和她既往的在餐厅吃饭,告诉了她我听说的事情,问她知道不,她说知道,于是我继续到“能告诉我具体怎么回事吗?”“哦,那我就不是很了解了,在春节时就发生了一场事故,当时好象他们积极处理了,后来不知又查到了什么,好象挺麻烦的。不说它了,不归咱们管的。”“恩,不管了,你那天看的那个包包买了吗?我可是刚得了薪水,给个机会表现表现?”“呵呵,你要是有那份孝心就自己挑个好东西送我,我自己看上的东西自己会搞定的!”“说什么呢,谁对你有孝心啊,要有也是对你爸,不,咱爸,孝敬孝敬,兴许他一高兴,我的前程就有着落了。”“滚啊,别扯这些。”“生气了?我开玩笑的。”“没啊,不说他们了,说说晚上做什么吧。你不是搂上钱了吗,待会请我打台球吧!”“你会吗?没听说过啊。”“哈哈,寒假刚学的。有家俱乐部很棒的!”“行啊,你是新手啊,我就喜欢欺负新手,待会教教你啊。”“好啊。”

    那是一家叫‘乐时俱乐部’的地下台球厅,大概是新开的,环境相当不错,每台都是崭新的球案,两白一黄的罩灯光线极佳,每颗球都是光华圆润亮锃锃的。何乐两腿前弓后直,架稳球杆,大力一击,两花一色“唰”的一下应声入网,她右手握秆,左手一甩头发,潇洒说句“我大号,”接着再摆开架势并决定“9号底袋,缩秆较13号中袋。”‘唰’,‘哐’,‘咚’,我忍不住了:“何美女?给个机会啊!”,受不了了“何乐同学!有本事二连进11号!”进了,我崩溃“何大哥,您太专业吧!犯不着蒙我吧,早知道就不跟你来了。”她笑呵呵的说“别哭啊,我教你。”逐渐她的势头没那么猛烈了,不再百发百中了,但是杆杆都打的很重,似乎有无限的怒气用以发泄,但谈吐上却没什么表现,还开着玩笑“你太能混了,别人失误是该进的球没进,你一失误是不该进的球都能进。”我输球不输人啊“那是,人品好,就是这样!”我拿表一看,转眼已经十点半了,怪不得我都有些迷糊了,赶紧问她“该走了吧,再不走你就被锁学校外面了。”“不走了,今天玩一晚上。”“别介,明天还有课呢!”“那不管,反正我不想回去了。”“那也不至于在这儿玩一晚上命吧,我这身体可顶不住,不能跟你们小年轻人比啊。”“是哦,害的您老人家猝死我可担待不起,那去ktv?比较轻松点。”“不用吧,你哪来那么大亢奋?还是去我宿舍吧。”“去那有什么好玩的,你给我讲讲数据库,我给你讲讲怎么做帐?岂不是很无聊。”“打游戏啊,手柄的,挺爽的。”“哦,那好吧,走吧。”到了我家里,幸亏今天还算整洁。她还夸了一翻“不错嘛,还以为你一人住这要弄成鸡窝呢。”“呵呵,是你赶上了,自打上次你帮着收拾后这是我第一次整理。不知怎么着今天心血来潮就搭理了一翻。”“哦?看来你已经图谋要招待我了啊。那好啊,上饮料吧。”于是我给她递了一杯水,她并不满意“谁要喝水啊,我要喝啤酒。”“没有啊。”“买去。”“遵命!”“多买点啊,拿上一打吧,我要易拉罐的。”“好的,保证喝死你。”我一去一回后,我们俩便开始边打游戏边喝酒,何乐死劲敲着手柄,大口喝着酒,兴奋的喝彩着,似乎是乐不可支的,终于玩累了,喝晕了,我们糊里糊涂的睡着了。

    当阳光随着日子一天天变暖,我封印许久的思念也开始和嫩嫩的树芽一起萌发,我看到了学校中的排柳又开始蒙绿,想到了那棵樱花树和满树樱花的景象,想起了花开的约定。我呆呆的在校园里逛荡着却没有回顾那棵映树,手里甩着钥匙,发现自己的手被寒冷已禁锢很久了,很久没有触摸那温柔的空气,捕捉那暖暖的阳光了,寒冬真是漫长,我觉得天在灰白的冷冷中已经历了太久,太久没有听到水的流动,清风的委婉了。后来,我怀着诸多思念特意去了青淼楼,去感触那些带给我记忆的朱红桌子,青花瓷砖,品尝有着记忆的菜肴的味道,自打佛玉音被卷入凌乱艰困的生活后,再没和我在此笑着‘青楼会’过了,我还是在那老位置面对着那个窗口,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川息而过,他们依旧只是跳窜的猴子,只有我是富有思想的生活者,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我在演绎,任他旷古英雄,豪情壮举,都不过是我耳边的故事罢了,让我随意玩味。我回忆了玉音的整个故事,很想知道她现在究竟怎样了,我还想着那个与游美寻有关的友情故事,那时我认识的佛玉音多么真挚,至少她那时只给了我这样的感觉,而如今我目睹了她背叛的爱情,怀疑了她生活的纯洁,我已经开始带着自责去感觉她心灵的灰暗面了,我知道她的不幸,可竟无法完全接受她的选择。我特别害怕她的心地本是无比纯洁的却因生活而逐渐扭曲了,因为这样会让我恐惧了生活,我会分不清生活和人谁是主导。我找过她,但她再没愿意见过我,我不知道将一个曾经一同欢乐的,曾经称之为“交情很深”的人完全甩开需要多大力气,但我知道被甩开的感觉很痛。当我舍去百分之九十的尊严去挽回这份交情时,她却逼我用最后一点廉耻去忍受已成的一切。

    这几天,我许多时间都陪在何乐身边,虽然她依然在笑,但我总感觉她有伤。后来我听到一个震撼的消息后明白了许多,何国安,既何乐的叔叔因诸多罪名被判15年徒刑,而何乐的父亲何国平也因涉嫌而被拘留调查。有天晚上,她和我待在我的宿舍,她说她原来只觉得她那家空荡荡的,现在更觉冷冰冰的如坟墓,一点也不敢回去。我一直陪着她,抱着她,曾经她带给我许多欢笑,可现在我却还不了她。只能静静的陪着,如果她落泪,或许我会响应。最终,我们只能一起喝酒一起抽烟,我一次次将点燃的烟擦在洒落的酒水上,听着吱吱的火水接触的尖锐声,感受到了心被炮烙的刺激。一个礼拜天,我陪着她去公安局看望她父亲,他们简单寒暄着冷暖,父亲不停安慰说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完全看到的是慈爱和朴实,一点觉不出这个人背负着什么罪恶,他冷静甚至带着笑的对何乐说“爸爸以前没有多陪陪你,现在不是更好吗,没了包袱,以后在家给你做好吃的,过节带你出去玩。”何乐蓄着泪,说“恩,我会常常来看你的。”回去时我也安慰何乐不要担心,或许会没事的,她笑着说“恩,没事,我没事,放心多了。”看到她开颜许多,我的心也暖和了,天也已经那样暖和了,我想着或许樱花都该开了吧,自己已很久没有到学校宿舍看过了。在这和煦的四月天,这春暖花开的季节,本就不该有许多伤心事的,我很相信所有的拧着的心都会在花开的时节舒展开的。

    我没有去观赏花开,也没有拾掇落花,没有去为她实际感慨,但我一直在幻想,幻想花瓣托着光,含着香,伴着诸多校园情侣留影那花样年华,幻想自己拿着相机,樱摆着poss,我们笑着,欢乐着。我美好的幻想着,可一点也没有美好的感觉,我真假!我感到的分明是现实对梦想的巨大禁锢,所有美好都不可能成真,顽固的规律永远在执拗于同一条道路,花开花落再如何美好只是预示着又一次破灭,又一次情感的减淡,让人再追不回曾经的心。多少人因追不到那美好便反身堕入了颓靡,就如同儿时听惯了童话就向往天堂,后来发现并没有无限生长的豌豆藤载我们上去,倒不如地狱只需那么一跳便更新了生命。还是留在人间吧,在这儿做什么呢。人间是个俗物的大杂烩,人不自主的开始了富贵荣耀的追逐,将本用于物品交换的媒介化作评判人性的标准,我们一直在渴望着世界变成美丽文明的人类世界,可多少不公平的现实让多少人相信了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努力爬在别人头上,压迫别人才是所谓的成功,似乎才能得到满足。我想着想着,似乎想的东西不再有花的影子了。这些感觉是来自哪里呢,大概因为听到何乐父亲的经历而惆怅的吧。听说何乐的父亲何国平本也是个克尽职守的好官员,但走到上层后高处不胜寒就自然明显了,哪怕他自律着,然而别人却是不允许的,更何况那个别人是他的亲弟弟何国安,不知觉中照顾变成了庇护,帮助变成了伙同。当感到了泥足深陷后想自拔谈何容易,最终似乎只有吃苦才能忏悔,接受肉体的痛苦才能平息内心的愧疚。我本知道的本想的不过如此,可过了一段日子,事情变化了,何国安所承担的罪责并没有那么简单,彻查之后他被改判了无期。我觉得恐怖了。

    原以为这样痛苦的时候,何乐会来找我的,可她没有,所以我去找她。见到她,她没再有故作坚强的表情了,也没有痛苦的表情,大概已不知拿什么表情了。我拉了她的手,问她“想去哪里走走么?”“这里不好吗?这个窗口本来每天都有不同的景象,但我却觉得每天都一样,也许只有天崩地裂才叫改变。”我不知道怎样安慰,尽管这种情况我是面对过的,但还是没学会怎么做,静静了一会,她说“好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我便顺从的离开了,我不敢去思考是否了解何乐,我觉得人对人的体谅多么困难,我们发明了语言用以交流可这太不足够,许多感受都不能表达。离开后让我惊讶万千的是久别的佛玉音竟然联系了我,还是熟悉的青楼会。以往见她都是带着喜悦的,可这次根本收不住煞白的脸,冷冷的眼。我干巴巴的问她“好久不见,怎么会又想起我呢,我以为你早就离开这里了。”“没有,不过现在确实要离开了。”“哦,那是离开时觉得需要被人送别才找的我?”“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只是这么想了,便说了,对不起。”“你过的好吗?现在忙什么呢?”“还是那样啊,上课,睡觉。你呢,没事了么?”“恩。一切都过去了。”谈话最别扭的就是这样,忽然继续不下去了,尴尬了一会她才说到:“其实我这两个月的日子并不开心,现在只是很想回味一下以前的生活,想重新看看以前的朋友,所以才来找你的。”“恩,那我们就开开心心的聚一遭,不说那些可怕的痛苦事了。”她笑了笑,点点头,“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变成鬼也忘不了,凭什么我这么瘦一人儿要演猪八戒?你当时怎么想的?”“反串吗。故意那样不是更惹笑吗。”“切,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答应了。”“那是一定的,我的魅力摆着呢。”“别介,弄的这碟我最喜欢的春笋都吃不下了。”“哼,这个菜还不是我给你推荐的么,还有那个香麻奶露,”说着她便抿了一口,“没以前味儿浓了。”我也尝了尝说“是啊,没以前香了,为什么什么东西都会变淡呢。”这句话忽然冷了场面,又掉了线,片刻后才连接上,我说“我们认识已经有两年多了啊。”“已经?才两年多而已。”“短吗?可是,好象发生了很多事了。”“恩,不少,这两年是我经历的最沉重的两年,不过幸好有你陪了我。”“我觉得我才要谢谢你陪了我的。”“是吗?认识以来都是我在讲我的故事,还没听你讲过自己啊。”“呵呵,我的故事说出来就太平淡了,其实普通的很,但在我心里却烙的太深,忘不了。”“哦,算了。说高兴的,说高兴的。”“恩。呵呵。”

    我和佛玉音一直从午饭坐到黄昏,然后我送她去车站,再见了。我慢悠悠的往回走,路上碰到有人在夜路上飞车,带着雷一般隆隆的噪音风一般奔来鬼一般奔去,让我不免想咒他撞死,咒完后又悔心,觉得是否该体谅,是否他罪不致死。然后又碰到两个醉鬼在抢出租而吵架,不知这二位平素什么德行,但现在都是剽悍的,貌似一个正为尊严而战,一个正为正义而战。好一个宁静的夜就被他们给肢解了,但或许有些人正感谢他们带来了热闹和值以围观的乐趣吧。我细想着人究竟是怎么个玩意儿,似乎形形色色又似乎千篇一律,这莫非就是所谓相对论和统一论么?我想着这些人,想着何乐的父亲,想着佛玉音,想着明中道,各种各样的想着,可悲的是某些人从来没有过自己的独立思想,随意的跟随着,跟黑了就是黑的,跟白了便白;可惜的是某些人本着自尊自强的思想却一步步滑进了违背自我的道路;可怜的是某些人牟足了劲却是在为极度虚无的荣耀挣扎着,也许他是为了走出苦困,也许为了走出卑微,却怎么也没有走出痛苦;可恨的是那粗鲁的无知的还自以为是的毫无道理的用野蛮或阴险迫害他人以私欲自己的。可无奈的是众多的带着善良但并不伟大,活着却没有方向,日夜无聊的如同白光般含着多色却鲜有出彩儿的人们,这些人包含了各种特性,所以他们是可悲,可惜,可怜,可恨的,有的多有的少罢了,我就是其中之一,我们不知道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能活着就活着,似乎死了也没过多可惜,不知道自己是本着怎样的目标,不知道那些固定的譬如生儿养女的责任是否伟大,不知道神奇的故事是否会与我们接轨,不知道关心那什么社会,国际,人性,历史,未来,宇宙有什么意义,只知道我们是凡人,活着就要谋生存,要平淡也要为无聊苦恼。要为多少小事津津有味的探讨着,感慨着,还忧虑着,好不真实又好不可笑。这路上我本是思索着怎样去安慰何乐的,却想了这些东西!我给何乐打了电话,可她没有反应。于是我只好径直回自己的宿舍。

    开门,开灯,屋子里竟分外整洁,已经吓我一跳,忽然又看到床上直楞楞躺个人,差点把我吓死,但一凝神知道自然那是何乐。我刚走到她旁边她变醒来了,笑笑说“你回来了,去哪溜达了?”“哦,外面转了转,你怎么过来了,刚才还找你没找到。”“哦,我不知道做什么就来帮你收拾屋子了,大概把手机丢家里了。吃晚饭没?”“没啊。走吧,请你出去吃。”“不要,买东西回来吃吧。”“那好吧,想吃什么?”“随便吧”“好,我去了。”“记得,还要,啤酒。”“恩。”一去一回后,我们躺在一起,乱七八糟的吃着,乱七八糟的喝着,屋子也乱七八糟了,我很费解何乐干嘛不让它本就乱七八糟的。她问我“醉了吗?”“一点点。”“抽支烟吧。”“我们又不会,干嘛浪费呢。”“呵呵,不觉得我们在烟雾缭绕中醉生梦死很快活么?”“所有因此快活的人都是不快乐的吧。”“至少有这么个方式。你觉得我好吗?”“哪个方面?”“所有啊。”“我挑不出什么不好。”“那就是完美了。”“不知道,但似乎完美的总是假的。”“觉不觉得我即象红玫瑰又象白玫瑰?”“张爱玲的?”“恩。如果可能,你愿意娶我吗?”“那就变成沾着蚊子血的一撮米饭粒了。”“呵呵。是啊,所以,我得离开你,你得永远记着我,每每看到月光就想起我,想起我就觉得心在痛。”“我肯定不会忘记你的。你给了我太多。”“太多?什么?肉体还是灵魂?”“你醉了。”“我必须醉。”“我好象忽然想起一首歌,夜了,醉了,就想哭。”“我已经哭够了。你说,是不是人真的有些东西是注定得不到的?”“我也考虑不清,大概不止我们在考虑吧,我们只是千万例中的一例而已。等他们谁考虑出了告诉我们吧。”“可我们未必相信吧。”“那就抓个阄,抽到相信就去相信,抽到不相信就反对。随便执迷个了却掉便罢了,总之还是要醉的,醒了就好好活着,毕竟我们还年轻。”我们不停喝酒,不停聊天,甚至还歌唱,交谈得语无伦次,歌唱得乱七八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被我们的吵闹惊了梦而诅咒我们早死,但希望他谅解我们是罪不致死的。最终,我们乱七八糟的睡下了。

    我记得自己说过,值得赞颂的春只是花开花落间罢了,所以春已去了。不久后何乐也跟我分别了,她去了外国留学,她是需要一个新的环境来重新搭理自己了。我已感平淡的生活更平淡了,一份深深的牵挂又添了一份,很怕自己木讷的表情再添几份呆就了不得了。我有天去曾经的舍友那晃荡,他们拿花开时的照片给我看,我看到一个舍友和他对象在樱花下笑的多么灿烂,不由夸到“小样笑的不错嘛,跟我小时侯似的。”大家哈哈大笑,小伙儿也回复到:“算,你如今是客人,就不跟你计较了。”呵呵。许多开心其实是很简单的,虽然短暂,但某个时刻它真的就会发生,所以活着的人也并不想死的。有天,我收到了佛玉音寄来的信:

    。。。现在还知道把信寄到哪里你能收到,以后或许就不能了。有些事本已过去了,但它凝在我心理让我很不舒服,很想找人倾诉,所以只能麻烦你代替神甫听我的忏悔。那时,你没有问我是怎样度过那个难关的,我现在告诉你,我依靠了一个可以做我叔叔的男人。他是‘商虹集团’的一个大老板,尽管他比我大许多,但我只能那样寻求解救,或者说我才从一个肮脏潮湿的地牢被转进了一所条件优越的精神病院。后来他出了事,判了刑,我才终完全解脱。我经历了这一切后觉得自己多么可笑,本来在做一个很美的美梦,后来梦散了,落入了沮丧的平淡生活,可又紧接了一个巨大的噩梦,我在恐怖中挣扎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它结束,终于可以平淡的生活了,感觉多么幸运。是我做错了什么才受到这么多惩罚的吗?是不是上苍在嘲笑我原先将自己想象的太过美好了,所以才要那样侮辱我,让我不断做可耻的事情。我现在究竟算是个怎样的人,是个坏人了吗?我真的不想啊。曾经我们谈过善与恶,好与坏的话题,我说该是分明的,但现在宁可相信不是。我真的不原承认自己对中道的背叛,自己的苟且偷生是不可饶恕的罪恶,我只能承认,我只是个普通人啊,只是个俗人。

    另外,分别时,你问我最想做什么,我已经想好了。你还记得以前向我问起我和游美寻的事,说羡慕我有那么伟大的友谊吗?其实那不是友谊,她是我的孪生妹妹,因为父母离婚,我们被分开了,所以我们的感情很深很深,她之所以去rb,是因为我父亲后来在那里结婚,定居了。我现在最想做的是去找美寻,象寻找曾经的心那样去找她。。。

    看完后我回信给她,说“我们都是俗人,做个俗人挺好。你也不必再自责什么,不对的只是生活而已,人性就象白色的光,生活是面折射镜,透出什么颜色是很难说的,如果是七色的,大概就赚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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